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是电脑惹的祸————小贝壳

作者:小贝壳  录入:12-20

  我点头。他看着我笑了笑,伸手摸摸我头发「你还真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奇心充沛呢。」然后后脑突如奇来的压力,把我压向伟伦的胸口,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在听着他那〃砰砰〃的心跳,一下一下似有还无的跳声,要仔仔细细的听才听到。我好象已经知道了什么,但我不敢确定。
  当我抬头望向伟伦的时候,伟伦却用下颔顶在我的额头,不许我望向他,可是能够这样依在他胸口,我是想也没想过,这算是额外赚到的bonus吧﹖如果可以再多一点点,他会给我吗﹖我暗自垂下眼,这怎么可能呢﹖要是让伟伦知道我在想这些骯脏的事情,他一定会感到恶心吧﹖这个只是哥儿们的拥抱罢了。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在8岁的时候病发知道。」他低低的说。「之前说去外国是骗你的,我是因为病发住进了医院。」这刻他才松开了手,我抬起头呆呆的看着他,我的猜测是没错,听那虚弱的心跳,他真的有心脏病。
  「为什么不告诉我﹖」这算什么﹖认识了这么久,竟然不告诉我﹖病刚好就吹海风,待会倒了下去怎么办﹖早知道就不答应他来海边。
  「告诉你﹖你就会像他们一样,将我当成废人一样,这不给我碰,那不让我做。然后自己就到处去玩,丢下我在一旁。不是吗﹖」伟伦看着我,眼睛透出的不是以前的光彩,而是淡淡的哀伤。「小时候身边的小朋友知道我有心脏病之后,都不肯跟我玩捉迷藏,当大家在奔跑嬉笑的时候,就只剩我一个在旁边呆看,后来甚至体育课都不能上。我只是想成为一个普通人,跟大家在一起,但大家到最后还是不接受我。」伟伦的眉紧紧的皱起来,眼睛没焦点的看着前方。「甚至......我最喜欢的人也是这样。」
  我的心猛然一跳,瞬即一颗心向着无尽的大海下沉。早就知道他会有喜欢的人,可是为什么要告诉我她的事﹖你知道继续听的话,我的心可会痛的﹖
  我对伟伦挤出一个微笑,谁也知道不会好看,可是面部肌肉不使唤的动了起来。「我并没有离弃你......」
  「你记得你上次说过什么吗﹖」伟伦不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说话「你说,我的说话很轻浮。想知道为什么吗﹖是因为我不想我喜欢的人知道我的病,会像其它人一样丢下我,所以我努力想出一些会逗他笑的话,说一些令他无以反驳的话,甚至有时候会气得他说不出话来。我想,如果在身体上我跟不上他的步伐的话,我希望他会因为我的言语多留意我一点。」
  够了,不要再说了。所有的心思都是围着她在转,做那么多都只是为了她,可是为什么也要对我做同样的事情﹖用我来当实验老鼠吗﹖我可以不再听下去吗﹖因为......我的心痛得够厉害了......
  「可是......没想到结局还是像从前一样。」伟伦抱着双腿,头埋到膝盖中间,不理我有没有反应,俓自说下去。「你还记得以前你问过我,为什么每晚也呆在网上到半夜也不睡吗﹖我就是在等着他,他很爱上网,每晚都一定会在深夜到半夜上网,我那时就在等呀等,等到他上线直到离线,我才会去睡。所以我才这么晚还没睡,你明白吗﹖」
  *** *** ***
  12
  「...嗯。」不能够丢脸的,一定要忍下去!温热的眼眶,微咸的泪水正在里面打转,模糊了眼前的影像,本来因为乌云而变灰的境色,变得更灰蒙蒙一片。眉头更是像打了结一样,紧紧的皱在一起,像是这样的话,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如果眼泪掉了下来,不就显得很奇怪了吗﹖伟伦一定会感到奇怪的,然后我那奇怪的感情就会给发现了,所以请不要掉下......
  「德康﹖」在努力止住泪水的同时,我并没有留心伟伦的说话,他的声音使我一惊,身体微微一颤,两滴眼泪趺了下去,我张着惶惑的眼睛,双手不其然握成拳状。
  伟伦伸手轻轻拨开我前额的头发「你哭了﹖」
  我赶紧擦去挂在脸上的两串泪痕,再一次扯着牵强的笑容说「太...太丢脸了,我是太感动啦,你对她那么好。」才怪!
