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彬和林钊提着水果走回院里,远远看见办公室门大敞开,走进办公室祈雨趴在办公桌上,浑身散发着半死不活气息。
温彬走跟前敲了敲桌面,祈雨一脸沮丧抬起头:“干嘛?”
祈雨一张嘴声音有气无力温彬吓了一跳,探了额头,温度正常:“你昨晚干嘛去了?偷牛去了吗?怎么这个样子?”
祈雨搓了搓脸,还没想好怎么说自己干的傻逼事情,比如很大可能又把法医给得罪了……
门外传来了哭哭啼啼的声音。
“警察同志,警察同志啊……”
“我儿子丢了啊!!”
一位穿着打扮朴素的中年妇女哭哭啼啼跑进了办公室,温彬把手里的袋子递给林钊,叫他拿上去顺道帮忙把曲瑞川他们叫下来。
祈雨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体,拉过旁边的椅子:“女士,您请坐慢慢说,您儿子多大了?什么时候丢的。”
“15岁了,昨天丢的。”
“15啦?会不会是同学朋友家玩去了没告诉您?都找过了吗?”温彬问。
“找过了,找过了,都没有了,这可让我怎么活啊!”妇女一句话没说完又开始哭。
“您叫什么名字?您儿子什么名字?怎么不见的,您仔细说说,我们先记录……”祈雨头疼得要炸了,说起话来有气无力。
妇女点点头:“警察同志,你态度真好,你肯定能帮我找到儿子。”
妇女叫王雨丹,今年38岁,她失踪的儿子是老大叫袁恒智,今年15岁在云孜牧华读初二,放暑假刚回来不到一星期。
她还有个小儿子今年6岁,快上小学了,袁恒智回来后每天督促弟弟识图认字做算术,一学就是一整天。
老二年纪小,读幼儿园也是放羊式,天天被哥哥这么折腾,开始还新鲜,两天后受不了了看见课本就开始找事,反正就是不认真学。
昨天午饭前,两兄弟又因为下午的安排吵了起来,一个认为上午学完了下午应该玩,一个认为你上午根本就没认真下午必须用来学习。弟弟年纪小讲道理肯定讲不过哥哥,哭哭啼啼去找妈妈告状。
王雨丹哄完老二吃完饭,饭桌上和大儿子吃饭时批评了大儿子几句,大儿子据理力争完全不认为自己错,她说了两句重话,说老大一点都不知道让着弟弟,白长十岁了。
袁恒智挨骂了气不过冲出了家门,她也没管,到了傍晚吃晚饭时候袁恒智还没回来,她也没理,直到快到睡觉点了还没见到人,她才慌了。
袁恒智小学三年级才转去云孜牧华读书,在这边有一些关系好的同学朋友,每次回来都会一块玩耍。她以为儿子中午出去找朋友去了,玩够了知道回来,可是袁恒智从来没有这么晚不着家过,她大半夜挨家去找才得知袁恒智暑假回来后都没去找这些同学玩过。
她心里越来越慌,一整夜没合眼捱到今早起身给老二弄完饭之后赶去了乡下自己爹妈也就是袁恒智外婆家,一看还是没人。
她心中着急转头跑进了这里找警察。
“有照片吗?温彬问。”
王雨丹捏了捏口袋:“没带。”
祈雨打开户籍系统,敲敲打打之后系统内跳出了一个户籍地为云孜牧华,名字年龄都符合王雨丹描述的居民信息。祈雨把屏幕转给王雨丹:“这是你儿子信息吧。”
“对对对!”
包思齐和曲瑞川走进办公室,祈雨正在询问王雨丹家庭住址,王雨丹说完,包思齐补充一句:“你家旁边是不是有家生意很好的凉拌菜?”
昨天温彬没花祈雨的钱,但是馋虫都被祈雨勾起来了,食堂的饭瞬间不香了,几个人干脆步行去买了一堆凉拌菜和熟食,晚上在宿舍吃了个过瘾。
“对,他家租的是我的铺面。那一栋楼都是我的!”
包思齐立刻有点后悔自己多什么嘴,说到凉菜店,祈雨想起了昨天那个差点撞到他们的少年,那一眼没看清的容貌倒是和这个证件照有点相似,不过证件照是小时候的了,现在肯定长大了。他和王雨丹核对了袁恒智的身高,出走时穿得衣服,确定了他们昨天买完菜遇到的那个少年确实是袁恒智。
“你先回家等消息,我们把照片打印出来,马上出发去询问,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你儿子跑哪去了。”
王雨丹止住哭声千恩万谢离开了刑侦队,祈雨拿着打印出来的照片,分给大伙,说了他昨天碰到袁恒智后对方离去的方向,建议大家先沿着那个方向沿街走访。
袁恒智家算是镇子中心,昨天离去的方向有三条小街,两组人花了很长的时间挨家挨户走访,详细描述袁恒智的身高体型,直到下午两点过才有了一点眉目。街尾有两个店铺老板娘,说抱着孩子在门口坐着的时候看见过一个穿红色运动短裤的男孩往山里走了。
“山里?”祈雨皱眉,一个人这么热的天跑山里去做什么?
