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村里的人都知道罗花花精神有问题,小孩都不和她玩,只有同样痴痴呆呆的阿福和她玩,所以两个人感情特别好,阿福不见了她就找,也跑到镇上报过假案,所以他平时把罗花花看得很紧,今早是给父母那边收的土特产找货车运走,他忙着装货没看住,罗花花就跑的不见人了,他正说出去找,她就回来了。
“给你们带来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以后我会看紧她的。”
“方便给我们看下罗花花的病历吗?”年丰问。
“好。”罗林读过高中接触过外面的世界有一定的法律认知,知道报假案这事可大可小,证明了罗花花确实精神有疾病应该就没事了。他从屋里翻出了厚厚一沓罗花花的病历本,还有处方笺交给祈雨。
“她从小到大的看病的我们都留着的,现在每两三个月还要带她去云孜牧华看病复诊,药都在吃着。”
年丰仔细翻看了医生的结论:“幻听幻视,精神分裂。”
祈雨从手机里调出包思齐二次加工后的照片递给罗林,“帮忙看看,跟阿福像吗?”
罗林看着照片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地上,再次开口说话声音都带着颤音:“这个和村口你们贴的告示里是一个人?”
“嗯!”
罗林确认照片里的就是阿福,阿福虽然是吃百家饭,但是来他家蹭饭干活找罗花花玩的时间是最多的,他给阿福洗过头发,洗过澡所以对阿福的样子记得很清楚,阿福这几年的衣服几乎都是他以前的旧衣服。
“阿福后腰位置有一块疤,不大,是他小时候走路不稳摔下去磕到一截木头还是竹子上面戳的。以前挺长,我上个月给他洗澡看过一次大概有三四厘米。”罗林提供了一个阿福的体貌特征。
祈雨回头看了一眼年丰,年丰轻轻地点了点头。
罗林看了眼身后的门压低声音嘱咐祈雨:“你们别告诉她阿福没了,就说像,还没确定,你们要问她问题也可以的,但是千万别肯定告诉她阿福没了。她受不得刺激……”
罗林说完又指了指脑门。
“你对阿福还挺好……”祈雨突然冒了一句话。
罗林一摊手:“那有什么办法,他没朋友,我妹妹也没朋友,他两总爱一块玩,他在我家进进出出,那么脏谁受得了?而且我妹妹吃了这么多年的药,本身身体就不好,我不把阿福一起收拾干净了,对她健康是一大隐患。”
“今天先这样吧,我们先回去,如果后续有需要我们再来找你,麻烦了。”
走回村口的路上,祈雨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年丰看似跟温彬交流其实是说给祈雨听:“精神分裂听着很可怕,其实看病情轻重,并不是所有人都是毫无理智歇斯底里。如果及早发现,长期吃药控制得好很多病人都可以正常交流,有正常的思维,只有他们发病之后思绪才是混乱的。你们和罗花花交流怎么样?”
“她来反应情况时候,说话是有点颠三倒四,不过她能带着曲瑞川指路从捷径回村里,应该正常吧?”温彬提到这茬主动问祈雨:“哥,一会回去我们两换换呗?”
今天他坐在年丰车上稳如洪钟,看见前面上上下下跳起来的小破车庆幸祈雨有先见之明让他换了辆车,要是坐小破车上,他估计自己站着上车,躺着下车,别说七位数的越野车是不一样,屁股下面连个震动都没感觉到。
“换什么换,你是吹气发福到坐不下了吗?”祈雨没好气地说,这话里拒绝的意思也是很明显了。
曲瑞川在车上等待的同时选了一条稳当的公路,估计回去路上祈雨不会被颠得那么难受了,他坐在车里也听了听还没散完的村民的闲聊,大概也知道罗花花确实精神也不正常的消息,不由得摁了摁太阳穴,还好现在有DNA验证技术,要是光凭你说我说他说不知道有多少冤案,又不知道会有多少悬案。
年丰回到办公室整理了生物检材让祝仕添和林钊一起去云孜牧华送检验,温彬昨天听了祈雨说的想自己替代林钊去云孜牧华。但是案情也紧急,祈雨倒是没说不让他去,但是他自己不好意思。
祈雨从兜里掏出一支烟刚点燃,温彬斜了他一眼:“你怎么烟瘾越来越大了?以前一个月也见不着你抽一次。”
“都是寂寞惹得祸~”
温彬出声了,祈雨也不好意思在办公室抽,他叼着烟走出办公室看见了从外面匆匆赶进来的柯呷。
“柯所,干嘛呢?被鬼撵啊!”