  「哦。」伟伦放下了手「真的有那么感动吗﹖又不见上天感动可怜我﹖」酸溜溜的感觉钻到我心房去。
  半晌,天上传来微微的隆声。望向雷声传来的地方,原本淡灰的云被一层厚厚的黑云代替了,中间闪着稍纵即逝的电光,那是闪电。看来快要下雨了,伟伦一定得早一点回家,无论如何,身体要紧。
  「伟伦,我们回去吧,快要下雨了。」用手肘碰了碰伟伦,但他没有反应,还是坐在那儿托着头。「我们回去吧。嗯﹖」我再说一次。
  「不要。我还要坐在这里看海。」伟伦坚决地说。
  「看海﹖可是现在快要下大雨了,我下次再陪你来。我们走吧。」我站起来,向他伸出了手。
  「下次﹖你知道我有病,还会肯和我来这里吗﹖我不走。」伟伦依然坐在那里,动都不动。
  「谁说不会和你来呢﹖」只要你想,我可以天天陪你来,可这句我只能在心里说。「好嘛好嘛,现在就走了好吗﹖下一次晴天我再陪你来。」见他没反应,我便拉了拉他的衣袖。可他一手甩开了,站起来向海的方向走。
  「喂!你去哪﹖快要下雨了,你跟我走好不好﹖」他究竟明不明白别人很担心他的呀﹖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我死了也与你无关,你是我什么人﹖」伟伦转过头来向我大吼大叫,尤如一头受了伤的猛兽向敌人吼吓。「我问你,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的朋友!」有机会的话,我也不想只是朋友。
  「朋友﹖....就只是朋友的感动吧﹖自己去感动个够吧......我...我不要你同情的眼泪!你走...你走!」一反手,伟伦将我推后了几步。这样一推,我心便猛揪的在痛,接着揪紧得粉碎。可以不这样伤我的心吗﹖
  「够了......真的够了。别要因为一己之见向别人发脾气,你是我吗﹖你知道我这些只是同情的眼泪吗﹖我是因为痛苦才哭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会知道吗﹖」冲动的话语,不争气的泪水,一次过倾舄而出。伴随着嘶裂云朵的雷电,泪珠一滴一滴的滑下, 比泪珠还大的雨滴打落在身上,虽痛,也不够心房痛。迷模的双眼但觉眼前黑压压一片,脸颊再次感受到温暖的感觉。伟伦的胸膛在起伏着,在他怀内我只懂瞪大眼睛。
  「你......你......」心中的疑问怎样也不能以完整句子说出,我口中只能吐出单节音。伟伦把头埋在我颈边,用极低的声音在耳旁呢喃「..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对,你别要再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痛了...不要哭...不要再哭了...我的心好痛哦......」这下我更加不知反应。
  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吗﹖他知道......他的说话有什么意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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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德康......别再哭了......你哭得我心好痛......」这是真的吗﹖真的是对我说的吗﹖本来止着了的泪水又一次浮现在双眶中。「你干嘛......你干嘛...对我说这些话...﹖」
  伟伦在耳边呼了一口气,轻轻地说「傻瓜......就是..喜欢你呀......你要拒绝也不要紧...反正......这都是最后......一次讲了.....我最喜欢.....德康你了....」忽然伟伦身体一沉,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我身上。
  「伟伦﹖伟伦﹖」我摇晃伟伦的身体,他却犹如玩偶娃娃一样无知觉地倒了在地上。「伟伦!」我惊叫,立即扶起他的上半身「别玩了!快起来!现在在下大雨!」可是他的脸色愈发苍白,唇色更像白纸一般白。我握紧他的手,怎么都变得冰凉凉起来﹖这时伟伦的睫毛扇了扇,微张开眼,以极其微弱的声音在说「你不要哭了......你哭...我心就好痛......真的好痛......」他的眉扭在一起,低低的喘着气。
  好痛﹖好痛!我真是笨蛋!伟伦心脏病发了!还在下大雨,伟伦要去医院,要去医院,要去医院呀!我使劲的拖着昏倒了的伟伦,走到最近海滩的小食店。我看到一个像老板娘模样的中年女站了在大门前,我发疯的大叫「救命呀!救命呀!救人呀!来救人呀!」他们先呆呆的看着我,然后就有一群人蜂拥而至。
  之后如何被搬进小食店,被送上救护车,我都不记得太多。我只记得我一直紧紧抓着伟伦的手,他那一双冰凉只剩一点点温暖的手。虽然救护员说他还有微弱的呼吸,若及时送到医院的话就可以醒过来。但我知道这只是安慰的说话,从他们的眼神就知道,心脏病加上淋大雨,那有可能轻易醒过来﹖苍白得发紫的嘴唇加上像雪一样白的脸色,即使盖上了厚毡,身体也没有和暖的迹象。
  我好怕一放手,他那只剩下一点点温暖的手会变成僵冷。我一直抓着他的手,巴不得把身体所有的温度都能传给他。可是他仍是那样的冰冰凉凉,双眼闭得紧紧地,一点张开眼睛的迹象也没有。他现在就睡在担架上,在我垂下头就能看到他的位置,可是...... 他只是静静的躺着,一眼都没有张开过。伟伦不是说喜欢我吗﹖为什么我现在紧握他的手,他都不张开眼看我一下﹖是我!要是我早一点发现,那他就不会心脏病发还在淋雨。罪魁祸首就是我!要是伟伦有什么不测,所有就是我的错!
