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意远感觉自己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跳。
好死不死的非要说这句话干嘛。
万一那大师说即可成婚的话,那他不是得和费闻原地拜堂成亲吗?
最后两家人约了下午两点在明堂庙见面。
*
明堂庙是M市最有名的寺庙,一年四季香火从来源源不断。
这么有名,也是因为不管什么样的愿望,只要诚心诚意的在庙中许下,基本上都能够成真。
当然是真是假,也就不知道了,大家也都是图一个自己的心安罢了。
明堂庙坐落在一座高山上,因为常年香火不断,政府为了让游客能够安全地上山就修了很多楼梯,方便大家去庙中。
这楼梯少说也有七八百阶。
如果早起还能够看到很多锻炼身体的年轻人会从楼梯上一个个跳下去。
一眼望不到边的楼梯让井意远心里一麻,这下他是上不去了,看来命中注定他和费闻有缘无分吧。
“妈,我应该是上不去了,你和爸还有费闻去吧,我就在下面等你们。”
话刚说完,正在引路的和尚就走到了身边。
“这位施主我看您身体不便,要不就乘电梯上山吧。”
井意远心里一顿,他望了一圈这个山门,这里还有电梯?
“这位大师,这电梯是在何处啊?我看大家都在走楼梯,为什么不乘坐电梯呢?”
“施主有所不知,这楼梯是为了所求的人所用的,能够安安稳稳地走完这一千楼梯就算是心诚,菩萨也会愿意听他的愿望。这电梯就是为了身体不便的人上山所用,带着伤能够到明堂庙来,已经是心诚了”
井意远觉得今天自己的运气说上好又不好,说不好就好。
至少在他想好的地方他不好,让他不好的地方他又好起来了。
这可能就是命中注定吧。
费闻看了一眼井意远,转过身对着谢美丽和井傅说:“阿姨,要不,你和叔叔带着坐电梯吧,这楼梯我慢慢走上去就行。”
井意远看着谢美丽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感动,因为她看到谢美丽的眼里似乎饱含着泪水。
“费闻,还是你带小远坐电梯,我和你叔叔两个人啊,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身体还是很棒的,我们天天住在小区里都走惯了,刚好锻炼锻炼身体。”
“可…心诚才灵……”
费闻有点犹豫,看着面前的楼梯又望了眼井意远。
“这位施主,就由您带着这位受伤的施主坐电梯吧,小僧虽然道行不高,但还是能够看出二位有着非常深厚的缘分,这份缘不是菩萨就能够轻易斩断的。就算今日不去明堂庙里求愿,二位最后还是能够走到一起的。”
井意远听这和尚的话,听得一楞一楞的。
费闻最后也下定了决心,推着轮椅走远了。
*
山上的风景甚是好看。
大概是因为周末,所以人还挺多的,庙门的门槛感觉都快被人给踏破了,怪不得说这香火源源不断。
就光一个周末,估计也有不少香火钱了吧。
费闻上山之后就一直在东张西望,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你找什么?”
井意远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了。
“你觉得我找什么呢,当然是找你爸妈还有我妈了。”
说起这件事,井意远就有一点点犯愁。
虽然现在的焦虑和以前相比,以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但他的心里还是有些恐慌的。
他不能够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是喜欢费闻,他其实还需要一点时间,需要花时间去确定自己这些动摇的原因。
“费闻,你说要是我妈真的和你妈把我们的婚期定下来了怎么办?”
费闻推轮椅的动作慢了一拍,一直迟迟没有开口。
井意远都感觉自己身边的所有事物全部都被放慢了速度。
身边来来往往的游客走路的步伐也慢了下来,枝头鸟儿张着嘴却没有声音发出,天空上的云彩,顿时变得暗淡无色,就连日光似乎也像消失了一般。
大概只是因为对方沉默的时间太长,所以给了井意远这么一种错觉吧。
半晌之后,费闻终于开口了。
他缓缓地蹲了下来,双手放在了井意远的脸上揉搓着。
语气非常的轻松:“你放心,你不愿意的话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你不喜欢我,那就是我们有缘无分吧。”
井意远突然心里疼,连忙对方的话,几乎是没有停顿的。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不愿意。”
就像没有经过大脑思考一样,嘴边的话就这么莽然地跑了出去。
费闻脸上的笑意突然沉了下来,甚至正经起来了。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呢?你承认你喜欢我?”
