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哈哈哈哈。”江亦言本来就是想逗逗他,现在听到这个回答,简直要笑死。
裴临钧就站在门外,本来满心欢喜,看着唐郁含羞带怯的样子,听到这句话后愣了下,推门的手慢慢放下,他进了卫生间。
已经是第二次听唐郁说他很凶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人,五官凌厉刚毅,剑眉星目,唇薄冷淡,深邃的眼眸看起来是有点严肃,他闭眼调整了下呼吸,再睁眼时还是这样。
他皱眉,捏了捏眉心,跟唐郁比的话,他年纪是大一些,多年的工作风格,戾气是有点重。
正巧简渝进来,问了好就往里间走,“裴总好。”
“简渝。”裴临钧一脸认真地叫住他,“你觉得我凶吗?”
简渝紧张地咽着口水,救命,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助理,他他他回答不了这么高难度的问题!
看到简渝的反应,裴临钧眉头一皱,语气冷沉,“很凶?”
简渝哆哆嗦嗦地揪着衣服,“不不不不凶!”
然后在裴临钧大步离开之后,他扶着胸口,吓死了!
裴临钧往病房走去,再三告诫自己,要对唐郁多笑笑,不能随便发脾气。
门一推开,他看到里面的场面心脏狠狠一颤。
“唐郁!你在干什么!”
唐郁回头让他安静一点,“嘘!”
只见唐郁踩在两个凳子上面,窗帘的螺旋杆上有一只小鸟,不知道怎么飞进来了,动也不动。
江亦言在下面扶着凳子,两条凳子的连接处是正好的,稍微一偏就会摔下来!
裴临钧气急地走过来,仰头看着他,已经把小鸟抓住了。
“这么危险你怎么不等我?我不在的话你摔下来怎么办!”
骂完一个不够,转头连着江亦言一起骂,“你怎么不上!他身体还没好,你让他做这么危险的事!”
江亦言一脸无语,“我上去唐宝也扶不住我啊,再说有我在能摔了他?”
唐郁颤巍巍地站在两条凳子上,迟迟不下,刚才上来的时候觉得没什么,现在不知道该怎么下去了,直接跳还挺高的,如果先蹦到床上,再......
“下不来了?”裴临钧在下面无奈地看着他,伸开双臂,“跳下来。”
唐郁低头看他,有些局促和紧张,“你让开点,我跳到床上。”
“医院的床可没有软垫子,跳过去就崴脚。”裴临钧朝他勾了勾手指,“快点,我们要出院了,车就等在外面。”
唐郁两手捧着小鸟,也没办法往下爬,犹豫了几秒后,“那你接我啊。”
裴临钧点头,然后就看唐郁往下一跳,他伸手稳稳将唐郁抱住,圏住他单薄的腰身捞进怀里,太轻了。温香软玉在怀,一瞬间甚至有些心猿意马。
“下次不要乱来了。”裴临钧喉结滚动几下,把他放在地上。
唐郁摸着小鸟的翅膀,头也不抬地说:“谢谢你啊。”
江亦言:我想走,也就一米八而已。
小鸟的翅膀受伤了,医生抹了点药,把鸟放在窗外编织的铁框里,看起来是常事了。
江亦言受不了两人的气氛,看着他们上车后,自己果断不想继续做电灯泡了!
车上,唐郁一直转头看窗外,可从紧握的两手中,还是能看出紧张了。
裴临钧清了清嗓子,“唐唐,我不是故意凶你,太危险了我会担心。”
唐郁轻晈着下唇,声音很小,“我没有生气,你不用道歉。”
裴临钧叹了口气,手指在方向盘上一下下敲着,余光看着唐郁还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不开心?”
闻言,唐郁低下脑袋,动了动嘴犹豫了几秒之后,才慢吞吞地说:“你刚才抱我的时候,手表硌的我腰好疼啊。”
裴临钧先是反应了一下,然后靠边停车,“我看看。”
他从背后掀开唐郁的衬衣,果然看到后腰的位置,雪白的皮肤上有一块发青破皮的伤口,表面已经洇出血丝,衬衣里面也沾到一些。
伤口不严重,出现在唐郁身上就显得分外严重。
他碰了碰伤口周围的皮肤,有些发热,看来是疼了好一会儿了。
唐郁被他摸得又痒又疼,不自在地靠在车门,“你、你别碰我了。”
“疼怎么不早说?”裴临钧拉好他的衣服,加速开车回家。
唐郁抓着安全带,眼圈忍的发红,“不怎么疼的。”
“现在长记性了吧,以后还敢不敢乱来了?”