“嗨,山里走进去有个水潭瀑布,那些皮孩子可爱去里面玩水了,挨骂都不听的……”
祈雨和温彬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多少小孩放假不知深浅下河玩水丢了命,这袁恒智只有人看见他过去,没人看见他出来别真是掉水里出不来了吧。
温彬把另外两人叫来汇合,祈雨给柯呷打了电话告知了这个事情,希望他那边调点人手过来,他们先去水潭如果没找着人,可能要进山寻找。
柯呷一听又有小孩跑山里水潭方向一晚上没出来,忍不住骂:“这些熊孩子一个个都不怕死的,一到放假学校反复叮嘱,挨家发宣传,还是要去,一年总有淹死的都吓不退那些娃。”
柯呷骂完详细的告诉了祈雨那个水潭怎么走,反复叮嘱祈雨到了千万别贸然下水,等我们的人来了再说。祈雨带着几个人按柯呷提供的路线很快找到了水潭,两个光屁股半大的男孩子正泡在靠近岸边的浅水区里玩得不亦乐乎。
“不让玩水还玩!”祈雨骂着从脚边捡起两个石块准确砸在了两个小孩身边激起了半米多高的水花。
两个小男孩笑嘻嘻跑上岸,抱上衣服就跑,祈雨一手揪住一个。
“哪家的?在这玩多久了?有见着别人吗?”
两个小孩笑嘻嘻说没有,没看见他们刚到。祈雨忍不住教导主任上线又把两个孩子批评教育了一番放走了他们,一边往水潭边走,一边脱去上衣。
温彬见状赶紧脱衣服跟上,包思齐忍不住说:“柯所不是让你们等吗?”
“等不及了!”
曲瑞川小跑到水边伸手在水里拨了一把:“你们活动充分再下去,这水太凉了!”
水潭在半山腰上方有茂密的树林遮挡,阳光只能照过来一点点,山里的潭水常年温度低,很多小孩不知深浅在里面玩久了引起肌肉痉挛导致出事。
祈雨和温彬两个人迅速活动肌肉关节到微微发热,一前一后像两尾鱼跳进了水里,水面上除了偶尔一串泡泡一点动静没有。
曲瑞川和包思齐蹲在岸边盯着水里,水质很清澈,但是中间很深看下去水呈墨绿色,两个人偶尔冒个头呼两口气继续扎下去。
两个人在水里来回寻找了十几二十分钟确定搜遍了每个角落浮出了水面,刚上岸,柯呷带着人赶到,看到湿漉漉的两个人忍不住批评。
“叫你们等等,这水下情况复杂,你们贸然下去万一出事我咋交代?”
祈雨一抹脸上的水套上裤子满不在乎的说:“嗨,不是没事吗。下面没人,我们确定了,看来要往山里走了。”
柯呷说的水下情况复杂确实,水潭里有很多茂盛的水草,如果小孩脚被缠住很难有力气脱身,也难怪每年都会有出事。祈雨顶着湿漉漉的头发跟着柯呷他们往山里走,柯呷听说要搜山又牵来了几只警犬。
走了十几分钟还没见到任何踪影,祈雨忍不住问柯呷,这山里还有什么?
“里面还有个据说很灵验的山神庙,我没拜过啊!”柯呷说完立刻表明自己是唯物主义。
山里面有个岩壁上的天然洞穴里供奉了一尊石头雕刻的山神像,据说非常灵验,求财求子求学业求姻缘只要你想得到的,这里都能许愿。每到初一十五自发进山拜祭的人不少,他们还要派人手来盯着免得居民焚烧祭品引起火灾。那个洞穴距离地面大概有个一米多高,内里空间比较大,冬暖夏凉,很多皮孩子也喜欢翻进去玩。
如果袁恒智昨天在山中留宿,最有可能待的就是那里。走了二十几分钟来到了柯呷说的山神洞,烟熏火燎痕迹严重的山神像摆在洞口,身后是黑乎乎的洞穴,祈雨看见石像没多宽的缝隙问柯呷:“这点宽度我们怕是钻不进去吧?”
