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予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这个人,继续道:“只不过你不单纯只是一只软弱的蓝甲蟹’”
“八年前,有几则有关‘高中生莫名其妙发疯’的新文出现在各大报纸之上,而这些高中生有些是来自同一所高中,有些则是曾经在一所学校就读,不过后来转学了。这些高中生后来陆陆续续发疯被送入了精神病院。这起事件当时虽然影响很大,但还是被某个单位压制住。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发疯的高中生,在学校里的名声都不好,而且他们还对同为学生的一个男生使用过难以想象的欺辱和暴力。”
“毋庸置疑,这个人就是林葳。”
林葳嘴角划过一丝阴冷的笑容,“这样的新闻都还能被你挖到,看来你获取信息的能力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
林葳话锋一转,眼眸中闪过一丝怅然,很快又被一种锋利所掩盖。他冷冷开口:“有些人,他们选择将暴力带给别人的同时,就该对自己的行为负责。那个少年自杀,跟他们都脱不了干系。当时,却没有任何人站出来,哪怕是流一滴虚假的眼泪也好。但是并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们杀了一个少年,却不需要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多好啊,年轻的杀人犯们,只要他们处于青春期,在杀人之后,也可以高枕无忧地套着少年的面具继续活着。这一切只因为他们还处于可笑的青春期?”
森予开口:“法律本来就是最低的道德标准,它经常不代表正义。”
林葳应道,“你说的没错,像林葳这样的人,法律救不了他,也不需要所谓的‘正义’。所谓的正义,就是这些年轻杀人犯的家长拿出的一笔补偿费?就是他们顶着猴子一般滑稽的脸,朝受害者说出的那句抱歉?就是所有人站在受害者角度,对那些杀人犯的声讨?有了这些正义,受害者被加害的那些伤痛就能一笔勾销吗?不会,永远都不会的。”
林葳放下手中的刀叉,亲亲擦拭着嘴,缓缓抬眼看向森予:“你对我说这些,是想要同情他们,为他们流眼泪吗?”
林葳无声一笑,“不,你不会,”
“是你说的,人类的悲欢本就不相通。”
森予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人,“我只是有些好奇,你是用了什么办法让他们都疯了?要是算起来,当时的林葳先生也只不过是跟他们年纪一样的高中生。”
林葳哈哈笑了起来,“所以你这是在夸我吗?”说着,他端起桌上的水杯,对着空气碰了碰,“敬可怕的软弱高中生一杯…他是我目前为止最爱的角色。”
放下水杯,他继续道:“想要毁掉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每个人都有软肋,最佳的突破口往往就一个,想要你的敌人死,就要先了解他们。当然是要透彻的了解,要把对方当成自己的爱人一般的去了解。记住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害怕什么…紧接着趁他们不留神,越过他们的心理防线,再一招制敌,毫不留情的击垮他们。唔…具体的方法,我就不多说了。要是你真的感兴趣,我可以在你身上亲自示范一下。”
森予问道:“那么,你以Samle的身份,故意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如果我说只是想要跟你玩场游戏,你会信吗?”
林葳起身......
“一直以来,我就是需要这样…让他们对我产生抵触心理,我会去迎合他们,以一副‘想要全世界都来同情我’的表情,放低姿态,任由他们拳脚落在我脸上,身体上…”
此时森予的目光犹如一把刀子,剜在林葳脸上。
林葳:“别误会,我可不是一个受虐狂。你不知道,我有多享受那些蠢货扭曲丑陋的样子,尤其是在看到他们被我亲自摧毁的那一刻而露出的表情…”林葳缓缓闭上眼,露出一脸满足的神态,继续道:“这是一门艺术,让我爱死的艺术,真的很精彩。”
“这一点你不是也体会到过?你不是也享受看到自己的猎物垂死后做出的惊恐表情吗”
林葳耸了耸肩,“好了,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我比较好奇,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真实身份的?”
“第一次见面,在巷子里…”
剩下的话,森予并未继续往下说。
“哦?这么说,这段时间我刻意营造出的一种与你一致对外的错觉…你都没感觉到吗?”
