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就没空多想,拿着票小跑两步到了检票口,检票进入了。
文冬就进场的时候音乐会还没有开始,但是观众都已经入座了,上千人的巨大会场里竟也十分安静。
张谊拿着手机自拍,还拉着文冬就自拍,拍了十几张才满意。
“我要发个朋友圈。”张谊说,“第一次坐这么近听音乐会,还有帅气小哥哥陪伴。”
文冬就无奈地说:“师姐,你发朋友圈能别发我的照片吗?”
文冬就这个人从来不发朋友圈,更别说是带着自己照片的朋友圈了,而且他也不看朋友圈。
张谊瞪着眼睛:“干嘛不发?反正你又不看朋友圈,我发不发对你也没任何影响啊!”
说着,继续低头按起手机来。
音乐会非常磅礴震撼,全球著名的交响乐团也名不虚传,文冬就还以为自己这个俗人会听睡着,可事实证明,他被张谊带的,也对古典交响乐产生了一点极其业余的兴趣。
音乐会快结束的时候,文冬就想起贺子怀大概也该到了,便把手机攥在手里等着,他不想错过贺翔助理的电话。
果然,没过几分钟,贺子怀便发来了信息。
“我到了,在音乐馆的门口,等你结束了出来就能看到我,我是一辆蓝色卡宴。”
贺子怀大概是怕打扰文冬就听音乐会,特意没有打来电话,只是发了一条信息而已。
做助理的人更懂得如何照顾别人、如何让身边的人感到方便、舒服。贺子怀,似乎就是这样的人。
文冬就想:也许贺子怀能当上贺翔的助理也不全是因为他是总经理的亲侄子。
“好,差不多结束了,我现在出去。”
文冬就回了信息,跟张谊示意说自己要去洗手间,便贴着墙边先行离开了。
到了音乐馆的门口,文冬就一眼就看见贺子怀那辆扎眼的蓝色卡宴。他走过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然后站直身子,一只手很自然地插进了裤兜里。
贺子怀下了车,他看见文冬就的瞬间,眼睛明显亮了一下。
“文记者,”贺子怀彬彬有礼地说,“没想到你穿正装这么帅。”
文冬就有点不好意思,虽然他知道自己常年游泳身材很好,穿什么都帅,但这话从贺子怀的嘴里冒出来,还是让他感觉有点不自在。
“平时穿不惯这些,工作也不方便,”文冬就说,“音乐会要求正装,才翻出来穿的。”
说话间,贺子怀已经绕过车头走到了文冬就面前。
贺子怀大概比文冬就矮5公分的样子,而且体型偏瘦,肤色偏白,整个人看上去有种疏于运动的、体质不佳的感觉。
“文记者,”贺子怀脸上挂着笑,“一会儿有空喝一杯吗?”
“啊?”文冬就有点跟不上贺子怀的节奏,喝一杯?为什么要喝一杯?而且我为什么要跟你喝一杯?
“我的意思是,企业年鉴上的有些案例,大概需要我帮你介绍一下背景情况,因为那上面只写了大致的项目,很多细节性的东西没有写,我想,细节对于你们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细节决定一切,好的细节能让整篇新闻报道活起来。贺子怀的提议,文冬就有点心动了。
“好呀,那就有劳贺助理了。”
贺子怀耸耸肩,很轻松地说:“别那么客气,事关JY集团的电视台专访,贺总非常重视,做好了对我们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再说,其实我们俩年纪差不多,在一起应该也有不少共同话题,说不定还能成为朋友呢!”
文冬就笑了笑,克制有礼地说:“不管怎么说,贺助理如此重视与电视台的合作,我都应该表示感谢。”
“以后直接叫我的名字吧,不用叫的那么正式了,”贺子怀摆摆手,“我也叫你冬就,可以吗?”