唐郁紧抿着唇转头看窗外,也觉得很丢人啊。
裴临钧看到他这个样子忽然就笑了,宠溺地揉着他的头发。
他的宝贝太娇气,娇气的这么可爱。
把车停到地下车库后,裴临钧拎着从医院回来的东西,一边走一边问他,“腰还疼不疼?要不要我抱你?”
唐郁摸了下发烫的耳尖,声音闷闷的,“你不要再笑话我了。”
裴临钧正要说话,看到别墅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
年轻人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先是看了看走在前面红着脸的唐郁,然后看向身后高大俊朗的alpha,扬起微笑。
“裴先生,让我好等呀。”
裴临钧拉住唐郁,冷漠地看着这个人,对这个人是谁全然不感兴趣,“滚开。”
年轻人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明亮大方,衬衣搭配着领结,发色偏浅,眉眼柔和又俏皮。
“看来你不认识我啊?裴先生,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他上前一步,定定地看着裴临钧,带着傲气,“我是严初。”
第77章 你为什么总在骗我啊裴临钧
裴临钧冷下神色,扣紧唐郁的手腕,黑眸警告地看着面前的omega,语气冷沉令人不寒而栗。
“你自己滚还是我找人轰你。”
“啊?裴先生好凶。”严初笑容更娇,“有些工作上的事,单独聊聊吗?”
“工作”咬字极重,严初上扬的眼尾看着裴临钧,问他的意思。
唐郁已经听出了话里的意思,挣开裴临钧的手腕,“那我先进去吧,你们谈工作。”
裴临钧没有拒绝,冷眼看着这个omega,在唐郁一进门,他便冷声开口,“你想做什么。”
严初,这个名字不陌生。
严家的独子,被捧在掌心长大的omega,和他联姻没见过面的未婚妻。
“裴先生,我能来做什么,我也只不过是来见见我的未婚夫呀。”严初说着就往裴临钧身前凑。
裴临钧释放出alpha信息素,攻击性很强。
严初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白,却也不敢再靠近一步了,“啊~怎么一点都不绅士呐,有你这么欺负omega的吗?”
裴临钧没有半点怜愔,“我会退婚,和你订婚只是家里的决定,我从来没有答应过。”
严初挑眉,双手插着口袋,骄纵地看着裴临钧,像听了个笑话。
“退婚?那你让我今后怎么见人,我不要面子的吗?你裴家家大业大也不是这么欺负人的。”
“再说了,你和他在一起了?”严初扬着下巴指着别墅里的唐郁,然后压低声音笑着说,“他知道自己现在是小三吗?”
“唔!”严初的脖子被裴临钧钳住,脸颊迅速变红,严初拍打着裴临钧,氧气越来越少,要喘不过气了。
“找死。”裴临钧面色凌冽戾气,他收紧五指,看着严初快要翻白眼才放开他。
严初瘫倒在地重重咳嗽着,往后爬了几步,不敢再靠近这个魔鬼!
“你咳咳咳!太自私了......”严初摸着脖子大口喘息着,被这样对待简直气死了!又惧又怒!
“你不在乎,难道他也不在乎吗?我知道咳咳咳......知道你有人能控制网络,那你能堵住别人的嘴?你以为你是神吗?”
严初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你知道在网上有多少人骂你们?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裴临钧面不改色,“和你无关。”
“有关!”严初看着他,“这件事只有我能帮你,我们订婚的消息已经散出去了,你再忽然退婚,只会引发更糟糕的结果!”
“你也知道自己树敌太多,有多少人等你露出马脚对付你,裴氏最近也受到影响了吧?久而久之带来的后果只会更严重。”
严初看着他,嗓子现在疼得不行,说话声都变哑了,“我们互惠互利不好吗?我主动退婚的话,对你和家里都好。”
刚才就阴沉沉的天空下起了小雨,严初气喘盱盱,连把伞都没有,精致的发型被打湿了。
裴临钧看着他,嗤笑道:“那你想得到什么。”
“需要你配合我演戏。”严初说着话都觉得压迫,眉头紧皱地指着裴临钧,“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我们契合度一般,你的信息素只会让我难受!”
严初拿出手机,“我们合影,我发微博!”
