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吃的呢?你想吃什么?我给你买。”
“没有。”
贺景一哽,憋着气说:“那你先睡吧,我随便给你买了。”
林痕直接挂了电话。
半夜的时候林痕床上忽然一沉,带着凉意的皮肤挨了过来,腰上搭了条钢铁似的手臂紧箍着,硬生生把林痕弄醒了。
贺景像个大狗子似的钻进被窝,紧紧抱住林痕,鼻尖在他颈窝乱蹭,渴望地嗅着和林痕有关的一切。
林痕被吵醒,烦躁地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嗓音还带着沙哑:“下去。”
贺景闷哼一声,毫无防备地挨了一下,疼得脸都白了,他一下坐了起来,捂着肚子瞪林痕,抽着气喊道:“你对我下死手?!”
林痕扯过被盖好,重新闭上眼睛,看都没看他一眼:“我让你下去。”
贺景气得想打人,咬牙把被扯开:“林痕!我大半夜赶回来和你一起睡,你他妈就这个态度对我?”
林痕在心里说了一万遍别跟这狗崽子一般见识才控制住脾气,看向他:“不然我跪下给你磕一个感谢你大恩大德?”
贺景一僵,别扭地看着他:“你别推开我就行了。”
林痕“哦”了声。
贺景瞪了他半天,重新躺下抱住他,下巴轻轻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小声说:“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我好久没抱着你睡过了,上次是我睡得最好的一次。我总做梦,睡不着,睡着了也惊醒,害怕一醒了就看不见你了……”
“林痕,我真的离不开你了。”
林痕顿了顿,最后也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听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贺景兴冲冲地拉着林痕过来看“惊喜”。
林痕看着面前的一堆袋子,完全没有“惊喜”的感觉。
贺景犹豫了一下,还是拆起了最大的那个纸箱,东西包装的很仔细,左三层右三层,最后全部拆开,露出了里面。
林痕看见熟悉的画,往日的场景一幕幕闪过,心脏不可抑制地疼了一瞬,不过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贺景拆开后就一眨不眨地看着林痕,看林痕没什么反应,忐忑地解释:“上次就说要给你,一直没找到机会……你不是说你喜欢吗?”
林痕看着那只手和手里握着的花,依旧那么灿烂,好像再残忍的时光都不曾让它褪色半分,但现实终究不是画,他的感情早就干瘪褪色了,连他自己都没法再重新上色。
终究是物是人非。
“以前说过,现在不喜欢了。”
贺景拿着画,一时间脸涨的通红,恼羞成怒地指着墙角说:“我给你认真画的画你不要,江唤送你的那些破烂东西你当个宝,你是瞎吗?”
“我也感觉我挺瞎的,不然也不能追你那么多年。”林痕没什么情绪地扫了眼墙角,都是江唤买的小东西,各式各样的,堆在一起看起来还挺多。
怕贺景发现,他最近一直没跟江唤联系,也不知道他身体怎么样了。
贺景的火气一下小了,轻哼了一声:“我没和你说这个,你和江唤,你们……在一块的时候,他就给你买这些不值钱的东西?他肯定不重视你,都舍不得给你花钱。”
林痕实在是想笑:“江唤给我买的都是我喜欢的,我需要的,而且他也了解我,知道贵重的我不会要也不想要,所以才送了这些。”
贺景不满地瞪着被他堆在墙角的东西,好像那就是江唤本人,恶狠狠地说:“你干嘛替他说话,他哪点好了?一个Alpha,弱得跟个Omega似的!也值得你这么维护吗!”
林痕看了他一眼,满是讽刺:“江唤长得漂亮,会讨我开心,不会惹我生气,哦,对了,他还愿意为了我当0,我很高兴和他在一起过。”
贺景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最后也只憋出一句:“小孩子过家家的东西,你喜欢我也可以给你。”
林痕没有兴致跟他讨论下去,转身要走。
贺景一把拉住他:“还有这么多东西没看呢。”
林痕皱眉:“我不感兴趣。”
“你只对江唤感兴趣?”贺景脸色阴沉,醋意淹没理智,冷声道:“你出去玩一次我就当你生我气了,你要是没完没了,我保证你这辈子都不会再看见江唤这个人了,毁了江家小儿子,对我来说还不是什么大事。”
“贺景!你又抽什么风?!”林痕心里一跳,他被贺景伤害是他瞎了眼招惹了贺景,但江唤因为他受伤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火气上涌,愤怒道:“我和什么人在一起关你屁事儿,你他妈看好你自己就行了!”
