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一个姓秦的破产上吊了,一个姓谢的被我们吞并了。”在祈雨地启发下,袁建阳想起了两个算得上近期深仇大恨的人。
祈雨记下了详细的信息,转头出了办公室通知温彬帮忙联系,抬脚进了门上挂着铭牌管行政人事工作的副总李珉的办公室,很巧他们再一次碰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段晶晶,只是这一次李副总站在边上微微低头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段晶晶看到祈雨他们进来站起身轻飘飘说了句:“你忙吧,别的事一会再谈。”
李副总将段晶晶送出办公室关上门,转过头一脸正色语气僵硬:“两位警官找我什么事?”
祈雨和曲瑞川对视一眼,这消息传得够快,他们进公司身份都没表明,整个办公区都出去吃饭去了,在门口接待他们的应该是袁建阳的普通助理,袁建阳应该也没说来找自己的是警察,即使说了那个人应该也没胆子把老板见警察的事到处传,所以这消息是谁传过来的?
既然如此也不必废话客气,祈雨反问一句:“你想必都知道了?”
这是个肯定句,祈雨不等对方回答是与否,直接问了袁建阳公司最近的业务经营情况,提起这个对面这位李副总一脸骄傲。
“我们日常同时进行的项目至少是三个,三个知道什么概念吗?加一块都是几个亿起的规模,工期个个都不短,就算我们公司现在砍掉业务部门不再接新项目,现在定下来的可以保证我们公司良性运转至少十年。”
袁建阳这种性质的建筑公司不比有国家背景的,1,200人属于比较大的规模,能接的项目范围很宽,加上有资源渠道人脉在手,公司业务运转非常良好,员工待遇也算是同类型公司较高水平。
在这位李副总眼里,其他公司都是垃圾,被他们挤掉项目那就是技不如人,对于袁恒智的死他认为跟袁建阳没多大关系。
“半大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脾气又古怪得罪了恶人自己不知道,正常。”
“李副总你有孩子吗?”祈雨听到李珉对袁恒智死的评价心里不太舒服。
“有啊,儿子,今年上小学了。”
“那希望你好好教育你的小孩,同时也注意克己,言传身教很重要。”
祈雨来见李珉本来是想了解一点情况,走进来看他对段晶晶那态度就知道没戏了,谁知道这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更是让人讨厌,祈雨忍不住回敬几句后拉着曲瑞川离开了公司。
两人出来后,按温彬发过来的地址直奔目的地,郊区一条大河边。
被袁建阳公司吞并的那个谢姓男子此刻正优哉游哉的在河边钓鱼,下午太阳正烈,一个简易的凉棚一张躺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短袖长裤带着帽子的中年男子,他手边一个小茶几上放着一个超大号的保温壶和一个玻璃杯。
祈雨走近看清玻璃杯里盛着一杯红褐色的液体放着几块晶莹剔透的冰块。
对方指了指水壶:“酸梅汤喝吗?冰镇的。”
祈雨婉言谢绝表明来意,对方哈哈哈大笑几声,眼睛盯着水里鱼钩的动静,语气平静。
“技不如人被吃了就吃了,再说我也不是一无所有,不过就是资产缩水严重。钱也够吃够喝了,看我天天钓鱼不好吗?现在买条人命得五百万吧?”对方说完笑呵呵的转脸看着祈雨。
祈雨略感尴尬,他上哪去知道现在买条人命多少钱?而对方并不期待他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继续自言自语。
“我给你算算五百万,我放银行吃利息,一个月至少五万块,我干点什么不好?”说话间,从河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打着遮阳伞穿着紧身衣裤的少年,走进凉棚里,大大方方坐在了人腿上。
中年男子像抚摸一条小狗,从脖颈沿着背脊一遍遍顺毛般得抚过:“一个月这么多利息找个听话的小男孩绰绰有余,我何必想不开去违法乱纪?我图什么?为了能结识你这样的帅哥吗?”
对方说完目光灼灼盯着祈雨,祈雨不经意翻了个白眼:“谢先生今年高寿?”