此时森予脸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他并未感觉到。
“可是Satan,你必须承认,这是一场性感的游戏,我们都识破了彼此的身份。那么接下来,就轮到我了。”
林葳突然走近一点,口中说道:“我这里也有一个关于你的秘密呢。”
森予缓缓眨了下眼,表示洗耳恭听。
“一个神秘组织,组织名称S.T,没人知道这个组织的幕后老板究竟是谁,据说即便是组织内部人员也不一定见过他们老板真容。不过,有个传言称这个幕后老板的身上纹了一条古蛇刺青…”
说着,林葳抬手将森予黑色衬衫的纽扣解开,雪白健硕的胸膛暴露在他眼前,那上面赫然盘旋着一条古蛇。那古蛇正朝他吐着信子。
“《圣经》里记载,古蛇是对撒旦的化身称呼,也是邪恶的象征…一个神秘组织的老大竟然做起了晏城市局刑侦顾问……Satan,你比我还会玩啊。”
刚说完,林葳脸上的神情突然一滞。
原来森予突然一手扼制住他的脖子,一种突入而来的窒息将他脸上的笑容硬生生的扯下,然而林葳很快便适应了这股迫人的危险。脖子处的那股力量,顺着他吸气的动作在不停收缩…收缩,可林葳依旧露出一副笑容,那感觉就好像被人扼住的不是致命之处,只是身体上被闲置的一个器官而已。
林葳艰难的开口说:“我本…以为…你会跟他们…不一样…”森予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天生就缺乏感情,身上的冷厉更是让人不寒而栗。他垂着眼帘,赤金色的眼眸中没有一丝温度。
以往没有任何人敢在他面前,将他活生生的拆开。知道他另一个真实身份的人,这个世界上,包括他在内也只有三个人。之前他不清楚,Samle是通过什么方式得知了他的身世。不过现在,他可以确认了。
森予开口了:
“林葳先生难道还不明白吗?从你双脚踏进这个房子起,这场游戏,你已经输了。
林葳的脸被血液充满,他艰难的开口,“我没有输…除非…你杀了我,你…不…会杀我…如果想…杀我,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
森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告…告诉我…你在…恐…惧,是吗?你怕我会泄露你的身份,即便你能力再强,可短短五年,S.T组织的羽翼尚未丰满,你还不知道那个人现在究竟在哪,是死是活。”
森予淡漠应道:“知道的真多,我甚至都怀疑…你是我幻想出来的另一个自己。”
说完,森予放松了手腕的力道。他掌心就贴在林葳的颈动脉处…他发现林葳的脉搏从刚才起,就没有丝毫变化。平稳的心跳,承载的,究竟是怎样的一颗心?
森予很好奇。
渐渐地,他松手了。空气瞬间灌入喉咙里,林葳因一时之间无法适应,剧烈地咳嗽起来。
森予淡漠道:“我知道你不怕死,”
“奉劝你最好现在就悬崖勒马,除非你想明天在电视上看到你的宝贝妹妹,林茹...在国外身首异处的新闻。”
森予说出这句话时,声音极为冰冷,冷到从刚才起,一直一副傲睨自若的样子的林葳,此时也变了脸色。可由于他背着光,看不清他此时脸色的表情。
森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刀叉,示意林葳坐下。
“你不是饿了?坐下。”
林葳不为所动。
“既然你输了,那么就由我这个胜利者向你宣布一些事情。”
森予一边说着,一边用刀叉卷起一根意面,动作很优雅。
“第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我的活动范围之内。”
林葳无力反驳。
“第二,从今天算起,一个月内必须学会做饭。
林葳一脸冷汗,还是无力反驳。
“第三,上次你说想要一起钓鱼,明天天气好,记得早点醒。
林葳依旧无力反驳,他坐回椅子上,盯着对面的森予,眼底晕染上了一层生铁一般的冷硬。
森予说的没错,他是输了。因为与森予相比,自己多了一根软肋横亘在身体里,只要森予一个动作,那软肋就能直直的插入他的心肺中去..….他死了倒是没什么,但是林茹不一样,他是林葳的妹妹。不知不觉中,自己俨然已经变成了林葳,所以林茹便也成了自己的妹妹——这个毫无血缘、却是这世界上好不容易存在的、能让他牵挂的一个人。
森予突然将卷着意面的刀叉递到林葳嘴边。
“最后提醒你一句,如果林葳先生不遵循游戏的规则,后果是你无法承担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因为感觉看的人不多,最近更新没什么动力了。善变的川哥。睡觉去了。
