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说的话能信吗?”祈雨问年丰。
“可信是可信,但是未必是全部,也未必准确,他会因为潜意思的保护自己遗漏或者记错一些环节,你尽量问得方式平和点。”
祈雨抓了抓头发“平和”好像有点难。
“要不,你试试?”
祈雨和年丰商量,法医也算医吧,年丰既然都看出来他PTSD,应该至少比他平和点,年丰让他等会给宋昀程时间休息,他打电话请教下这方面的专家。
半个小时后,宋昀程呼吸平缓,脸色恢复正常,年丰走进询问室坐在祈雨身边,尝试和对面的宋昀程交流。
“圣尊为你做了那么多,你有过哪些回报?”
“不间断的供奉,还有为修建圣殿,琉璃殿捐助金钱。”
“圣尊和你们交流用什么语言?”
“圣尊会八国语言还会一些古老失传的语言。”
祈雨听到这一惊,八国语言??这年头骗子的起点都这么高了?
同样会两国语言的年丰对此完全不关注,继续询问宋昀程。
“那你这次算成功了吗?”
宋昀程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知道他算不算按上天的旨意惩治了灵魂不洁的人,会不会获得圣尊所说的早登极乐。
“如果你成功了,圣尊说去哪里找他们?”
“他说到了K国,去一个地址等着,神使会来找我。我只需要等待就好。”宋昀程指了指放在桌上的钱包,祈雨从里面翻出了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笔写了一行陌生的虫子文,他拍下照后放了回去。
祈雨继续翻钱包,从最里侧的隔层里找到了一张陈旧的金色卡片,上面印着一个海外银行账号,看抬头是一个没有听过名字的慈善基金:highsky慈善基金会。
他举起这张卡片问宋昀程:“你要捐款?”
宋昀程皱着眉头盯着卡片,想了很久似乎没有想起来这张卡是怎么来的。祈雨同样拍照后放了回去……
年丰又问了宋昀程一些问题,宋昀程不经意露出疲态年丰看时间已经是次日早上8点过,主动结束了这次谈话。祈雨通知柯呷安排了三位民警把宋昀程送回酒店,24小时保护起来,直到祈雨查清所有和宋昀程有关的信息。
宋昀程走后,年丰没有立刻回二楼而是和祈雨探讨起了古荣峰,于乐,宋昀程的共同点。
“大概都是有点不太正常???”最初抓获古荣峰时,对方的交流还算正常,但是这次在云孜牧华的见面,明显让人感觉疯疯癫癫了。
“不止。”年丰的记忆力和祈雨不相上下,甚至更好,很多和他工作不是直观联系的事他用心听过也能记得大概。宋昀程和于乐父母都是突遭横祸意外去世,他们都因此深受打击,宋昀程更严重,所以他们两个一个人自杀一个人想要杀人。
祈雨迅速在网上找到了五年前的新闻,U国那次的事件震惊全球,在统计的受害者名单中,宋家三人的名字拼音赫然在列。在企业公开信息网站和法律文书公开网上,查到了宋昀程父亲公司的股权,法人的变动还有官司。两年前宋昀程卸去一切职务,成了一个拥有10%股份的小股东,不再担任任何职务。
这些和宋昀程说的都对得上。
祈雨翻出王川的对话框,把那个地址发给王川,问他认不认识。
王川迅速拨过来电话,开口就是哭腔。
“祖宗,你不是要让我去这吧???”
“怎么了?有什么不能去的?”
王川咽了口唾沫,给祈雨讲了这个地方的复杂之处。
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K国紧靠我国,这么多年几乎没发展起来,重要原因国内乱D太多,各自为据,谁也不服谁动不动就打。祈雨给的这个地方是不同政权的交汇处,几乎没有管理,违法犯罪横着走,K国本国居民根本不敢往哪里去,轻则被打劫,重则丢命。久而久之那里成了犯罪者的天堂。
“据说好多国外的逃犯都躲在那边,你不是真要我去吧??”
祈雨一听是真不敢让王川去了,万一出点什么事情不得了。
“那个手绳还有乱七八糟的宗教,你打听了么?”
