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爷:你在网吧?
这两个简简单单的句子,程珩还是能从那问号中看到宋绪的小心翼翼。
就算是面临着被发现的危机,但程珩依旧是临危不惧,反而看向了他刚刚做题的地方,他是哪里暴露了?
老谢还是第一次见到程珩这么严肃的样子,此时的程珩一脸严肃的翻着手机图片,突然之间他停了下来,图片停在了他发给宋绪的最后一张。
宋绪问的题很多,程珩需要拍很多张才能解答完,或许是拍的太累了,程珩拍的照片就越来越随意,渐渐的相机也开始往上移了一些,到最后直接就能看到网吧那历经磨难,饱经风霜的键盘,以及键盘上那不可言说的“Q.W.E.R”键。
宋绪见程珩许久都没有回短信更加坚定了他的怀疑,程珩不会真的是在网吧玩游戏吧?但宋绪又在怀疑中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否定。
紧接着程珩来了一条信息。
-héng:我在朋友家。
-héng:查题[图片]
图片是一个正在播放高中奥林匹克数学竞赛的解答视频。
-宋绪:牛批!
老谢一脸扭曲的看向了自己身边正在用网吧机子播放“高中奥林匹克数学竞赛题”视频的程珩。
电脑冰冷的光照在了程珩那高贵冷艳的脸上,勾勒出他平日里冷峻的模样,愈显得程珩高不可攀,与此同时还有视频里播放的那一句“先令Tk=a5+k+a15+ka25+k……”
这是老谢第一次用尽全部力量控制着自己不要去打程珩,一个原因是打不过,另一个原因还是打不过。
第28章 别看着我,你再看我就写不……
一向神出鬼没的绪爷因为翻、墙被抓了,而且还是被大秃当场逮到。
程珩赶到教导处的时候大秃正在指着宋绪吹胡子瞪眼,口头禅依旧是那千古不变的“你废了!”“你完了!”“去社会拧螺丝吧”之类的话。
宋绪见着程珩进来便跟程珩挑了挑眉毛,可没想到这微小的面部表情却被眼尖的大秃看到了,大秃只觉得宋绪目无尊长,伸手就拿了身边老师放的戒尺直接对宋绪打了下去。
只听到响亮的“啪”和宋绪的抽气声,宋绪揉着自己刚刚被打过的小腿,在心里骂着大秃是不是更年期,怎么情绪这么不稳定。
“程珩,你来干嘛?”大秃在对宋绪进行一系列的批评教育后,才发现程珩在门口站了挺久。
“主任,我来问问下周一升旗的主题是什么?”
大秃才想起来这周还没有跟程珩确定国旗下讲话的主题,还没等他思考,一旁揉着腿的宋绪就凑到了他的面前。
“主任,下周一的主题不会是我吧?这检讨大家也听腻了,我倒是不介意,主要是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啊。”
大秃心中“嚯”了一声,这家伙竟然还知道浪费大家时间,看得出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点了点自己桌上的A4纸:“把纸拿走,你检讨一千五百字写完直接交给我,其他事不劳你费心了,演讲?你想都别想。”
大秃轻轻松松一段话打断了宋绪“演讲”的梦想,绪爷心中不由得哀叹自己的思想无人能继承。
“你怎么会被主任抓到?”程珩在跟大秃确定完演讲题目后就回到了班级,他又说了一句,“我昨天找不到你原来是翻、墙出去了?”
“别这样。”宋绪靠在程珩的肩膀没个正行的说道,“我这是在帮你放个假。”
“你是在给你自己放假还是在给我放假?”程珩一语道破。
“不是,就是那啥,凌宇他拉着我出去,他说他段位没上,所以……”宋绪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怕程珩,越回答到后面声音越小,底气越不足。
“所以顺便翻了个墙?”
“……”
“顺便去了个网吧。”
“……”
“顺便被主任抓到?”
程珩这一番质问下来宋绪越来越没有底气,但到后面那一句的时候,宋绪突然抬起头,信誓旦旦道:“我发誓!我绝对不是顺便被大秃抓到的!”
宋绪又说了一句:“我是墙一翻过去才发现他在墙角蹲着!”