  发丝的水滴,一滴一滴自发尾滑落,落至眼睛睫毛,再顺脸庞的线条落下。渐渐地,水滴由凉变成暖的,再由暖的变成热的,最后分不清那是雨滴还是眼泪。
  旁边的救护员轻叹一口气,说「别担心,快到了。」
  我用感激的眼神望向他,而他则对着我微笑了一下。这一刻我再说不出话来,心里最急切的就是快点到达医院。
  「到了。」车子停了下来,车外的救护员立即把伟伦抬出车子,我看出伟伦的担架床被快速推进医院,转往了急症室的方向,我的心便安定下来。
  「快下来吧,你也要去急症室。」刚才那位救护员早已在车下等我。我点了点头,拉着身上的薄毡站起来。一贬眼,前方渐渐模糊起来,变成漆黑,只听到救护员渐变小的声音叫着「小心。」两个字,同时间思维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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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先生,一共二百六十元。」眼前的店员小姐向我展露着温暖的微笑,双手捧着一束太阳花。我毫不犹疑地掏出钱包付钱,然后接过那束朝气勃勃的花儿。
  「多谢。」店员小姐不忘把单据和找赎一并给我。转身步出了花店,向着右边的一条斜路往上走,尽头是一幢白色建筑物。几个月来,我都一定会抽空来到这里,到刚才那一间花店买买花,然后踏上同一条斜路。
  这次意外,可幸我只是晕了过去,第二天便可以出院。当我一醒过来便拉着妈妈问伟伦的情况,她支支吾吾的说不知道,我知道她有事在忍瞒,我便大吵大嚷。到我几乎发了疯拉扯着医生的时候,她才告诉我他因为心脏停顿了接近一分钟,令他大脑缺氧,现在还在昏迷。
  自此眼泪,有完没完的流下来,除了睡觉,几乎任何时间都会有泪流出来。爸和妈吓得要死,叫了尤敏来劝我。我跟他说『他们又怎会明白我的心情﹖几乎害死了自己爱的人,现在还生死未卜。要是爸几乎害死妈,他自己会怎样﹖也不是会像我一样吗﹖好笑。』可是尤敏说『别人怎样想我不管,伟伦现在昏迷,是人最脆弱的时候,很需要别人支持,尤其你是他喜欢的人。如果你不坚强,你怎样去支持伟伦﹖』我沉默。
 
  那时开始,我拾起了丢开了的书本,努力温书。有空就到伟伦的医院去,即使15分钟也好,握着他的手在耳旁跟他说话。说些他以前说给我听的笑话,也有说些我现在的事。伟伦的爸妈都没有怪责我,反而叫我多来看他,这令我更难过,要是他们知道是因为我伟伦才会躺在医院的话,他们会怎样想﹖
  一路慢慢的走,不经不觉已来到伟伦的病房前。轻轻的推门进去,伟伦仍然静静的,安详的躺在病床上,仿佛在做着美梦般不愿醒来一样。我把旁边花瓶的花换了下来,放上新的太阳花。花瓶一直都只放着太阳花,因为伟伦最喜欢的是太阳花,这是伟伦妈妈告诉我的。朝气勃勃的太阳花,伟伦是因为羡慕它,才喜欢上吧﹖
  坐到病床的旁边,再次握起伟伦的手,当日冰冰凉凉的触感似乎仍在,不其然的把他的手贴紧自己的脸颊。他的手就是这样软弱无力的靠着,心底的恐惧遂渐浮现。
  「伟伦,你何时才愿意醒来﹖嗯﹖我现在闲的很,联考都考完了,你也快点醒来,我们到处去玩好吗﹖」伟伦依然是一动都没动。「你再不起来,我要生气啰。你忘记你说过什么吗﹖你说你喜欢我呀,你不能反悔喔。喜欢我就要快点起来,知道吗﹖」手,依旧是软弱无力,我在上面轻轻的揉着。「你要我说些什么你才愿意醒来﹖我都说给你听了好不好﹖」放开了他的手,半伏在他枕旁,仔细的看着他的侧面。伟伦的鼻子最好看,鼻梁不太高也不太低,看见了总会有想摸的冲动。「你知道吗﹖你的鼻子最好看了。」轻轻的用指尖点了一下他鼻尖「鼻子的主人,听到了吗﹖你的鼻子最好看,再不起来的话就要塌了。」连小孩听到也想发笑的说话。