“……”文冬就因为宫成的话对贺子怀有先入为主的不友好,所以对于他的示好不免有些反感,但他是个涵养很好的人,是不会当面给人难堪的,于是便说:“没问题。”
贺子怀笑了,他年纪很轻,但笑起来却十分沉稳,透露出于年纪严重不符的成熟。
“哎,冬就,你头发上好像有点东西……”
贺子怀的目光注视着文冬就乌黑浓密的头发,然后抬起手,很自然地去碰文冬就的头发。
贺子怀在文冬就的发丝间拿了一下,拿下来一片小小的树叶。
这个动作似乎充满善意,就像朋友之间很正常地帮个小忙而已。但对于从文冬就身后走过来的宫成来说,却显得过于暧昧了。他看不到文冬就的表情,只能看到贺子怀笑着,抬头去抚文冬就的发丝,然后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伸到文冬就眼前让他看。
那样自然、那样……亲密。
宫成感觉有一团火在胸腔中毫无征兆地燃了起来,在新区这边空旷的大路上,他也顾不上什么风度修养了,大着嗓子恶狠狠地喊了一句:“贺子怀!你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圣诞快乐!】
第56章 主人
宫成的慕尚停在了马路对面,他从张谊的朋友圈里看到这两个人来听音乐会了,便兴冲冲地自己开着车来找文东就,准备带他去吃饭。结果刚下车就看到贺子怀的那双脏爪子在自己的文哥哥头发上乱摸,宫成气的直想打人!
我的文哥哥,也是你可以染指肖想的吗!
宫成这一嗓子实在太过嘹亮,在空旷的大马路上随着风迅速传到文冬就跟贺子怀的方位,两个人竟然同时被硬生生地吓得浑身一个激灵。
文冬就转过身,十分惊讶地看着宫成:“宫成?!”
贺子怀倒显得异常淡然,他张开手,把那片树叶扔掉,然后才笑着对宫成点头致意:“哥,冬就头发上落了一片树叶,我帮他拿掉。”
冬就?宫成在心理冷哼一声,你叫的倒是亲热!冬就也是你能叫的吗!
宫成牵起一边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往前迈了一步,把山一般的身体夹在贺子怀和文冬就之间,文冬就整个人被他挡在身后,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贺子怀,言语之间却无半分笑意:“你来干什么?”
贺子怀毫不在意宫成的敌意,就好像习惯了似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副驾驶的位置,说:“贺总交代让把最新编好的企业年鉴送来一份,冬就这边可以更深入地了解JY,对专访会有帮助。”
宫成嘴角牵起,但英俊的脸上却毫无笑意,浅淡的琥珀色眸子清冷地注视着贺子怀,散发着一种忠犬护主、小孩子保护心爱玩具的警惕、提防的气场。
“这种小事还要劳烦子怀你亲自跑一趟,当真是累坏你了吧?”宫成说,“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一下我爸,你是他的工作助理,不是什么杂活都要干的跑腿跟班。”
贺子怀仍旧淡淡笑着,说:“哥你言重了,贺总让我做的事情都是重要的大事,我一个小助理,说到底就是跑腿跟班,没什么的。”
“那东西送到了,你可以回了。”宫成指指副驾驶的门,“拿出来吧。”
“好的。”
贺子怀低眉顺目地打开车门,将放在车座上的那一本铜版纸印刷的厚厚的企业年鉴拿出来。他是想直接递给文冬就的,但是宫成在这里哪里还会让他再靠近自己的文哥哥,于是便眼疾手快地接过年鉴,笑着说:“我替冬就谢谢你了。”
文冬就:……
宫成怎么搞的?怎么跟个小屁孩儿似的!还堵在我前面,跟我贴的这么近!不嫌热吗!