“哈哈哈哈,有意思!我今年不高,45岁而已,小帅哥你多大?”对方的眼睛在祈雨身上肆无忌惮的扫过,祈雨身上汗毛从脚踝一茬茬往脖子上倒立起来。
“我们要了解的信息差不多了,感谢配合,如果以后有需要再次联系你,麻烦您配合。”
祈雨和曲瑞川礼貌告辞,转身走出了几米身后传来一句话。
“看你长得不赖,希望我们有缘再见,送你一个数学题,如果要让我花五百万去买一条命,至少我需要拿到五千万的回报,否则我宁愿选择绑架勒索五百万,稳妥安全。”
祈雨没有回头,高声说了两字:谢了。
曲瑞川手机里包思齐查到了上吊破产那个秦姓男子的儿子,在云孜牧华读大学,但是一直没有联系上。城市里的车水马龙从郊区开始拥堵,两人到了市区夕阳只剩一抹残色,那个人手机一直无人接听,祈雨手机上年丰发来了消息。
“一起吃晚饭吗?”
“好。”
酒店餐厅里,三个人坐在角落的小圆桌边,一人点了一份简餐埋头小声探讨今天的工作,年丰把弹壳送去检验了,结果没出来。见古荣峰的手续快的话明天早上能拿到。下午年丰联系袁建阳过来采集了血液对比DNA。袁建阳说采完标本他就开车赶回鲁姆那,方便当地警方随时可以找他。
“就他一个人?”祈雨问。
“上来的就他一个,外面的我没看见。”
“祁哥,你觉得姓谢的有嫌疑吗?”曲瑞川问,离开河边祈雨一直闷不做声大部分时候沉默不语,明显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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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决裂”
祈雨咽下嘴里的饭,擦了擦嘴,摇了摇食指。
“不像。他45了,按他说的那么有钱其实真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你看他今天的日子很悠闲,还有小狼狗跟着。要我45别说45,就现在你给我那么多钱,再给我一小鲜肉,我也啥都不干了,天天干……”
“咳咳咳咳。”曲瑞川剧烈咳嗽示意祈雨刹车,别再说了。
“多有钱?”年丰冷不丁问了句。
曲瑞川为了尽快揭过祈雨没“干”出来的话语,接过话茬将今天见面的事挑挑拣拣说给年丰听了一遍,着重讲述了谢姓男子的五百万吃利息包小鲜肉理论,还有对方最后对祈雨有点冒犯的调戏的言语。
“他说的不对。”年丰淡淡地说。
“哪不对?”
祈雨反复琢磨了他们见面的细节,包括后来对方送他的数学题,确实给他开拓了一个更新的思路,袁恒智死了,袁建阳精神崩溃了,谁的利益最大化?
“五百万放银行购买稳健的组合型基金投资中长期持有,一个月八万以上没有问题,碰上行情好十几万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当着小狼狗的面没给你们说实话,应该是怕小狼狗坐地起价……”
祈雨拍了一下自己的嘴,他就不该问,年丰以为他不信诚恳地补充了一句,“我弄过。”
曲瑞川忍着内心滴血再次出来转移话题:“不老实,就这样的还想勾搭我们祁哥,忘记我们干嘛的了?老底都给他掀了,以为都像小孩子那么容易骗呢!真诚是人与人之间交往最基础的前提。”
“对!”祈雨附和。
年丰放下手里的筷子抬头对视坐在对面的祈雨:“我够真诚,我可以勾搭你吗?”
“噗……”
祈雨刚喝进嘴的汤直直喷了出去,年丰抬手一挡,手心上一层细密的汤汁,曲瑞川手忙脚乱抽纸巾帮年丰擦手。
祈雨稳了稳心神,严肃地说:“我们再聊公事不要瞎打岔。”
“好!”年丰一口应承埋头吃饭不再多嘴,曲瑞川指指年丰的盘子,刚才祈雨可不止喷了一手啊!
曲瑞川的手指戳得太过越界,年丰不以为然地嘀咕了一句:“不就唾液交换么,早晚的事。”
曲瑞川:我不应该在这里,我应该在桌底。
祈雨没听清年丰那句唾液交换,问曲瑞川,曲瑞川哪敢说,说了祈雨可能直接走人,他再次努力打岔糊弄过去,催促祈雨快吃,这里人多耳杂不便多说。
吃完饭路过前台,祈雨才想起来让他12点过后去问房间的事,毫无意外今晚的客房依然爆满。
祈雨以沟通工作为由钻进了曲瑞川的房间,两个人和温彬视频连线沟通了工作进展,嫌疑人画像出了给凉菜店大姐确认过了,又去旅社找了服务员和清洁工,他们看画像认出来是那个神秘的住客,现在已经大街小巷全都贴上带照片的协查通告了。边境部门也联系过了,没有此人的过境记录。
包思齐一直不断的联系秦姓后人,十分钟前才联系上,对方一直在打工没带手机,约好了明天中午学校外碰面。几个人聊完案情又闲聊了一会结束了通话。
曲瑞川从行李箱里翻出衣服,示意祈雨回自己房间去,他要洗澡睡觉了,今天白天全是他开车,脚都踩软了。
祈雨瞟了一眼曲瑞川的床,说是单人间,床也有1米4,5,“咱们打个商量,今晚我跟你睡行不行?”