“不用,里面其实也没多深,就能躺两个小孩,照一照就可以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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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发现尸体
民警一边叫着袁恒智的名字,一边垫着脚拿着电筒在黑暗的洞穴里扫来扫去。警犬围着洞穴闻来闻去,几分钟后,民警走回来一摊手,什么都没有。
祈雨和柯呷商量还要不要往山里继续走还是回去,还没商量出结果,带来的几条警犬急躁地冲着同一个方向吠了起来。
“有情况。”
牵引警犬的警员放松了绳子几条警犬如离玄的箭一起冲了出去,一行人在后面紧紧跟随,警犬奔跑了两三分钟,不约而同停在了一处两三米高的茂密草丛旁再不上前,吠叫声此起彼伏。
嗅觉灵敏的祈雨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草丛边缘有一道明显被人踩出来的不太笔直的倒伏延伸进了草丛深处。
祈雨思索了一下,警犬经过严格训练,一条闻错了可能,不可能几条都闻错,草丛里肯定是有异常,他们贸然进入很可能破坏痕迹,他让温彬给林钊他们打电话出趟现场。
温彬打完电话主动走出去路口接林钊他们,二十几分钟后年丰打头提着勘察箱一深一浅从外面走了进来。祈雨头发还淌着水山里不见日头,冻得他弯下腰狂甩脑袋,头发上的水滴飘在了年丰的眼角,年丰抹了一把调笑他:“你怎么就像只刚洗完澡的哈士奇,里面的异样肯定是你闻出来的。”
祈雨抬头狠狠瞪了年丰一眼,发白的嘴唇贴在额头的头发显得特别没有气势,年丰看他样子状态明显不好,指了指外面:“你站出去找个太阳照得到的地方晒晒去……”
祈雨抱着手膀子搓了搓,头上就像套了个大冰箱实在难受,往外走了一段果然看到了一片太阳能照到的地方。
祈雨站太阳下晒了一会身上的温度回升了些,马文从草丛里一溜小跑出来汇报里面的情况。
温彬听明白立刻过来告诉祈雨:“年法医说里面那具……是昨天你们在马路上碰见的那个穿红色运动短裤的少年。”
祈雨心里咯噔,年丰这话等于直接宣告了袁恒智的死亡。
“怎么死的?能确定吗?”
“有点惨,枪杀……,尸体搬动过,所以不好推测开枪方向。”
温彬含含糊糊,也没拿照片看。祈雨嗯了一声走回人群,蹲在草丛边倒伏的痕迹处仔细观察。
倒伏的青草踩踏痕迹深浅不一,有深绿色有黑色,辨不出大概的脚印步子轮廓,两侧边缘不规则,方向不是笔直而是有无规律的变化。
造成这种情况有两个可能:从这里跑过去的人步子慌乱;之后有其他人踩在之前形成的痕迹上跟随前一个人进入了草丛。
常见的枪支有三种:手枪,步枪,猎枪。后两种形态较大不易隐藏。
“这边村民有自己做土制猎枪打猎的习惯吗?”祈雨问柯呷。
“有,但是我们随时都会检查,还开展举报有奖。前几年多,这几年几乎没有了,不敢说绝迹但是肯定没人敢在白天扛着大摇大摆招摇过市,顶多晚上进山……”
他们一路问过来除了问袁恒智的踪迹也有问有无见到形迹可疑的人,他们同时考虑袁恒智非故意躲起来之外最大可能:被人强制带走。
就算那会是人流不多气温正高的半下午,要强行带走一个15岁,1米7几的少年还是要费工夫不可能不引起周围人的察觉。
排除土制猎枪基本也排除了步枪,最有可能的就是小型手枪,开枪距离应该不会太远,祈雨安排大家以草丛为中心在周围寻找,很快曲瑞川在距离草丛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附近找到了一粒弹壳。
大树下土质略硬,有半个脚掌印记,通过宽大的后半掌花纹可以看出是个男性足迹。
林钊和赵行提着黑色袋子从草丛里走出来,温彬指了他们发现弹壳的位置,年丰带着马文继续过来勘查。祈雨确定现场勘查完毕后带人走了进去,草丛深处浓重的血腥味,大片深红刺痛了众人的双眼。
所有勘查结束回程路上,柯呷绕道去了王雨丹家里,亲自通知了袁恒智遭遇不测的消息,十几分钟后,王雨丹在家属的搀扶下哭着走进了刑警队办公室,扶着她的其中一位女孩年纪略轻穿着打扮时尚。
女孩自述是袁恒智的亲姑姑袁燕,提出要认尸。他们只知道在山里发现了一具疑似袁恒智的尸体,还不知道具体的死因,以为是去水潭游泳淹死了。祈雨让一位男性家属和袁燕一起搀扶着王雨丹到了二楼,王雨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刚走进解剖室远远看了一眼认出了这就是她昨天离家出走的大儿子,她哭着往前扑马文和林钊赶快挡在前面不让她触碰到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