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绮只好自己留下来,见兰绮不走,几个狗男人也不肯走了,最后商量下来,想全部人都挤在一个病房里。
还是顾彬阳先妥协:“你们走吧,我留下来陪床。”
兰绮瞪了另外两个人一眼,又看向顾彬阳:“我还没问你呢——你在这待着干什么?阿姨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问你什么时候回去订婚。”
顾彬阳怕兰绮误会,连忙解释:“我已经跟家里说过了,绝对不会回去订婚,他们怎么还给你打电话?我……”
兰绮不耐烦地打断他:“不想订婚当初为什么答应相亲?跟你相亲的姑娘也够倒霉的。”
顾彬阳看见兰绮厌恶的表情,心里忽然刺痛了一下,他把解释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低声道歉:“对不起。”
兰绮看不得顾彬阳这样委曲求全的样子,几乎就要心软了,可姚钦就在旁边,他只能继续恶声恶气地说:“跟我道歉有什么用?你赶紧回去,别给我找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他把话都说到这种程度,本以为像顾彬阳这样珍惜脸面的人,肯定会直接离开,可顾彬阳全当没听到,寻个凳子坐了,默不作声地剥橙子,白皙的手指上沾满了汁水。
橙子是兰绮最喜欢吃的水果。顾彬阳每天都会买,然后剥好,放在那里等着兰绮吃。
最后兰绮把他们都赶走,留下来照顾姜蔚。
姚钦不放心他和姜蔚独处,兰绮安慰他:“姜蔚一个病人,能对我做什么?再说了,我都快和你结婚了,你还有什么什么不放心的。”
只剩下兰绮和姜蔚两人的时候,兰绮忽然有些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
姜蔚躺在床上,疲倦地闭着眼,这几日各种营养品和汤药滋补着,姜蔚却越发的瘦,脱去了少年的青涩,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冷锐许多。
兰绮问他:“你睡了吗?要不要喝水?要不要上厕所?”
姜蔚久久不回答,兰绮以为他睡了,自己洗漱过后,在另一张小床上躺着,姚钦给他发信息,兰绮就和他聊了几句,然后互道晚安。
手机开的振动,声音并不大,但姜蔚不知是不是被他吵醒,忽然开口:“白天待一天还不够,晚上还要聊?”
兰绮问:“吵到你睡觉了?”
姜蔚又不吭声了,好像刚才说话的人是鬼一样。
兰绮把手机调成了静音,刷了会儿朋友圈,困意袭来,就把手机放到一边,沉沉睡去。
半夜总觉得喘不上气,被什么压着似的,兰绮困顿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上有个人,吓得差点叫出来,却被捂住了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人凑到他耳边,吐出的气息灼热,他说:“别怕,哥哥。”
是姜蔚。
本来拼命挣扎的兰绮立刻停下动作,怕碰到姜蔚的伤,动都不敢动一下,等姜蔚把捂着他嘴的手移开了,才低声呵斥:“你胡闹什么,医生说了你不能下床!你前几天非要起来,差点进抢救室,这么快就忘了吗?赶紧回去。”
姜蔚却不应他的话,只低头含住他的耳垂,轻轻咬着,手也放到了他腰上。
兰绮原以为姜蔚伤成这样,肯定没心思做这档子事了,没想到他色心不改,居然半夜爬他的床,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借着微弱的月光,兰绮轻轻把姜蔚推开,明明已经小心翼翼地避开了伤处,姜蔚却还是闷哼了一声。这下兰绮更是不敢动,只能劝姜蔚自己起身。
“你可以和于舒鹤车震,和姚钦开房,为什么不肯给我?我哪里比他们差了?”
兰绮骂他:“你说你哪里比他们差,身上伤成什么样了,难道自己不清楚?你现在能跟人上床吗?自己忍忍得了。”
姜蔚却很执拗:“我现在就想要你。”
兰绮又要推他,可一推姜蔚就紧皱眉头,装作被碰到了伤口,兰绮不知是真是假,却也不敢再碰,这样半推半就,很快就被姜蔚脱了衣服。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遮挡,肌肤相贴,姜蔚的喘息声也越来越重。
一根灼热的东西忽然抵在兰绮的屁股上,把兰绮惊得眼皮一跳。
“你,你别胡闹了!”兰绮这次狠了心,用力推开他,姜蔚跌坐到地上,手撑着地,上身缠着的纱布慢慢沁出鲜红的血。
夜里太暗了,看不太清楚,兰绮想去开灯,却被姜蔚拉着,被压到了冰冷的地板上。
与此同时,姜蔚的吻又落到了他的脸上、身上。
兰绮终于明白,姜蔚想做的事,想尽办法也会做成的,他才不会管自己身体怎么样,也许身体对他来说就是筹码,他料定兰绮不会舍得他伤得更重。
僵持许久,兰绮咬牙说:“去床上,地上太凉了。”
等姜蔚乖乖躺上床之后,兰绮忍着羞耻,坐到姜蔚腰间,慢慢吞进了他的东西,然后小心地扭着腰。
姜蔚一直盯着他,眼睛暗得像一片沼泽。
半晌,他才说:“哥哥这么骚,和姚钦结婚之后,他真的能满足你吗?”