曲瑞川手里捏着衣服护在自己胸前:“给个理由!”
“我和陌生人一块睡不好……”
“我们也没熟到能睡一张床的地步,而且我是异地恋,我男朋友每天半夜查岗,要开着手机视频720度那种查,你往哪躲?”
“我可以猫床下,或者我临时出去!”卑微祈雨在线求半张床。
曲瑞川严厉拒绝,祈雨软硬皆施磨了半个多小时,曲瑞川说不行就不行,祈雨一屁股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枕头不撒手,曲瑞川简直服气,说好的那个暴躁小警察呢?就这?就这???
为了躲个人,不要脸到如此程度,简直警界耻辱,刑警之耻!
曲瑞川拽着他的胳膊:“你给我起来,回你屋睡去!”
祈雨索性把腿也缩上了床:“我不,我就睡你这!”
叮咚叮咚叮咚,门铃声急促响起,曲瑞川恨恨地指了指祈雨,猫眼里看见是年丰一把大拉开了房门,然后竖着大拇指轻轻指了指后面,年丰长腿一抬进了屋。
“你们聊完了吗?我要准备休息了。”
祈雨还没说话,曲瑞川抢答聊完了,他也准备睡觉了……
“那走呗,你困了回去睡去,挤小曲床上作什么。”
祈雨全程没有说一个字,起身扯了扯T恤下摆瞪着曲瑞川走出了房门,房门一关曲瑞川捞过手机拨通了温彬的视频电话……
祈雨回到房间把椅子拉到距离床最远的位置,摊在上面掏出手机,大有今晚就坐着睡一晚的架势,年丰有点后悔这两天的言行,大概是把祈雨吓到了。
“你怕我?”
“啊?没有……没有,你别瞎想……”祈雨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盯着手机屏幕回复年丰。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来睡,刚才走到小曲门口,我听见你说要跟他睡……”年丰嗓音本来就低沉偏冷,刻意放缓语速,听起来倒是像受了不少委屈。
祈雨心里咒骂酒店不隔音,脑子里跑马似得找着借口:“我不是怕你睡不好嘛,我睡觉不老实,踢人拽被子,到处滚。”
“昨晚你贴墙壁睡的,一宿没动……”
“那是因为我怕影响你,所以我没睡好刻意保持清醒。”
“你打呼了……”
“今早叫你都叫不醒……”
祈雨觉得年丰不干刑警干法医真的屈才了,实在不行去干律师也挺好,这小细节关键点抓得,毫无还手之力……
“是不是这两天,我说什么吓到你了?”年丰问。
祈雨绝对不可能承认,承认就代表他把年丰说过的话全都当真了,如果他当真了,年丰接着说我开玩笑的,你不要当真,老脸往哪搁?而且他有什么资格当真呢?
“不会,你都是开玩笑的,我知道。”祈雨在这种时候总是出人意料的善解人意。
“不,你要当真!”
年丰坐在床角,和祈雨隔着一米多的距离,他反手撑在床垫上后仰身子,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这样的距离足够让祈雨放松,而不是警备着一心想要抗拒。
“不不不,不至于……”不用为了伤我面子违心的说些好听的话语,这个事情开不得玩笑的,祈雨疯狂摆手。
“大家关系熟了开开玩笑我不会那么计较小气的……”
祈雨适时展现自己的大度和随和。
“那天你问我是不是喜欢你,你是玩笑问的,我不是玩笑回答的,我是认真回答的,我确实喜欢你。”年丰神色平常,嘴里说出来的话轻飘飘的,仿佛就像说,你喜欢吃排骨问我喜不喜欢,我也喜欢啊,没什么特别和不得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祈雨不由得正色起来,把手机揣回了裤兜:“你还年轻,可能在国外待久了圈子比较狭窄接触的人不多。回来后因为工作咱们接触的多了点,你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误解,我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从未谈过恋爱的祈雨此刻仿佛一位情感导师,试图帮年少不经事的年丰理清他错误的情感认知。年丰没有说话,他今天的目的不是要和祈雨辨明白他喜欢祈雨这件事是真的还是错觉。如果不是国外那几年,如果不是祝仕添的无礼之举,他不会发现相较周围其他人而言祈雨于他太过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