“当然关我的事,”贺景盯着他,一字一顿,“你是我的人,除了我,谁都不能碰你,你碰了谁,我就剁了谁!”
林痕额角突突直跳,又拿他没办法,贺景疯起来绝对有本事干出这些混账事,他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别人。
最后也只能咬牙点头:“你真他妈让人恶心。”
贺景强硬地拉着他的手,吻了吻他手背,眼底却一片化不开的悲伤:“只要你是属于我的,你想怎么说我都行。”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揉了揉眼睛说:今天早睡成功,老可爱们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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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灌溉营养液的老可爱:谁家小笨笨16瓶;道生云起时、longwu10瓶;summer9瓶;Brave、伯利恒之星、时倾5瓶;阿归3瓶;顾2瓶;yar、一具尸体1瓶;
爱你们,么么啾~
第50章
像对那堆复习资料那样,贺景把江唤送的东西也都藏起来了,林痕一觉醒来墙角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了。
问贺景就皱着眉说:“你喜欢我重新给你买,不许用他的。”
林痕想了想,没再说什么。
那些东西都不贵,扔了也没什么损失,只是对不起江唤,好歹是一片心意。
这天下午贺景神神秘秘地在门口堵住林痕,一脸得意地拉住他往小病房走:“我给你准备了惊喜。”
林痕不想跟贺景待着,上午一直在林月秋病床旁边,也不知道他干了什么,闻言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推开门,扑面而来一阵花香,放眼看去一片花海,整个小病房都被精心布置过了,摆了不知道多少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不像医院,倒像个婚房。
贺景拉着林痕走到书桌前,指着桌子上装裱好的画,笑着说:“之前那个确实不好看了,我重新画了一幅,怎么样,喜欢吗?”
这幅画的是林痕本人,单手拿着篮球,身上穿的是初中校服,一头乍眼的圆寸,一脸不屑地望着画外,拽得二五八万的——林痕有种看照片的感觉,却又比照片多了很多情感。
贺景想画画,就有能耐在一天之内画出一幅完成品,天才之名不是随便就能安在谁头上的,特别是这些搞艺术的,多多少少都带着清高和傲,能被那么多人承认,贺景确实有那个本事。
林痕以前虽然总说看不懂、是因为喜欢贺景才喜欢这些画的,但林痕能看出好不好看。
抛开所有附加因素,他认为贺景的画是极好看的,每种色彩都运用到极致,却又合情合理,仿佛有某种魔法,能轻易地调动赏画人的情绪。
林痕看着初中自己的模样,心里微微波动,无论他对现在的贺景多么厌烦,那些记忆都牢牢抓在脑海里,只要一点点东西就能勾起。
但那又能怎么样,终究记忆是死的,人是活的。
“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第一次见你的场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特别的人,明明站在人群里,但是和谁都不一样,”贺景转头深深地望着林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饱含着自己都没发现的执着深情,“或许那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只是还没意识到。”
林痕平静地收回视线:“都过去了。”
“没过去,”贺景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嗓音低沉地回忆:“我们之间的事情我都记得,你当时知道我画画后就想我给你画,我问你喜欢什么,你说你想我画你的肖像画,我都记得,林痕,这些我都记得。”
林痕视线重新落在桌面上,平淡地问:“所以呢?”
“所以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们认认真真地谈一次恋爱,我们之间有太多错误,但我都会改正,你相信我一次。”
林痕直视着那双充满期盼的眼睛:“贺景,我不是个吃回头草的人,你放弃吧,我能任打任骂地追你五年,就能头也不回地走,你既然觉得你特别喜欢我,那你觉得我是能轻易改变的人吗?”
