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为啥不照顾别人,就照顾顾思清?
当然顾思清的学历和成绩确实比所有人都好,但是柠檬精们拒绝考虑这个因素。
顾思清回来,不光自己回来,还大包小包的拎回来一堆东西。
大家都是刚到,还没站稳脚跟,结果人家家里人寄的包裹就到了。
知青点的人都看到顾思清大包小包的拎回来一大堆包裹,都惊讶羡慕的不行。
“这也太好了吧,你前脚刚到,后面东西就又来了,你家里人可真疼你。”林书敬因为年龄小的原因,说话也没啥顾忌,想到啥说啥,也没带着啥酸意,就是纯羡慕。
顾思清回道,“我二哥在外面当兵,这次好不容易放假回来,知道我在这边家附近下乡当知青,特意邮过来的。”
这个他们都知道,之前在下乡的路上顾思清也说过,他是家里的小儿子,上面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因为年龄差距大的原因,家里人都比较疼他。
这次下乡,顾思清也没走太远,就是在附属城镇下面的村子,离得近,家里人也照顾的来他。
现在是物资紧缺的年代,粮食最珍贵,大家都是知识分子,就算再眼馋,也没有人喊着要见面分一半的习惯。
顾思清整理完东西出来,屋子里已经躺下大半的人了,更有甚者,鼾声都已经响了起来。
今天他们确实累惨了。
顾思清攥紧手里的东西,和沈约使了个眼色,两人走到偏僻处,前者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沈约。
沈约一看,竟然是一节牛肉干。
不大,只有掌心大小。
但这可是肉啊!城里面都难得一见的牛肉干啊!
貌似是原主的身体的应激反应起作用,沈约的嘴巴开始自动分泌口水,可见这东西有多稀有。
沈约神色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羞涩的男人,就是这样,每次一点点,一点点……顾思清家里人给他寄的东西,大半都是进了沈约的嘴巴。
顾思清以为是喂给了心上人,谁能想到这是一头白眼狼啊。
“你自己留着吃吧。”沈约推开那拿着牛肉干的手,拒绝道。
顾思清急了,“这是我二哥从内蒙古带回来的,虽然不多,但是解解馋还是可以的,这边的伙食我听那些老人说了,不是很好。”
这个不是很好已经是顾思清处理过的了,他父母都是双职工,上面的几个哥哥姐姐又疼他,工作后没少给他往回捎东西,所以顾思清从小到大物质上真的没有缺过啥。
大家都是从城市里出来的,过的再拮据,肉还是能吃上的,但是农村不一样,吃的还是相对来说比较艰苦的。遇到荒年,真的啃树皮的都有。饥荒的时候,很多人吃观音土,然后吃到肚子胀死的大有人在。
沈约的家境他虽然不清楚,但是从那单薄的行李上能看出来,应该不是很好。他心疼恋人,于是东西刚到手,就拿来补贴对方了。
这真的是个天大的误会。
原主是被赶出家门的,家里人怎么会给他整理行李,能让他带着身铺盖出门,没净身出户就算好的了。
沈约推开对方的手,“不用,这么珍贵的东西,你自己偷偷留着吃,我到时候去山上转悠一下,我看这里附近有好几座深山,里面应该有些吃的,万一运气好,没准还能打打牙祭。”
“那多危险呀,万一出事了怎么办?”顾思清一脸不赞同,觉得沈约异想天开,如果深山那么好去,村里人至于吃不饱么?
“没事,我到时候和张叔一起去,他之前从战场是出来的,经常带着村民去山上打些野食,再说我也不会去太深的地方。”
这话自然是骗顾思清的,张叔带着村民上山那是因为地里收成不好,他总不能看着村民饿死,深山再危险,那也比等着饿死强。
不过这山他是一定要去的,但是和张叔一不一起那就不一定了。不过这也算为他以后上山过了一个明处,到时候他带回来什么东西也算师出有名了。
沈约到底没收顾思清的肉干,晚饭的时候顾思清拿出一瓶糖水罐头和一捆饼干出来,和大家分享。分享的时候眼睛紧盯着沈约,沈约无奈,只好从他手上接过了一些,大家伙等晚饭的时候一起吃了。
大家都被今天一天的劳动累着了,但是精神还是极度亢奋的,毕竟是下乡的第一天,等到后面发现这样的日子永无止境的时候,人就麻木了。
人都是这样的,到了一个新环境之前都是比较兴奋的,后面的话就习以为常和想家了。
不过沈约也不会在这个节点去打击大家的积极性,晚餐是几个男知青和几个女知青搭手做的,说不上什么厨艺,饭总是会弄熟了的,口味的话这种条件也没得挑剔,所以非常的一般,但是好歹能顶饱。
一锅稠粥,配上知青从老家带来的咸菜。
大家伙吃的心满意足。
沈约喝粥的时候大概推算了一下所有人的工分,这顿饭大家是拿出了一半的粮食做的,粮食是队里先借给他们的,大队长说的清楚,后面要用工分还,也不知道知青们上心没有?
