谁都能看出这是恶性循环,但谁也切不断。
千夜也没想到,周隐会主动加进这条循环里。
“我下个月也要出单曲。”千夜平静地说,“周隐什么时候出,我就什么时候出。”
沈嘉疑惑:“啊?你哪来的歌?”
“我现在写。”
沈嘉:“……”
第18章
千夜和周隐共进晚餐的事自然被娱乐媒体发出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不过这不重要,反正在CP粉眼里看来,这就是破冰和好的预兆。
至于一起吃饭的另外两位,则被围观群众熟练地当做了隐形人。
明明是四个人的晚餐,偏偏只有两个人有姓名,不甘寂寞的经纪公司立刻也跟上宣传,于是当晚的热搜是这样的:
周隐千夜深夜共进晚餐
千夜和许执相谈甚欢
千夜和周隐孙景许执一起吃饭
千夜独自离开餐厅
论坛—
[今天这个热搜疯了吧?]
lz:太空吃个饭上了四个热搜?
3L:本星星姐姐也很无语。
4L:星星姐姐怎么还有空在论坛聊天,热搜控评控得过来吗?
5L:楼上你是不是没有搞过巨星?巨星的评论不需要粉丝换号控评。
6L:很好奇这四个热搜谁买的,首先把太空踢出去。
7L:四个都带太空名字,怎么就要踢出去了?太空粉也不要太白莲好吧。
8L:有句讲句,你得先搞清楚一件事情,究竟是太空带他们名字炒作的好处多,还是他们带太空名字炒作的好处多。
9L:你摸着良心说句实话,这些鸡毛蒜皮的热搜,如果没有太空的名字,你真的会点开吗?
10L:说实话,我不会。
11L:发现了吗,前面三条热搜的阅读量都没有最后一条多= =
12L:我点进去看了看,看到好多太空黑在敲锣打鼓太空也有被甩下来的一天。
13L:不是吧这有什么好高兴的啊?
14L:可能因为平时的太空都是众星捧月,难得一次被落下来吧。
15L:太空黑已经快进到太空要糊了地位降下来了。
16L:……说实话,有他们这个关注度,太空真的很难糊。
17L:这几个人是把热搜位当成皇帝后宫了吗?为了争宠大打出手?
18L:虽然……但是……可恶,你这么一说,我竟然也觉得有几分相似。
19L:反正我没有见过这种场面。
20L:反正我也没有见过。
21L:这热搜简直是培养CP粉的温床啊,猜猜它们什么时候能降下去。
22L:23333已经开始降了。
……
233L:绝了,帖子还没翻页,热搜已经凉了。
234L:这就是金钱的力量.jpg
235L:年下,恐怖如斯。
这四个热搜前三个是其他经纪公司买的,只有最后一个是软件官方为了流量推上去的,而事实也证明,不论多脑瘫的热搜,只要带上千夜的大名就肯定有讨论度,即使四条热搜上的时间短,也赚足了流量费。
沈嘉痛骂了一顿死爹软件只要流量不做人赶紧去死,而后把手机扔到一边,倍感忧愁地看着千夜所在的方向。
这位爷不知道生什么气,回到公司就进了录音室,两小时编出了demo,沈嘉被他拉过去当听众,听了一分钟就感觉要疯。
因为这是一首讽刺意义拉满的diss曲,还是非常嚣张的diss曲,编曲根本就是在有意炫技,多种乐器齐上阵,华丽又富有层次感。
内行人能够听得懂它用了多少技巧,外行更简单,只要听三秒前奏,就能迅速被它抓住耳朵。
如果这首歌真的和周隐一天推出,毫无疑问会掀起怎样的风暴。
沈嘉想想这场面都觉得快要窒息了,很想劝他住手,偏偏他在创作时是不能被打扰的,她只能在外面干着急。
千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当然就算知道,他也不会停手。
娱乐圈有诸多隐形的限制和规则,他愿意为一些规则妥协,不代表他愿意一直被束缚,无论如何,他还是改不了为所欲为的性格,有人惹他不高兴,那他就是要反击。
顺理成章,理所应当。
等他录完出来,沈嘉已经快要在角落里愁光了头发。
“千夜哥哥!”看到他的身影,沈嘉忙不迭跑过去,千夜惊了一下:“你还没回家吗?”
“没有,”沈嘉摇摇头,慎重地问,“千夜哥哥,你真的准备用这首歌和周隐对打吗?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千夜不明所以:“嗯?考虑什么?”