柯呷摆摆手说自己刚接到通知,要去云孜牧华开会问他们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捎上去,他知道刑侦又有案子了,一般这个时候需要递上去的东西特别多,以前他们这没法医,县城有个法医但是设施不全,一遇到案子几乎每天都要往云孜牧华跑,现在年丰来了有的检验本地能做了,但是还是少不了递些重要的东西上去。
“有有有。”祈雨把刚点上的烟一扔,叫出来温彬,叫他上去和年丰商量让祝仕添跟着柯呷去送检材。如果不行,林钊,马文一个人去都可以,反正有柯呷一块。
温彬上去没一会,年丰和祝仕添一起下来了,祈雨嗤了一声摸出一支烟叼嘴里转身进了办公室。祈雨以为祝仕添不乐意单独去,年丰亲自和祝仕添一块走,结果年丰过了没多久又回来了,直接走到他办公桌前敲了敲桌面。
“DNA小添和柯所一起送上去了,检验快的话明天早上能出对比结果。关于罗花花的思维逻辑问题,我问过一些前辈,他们说可以参考,并非完全不能信。”
祈雨故意往年丰站得位置碰了一口烟:“行,有劳年法医费心了。”
祈雨喷完烟转头看向窗外,年丰站了半分钟见祈雨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离开了办公室,温彬从外面进来正好看见祈雨板着一张脸回过头,他招呼曲瑞川和包思齐准备下等下碰一碰案情。
祈雨摸出手机嘴里叼着烟走出了办公室一直走出大铁门才把手机放到耳边。
“干嘛!”电话接通那头一个充满爽的声音传过来。
祈雨嘿嘿一笑:“师父,我想你了。”
“有事快说,今天我休假别耽误我正事……”齐楚琛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你都休假能有什么正事……”祈雨嘟囔完赶在齐楚琛挂电话前赶紧问出了想问的事情:“师父,我没经验,我就想知道你接触过精神病人做证词的情况吗?他们说的可信吗?怎么判断他们说的是不是客观事实?”
“嗯?”
齐楚琛声音变的有点怪异,祈雨以为齐楚琛要发火了,赶着把罗花花的情况简明扼要说了一遍。刚说完,电话断了,他再拨齐楚琛直接挂了。然后给他发了条信息:“晚点给你资料,忙着呢。”
祈雨啧啧两声,工作狂,休假在家都加班还不如去办公室呢……
祈雨走回办公室,温彬打开投影仪,说他刚才在二楼和林钊私下交流了一下,林钊和年丰基本上确定尸体就是阿福,等最后的DNA验证,既然如此他们是不是围绕阿福的活动轨迹,磨坊村的周边地理环境先展开摸排。
“我觉得可行,距离死亡时间过去了至少十天,不能再等下去,越等得久有用的线索越少,按阿福和罗花花的人际圈来看,再过段说不定这事又要成悬案了。大家先按死者就是阿福来梳理信息,如果最后出来结果不是在说。”
祈雨肯定了温彬的提议,大家立刻开始了手上信息的排查梳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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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你是真的忘记了?
包思齐和曲瑞川根据水域分布,阿福的活动范围画出了磨坊村周围符合祈雨最初要求的,八条小溪小河,三个水库。
“这是第一现场还是抛尸现场?”祈雨问。
“可能的第一现场……”
“抛尸呢?”祈雨接着又问。
“抛尸的可能地点太多,我想结合第一现场和烧砖厂的地理位置圈小范围。”包思齐回答。
死者鼻骨有断裂很可能是被凶手摁压在水中,鼻子触碰水底造成,所以第一现场一定要满足有浅水区。第一现场如果是抛尸现场那么除了有浅水区还需要水流急距离烧砖厂近,这样才能满足凶手迅速找到重物绑缚在死者身上推进河里沉底被冲走的目的。
如果第一现场不是抛尸地,那么凶手没有交通工具的话,抛尸地不会太远,有交通工具那么可能会拉着尸体找合适的抛尸场所。路径的选择会反应凶手对环境的熟悉程度。
所以第一现场和抛尸地的确定变得尤其重要。
“为什么我们发现的那条河道上段排除了第一现场和抛尸地呢?”包思齐问,祈雨的思路好像就是认定了尸体是被冲到那里的,而不是考虑尸体可能本来就在附近。