兰绮瞪着他,声音却带着柔软的哭腔:“要你管。”
姜蔚忽然笑起来:“哥哥,我改变主意了,之前我说我会等你,就算你和姚钦结婚,我也可以等你离婚,你不离婚我就等一辈子。但我现在发现,我才不是顾彬阳,我的品德没有那么高尚,更没有他能忍。”
“所以你千万不要和姚钦结婚,你和他结婚,我就杀了他。”
兰绮停下动作,浑身发冷,姜蔚温柔地把他压在身下,吻着他的鬓角:“哥哥,你知道我的,我说到做到。”
第150章
病中纵欲的结果就是姜蔚发烧了。
夜里姜蔚缠着兰绮胡闹了大半夜,一会儿用温柔瘆人的语气说要杀了姚钦,一会儿又半阖着眼打量他,像在琢磨着什么,实际上连黑漆般的瞳心都是涣散的。
到了天色发青的时候,姜蔚已经烧得有些神智不清了,一身雪白的皮肉滚烫无比,像是刚烧成的瓷器,散发着高热。
兰绮自身都被折腾得够呛,伏在床上直喘气,一时也没注意到他。
等注意到的时候,姜蔚已经昏迷过去,唇色淡得没有一丝血色。
兰绮只好强撑着起来,先把姜蔚的身上擦干净,给他穿好衣服,连自己满是狼藉的下身都来不及收拾,就匆匆叫了护士过来。
忙了大半个小时,给姜蔚取了药,再让护士给他扎针输液,等病房里恢复平静之后,兰绮累得坐都坐不住。
他强撑着洗了澡,从浴室出来之后,到姜蔚床边探了探他的额头。
姜蔚此时面上颜色好了些,只两颧潮红,唇瓣也有干裂的迹象。
都这样了,居然还念叨着“哥哥”,说什么“不许哥哥结婚”,说着说着,连眉头都难受地皱起来。
兰绮刚才听他用姚钦的性命来要挟自己,又气又怕,手脚都发冷,这时候看他病中脆弱可怜的样子,又觉得是自己反应过度了。
细心地用水为他润了唇,低声骂道:“真是小时候欠你的,这么能折腾,成天想着杀这个那个的,你干脆病死算了。疯子,变态。”
姜蔚听到兰绮的声音,眉头皱得更紧,模糊地呢喃了几声。
兰绮听了一会儿,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身上又疲累得受不住,见姜蔚暂且无事,就寻到自己的床,抱着枕头睡了过去。
这一睡不知睡了几个小时,醒来的时候脑子混沌,第一眼看到顾彬阳,恍惚间以为还是两人交往的时候,对他笑了一下。
顾彬阳愣住,本来手里拿着姜蔚的病历在翻看,这下也掉到了地上,风从窗子的缝隙里钻进来,把病历吹得哗啦哗啦响。
“绮绮,你醒了?”
顾彬阳很快反应过来,捡起病历本,随手搁到一边,正要起身上前,却被一个人挡住。
那人身材挺拔,穿着最普通不过的衬衫裤子,也显出几分与众不同的清冷。他挡在顾彬阳前面,只淡淡看了兰绮一眼,兰绮就清醒过来。
兰绮自知理亏,耍赖地对姚钦眨了眨眼,然后乖乖起床洗漱。
顾彬阳暗自垂下眼睫,攥紧了手指。
兰绮一觉睡到中午,姚钦和顾彬阳都是早上医院一开门就来了,见兰绮没醒也不打扰,居然就这样相对无言地坐了好几个小时。
他们能和平共处这么久,让兰绮有些刮目相看。
也是顾彬阳能忍,被姚钦拿冷冰冰的眼刀子剐了几回,还跟没事人一样,之前他自知当了第三者,在姚钦面前总是很不自在,青年人正是爱面子的时候,不等姚钦发难,他这种老实人就能先把自己臊死。
但现在经历许多,顾彬阳反倒能从容应对了。
唯一的一个好消息,就是于舒鹤被保镖绑回家了,姚钦给于父打的电话。
电话里,姚钦细说了于舒鹤是如何纠缠兰绮,又是如何破坏他和兰绮的感情,还没说完,于父就气得血压都高了,要不是公司走不开,恨不得当场带着棍子过来揍于舒鹤一顿。
兰绮对于舒鹤的离开并没有什么表示,但姚钦还是深深看了他一眼:“他走了,你不高兴?”