裴临钧拧眉,显然不愿意。
严初站在他身边打开相机自拍,嫌弃地说:“我不喜欢你这种臭脸alpha好吗?对你不感兴趣。”
最终的自拍,是严初的半张脸以及裴临钧的肩膀,图片有些模糊,好不容易抓拍到的。
“OKK?回去等我消息,我随时需要你的配合。”严初摸着脖子,“太狠了,你的omega也真够可怜了,遇上了家暴男。”
裴临钧冷眼看着他走远,打电话和简渝说:“查一下严初。”
唐郁回到家里,先是愣了一下,家里的布置和脑袋海中一闪而过的场景完全重合。
家里的摆设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吗?
诶?
唐郁自己愣住了,家里为什么会变,他天天打理当然不会变了呀。
脑袋有点疼,神经扯得一跳一跳的,牵扯的腺体也不舒服了。
他还不知道为什么裴临钧说带他回家,最后回到了叔叔家。
好奇怪啊。
唐郁忍着晕眩,扶着墙慢吞吞地走到茶几旁坐下,几分钟后,耳鸣和重影才好了很多。
不敢再想了。
唐郁目光一定,看着茶几上的绿色证书愣住了,上面写着三个字。
离婚证。
眼泪忽然从眼眶里涌出,完全不受他控制。
唐郁的脑袋嗡嗡作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忘记了,直到他翻开离婚证。
裴临钧进门后觉得家里分外安静,鞋柜里的小白兔凉拖没被穿走。
“唐唐,这里有你的拖鞋,是新的。”
唐郁坐在茶几和沙发中间的地毯上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裴临钧觉得奇怪,往前走了几步后,神情猛地僵住,他看到了唐郁手上拿着的离婚证。
离婚的那天晚上,他坐在这里看了一晚唐郁的照片,白天被叫去开会,没来得及收拾。
唐郁打开离婚证冲向他,眼圏发红,很明显是哭过的样子,鼻音很重,“我们明明离婚了。”
裴临钧动了动嘴,良久才点头,“是。”
“可你说我们不太熟。”
唐郁生气地站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晈字很重,猩红的眼睛盯着裴临钧,“骗子。”
“不是,唐唐你听我说......”
唐郁一听到他的声音更委屈了,眼泪猛地落下来,垂眸低着脑袋。
“......你为什么要骗我,看我忘了好多事就骗我,好玩吗?你为什么总在骗我啊裴临钧。”
“唐唐!”
唐郁把离婚证狠狠砸在他身上,转身跑进卧室锁上了房门。
裴临钧弯腰捡起离婚证,上面被踩了脚印。
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吵的人心烦意乱,天空阴沉压抑。
他颓废地坐进沙发里,捧着离婚证只觉得心力交瘁,疲惫地一动不想动。
“为什么骗你......因为怕你离开啊。”
唐郁坐在卧室的地毯上,眼圈红的像兔子,眼泪还在成串地往下落。
本来也不是一件难过的事情,他又不记得。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裴临钧骗他的时候好难过,难过的心脏发紧酸楚。
隐瞒、欺骗、玩弄......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唐郁忍不住了,双手捂着脸低泣着,肩膀一动一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雨渐大,远处隐约传来闷雷声。
唐郁紧紧捂住耳朵,闪电划过夜空,紧接着就响起惊雷,声音大到仿佛就在耳边!
唐郁身体猛地一紧,哆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想出去。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裴临钧拿着钥匙看到慌张惧怕的唐郁,一把将他拥入怀中,抱起来带到客厅。“不怕,我陪着你。”裴临钧把唐郁放在沙发上,抱住他轻声拍哄着。
唐郁害怕地抓着他的胳膊,小声辩解道:“我、我只是,有一点怕打雷。”
裴临钧沉声道,“我很怕打雷,你陪陪我,我最怕打雷了。”
如此,唐郁也算心安理得地被他抱着。
可他们刚刚才吵架。
唐郁抓紧裴临钧的胳膊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他是不是不应该出来。
裴临钧揉着他的脑袋,声音很低,又沉又柔,烟嗓微微沙哑,“我很后悔,那天和你离了婚。”唐郁愣了下,不自觉抓紧了衣服,圆眸微垂。
“那天不该答应你,我总是自以为是的为你着想,但是没有一件事是对的。”
裴临钧收紧手臂,用力到想要把他嵌进骨头里,“我是故意骗你,我怕你知道我们是离婚关系后不喜欢我,嫌弃我。”
“那你也不能骗我。”唐郁马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