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肃起心里气,心里委屈,他扯了扯睡衣,烦躁地打开门出去了,一分钟后,对面的门被敲响了。
屋里有了动静,听窸窸窣窣地动作好像里面的人还挺警惕,但就是不来开门。
陈肃起握拳咣咣咣敲大门,喊,“烛荷花,你给我开门。以为搬家搬出去十万八千里远我找不到你是吧。”
怒喊了五分钟,里面的烛荷花受不了了,过来猛地开了门,冷着脸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呵,”陈肃起冷笑,硬掰着人的手挤着进了门,说:“你老公公还在北冰洋给我打工挣钱呢,我只手遮天,你以为你出个国我就抓不住你了?”
烛回牧双目微瞪,刚才的一点瞌睡虫全部已经被吓跑光了,他挡不住陈肃起,只好立马往后退,“你想干什么!”
屋里没亮灯,漆黑一片,烛回牧只能看见陈肃起冷漠地朝他一步一步走过来,他有预感,他跑不掉了。
“我想干什么?”黑暗里的陈肃起轻笑出声,说:“只是同意跟你离婚,同意不操你了?”
“就你,也想彻底摆脱我?荷花,省省吧。”
烛回牧越听越心凉,再开口时声音都哽咽了,“陈铁柱,你这时候找过来喊的还是你前妻的名字!”
“……”
静默片刻,陈肃起的音色可怕极了,“你不也是喊的你前夫的?……你还想着那狗男人。”
“呵。”
说着,他一下子把烛回牧扔上了床紧紧压制着,细密霸道的吻不容拒绝地咬了上去。
很快,整个房间里,都是烛回牧抗争不得、又感觉非常屈辱的哭声。
第5章 真是愁人我身子来找前老婆,有什么问……
烛回牧是在下午醒来的,楼下飘着明显的饭菜香。他半死不活的趴在床上,睁眼的那一刻先眼睫向下瞅了瞅自己的惨状——只要是能看见的皮肤,都已经布上了青紫的痕迹,连手腕一圈都是一道明显的指印儿。
腕骨上还有一个很是暧昧的小草莓,就像脖子上的那种。
烛回牧冷白皮,身上有一点印子就会留好长时间。他蜷了蜷手指,将自己累成病恹恹的表情往枕头里藏了藏,气得肩膀都在微微颤动。
半晌,才能小心努力地爬起来穿衣服。
感觉动作大点儿,他就会犹如骷髅一般立马散架。
楼下陈肃起坐在沙发上,旁边站着梁凉,此时正在说着什么话。陈肃起全程未发一言,单方面就是梁凉在汇报。
等对面不说话了,陈肃起才抬头问:“谁爆的料,查出来了么?”
梁凉:“查出来了。”
陈肃起面无表情,起身走到餐桌旁,抬手成扇状,开始对着那些冒着热气的饭菜扇风,用来勾引人似的。
“告。”他头也没回,说。
梁凉苦着脸,没吭声。一分钟都没等到回音,陈肃起手上没停,疑惑回头,“怎么?”
“告不了。”
“嗯?”
“陈总,”梁凉脸更苦了,瓮声瓮气地说道:“人家又没造谣,那离婚协议……确实是你们签的没错啊。”眼看着陈肃起脸色越来越凉,不知道他是对狗仔的行为不满意,还是单纯不想听见离婚的字眼,梁凉语速立马快了起来,“牧哥是个演员,在这个圈子里被狗仔蹲太正常了,况且他热度还那么高……所以最多只能给个警告。不然人家还说咱家小家子气是不是?”
“谁跟你咱家?”陈肃起眉头蹙了起来。
梁凉轻拍了下自己嘴巴,点头改口,“您和牧哥家。”
“不过,”梁凉又说:“我也是第一次知道,广大网友对你和牧哥的感情生活那么关注,热搜我让公关撤过两次,然后现在还在上面。”
“……”
陈肃起给食物扇风的动作停住了。
特么他也是第一次知道!
之前因为把自己老婆保护的太好,网上没有话题给网友们讨论,烛回牧和他也不怎么看网上言论,根本不知道一个离婚能爆出那么多欢天喜地看笑话的!
反正现在微博上风向已经彻彻底底变成了烛回牧在这场婚姻里极度卑微,陈肃起当年因为姓氏娶的人家,现如今终于腻了。两个人一定已经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了,真是今年最真实好笑的新闻。
“你去……”
“陈肃起!”声音一出,陈肃起先止住了要对梁凉说话的话音,霎时抬头去看。就见烛回牧扒着走廊栅栏,向下微微探着身体,对着他指了指手机,“你特么刚跟我离个婚就闹得人尽皆知是不是!敢情当年不是你先追的我了?”