哦,对了,我要说明一下。每一个大案子开头,我都会写一些其他事件。不会一上来就是案件。不过接下来有一个小案子,算是一个小插曲,纯属想给予神林葳这两人找点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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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降头术三
森予是被一阵音乐声吵醒的,被某物强行从睡眠中拉扯出来,这感觉就像是有人突然将他好不容易维系起来的空间敲击的支离破碎,血肉模糊。伴随着,是一阵剧烈的头痛,他觉得脑子快要裂开。
足足十分钟,睡意才完全散去,散去后,整个人又立刻坠入一股寒冷的深渊中。
这个感觉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一般来说,造成这种神经性头痛感可能有两种原因。
第一,宿醉。那也需要他前一天晚上一口气灌下四杯200ml的威士忌,才会在第二天醒来体验到这种感觉。
第二,药物导致。
那么问题来了,昨晚他什么时候睡觉的?为什么自己一点记忆都没有?只记得自己跟林葳摊牌,接着两人一起吃晚饭……之后的记忆他就全然忘记了。
再仔细检查了下自己,昨晚竟然连衣服都没换就直接睡觉了。
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森予眼底阴恻恻的,他起身随着音乐声下了楼,刚好撞见从厨房出来的林葳。
林葳主动打招呼。
“早上好,森教授。”
森予直勾勾的盯着他,没有回应……他沉默的时候,只是一个眼神就仿佛要扼死人。
“呃…我准备了早餐,你一定会喜欢。”
森予指了指一旁桌上的CD播放机。
“这是什么?”
“清晨小乐曲,可以消除你的起床气,给你带来愉悦舒畅的心情。”
“给我下药,把我吵醒…然后站在这里若无其事的跟我说早安…林葳先生,你想做什么?”
森予说着,走到餐桌旁坐下。看着面前的一杯水,他微微眯起眼,接着抬眼,别有深意的看向林葳。多亏了林葳,他第一次尝试到了什么叫做‘马失前蹄’。此时此刻看到面前的水,他突然有种冲动,将这杯水,一滴不漏,直接朝对面那张看似无害的脸泼过去……
这会不会很有趣呢?
这样想着,森予脸上神色却未见丝毫的起伏,依旧阴沉沉的。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所以你看…我不是给你准备早餐了么。”
说着,林葳拉开座椅,坐在了森予对面的位置。
看着盘中的食物,森予没有丝毫的胃口。
嘴里却道:
“那你还真的要感谢这顿早餐。”
感受到森予杀人一般的眼神,林葳立刻将自己盘里的煎蛋转移到他盘里。用一种示好的口吻说:“你不要动不动就想要杀掉我。昨晚上我思考了一夜,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森予不紧不慢的夹起刚才被林葳当做“求和示好礼物”送来的煎蛋,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不介意耳朵里再灌入一些噪音,说来听听。”
林葳道:“之前为了接近、试探你,我一直刻意在你面前扮演着一种和你‘一致对外’的友好角色。其实…我们之间本就可以成为一致对外的盟友,今后无论是作为Samle还是林葳,我都能在适当的时候助你一臂之力。”
森予看着他,“所以你的重点是什么?”
林葳嘴角划过一丝笑容,“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森予不痛不痒的说:“那是因为你愚蠢。”
林葳语气突然变得郑重起来:“让我加入S.T组织,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将仅次于你的职位授予我。当然,作为回报,我肯定会为我们的组织赴汤蹈火。”
森予注意到了,他用了‘我们’一词,这可真的是很奇妙的一个词。就因为这两个字,他不知为何心里无缘无故的产生了一丝被剥离出来的感觉,仿佛进入一个错横交错的迷宫里,即将开启一场华丽又充满未知的冒险。他当然听得出林葳语气中的刻意讨好,却没有了嘲讽的心态。
森予双手环于胸前,施施然道:“凭什么认为…我会相信一个给我下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