一说到这里宋绪就气不打一出来:“你知道大秃他多绝吗?他打听到了我们的翻、墙地点之后还特地把墙附近的灯关了,自己蹲在墙角守着,我回来的时候发现周围的灯全暗了,就有一块反光的地方,我以为是石头,然后一脚就下去……”
宋绪顿了一下,有些尴尬的轻咳:“没想到那反光的东西是他的脑袋,我一下去就一脚爆头……”
再往后宋绪就没有说下去,程珩也知道了今天大秃生那么大气的原因,其实宋绪不冤。
“小绪。”下课时间凌宇就狗狗祟祟的摸到了一班的最后排趴着窗叫最后一排陷入梦乡的宋绪。
宋绪还沉浸写一千五百字的痛苦当中,抬头一看到让他写检讨的罪魁祸首自然是气不打一出来。
“你还知道过来?”宋绪冷笑了一声,瞥了一眼曾经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你是不是早就打听到大秃蹲点所以选择在网吧过夜?”
“小绪!天地良心!”凌宇发着誓,“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有问你要不要过夜,是你自己嫌网吧烟味重,要回宿舍睡觉的。”
宋绪无言以对,嫌弃烟味确实是他的原话,要不然他也不会大半夜的翻、墙回来。
明知自己的问题,但宋绪还是气不过幽幽的回了一句:“你升段了,开心吗?”
凌宇不明所以,乐呵的回答:“开心啊,怎么能不开心?”
“可我被抓了。”宋绪幽怨道,“一千五百字检讨,你帮帮忙?”
凌宇一听连忙退却:“不不不,我的文笔配不上您的检讨,您的检讨个人色彩太过于浓厚,一般人模仿不了,我一写人家就看出来不是您的大作了!”
凌宇拒绝的那叫一个爽快,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宋绪:“没事,这次不需要我在国旗下检讨,我直接交给大秃。”
凌宇:“那更不成,大秃看到了不就直接怀疑你是找别人写的检讨了吗?不怕一千五百字翻倍变成三千字啊?”
“上课铃响了!我先走了啊!”凌宇听着上课铃刚响,第一次这么的期望上课,随后脚底抹油像逃命一般的溜走了。
“世态炎凉,人心不古啊!”宋绪用颤抖的手指着凌宇的背影,表情愈发痛心。
如今的宋绪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写作业,那检讨就交不了,写检讨,作业就交不了。
如果按照宋绪以前的性格,作业对他来说就是不存在的,隔三差五的给大秃交检讨才是他的作业,但自从程珩费心费力的教他作业,帮他复习之后,宋绪的人生字典里就多了“作业”两个字。
秉承着“人活一世,快乐就好。”的宋绪奇迹般的把自己的快乐压了下去,每晚苦哈哈的在程珩的监督下写作业。
这是宋绪拿着作业在程珩门口徘徊的第五次,最后他才下定决心敲响了程珩的门,里面传来了一声:“等一下。”
宋绪就这么背靠着墙壁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没过一会儿程珩打开了门。
宋绪抬眼就看见程珩穿着便装,额角的头发还在滴着水,水珠顺着头发滴到了程珩的锁骨上以及……那颗痣。
锁骨上的那颗痣立马勾起了宋绪酒醒那天早晨的回忆,他别过了脑袋。
“刚洗完澡?”宋绪问了一句废话。
“嗯。”
“我能进来吗?”宋绪客客气气的问了一句。
程珩擦着头发给宋绪让出了一条道路:“进来。”
这是宋绪第二次进程珩的房间,第一次是在喝醉酒的情况下进去没注意看,而这一次他才发现程珩的房间很整洁,书桌上的书摆放的整整齐齐,桌面上还有一张没写完的试卷。
“找我什么事?”程珩坐在床上向宋绪问道。
“那个……”宋绪结巴了半天把作业拿出来,“今天作业可以不写吗?”
“理由。”程珩的神态比老师还老师,让宋绪不由得心中一颤。
他又把他左手那印有二中校徽和标志的A4纸拿了出来:“检讨没写完。”
“明天就要交给大秃。”宋绪委委屈屈的说了一句。
程珩伸出手看着宋绪,宋绪一时愣住:“干嘛?”
“我帮你写。”程珩的语调依旧是冰冷,但宋绪却听出了几丝温柔。
这时候宋绪总算体会到什么叫做“良言一句三冬暖”了。
但宋绪还没被迷昏了头,他保持着最后一点理智跟程珩说:“我的检讨个人色彩比较浓厚,可能……不太好模仿。”
程珩坐在椅子上用食指点了点宋绪的检讨纸,一字一句的分析道:“开头是积极认错,结尾是死不悔改,最后还有一句感谢词,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听我的检讨?”