姚钦哪都好,就是太爱吃醋,兰绮无奈道:“我哪里不高兴了?我也早就想给爸打电话了,就是这种事不好说,说了也没用,现在于舒鹤被绑回去了,过两天又要过来。你别看我爸嘴上说得多厉害,其实他根本管不了于舒鹤。”
但是能清净两天,兰绮还是很高兴的。
姜蔚还没醒,病情恶化,估计出院还要再拖几天。
姚钦没有起疑,姜蔚平时太作,故意伤害自己身体的事情没少做,隔三差五就要来一回这样的事,实在不足为奇。
但这次姚钦不打算不闻不问了,他直接告诉兰绮:“只要你在这一天,姜蔚的病就好不了。你走了,他就不会闹了,说不定能好得更快。”
兰绮也知道,但他就是狠不下心把姜蔚一个人抛在医院,每次都推辞说再想想,但经过昨天的事,又想起姜蔚发疯时放的狠话,就有些动摇了。
也许躲开一段时间,姜蔚见不到他,想发疯也找不到人,心思应该就慢慢淡了。
姚钦见他态度松动,继续说:“顾彬阳不是想留下来照顾姜蔚?留他在这就可以。”
兰绮看了一眼顾彬阳,发现顾彬阳在看着窗外出神,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和他对视,清峻的脸上漾出一抹极好看的笑,晃得满室生辉。
他下定决心,走到顾彬阳面前,顾彬阳抬眼看他,眼神温柔。
“有什么事吗?”他问,态度很礼貌。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兰绮说:“如果你不急着回去的话,能留在这照顾姜蔚两天吗?我和姚钦可能要走了。”
第151章
兰绮说完那句话之后,顾彬阳的眼睛忽然暗了下来,像是黑暗里唯一的两盏灯熄灭,从此长夜难明,寂寂无光。
但顾彬阳终究是善良的,他答应了:“好。”
兰绮不放心地问:“你不回去真的没关系吗?阿姨那边,还有你未婚妻那边,那么多事情……”
顾彬阳却只说:“我会处理好的。”
姚钦牵着兰绮的手,带他走出病房,顾彬阳这才敢抬起头,看他们离开的背影。
兰绮却突然回头,顾彬阳眼里的诸多情绪一时没收回去,十分尴尬地暴露在兰绮面前,他掩饰地移开视线,笨手笨脚地给姜蔚掖了掖被子。
兰绮却愣在原地,看着顾彬阳,半晌没回过神,不知在想些什么。
姚钦皱起眉,带些警告意味地喊兰绮的名字:“绮绮,走了。”
兰绮说:“等一下嘛,我还有些东西没带走,都是昨天刚买的,我再收拾收拾。”
姚钦觉得他是舍不得顾彬阳,想找借口和顾彬阳待在一起,语气沉下来:“那些都不要了,我再给你买新的。”
兰绮见他这么强势,也不高兴起来,直接甩开他的手。
“我缺你那两个钱,烦人,我的东西你凭什么做主替我说不要。你是我老公也不能这样。”
姚钦大概觉得兰绮后半句话说得比较熨帖,再加上不敢真的惹兰绮生气,只能冷着一张脸跟在兰绮身后,看兰绮收拾东西。
其实没什么好拿的,磨蹭半天,兰绮才拿了一件外套,随手扔到姚钦怀里,让姚钦帮他抱着。
姚钦正要催兰绮走,就见兰绮对顾彬阳说:“你手里攥着的东西给我。”
顾彬阳立刻涨红了脸,几乎恳求似的看着兰绮,想把这件事糊弄过去:“我手里什么都没拿。真的。”
兰绮低头瞥着他,然后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像是累了,恹恹地拉着姚钦往外走:“没有就算了。老公,我们赶紧走吧,不然姜蔚马上醒了,我们就走不掉了。”
顾彬阳低声在他们身后说:“新婚快乐。”
兰绮回头对他笑了一下,说:“谢谢。”然后搂着姚钦的胳膊离开。
顾彬阳看他们走了,才失魂落魄地回头,结果看到病床上的姜蔚睁着眼睛,面无表情。
“你早就醒了?”
“嗯。”姜蔚像是精致的人偶,转了转眼珠,视线落在顾彬阳手上,有些木然地问:“手里藏的什么?”
顾彬阳摊开掌心,不过是一圈红绳,上面坠着一颗小小的桃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姜蔚一眼就认出是兰绮的东西。
那是兰绮一直绑在脚腕上的,前两天红绳断了,才解下来放在一边。刚才兰绮收拾东西,顾彬阳鬼使神差地把桃核藏了起来,被兰绮看见了,才问他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