  为什么总是哄着说着都不醒来呢﹖真有冲动想揭想他的眼帘,叫他看着我。「我跟你说喔,我最喜欢的人是你伟伦,但为什么你不醒来看我一眼呢﹖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最喜欢的是伟伦了......好喜欢你......」一个不争气,鼻子就发酸了起来,枕旁湿了几滴水痕。
  听说眼睛向上看,泪水就不会向下掉了,搞不好可以医好我泪腺太发达的问题。刚刚眼睛一向上,就看见了伟伦的睫毛在抖动,我立即坐正,擦干令眼睛模糊的眼泪,紧紧的盯着伟伦,可是他的睫毛再没有动过。我泄气的趴回枕边。
  究竟,伟伦你要多久才肯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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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
  「德康。」
  熟悉而轻柔的低唤声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响起,我慌忙抬起头,对正一双清澈的眼眸。
  「你......你...你......」太过震惊,就连话语都串不成句子。刚刚还是紧闭着的眼睛就这样在自己面前张开来,是这样的清澈,剔透。
  「我早上已经醒来了,来不及通知你。」伟伦嘴角微微上扬,隐隐含着淡淡的笑意。
  我把双手掩紧了在唇前,眼睛瞪直。天呀!如果这是梦的话现在就让我醒来吧,趁着我还没有完全相信。不知用了多少时间多少眼泪才稍稍安静了的心神,若最后发觉这不过是一场春梦的话,那要使我崩溃是多么多么容易的事。
  「怎么了﹖」伟伦依旧淡淡的笑着。
  「我......我....」张开了嘴巴,良久都只懂发出一个〝我〞字。
  「你不相信﹖」伟伦举起左手,落在我右边脸颊上,用姆指和食指在上面捏了一下。「这样你信不信﹖」轻微的痛感自脸上扩了开来,一直向上移,一步一步,最后连眼睛都疼痛起来,前面的境象亦被一层霞气所覆盖。我握紧了仍徘徊在脸上的薄弱手掌,双眼埋在里面,不管这举动会不会惊动其它护士,我决定任由泪水缺堤,没什么比快乐的泪水更能替我诉说心底的感受。
  不知道在伟伦掌心呜呜咽咽了多久,自己也是连呼吸也感到困难,我挪开了他的手「对不起。」竟然把伟伦的手当面纸用。
  「你也知道对不起吗﹖我的手都给你举得麻了。」这下我才记起握着他的手已经好久,我吓得立即放下他的手,还用被子盖紧。
  「小傻瓜。」伟伦的笑容好温柔,温柔得像绵花糖一般,不由得我看得痴了起来。「喂。看够了没有﹖我要给你算帐。」这我才醒过来。
  「算帐﹖算什么帐﹖」我茫然的看着他。
  「你还好说﹖是谁害我心脏病发昏迷几个月﹖是谁害我在淋雨﹖嗯﹖」伟伦对我瞪着眼。
  「...是我。」早就知道伟伦会生我气了,现在还跟我算帐。
  「我要赔偿,我要你赔偿我所有的损失。」
  「好。」那的确是我害伟伦变这样子的,他想赔什么就什么吧,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赔钱也可以。
  「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协议,你低下头来我告诉你赔什么。」伟伦用手示意的低下头去,我也就低下头去。「再低那么一点点。」伟伦用手比划着,可是这已是最低了哪。
推书 20234-12-20 :非你不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