空气一瞬间的安静,宋绪敢打包票就算是让经历过他检讨洗脑的大秃来听都不一定有程珩总结的那么到位。
“同桌,你是不是分析过我的检讨?”宋绪小心翼翼的开口,“其实也不用这么费心费神,你绪哥就是随口乱说应付大秃的。”
“可我听你检讨里死不悔改那一块倒是挺真情实感的。”程珩面不改色道,“检讨我帮你写,作业你有什么不懂的再来问我。”
宋绪见有人帮他写检讨,而且还是这么熟悉他检讨套路的人,他自是放心,只一门心思扑在了语文作业上。
可写着写着宋绪就开始神游,从作业开始神游到程珩那边,程珩正在低着头帮他写着检讨,程珩写字很慢,但字却很好看,笔锋凌厉,遒劲有力,跟本人一样,每个字都透着高冷的气息。
一想到程珩宋绪的思绪又飘远了,从刚开始认识程珩,到现在发展成这样,好像一步步都是程珩作为主导慢慢的靠近他,慢慢的跟他成为朋友。
宋绪皱了皱眉,打断了思绪,程珩这么高冷的人怎么可能主动接近他,应该是他烦得程珩受不了了才做的朋友吧。
程珩写的检讨早在宋绪看他入迷的时候中断了,他手中握着笔硬是写不出来一个字,最后无可奈何,他叹了一口气,把笔放在了桌子上:“宋绪。”
“到。”
“别看着我,你再看我就写不下去了。”程珩说道。
宋绪连忙偏过了头手握着笔,避开了程珩的视线,良久才听到程珩的叹息声,宋绪用眼光瞥到程珩又转过了身帮他写起了检讨。
程珩为什么会写不下去……
宋绪用他那感情并不丰富的大脑艰难的分析着刚才程珩说出的那句话,后来才总结出来了一句:可能程珩是在不好意思吧?
但又为什么不好意思?宋绪再也没总结出来。
第29章 好,乖了,不笑你了。……
听着程珩翻页的声音,宋绪手握着笔纠结着语文那一道划分文言文节奏的题。
只听到程珩叫了一声:“宋绪。”
“嗯?”
“你写字那么好看,不像是从小不读书的样子。”程珩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
宋绪的字其实很好看,这是各科老师一致公认的“字有多好看,分数就有多差”,就连无数次接受宋绪洗脑思想的大秃都表示“如果不论检讨内容的话,这字还是看得挺赏心悦目的”。
而语文老师也无数次的跟宋绪说如果宋绪端正态度,收回想象力好好答题的话,语文很容易得高分。
但宋绪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不管他人怎么评判,依旧用最好的字,答最烂的卷。
“以前练过。”宋绪含糊的说了这么一句。
“自己练的?”
“被逼的。”宋绪握着笔的手紧了紧,又说了一句,“我妈逼的。”
程珩:“……”
“我说的不是那句脏话!”宋绪这时候才反应出来自己无意间说了一句脏话,又赶紧圆回来:“真的是我妈逼的!”
程珩:“……”
宋绪有一种特质,就是无论在多严肃的情况下都说出那么一两句打破气氛的话。
宋绪没想到自己越描越黑,索性放弃:“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只听得一声轻笑传来,宋绪连忙抬头,程珩靠在桌子上笑出了声音,眼中竟然带着笑出的泪。
平日里的程珩就算是笑也只是礼貌性的轻笑,或者嘴角一勾就算笑了,这是宋绪第一次看到程珩这般笑容。
但一想到程珩笑的是自己,宋绪就笑不出来了。
“别笑了!”宋绪只觉得有些不自在,随后向着程珩嚎了一声。
程珩的笑声不减反增,宋绪怒而站起走向了程珩。
要笑是吧!让你笑个够!
只见宋绪手一伸出开始在程珩的腰上乱挠着,程珩没想到宋绪来这一招避闪不及只得接受,程珩躲着宋绪的攻击,但宋绪穷追不舍,最后程珩笑的没力气了,直接把宋绪揽进了怀里,用手扣着宋绪的腰:“好,乖了,不笑你了。”
轻轻浅浅的气息喷洒在宋绪的脖颈有些痒痒,宋绪不自在的避了避,只觉得心尖更痒,仿佛刚刚程珩的气息没碰到他的脖颈,而是他的内心。
难不成自己也被程珩戳了痒痒肉了?
一向不善于思考感情的宋绪也开始思考起来,只不过他思考的方向却拐了山路十八弯。
二人闹了一会又返回去各司其职,写检讨的写检讨,写作业的写作业,只不过都开始神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