贺景眼底的光一瞬间消散了,他抿了抿嘴唇,低声说:“我确实对你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我会改的。”
“太晚了,”林痕摇头,沙哑地开口,说给贺景,也说给自己,“太晚了。”
“不晚,我们还有很长时间,我可以向你证明,”贺景抱住林痕,温热的掌心抚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不知道有多渴望的温度,“我们一起复读,明年我和你一起高考,我们一起去大学,高中一年,大学还有四年,你看我表现。”
林痕沉默。
贺景展望着有林痕的未来,收紧手臂:“我已经警告过我爸了,他不会再做那些事,我以后会继承家业,上学也只是走个过程,上大学后你读书,想学什么就学什么,我养你,我们每天都在一起,我谁也不接触,哪个Omega都不要,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我们结婚。”
林痕眼前好像跟着贺景的话一起闪过了那些画面,美好,却一碰就碎,他清醒地开口:“我们不会在一起了。”
贺景眼底闪过一抹心碎,但还是坚持说:“林痕,我的未来有你,也只会有你,从很早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只是不懂,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我可以学。你对我来说很重要,最重要,我可以不做很多事,我甚至可以不画画,但我不能想象没有你的日子。”
“你不是喜欢,你只是习惯了。”
“不,我离不开你,每次分开我就只能想着你,什么都干不了了,这就是喜欢,”贺景看着林痕的眼睛,眸色坚定,“我妈没教过我什么,但她告诉过我,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去追,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我当时没懂,但现在我明白了,应该还不算太晚。”
“林痕,我没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但我想带你去见她。”
林痕几乎被贺景眼底的认真灼伤,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疼,他推开贺景,不去看桌子上的画,转身就走:“我去看看我妈,你……把这里收拾收拾。”
林痕去到林月秋的病房,站在床边帮林月秋整了整头发。
贺景刚刚的神情还在眼前,林痕承认,直到现在,他依旧会被贺景牵动。
这颗心习惯了因为贺景跳动,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喜欢都能雀跃一整天,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毫无保留地表白,放在以前他可能早就惊喜到不知所措了。
但现在的他不会了,他攒够了失望,也看透了人心。
贺景的态度只是因为他还“不习惯”,根本没动过心的大少爷哪分得清喜欢和习惯,第一次被冷落,第一次被拒绝,委屈到连道歉都深情款款,让人止不住心软。
他要是答应了就太蠢了,贺景会捧着他一段时间,像捧着一个终于得到的玩具,然后很快玩腻,毫不留情地扔掉。
晚上吃完饭,贺景不知道从哪拿了个蛋糕盒子过来,放到桌子上喊林痕:“看看我给你拿了什么过来。”
林痕正躺在床上看书,闻言头也没抬:“你自己玩儿吧。”
贺景皱了皱眉,食指划了划盒子表面:“不是玩儿的,你过来。”
林痕没动。
贺景看了他一会儿,见他真的不来,皱了皱眉,主动端着盒子走了过来,放到床上,慢慢打开——露出了里面奇丑无比的一块水果奶油小蛋糕。
他自己还不觉得,还一脸骄傲地跟林痕说:“吃吧,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还是凉的。”
林痕扫了眼,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买了个什么玩意?”
“不是买的,”贺景拿了俩叉子,塞到林痕手里一把,“我去楼下蛋糕店亲手做的,给了一千块钱才同意让我自己做,也不知道矫情个什么劲儿。”
怪不得,丑的这么独特——这可能是芒果和草莓最委屈的一天。
林痕有点下不去嘴,他自己就很会做饭,做饭做的好吃的人难免都有点强迫症,看着乱七八糟的食物就没胃口,觉得糟践东西了。
贺景看他不动,亲自扎了一块蛋糕喂到他嘴边:“啊——”
林痕麻木地张开嘴,嚼了嚼……味道还不错,毕竟蛋糕味道主要在奶油,和外型没多大关系,外型影响的是食欲……
贺景目光灼灼地在一旁看着,眼神跟个大狗子似的闪着期待,林痕拿着叉子,迫于压力,勉为其难地吃了几口就放下了。
“怎么不吃了?”贺景皱了皱眉,自己吃了一口,“味道还可以,我做的有点匆忙,不然可以更好看。”
林痕实在看不出这个蛋糕和“好看”有什么关系。
贺景吃着吃着就上了床,把林痕搂在怀里,下巴放在林痕肩膀上,轻轻晃着,轻声在他耳边说:“你之前给我做的蛋糕,我还没吃到呢,我还想吃一次你做的饭菜,比我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
林痕想起之前跟贺景吵起来,他拿着蛋糕去道歉,结果被贺景发脾气扔了。
贺景很显然也想起了这件事,眼底暗了暗,沮丧地说:“我之前确实很过分,但我是在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