祈雨最近一段时间,关于手绳和圣尊的联系,一旦得到一些稍有眉目的消息都发给了王川,让他在那边多留意。
“手绳没发现,不过圣尊倒是有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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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计划会面
王川父母的种植园雇佣了很多工人,这些有的是K国本地人,有的是这边过去的。他最近有听到两个K国的工人对话,杜坎德来了个外国的古老教派传教,有缘的人才能拜入门中,入门就能得到福泽,肯定不会饿肚子。他们结伴去了几次,都无缘入门。
因为没入门,王川和他们打听了细节,两个人也说不出具体的,只知道他们在哪些地方去拜见的,教派里的人有什么特点。
“你给我想办法弄K国的长期电话卡,不要太空卡那种,能长期用的。”
祈雨说完挂掉了电话,把温彬他们叫了过来,说他想去K国见见那个圣尊,温彬听了后第一个反应是强烈反对。
“那边那么乱,你过去怎么搞?难道你要去入教?没有其他的办法?”
包思齐和曲瑞川也觉得不妥,虽然没有明确阻止,但是都劝祈雨不要冲动,年丰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我们没有证据,连对方是哪的人都没搞清楚,教唆犯罪这个事情在咱们这有用,在K国那边可是没用的,他要是躲在暗地里忽悠一帮这种心理不太正常的人,然后他们扭头拿鲁姆那当练习场,那我们都不要活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大家的劝说并没有撼动祈雨的想法,反而更加坚定了他要过去的决心。
祈雨认为这个所谓的圣尊最大的目的是搞钱,而非直接杀人,他能提供的关于杀人的最大便利就是像给段晶晶花钱找职业杀手那样了。而且他蹲在K国,于乐,古荣峰,段晶晶他们是怎么和他搭上的?不可能他们去一次K国就被选中了吧?古荣峰不好说,于乐和段晶晶可是没那么容易相信别人的人,不可能一次忽悠一小时就成功了,现在买件衣服忽悠一小时还未必成功呢。所以圣尊肯定有很多爪牙游走各地……
“除不掉圣尊,摸清他的套路,把国内的爪牙清理了也行。你们查下所有银行汇款记录,宋昀程,古荣峰,段晶晶,还有于乐,赵佑的账户在生前有没有给这个破慈善会账号打过钱,这是海外银行,应该好查。
“咳咳咳,不是除掉是抓捕归案,你是警察不是黑社会,注意措辞。”温彬纠正祈雨的话语。
“那你们是同意了?”温彬的话明显是松口了。
“同意不同意再议,我是觉得这事有筹划的可能,但是怎么做肯定要商量好,要报给领导批示,绝对不能你一个人瞎干。”
“嗯,我觉得温彬说的对。”
沉默在旁边许久的年丰出声提醒了祈雨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祈雨转头睨了年丰一眼,手搭在他肩膀上虚推了一把。
“回你办公室去,没事干就回去睡觉,昨熬了一宿你当你铁人?赶紧走,别在这听墙角,这是我们的保密工作。”
年丰挑挑嘴角,手揣裤兜里走出办公室贴心的帮祈雨拉上了门防止他们的保密工作泄露,年丰一转身直接走出了院子的大铁门。
对于祈雨这个既不像常规卧底又不像线人的工作设想,温彬和曲瑞川更没接触过,温彬不断鼓动祈雨给陈乔生汇报。
“我觉得这事,肯定不可能咱们几个人能干下来,还有信息接应,分析,这个地方啥都没有。直接找陈副厅长汇报,他要觉得行,给咱们调配资源一起计划,比我们瞎想管用,节省时间。”
“宋昀程派出所还看着他,也不可能天天守着,跟领导们商量商量,还有宋昀程之后怎么处理的问题,都得汇报吧。抓紧时间,行咱们就干了。”
曲瑞川和包思齐也倾向立刻和领导汇报,他们劝不住祈雨也说不好这事究竟能不能干,遇事不决找领导,官越大越没错!