“……也对,”烛回牧生气地看着他,“当年你追我,别人也只是知道你是因为我姓少见才追的,现在别人都来看我落魄的样子也应该。”
他完全已经忘了这场婚姻里到底是谁不要的谁。
陈肃起嘴巴微抿,开始咧嘴假笑,没回答烛回牧的控诉,只先打了个招呼,“呦,前老婆醒了?”
“……”
烛回牧瞪他。
陈肃起用背影朝梁凉挥了挥手,“先这样吧,我来处理。你走吧,带上门。”
直到梁凉已经消失在了两人的视线里,烛回牧还站在楼上居高临下地对着陈肃起生气。
陈肃起刚才停止扇风的动作又动了起来,他说:“赶紧下来吃饭,别逼我上去吃你啊。”
话落,烛回牧肚子又开始不争气了,比昨天晚上还多叫了一声。五分钟后,洗漱完,烛回牧坐到了饭桌前,丝毫不客气地动筷子。
“你为什么还待在这里?”烛回牧往嘴里扒饭,问他。
这次的戏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在赶他。陈肃起脑门儿的青筋好像又在跳了,他皮笑又不笑,没好气道:“你在这,我不在这在哪儿。”
烛回牧“噔”地一下放下碗,皱眉,“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我是自由的。”
陈肃起也“噔”地一下放下碗,说:“咋滴了,离了婚不能复婚是吧。”
“我不要跟你复婚。”
“你说了算?”陈肃起冷笑,不屑地让他认清现实,“昨天我就已经提醒你了,你老公公和婆婆还被我扔在太平洋给我打工呢,你爸爸欠我钱,你在替他还债知道吗?你想走就走,钱还完了么?”
不知道是剧本儿就是这样设定的——往随即发挥的路上走,还是这时候的烛回牧总是有点儿不大聪明,他都没怀疑公公婆婆到底是谁爸爸妈妈,闻言嘴里的饭都不香了,干巴巴问:“欠你多少钱?”
“啧,”陈肃起瞧不起人似的发出一个语气助词,好像对方一定会还不起一样,“五块二毛一。”
烛回牧怒了,“我还不起你那五块二毛钱?!”
小时候烛回牧有这种情况时,家里的大人和陈肃起让小烛回牧两次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最后每次都是陈肃起主动将烛回牧引入自己的“表演陷阱”里,让他主动开口说话,进入到一个故事里去。
然后等人自己回过神来,烛回牧会和陈肃起笑成一团。
所以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一个人比陈肃起更了解烛回牧。
他早已经习惯引导烛回牧走进自己的“陷阱”。
“嗷,你还看不起五块二毛钱,你以为五块二毛钱是多少?!”陈肃起一脸严肃,煞有介事道:“他能买得起一颗原|子|弹直接炸掉日本!懂吗?”
“……”烛回牧怀疑地看着他,小声问:“是吗?”
陈肃起更认真了,“嗯哼。”
烛回牧陷入了沉思,仔细算自己拍戏能挣多少钱,他记得都是以万起步的啊……五块二到底是什么单位?
不过提起拍戏,他好像过几天就要回剧组了——他的电视剧还没拍完。
本来这次是不该回来的,但是这部电视剧里的女二和男三发生了什么事斗起来了,闹得挺难看的。戏已经进行到了一半,这时候换人显然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加上女二戏份还挺重要,也不少。
导演也没想到他能遇到这事儿,女二和男三全都罢工了,一天一天都是损失——但那两个还都是资本塞进来的。
粉丝不知道,但圈里人是知道的,烛回牧往常最讨厌资本往一个剧组里塞人,所以他拥有着陈肃起,却从没让他插手过自己演戏的事情。
这次的资本往里塞人好像还是他们听说了自己演男一,打算蹭热度操人设,烛回牧也是到了剧组后才知道的。
合同已经签了,虽然厌烦,但这种事实在见得太多了,烛回牧才不会因为别人的不好付违约金呢。
所以他就自己演自己的。
女二和男三闹起来,导演没处理好,就让烛回牧先回来了,说最迟一月会解决好。
“就算我要还你钱,我拍戏还你就是了,”烛回牧脸上带着点儿烦躁,不认同刚刚陈肃起说的话,“但你缠着我干什么?你来找我嘴巴里喊的都还是你前妻的名字,缠着我有意思吗?”