井意远被问蒙了。
他也不知道刚刚那一番没有经过思考就跑出去的话,到底是出何原因。
“如果你喜欢我,那就证明给我看。当然,如果不喜欢也没事,我不会让你刚刚所说的这种事情发生的。”
“在你的认知里,我们就是假的。你放心,等合约到期了,我不会再纠缠你,你就让我将这一年的时间当作一场梦吧。”
“还记得你之前答应我的要求吗?我没有其他的想法,剩下的时间希望你可以好好的陪我谈一场没有婚礼的恋爱。”
“就让我剩下的时光,依偎在你的身旁好好的感受我自己幻想出的甜蜜吧。”
费闻没有一丝笑意,话也说的非常正经。
井意远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人。
他不太想让费闻离开自己。
他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但是面前这个人怎么离他越来越远了呢?
像平常一样就好了呀。
“小远,如果你喜欢我请给出证明,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让我做完这场梦最后离开你的世界。”
费闻的手轻轻扫过井意远的下颌线,有些许的痒。
井意远忍不住想捕捉对方的手,鬼使神差的将手放到了自己的嘴唇边留下一个吻。
费闻感受到温热触感,眼眶有点发红。
“你这是答应了?你喜欢我?”
井意远说话突然结巴起来。
“…我也不知道,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吧,在我考虑之前你不可以随便下结论,也不能够离开我。”
井意远的都快熟透了。
他松开费闻的手,伸手将自己的衣服帽子戴起来。
刚带好帽子,就看到面前有一张放大的脸。
费闻你自己不过半个拳头的距离。
呼出的热气都喷洒在自己的脸上,还能够看到对方脸上白色的绒毛。
“你干嘛?”
“怎么办,我忍不住了,想亲你。”费闻说话有些委屈巴巴,带着压抑的音色。
井意远一拳打上了对方的脑袋。
“不可…..算了……要不,你过来?”
也不知道井意远这脑回路是怎么想的,说出这句话时并不后悔,但刚说出去就觉得自己好像神经病了一样。
不过,也算了,费闻不是说要证明吗?
这也算是吧?
可费闻已经像小狗一样乖巧的凑到了井意远旁边。
看着就非常讨喜,井意远狠了狠心直接凑上去。
费闻却一个扭头,将唇和井意远的唇轻触上了。
轻轻的反复摩挲着,没有过多的深入,但也足够缠绵。
费闻刚想再进一步,肩膀上就被一道力气重重地打了下来。
井意远的嘴差点被费闻咬住,还好他躲着及时,分开过后,立马将自己的埋进了的帽子里。
来的人大概是姚芬,踩着一双红色高跟鞋,大冬天的穿着黑丝袜,井意远看着就很冷。
姚芬身旁还跟着一个男孩子,井意远目测比自己要矮上一些,长得很乖巧可爱,有些像校园里的初恋对象,特别招人喜欢。
井意远第一印象是这样,但是抬头看到对方那只罪魁祸“手”。
顿时汗毛直立。
这乖巧可爱的孩子差点让井意远的嘴唇不保。
“哥,你蹲这儿在干嘛?”
男孩子的声音清澈透亮,语气却有点憨。
井意远仿佛看到费闻火上熊熊燃烧的烈火。
作者有话要说:费闻:不逼一把,小远估计熬死也不会承认。
第42章
“你怎么来了?”
井意远看着面前将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男人,说不上是一种什么心情,只是觉得周身都充满了安全感,暖洋洋的。
“为什么不能来,难道说只准咱妈来,我不能来吗?再说了,我也想见见我未来嫂子呀。”
费闻仗着自己比那男孩子高上一些,手直接落在了对方的头上,胡乱地揉了几下。
看起来力度是不轻的。
男孩子也被揉的龇牙咧嘴。
费闻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妈在这儿,你估计小命就不保了,竟然敢打扰你哥干好事。”
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井意远还是耳尖的听到了。
“行了,就你们两搁那里嘀嘀咕咕的,费闻,我儿媳妇呢?”