今天晚饭就吃了一半,不知道下次发粮食是什么时候了?按照知青们的劳动能力,可能过了这一顿,以后都不会有这么轻松的日子。
吃吃喝喝,然后就洗漱。
熄了灯,大家还在聊天,虽然精神上很疲惫很兴奋,但是到底累了一天,很快粘上枕头就睡着了,还有人打起了呼噜。
夜晚的知青点很安静,蝉鸣虫叫声络绎不绝,这确实是城市里见不到的景色。
顾思清的铺盖就在沈约的旁边,黑暗中突然有一只手伸到过沈约的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
沈约趁着月光看过去,就只能看见一个头顶,如果不是被子里的手滚烫的吓人,他还真没看出来顾思清这么大胆,明明在原主的印象里顾思清是个很冷淡的人啊。
不过两个人刚刚确定了关系,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沈约也没挥开顾思清的手,慢慢回握了对方。
顾思清身子一僵,脸蛋慢慢在黑夜里红了起来,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顾思清今天对沈约拒绝他的投喂非常的不理解,但是对方是为自己着想,希望自己能吃的好一点,他心里也非常的甜蜜,一颗刚陷入恋情的心酸胀不已,无处发泄,于是趁着黑夜大胆的拉住了心上人的手,这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大胆的举动了。
在这个保守的年代,能背地里拉下手,对恋人们而言已经是非常幸福的一件事了。
沈约拉着顾思清的手进入睡眠前的一刻,脑子里还在琢磨着明天下工后去山上找点吃的,他这具身体极度营养不良,加上每天高强度的劳作,这样下去身子肯定是要亏损的。
加上顾思清瘦的跟个麻杆似的,也是需要补一补的。
第三章 :被人渣耽误的知青
第二天清晨鸡鸣声响起,沈约就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一圈,知青点的知青们还沉浸在各自酣甜的梦乡中,他动作轻轻的爬起来,然后快速的洗漱穿衣的时候,大队长进来了。
看到沈约站在屋子里,也非常的惊讶,他以为这些知青今天肯定是起不来床的,没想到竟然有一个例外。
他对这个知青是有印象的,刚来的时候脸色非常的臭,但是昨天张叔跟他念叨了半天沈约有多么能干,加上今天又是第一个起床的,他对沈约的印象就非常的好。
沈约看到大队长进来,就赶紧去摇醒了旁边的顾思清,顾思清刚睁开眼,就听到了大队长的大嗓门声,堪称震耳欲聋,振聋发聩!
“都快起床起来了!起来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
这一嗓子吼的,知青们就算睡的就跟个死猪似的,也吓醒了,好些人还被吓得一哆嗦。
顾思清感激的看了一眼沈约,幸亏对方先叫醒了自己,不然他也会被吓醒。
大队长这嗓门威力无穷啊!
知青点的抱怨声此起彼伏,大家昨天劳累了一天,今天腰酸背痛的,竟然还要起这么早?
大队长才不听他们的抱怨呢,这些懒家伙居然睡到这么晚,还有脸说早。“你们再不起,食堂就要关门了,上工前没赶上吃饭,可没有人等你们。”他们刚来的时候就说的很清楚,食堂一天就一顿饭,现在的人都实行两餐制,食堂管一顿,自己回家再吃一顿。他们初来乍到,哪里有存粮吃。
不吃食堂就要饿一天。
昨天见识了下村民的劳动量,知青们就算再懒也不敢拿吃饭开玩笑,所有人的起床动作瞬间变得麻溜起来,很快就洗漱完毕了。
机灵的人反应过来,问大队长“队长,您前两天拿过来的粮食,是我们几天的量呀?”
“几天,那是你们这个月的量!”
“啊,昨天我们可就吃了一半呀,后面岂不是要饿肚子?”
大队长冷哼一声,“那些可是乡亲们先借给你的,到时候你们是要用工分还的!”