“有意思。”陈肃起说。
烛回牧气得胸膛鼓了鼓,呼吸不顺畅了。
陈肃起自我反省,觉得说话不应该这么简短,又说道:“那你还是我前老婆呢。我心里装着前妻,身子来找前老婆,不偏不向,有什么问题?”
他给烛回牧碗里夹菜,示意他吃饭,“这都能比个高下,明显就是吃醋了,真愁人。承认一下又不会变丑。”
“……”
烛回牧看着面前的碗,很想把它高高举起来盖在这位前老公头上。片刻后,他觉得不对,疑惑,“前妻和前老婆有区别?”
“当然有。”陈肃起说。
烛回牧更疑惑,好看的眉毛都快皱到一块儿去了,“区别在哪里?”
“前妻是俩字儿,”陈肃起面不改色,看着他,又将伸出的两根手指头换成了三根,“前老婆是仨字儿。”
“……”
第6章 人设崩了我好大一只老婆快跟人跑了!……
“第一百二十一场戏第四次,action!”
宽阔却空无一人的戏院里,天气有些阴沉,四处都是风,四处也都很荒凉。
这里好像被废弃了有一段时日了。
不远处脚步声轻响,一下又一下的落在青石砖地面上。穿着一身厚重戏服的人姿态端庄地往戏院的大堂里走。
他双手交叠,步伐沉稳,脸上带着点笑,让人挑不出一丝一毫的毛病。
面前紧闭的房门忽而“吱呀”一声被人从里打开了,一名面色冷漠、但细看之下还是有些局促的青年暴露在来人眼下。
身穿戏服的人脚步不停,嘴角的笑在见到他的那一刻更大了些……
“烛回牧,状态不对,先等等!”突然,一道很是突兀的声音打断了烛回牧的表演。
烛回牧收了气势停下步子,低头拍了拍肩膀,好像那里落了灰尘,他表情极其淡漠,眼神毫无波澜,“哪里不对?”
他抬眼看向机位后的副导演,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导演这时说:“就是这种样子啊,你突然打断他干什么?”
副导演不耐烦地指了指刚才的镜头说:“他见到同自己一起长大的师弟,笑成这样干什么,那么诡异。”
导演皱眉,提醒他,“傅夕清已经知道他这位昔日最得宠的小师弟杀了他们的师父,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他不笑的让人慎得慌,笑成浓情蜜意?刚才的镜头回牧笑的没问题啊,美感有,感觉有。”
副导演的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并且好像他才是对戏最有见解的人,“那也不能这样啊,这不是……”
不多时,导演就和他争执了起来。
梁凉作为经纪人,虽然只带烛回牧一个,但他平常在公司里还有其他事情做,不会跟着烛回牧拍每一部戏,只在刚来剧组和快杀青时会过来和剧组里的人见面。
烛回牧在横店的起居与需求有两个助理在负责。
看机位前的人好像都有意见,小助理立马上前给烛回牧送水,手里还拿着一件衣服。今天天气不好,风大,挺冷的。
烛回牧先将衣服披上,说了谢谢,拿着水杯走到自己的躺椅上休息。
他是前天到的剧组,导演告诉他说女二和男三的矛盾已经解决,直到这部戏杀青都不会再出现这种中途需要回家的情况。
但其他的事情好像却跟着不对了起来。
平常对他尊敬有加的副导演这两天总是挑他毛病,挑到导演已经跟他发生了几次争执。
烛回牧半躺在躺椅上轻喝了一口水,面色很冷淡,好像有些出神了。
“烛前辈……”这时,旁边响起了一道比较腼腆地招呼声。
烛回牧抬眼看过去,是刚才饰演小师弟的人——男三。长得挺好看,面嫩,脸上的稚气都还没褪去,看起来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小男孩儿。
烛回牧对别人的“家事”不感兴趣,也不会由此去评判一个人。
“有事吗?”烛回牧温声问道,说完他指了一下面前的一把椅子,又说:“可以坐。”
男三双眼微睁,明显有些受宠若惊,眼里还带着不容忽视的惊喜,犹如终于和自己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了。
他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手掌放在膝盖上不安地搓搓搓,半晌才磕磕绊绊地出声:“我……我就是来,想说……前辈,这两天副导演好像心情不太好,有一点……”
他没说有点针对你这句话,相信烛回牧比谁都能明白,“我想来安慰安慰前辈……哦我没有其他意思!”小孩儿疯狂摆手,语无伦次,“烛前辈是我的……我的偶像,我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