姚芬说话快狠准,提到井意远的时候,他虎躯一震。
整个人的骨头都感觉全部都紧起来了,就像刚刚用螺丝刀上过螺丝一样,甚至用力过猛的时候还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费闻往旁边站了站,顺手将轮椅推到了一群人的中间。
井意远知道,这个时候带着帽子已经不太礼貌了,连忙将帽子扯了下来。
“那个……阿姨好,我是井意远。”
井意远说话有一点结巴。
不因为其他的,就是费闻的妈妈气场实在有点强大,加上她是舞蹈老师的这一身份,井意远实在怕得很。
姚芬却特别自来熟,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井意远,立马开始关心起来。
“哎哟,小远呐,怎么回事啊?怎么把脚给弄伤了,怎么还坐上轮椅了,严不严重啊,医生怎么说?”
姚芬突如其来的关心让井意远受宠若惊。
“阿,阿姨,我没事儿,就是前几天上综艺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
姚芬听完这话居然反过来去埋怨费闻。
“是之前你和我说要上的那个综艺吗?不是,你不是和小远一起去的吗?怎么他受伤了,你没受伤?你就不能好好的保护一下你媳妇吗?我怎么就生了个这么傻的儿子?”
费闻居然没有反驳,井意远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开口开始帮费闻说话起来。
“阿姨,你别怪费闻,他有拉住我,如果不是因为他拉住了,我可能我现在就不只是这个状态了。”
话说完,谢美丽和井傅就气喘吁吁地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哎哟,这是亲家母吗?”
谢美丽也是个自来熟的人,和费闻的妈妈一拍即合两个人聊得甚欢。
“真抱歉,突然过来。”
井意远将轮椅转了个方向,完全没眼看这群人在那里寒暄,句句都是提到自己和费闻的话,实在是有点太丢脸了。
*
“大师,这是我儿子井意远和他男朋友费闻,我想托您给他们算算八字合不合,另外想让您看看如果要是婚期的话应该定在哪一天?”
谢美丽和姚芬坐在前面,面上满是尊敬。
大师看起来有点疲惫,大概是因为早上的游客太多。
不过听完谢美丽的话,抬头扫了一眼井意远,突然眼神亮了起来。
“施主,贫僧许久没有见过颜色这么鲜艳的红线了,这八字不用算,这二位就是上辈子的夫妻,因为过于恩爱月老这辈子又将他们绑在了一起。至于婚期这个还不慌,二位的感情还未圆满,等到经历一些事情后认清自己的心,再来也不急。”
*
算八字的事情井意远没怎么放在心上。
在家里呆了几天,他感觉自己都快生霉了,前几天去复查,医生说这轮椅再做上个三天就可以不用了。
可以尝试着下地去走一走,不过动作要轻,还需要人搀扶着。
虽然脚伤的时间不算长。
但井意远确实已经闲出蛋来了。
床铺被他滚来滚去,房间里没有一个地方不是他的痕迹。
坐在轮椅上从这儿转到那儿和老大爷下楼遛弯一样。
原本是想去小区外面逛一逛,但这几天外面一直都在下雨,温度也急转直下,越来越低。
井意远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窝在客厅落地窗旁看外面慢慢落下的雨滴,雨滴挂在玻璃上,晶莹剔透,时不时地还顺着风向往下流。
再与另外一滴交汇,就会就好像一对恩爱的情侣差差也差不散。
费闻也不知道在厨房做些什么东西。
井意远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太向往过去健康的生活了,虽然和现在没什么两样,但是坐轮椅坐着屁股太他妈的疼了。
手机铃声的响起,让井意远无暇再顾及其他。
哪知道一摸口袋不是自己的手机,转过头来才发现是茶几上费闻的手机响。
等了半天厨房里的人也没有出来,大概是没有听到。
井意远就做了个好人,转着自己的轮椅,拿着手机,往厨房去了。
刚进厨房,就闻到一股清香。
是蛋糕房的味道,闻起来就让人充满了冬天的感觉,松松软软的。
“费闻,你手机响了。”
井意远递过去手机才看到是金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