祈雨调出现场照片,乱石滩浅水区域,满足第一现场要求。接着他把曲瑞川从水务部门要到的整条河流的情况调了出来,如果在这条河的上游主河道的岸边杀人抛尸后,凶手很难让尸体进入河流的中心位置,大几率会漂一段之后被拍回岸边。
“我和温彬下过水,那条河流暗涌很多,河床不平整,沟壑多,落差大,如果从河边推下去,除非他领着带到中间,搞不好遇到漩涡直接原地打转了。”
所以要让尸体沉底飘在中间,要么就是从桥上抛下来,要么就是抛在某个支流,顺着流下来融进了河里。
“这样吧,这会天色还早,我们去镇子上,还有周边村里走访下,尽量还原阿福生前最后的活动区域,活动轨迹。”
祈雨刚安排完工作,年丰走了进来,问温彬他们有没有划定可疑范围,他们要出去采集水域标本拿回来对比。温彬回头看了一眼祈雨,他们是划了范围,但是这个范围准不准对不对还得祈雨说了算。
“你们三个搞得定吗?”祈雨问温彬。
温彬疯狂点头,可以的没问题。
祈雨摸出一支烟夹在手里,“你们安排个人跟我走吧,没多大片地,一个人够了,我顺便也去看看周围情况。”
“那我跟你去吧。”
年丰刚说完话,祈雨张嘴刚要拒绝,年丰见势不妙立刻补上一句:“他们手头都有工作,我这边比较调的开时间。”
祈雨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手机乍响,他瞅了眼屏幕:是齐楚琛打过来的,他挥挥手示意年丰去准备,他接个电话一会出发。
交代完之后,祈雨把烟塞回裤兜举着手机跑了出去,年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庆幸地深吸了一口气。
祈雨接起电话,齐楚琛直接跟他说了当初他经手的一个案子:一个精神有问题的大妈捕风捉影,数月如一日四处举报自己亲儿子制毒贩毒,他们沿着查下去端了个窝点的事情。
齐楚琛了解了罗花花病情现状后说:“长期服药,病情稳定的患者具备基本的辨别能力和交流能力,他们的理解可能有时候细节有偏差需要你去辨别,但是大体上可以采信。你可以和法医好好探讨下,这方面就算他们自己没经验,但是医学行业的权威专家他们总认识几个,问问总是可以的。”
“恐怕有点难度……”祈雨吧唧两下嘴。
齐楚琛乐了:“在你这有难度?什么难度?法医不吃你这套?不配合你?软硬都没用?”
“这不是软的硬的事情,是我找不到口的问题……”祈雨的吞吞吐吐引起了齐楚琛的警觉。
“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不太对劲?以前你跟人吵上天,转过身该说工作说工作一点没有其他情绪,这个法医究竟跟你发生了什么?你会这么小心翼翼?”
“不是小心翼翼,不是的。这边不就一个法医嘛,得罪狠了跑了怎么办?我不得有个轻重嘛。再说我没得罪都这么阴阳怪气的,我得罪的话烂摊子还不是得我来捡。”
祈雨的话让齐楚琛越听越糊涂,他虽然没有过问过鲁姆那这边的事,但是系统里来来去去的消息总会落点进耳朵,按他知道的上面很重视鲁姆那的刑侦工作,安排来的都是潜力十足以后能够挑大梁担当重任的,祈雨就不说了,虽然脾气真的不好还孩子气得很,但是业务能力没话说。法医至少应该也是配得上的吧,所以这个法医究竟是谁?
齐楚琛认为祈雨的名声都快名扬四海了,上面为了工作开展也好为了大家的身心健康也好,绝对不可能再安排个暴脾气过来。他干脆直接问了:“你们法医叫什么,我去给你打听打听,给你找找献殷勤的方法。”
“不用,不用,我哪用献殷勤啊。”祈雨磨磨唧唧说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出了年丰的名字。
“年丰?你是真忘记了?”
“我忘记什么?”祈雨莫名其妙,为什么温彬一开始也觉得他应该认识年丰,到了齐楚琛这直接断定他认识年丰,可是他确实仔细思索过记忆里没这号人啊。
“哦~当时可能你不知道他的名字。”
齐楚琛提及了祈雨早就忘记的过往,当说到当初在新警入职前培训那几天,祈雨缠着齐楚琛问这问那然后中途有另外个人在午饭时候和齐楚琛聊天,他一屁股坐到人家旁边,先说人家洁癖接着自来熟勾上了人家肩膀,最后凑上去闻人家脖子,说人家身上香皂味重洗一次澡要费半块香皂,人家全程没搭理你对你退避三舍,你最后还说人家吃饭快吃饭浪费吃饭少食量不如猫脾气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