这一个汇报电话接通了就没挂下来,错过了午饭,错过了午休,直到下午四点过才结束,除了祈雨一脸兴奋,另外三个人愁眉不展。陈乔生居然答应了祈雨自己去K国挖圣尊组织的想法。
陈乔生评估祈雨的想法用了半个小时,之后全部是计划,几方沟通连线,最后花了半小时批示了关于宋昀程的安排:先送到云孜牧华给他做精神鉴定,如果精神正常派专人送回帝城后联系专业的心理医生为他治疗,进行至少半年的监视居住,防止他心态不稳犯案。
挂了电话,银行那边传回来了祈雨要的信息。
古荣峰在离开帝城,在万文银行取出钱之后,在第三日去了另一家分行兑换成美元以个人汇款名义分几笔向HIGHSKY基金转账。之前查他银行来往没有这条,是因为他不是在自己账户里操作的,这次重点查了所有银行古荣峰针对HIGHSKY的转账才被查出来。段晶晶的操作方式和古荣峰一样,取出钱兑换美元然后汇出,段晶晶不止汇了这个基金账户,还在差不多时间段内几乎用光了个人外汇额度汇给某个私人海外户头。于乐有一笔三十几万的汇款,几乎是他的所有积蓄,汇款时间在死亡前一个月。
宋昀程和赵佑没有汇款记录。
这一笔笔的记录说明祈雨没猜错,宋昀程这张卡片上记录的确实是圣尊用于敛财的伪装成慈善基金的户头。
“这圣尊要是落网了,我估计这账户里不知道有多少沾着人血的钱曝光。”
祈雨带着人去了酒店找到宋昀程,宋昀程刚刚睡醒,精神状态还不错。祈雨把后面对他的安排说是沟通,其实是通知了他上面对他的处理结果。
当宋昀程听到自己“不需要负刑事责任,如果之后鄞珛瑜的家人对他发起民事诉讼索偿的话,他可能需要赔偿一定金额作为补偿没有及时采取救治措施的错误”时愣在当场,他以为自己怎么样都需要负上刑事责任。
“怎么,觉得不能彻底解脱?你那个账号我们查过了,是圣尊的海外户头,你没有转过账?”
宋昀程锤了锤自己的头:“最近几年酒喝多了,记忆不太好,我在M国见圣尊那次,好像是给我说了什么供奉汇款什么的,但是我可能当时状态不太好,没记住。而且我给他的捐建都是给的现金,所以忽略掉了他说的什么汇款。”
祈雨又问了一些细节后准备离开,告诉宋昀程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会在后天安排专人送他去云孜牧华,之后安排精神鉴定,希望他能配合警方后续的工作。
“谢谢你们。今天回来后是我这么几年睡得最好的一觉,自从父母离开后我不在床上就在酒杯里,鄞珛瑜的死虽然不是我直接导致,但是我愿意给他家人赔偿,不用上法院,反正警方知道我在哪里,他们直接来找我就行。”
走出酒店,祈雨手机上收到年丰发来的消息。
“忙完了上来吃饭。”
时间早已过了下班点,祈雨掏出钱包摸出几张大钞塞给温彬,“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林钊他们肯定也没吃饭,叫他们出来你们一块去吃顿好的,我请客,老规矩钱不够你垫着。”
包思齐冲着祈雨小跑的背影喊了一嗓子:“你干嘛去,不吃啊。”
温彬把几张大钞在包思齐耳边扇了扇:“小包子,活该你单身狗,他肯定是去吃独食去了呗。”
祈雨回办公室路上碰到了结伴而行的林钊,双方默契的一笑,各自加快脚上的步伐。
安静的院子里,一楼二楼没有亮灯,祈雨跨大步奔上三楼,气喘吁吁站在门前刚敲了一声,房门拉开一条缝,他闪身进屋先闻到一股馨香。
年丰站在水池边穿着一件宽松的亚麻衬衣洗着刚买回来的活鱼,他从后面搂着年丰,鼻子在他脖子上反复嗅。
“你洗澡了。”“废话么,两天没洗澡没换衣服了,你也去洗,臭死了。”年丰缩了缩脖子用手肘顶了几下祈雨的肚子,示意他离自己远点。
“好。”
祈雨拉开门就要往外走,年丰伸脚踢回了门,“你干嘛去,叫你洗澡还上脾气了??”
祈雨摊着手,想抱回去吧,人家刚洗得干干净净的,他只能靠在墙边:“你不是叫我去洗澡嘛,我去洗澡啊。”
年丰甩了甩下巴:“就这洗,怎么得,嫌弃?”
祈雨明显不愿意,两个人僵持着,年丰手里还抓着洗了一半的鱼。
“我在淋浴房外面装了帘子,不行我再给你找把锁,你从里面锁上好了。”
保守的祈雨探头看到了淋浴房外侧顶端果然贴上了几个挂钩上面拉着一条绳子,淡蓝色不透明的防水布收在一侧,拉开就能整个遮住透明玻璃。他松了口气,这样看也不是不行……
“那我总要回去拿衣服吧?”
“沙发边上有个纸箱,你的衣服都在里面,上次给你洗衣服就想说你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穿一辈子吗?多久了也不知道换换,里里外外都给你买了,过几天还有,你趁早把你现在的衣服都给我扔了!”
祈雨坐沙发边上手里捧起年丰口中轻描淡写的纸箱,刚搁上腿立刻又放回了地上,实在是太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