沈嘉犹豫地说:“这首歌太凶了,很容易就能引起纷争,我怕到时候的舆论对你不利。”
“你觉得这首歌好听吗?”
“好听,很好听。”沈嘉担心他不信,重重强调了一句,“超级好听。”
“好听就可以了。”千夜不以为意地说,“至于纷争,谁管它。我什么都不做,骂我的人就不会骂我了吗?”
沈嘉努力控制自己不被他说服:“那……那你的粉丝们怎么办?”
“他们追了我这么久,什么样的纷争没见过,这算什么。”千夜露出狡黠的神色,唇角一弯,仿佛一只对自己的恶行得意洋洋的猫,“再说了,我这么厉害,他们才舍不得骂我。”
沈嘉不知不觉被他带偏了方向:“咦?”
她担心的是这个吗?她想问的似乎也不是这个意思吧?
“不要担心,你也应该多相信一下我。”一路走到楼下,千夜对她挥挥手,“我可是千夜。”
沈嘉:“……”
感觉有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出什么不对。
千夜工作室附近常年有狗仔蹲守,也有粉丝会不远万里过来参观打卡,但她看着千夜就这么无所顾忌地离开,衣摆都被夜风吹扬起来,她忽然觉得,他说的也没有什么不对。
千夜是关不住的,娱乐圈或许是笼子,可他绝对不是能被笼子束缚的人。
夜色还没有完全消退,路灯也还尽职尽责地亮着,整座城市被雾蒙蒙的深蓝笼罩,看起来像是一幅浮雕画。
千夜走到停车场,目光扫到停靠在边缘的黑色轿车,车牌号很熟悉。他还没什么反应,那辆车车门自动打开,车灯还闪了一下。
千夜刚走过去,江冽就把他拉进了车里:“哥哥。”
千夜猝不及防,随手扶着车门,稳住身体:“你不要仗着我不打你,就一直占我便宜。”
江冽快要钻进他怀里了:“那你还是打我吧。”
千夜揪住他的头发,没想到这只兔崽子的头发居然和他本人一样固执,他既没有揪下头发,也没有把江冽揪开。
千夜试了几下,放弃了:“你头发是用胶水粘上去的吗?”
“是用地心引力。”江冽蹭了蹭他的衣服,呼吸几口他身上的气息,克制地松开手,“我好想你。”
千夜提醒:“我们早上才见过。”
某位董事长看起来家大业大,却举目无亲,孤苦伶仃,别人下班可以回家,他下班只能回到千夜这里。
如果千夜不让他进门,他就会把车停在千夜楼下,在车里睡一晚。
一二来去,他也成为了千夜家里的常驻客。
“那也很想你。”江冽垂着眼,视线停驻在千夜的唇角,漂亮柔软的颜色,胜过世间无数。
江冽喉结滚了滚,情不自禁俯身,几乎要就这么吻上去:“哥哥,我想亲你。”
江冽一靠近,空间骤减,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吸。
千夜偏过头,抬手挡住他的脸,笑盈盈地说:“不可以。”
江冽商议:“就一下。”
“那也,”千夜眨眨眼,长长的眼睫毛险险擦过江冽的皮肤,“不可以。”
“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
江冽这种认真追问的语气,跟他小时候认真研究什么时候能追上哥哥的语气差不多。
千夜有点微妙的分裂:“什么时候都不可以。”
“我知道了。”江冽点点头,千夜以为他要就此作罢,但接着,江冽就握住他的手,带着往自己脸上拍了一下,“我先替你打过我了。”
……?
千夜被这一出碰瓷手法震撼到,下一秒,他唇上一软,江冽亲了过来。
带着薄荷气息,有点凉。
千夜回过神:“你……”
这神不如不回,他一开口,就感觉到有什么非常柔软的东西钻了进来,眷恋般纠缠住他。
过于亲密的接触,千夜手指发紧,无意识攥住江冽的衣服,咬了下去。
血的气味霎时蔓延开。
“……嘶。”江冽慢慢放开他,擦了擦他唇角的血迹,“咬得真狠。”
千夜:“……”
想打他吧,他提前自己打过自己了。
想骂他吧,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挑选什么合适的语言。
千夜很郁结,不是被占便宜的郁结,而是被人抢先下手搞得他不知道该怎么走的郁结:“你为什么不躲?”