昨天他巡视的时候也看了这些知青干活的样子,那叫一个气啊,女知青就算了,男知青们干活还不如村里的娘们。他们那个工分肯定是不够吃的,以后饿肚子是常有的事。
不过食堂里有一顿饭,少吃一顿也饿不死,也让这些学生娃娃的话,体验一下劳动人民的苦,都是从□□这个年代过来的,况且食堂还管一顿饭呢,少吃一顿也饿不死。
“村里的情景你们也看到了,并不乐观,村里体谅你们刚来,赊给你们一袋粮食,后面要用工分还,以后你们吃多少都是凭自己的本事,奉劝你们那些偷奸耍滑的心不要有,多劳多得。”
这一晴天霹雳打的大家面如土色,所有人都无精打采起来,未来一个月要饿肚子了,谁都开心不起来。
沈约已经穿好了衣服,把铺盖也整理了一下,大家无精打采的扛起了自己分配的农具,前两天的精神气完全不见了。女知青里面还有人哭了起来,念叨着想回家。
这哪里是想回就能回的?
大队长无视知青们这一脸悲戚的神色,他们想走,他还不想收呢?一点忙帮不上,净添麻烦。
大家到食堂的时候的时候,看见人挤人都惊呆了,摩肩接踵也不为过,这个年代大家刚从饥荒里缓过来,对粮食的渴望是其他的时代人们所不能理解的,所以一到开饭的点,大家就一拥而上。
看到村民们的举动,知青们也一个个从一开始的愣住变为激动的上前,再顾不得愁眉锁眼,捧着自己吃饭的家伙蜂拥而上。
负责打饭的王大娘是大队长的老婆,也是上地挣工分的一把好手,平常也负责食堂的打饭工作。
当沈约拉着顾思清挤到上前面去,王大娘一看是熟人,高兴的给沈约舀了满满的一盆杂粮饭,白菜帮子也管够,连带着顾思清也得了不少。
一看王大娘这里打的多,可把大家伙激动坏了,一个劲的往这边挤,瞬间本来拥挤的人群更拥挤了。因为每次打饭的时候,食堂的大娘都是要抖几下的,抖的打饭的人心都颤了。
沈约和顾思清从人群里扒拉出来,找了个地方开始吃饭,都是些粗粮,有的还没有褪去谷壳,所以有些卡嗓子,沈约细嚼了好几下才慢慢的咽下去。
他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就有必要去山里寻摸一圈了,就算打不到野物,找些其他吃的垫垫肚子也行呀,光吃这个的话,怪不得现在这个人时代的人面黄肌瘦呢,非常需要加强一下营养。
顾思清的饭量比较小,他努力吭哧吭哧吃下去一半就再也吃不动了,沈约也不嫌弃他,直接把对方的剩下的那半碗饭倒进自己的饭盆里,就着白菜汤呼哧呼哧的吃完。
顾思清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对方。
真是的,还在外面呢,居然光明正大的吃自己的剩饭,好羞人啊。
在他们家,只有爸爸才会去吃妈妈的剩饭。在他看来,这是最亲密的人去才能做的动作。
沈约哪里知道自己无意中一个动作,顾思清想了那么多,他只是觉得粮食珍贵,顾思清吃不下去的话,那他就帮忙吃算了,反正顾思清还有一些家里人捎带来的吃食,他这边今天晚上可是要上山的,没点力气,遇到危险怎么办?
很快食堂吃饭的时间就过去了,因为昨天和会计帮忙对账,今天的话只剩下一些收尾工作,老会计的话一个人就可以,所以他不用去了,也跟着大家伙一起下地。
沈约昨天已经经历过一遍了,虽然身体上有些酸痛,但也还算习惯,可顾思清可是出生以来第一次下地干活,所以手脚上有些笨,沈约和张叔说了一声,两个人被分到紧挨着的责任田,沈约就耐心且细心的给顾思清去讲怎么去使用农具,怎么去用力。
顾思清一脸崇拜的看着对方,觉得明明大家都是刚下乡,沈约居然这么快就掌握了农具的使用方法,真是太厉害了。
在他们旁边也有几个知青,也有几个村民热心地指导,但是因为这些知青太笨了,好几次用铁镐反而差点抛到自己的脚,惊慌之下竟然踩了好几处麦苗,这下可心疼坏了教学的村民们,也没了一开始的耐心,直接开骂,觉得这些学生娃笨,怎么教都教不会。
知青们有苦说不出,只能羡慕的看着顾思清。沈约多有耐心啊,他们也想让沈约教。沈约讲解的清楚又明白,语调不紧不慢,听得人非常舒服。村民们比较急躁,一个不对就是一声吼,知青们被吓到,可不是手忙脚乱么?越乱越出错,导致一个教的不开心,一个学的也不开心。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