“本能是想躲的,”江冽说,“但一想到是你,我就不想躲了。”
亲吻的时候,他对千夜一丝一毫细微的反应都能感知到,自然也能察觉到他想咬自己,然而江冽还是没有躲。
他对千夜有着匪夷所思的独占欲,即使千夜是想咬他,他也甘之如饴。
千夜终于找出准确的形容词:“神经病。”
“我是。”江冽并不反对,还很赞同,“我是因为你才发神经的,所以也得由你来治好我。”
千夜忍无可忍,毫不留情地捏住他的脸:“我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要怪我。”
江冽顺从地改口:“那你就可怜可怜我,救救我这个神经病,只要你给我一点点爱,我就能跟着你走。”
千夜:“这种事麻烦你去找医生。”
“医生治不好我,”江冽启动车,调转方向盘,往他们两个人家的方向开去,“我是你一个人的狂犬。”
第19章
千夜家里距离工作室比较近,开车不需要几分钟就到,回到家,千夜没有立刻洗澡,而是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
眼看他到处乱扔东西,下一步家里就能被他扔得满地都是,江冽及时按住他作乱的手:“哥哥,你在找什么?”
千夜瞥他一眼:“医药箱。”
“我知道在哪,”江冽恍然地点头,握住他的手,带他走到正确的医药箱摆放地,“你看,在这。”
千夜对着厨房柜门沉默一秒,顺理成章地说:“既然你知道,那你也自己涂点药吧。”
江冽余光扫过外面的一地狼藉,沉声说:“哥哥,我们来做个交易好不好。”
“什么?”
“你帮我涂药,我帮你收拾东西。”
“不好,”千夜摇摇头,抬手搭在江冽的肩上,笑盈盈地说,“你住在我这里,帮我整理东西就算是房租。”
“……”
江冽认命地打开医药箱,翻出喷剂,准备自力更生。
他垂着眉眼,看起来总有点任劳任怨的委屈模样,千夜觉得他的委屈很没有道理,谁让他把舌头伸进来的,任谁面对嘴里多出来的不属于自己的东西,第一反应也是咬下去吧?
外面没镜子,江冽也懒得找,拿开喷剂的盖子,就这么准备使用。
千夜疑问:“你这样能看得见伤口吗?”
“没关系,这不重要。”江冽无所谓地说,听起来对自己的伤半点不在意。
千夜一顿:“你是不是在跟我装可怜?”
“嗯,”江冽坦然承认,可怜兮兮地说,“我只有你了,哥哥,如果你不想要我,那我也不想要我自己。”
“……你只是舌头被咬破了,不是绝症晚期。”千夜吐槽归吐槽,还是接过他手里的喷剂,“张嘴。”
千夜咬的地方在舌尖靠后一点,比较偏,这么长时间过去,早已经不流血了,但看起来还是有点深。
千夜仔细给他喷完药,习惯性的想摸他的头发,手伸出去又收回来,到底还是打消了这种想法:“以后不要这样了。”
江冽缓了一会,慢吞吞地问:“‘这样’是指哪样?”
“哪样都不要。”
“我做不到。”江冽抬起眼睛,因为喷药,他差不多是坐在台子上的,“哥哥,我亲你的时候,你会觉得恶心吗?”
千夜想了想,江冽闯进来的时候,他除了始料未及的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还有陌生,对江冽舌头的陌生。
恶心吗?似乎是没有的,非要说的话,大概有一点别扭,因为太熟悉而产生的别扭。
但这么说的话,应该很容易就会给江冽希望。
他点点头:“会。”
江冽感觉自己没听懂,目光茫然地闪了闪,接着才明白过来这个字的意思。
他像是被十级狂风卷过的荒野,卷走一地枯草,露出狼狈的内壤。
他仓促地转过眼,艰涩地说:“……这样。”
但没有几秒,他的眼睛还是红了:“那我……我也没有办法了,哥哥。”
“就算你恶心我,我也……我也还是喜欢你。”江冽语速缓慢,声音很低,因为他没有更多的力气来维持若无其事。
被自己最爱的人恶心,即使是江冽也没办法做到冷静。
这一瞬间,千夜不可避免地想起从前。
那是江冽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不算大也不算小的年纪,期中考试完都要开家长会,别的学生家长都去了,千夜的父母刚好在忙一项非常重要的事务,抽不出时间过来,只能让千夜代劳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