贺子怀似乎也对宫成的反常感到有些意外,但只一瞬之间,他的脸上就恢复了日常的那种谦恭有礼、成熟内敛的状态。
“哥,你跟冬就很熟吗?”贺子怀关上车门,问。
宫成拿着那本厚厚的年鉴,修长的手指轻轻划过封面。
文冬就以为宫成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毕竟贺子怀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家人,如果说的哪里不对,不是就相当于变相跟家里人出了柜。再者,文冬就还从没跟宫成聊过,他的性向问题家里人到底是否知道,如果知道,又是如何看待的。
所以,在一切未明朗之前,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保持距离。
“普通朋友。”
“我们很熟。”
几乎是同一个瞬间,文冬就的那句“普通朋友”跟宫成的“我们很熟”分别从两人的嘴里冒了出来。
文冬就突然有点紧张,但他竟然惊奇的发现,自己紧张,并不是像从前一样,是怕旁的人知道了他和宫成的关系,而是,他担心宫成要面对来自家庭的、也许会非常沉重的压力。
他站在宫成的身后,看不见宫成的表情,只能轻轻拽了拽宫成的西服下摆,想让面前的这个人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然后再轻轻地告诉他,不要跟旁的人说那么多无谓的话,他们两个人好,他们两个人知道就行了。
可是宫成却完全不是这样想的,他不在乎任何人知道,又或者说,他恨不得所有人知道,文冬就是属于他的,并且是只属于他的。
如果说之前,他还有所顾忌,担心文冬就不想在外人面前公开两人的关系,那么现在,在他一次又一次地明确了自己和文冬就的心思之后,他决定不再小心翼翼地隐藏。
况且,上回文哥哥还生着我气的时候,也没有因为我当着他同事的面叫了他两次“文哥哥”而怪罪我啊!
宫成这样想着,便异常笃定地重复了一句:“是的,我们很熟。”
贺子怀眯起眼睛,但他的目光透过镜片,竟显得炙热烧灼。
“也是,”贺子怀笑着点了点头,像是确认了内心某种想法,“哥和冬就联手对抗无良开发商的视频都被剪辑成小片儿在C站上疯传了,粉丝都有不少了呢。如果只是普通朋友的话,哥恐怕也不会冒着那么大的风险去抛头露面地解决本来不属于你的麻烦。”
贺子怀这话表面上好像是在说宫成跟文冬就两人联手,跟对方几名打手肢体对抗,可是实际上,却是在用“抛头露面”这种词来暗示宫成为了文冬就,连一直隐姓埋名替自己争取时间的把戏都肯主动拆穿。
文冬就没有听懂,可是宫成却听懂了。他冷冷地笑道:“那是自然,我跟冬就一起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如果全被剪辑成小片儿放在C站上,估计组团出道也没什么问题了。”
文冬就不想再让宫成跟贺子怀继续剑拔弩张地互怼下去,于是他从宫成手里拿过那份年鉴,对贺子怀说:“东西我收到了,谢谢你还特意跑来送一趟,也请替我感谢贺总,我们电视台一定会尽力将节目做好,为JY创造一个好的舆论氛围。”
贺子怀没去看宫成,他的目光一直笼在文冬就身上,闻言笑道:“我们对冬就的专业素养自然是一百个放心,你的话我也一定会传达到。既然东西送到了,那我也就该告辞了。”
说着,贺子怀冲文冬就挥了挥手,算是道别,然后又对着宫成微微欠身,说了句“哥,我走了”。
宫成也带着笑,甚至还颇为彬彬有礼地说:“不送。”
贺子怀绕过车头,走到驾驶室门口,他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搭在车顶之上,对文冬就说了最后的一句话:“冬就,喝一杯的事情,我们再约啊!”
说完,也不去管文冬就和宫成的反应,兀自坐进车里,开车走了。
文冬就:……
宫成:“……文哥哥,你是不是要跟我解释一下,喝一杯,是什么意思?”
文冬就扶着额头,有些无力地说:“宫成,你听我说……”
宫成伸出手,揽着文冬就的后腰就把人往怀里带,也不管他们现在是在光天化日之下,是在街道马路之上。
文冬就被吓了一跳,本来脱口而出的话转了向,再开口时,变成了:“你干嘛!?快松手!”
“不松!”宫成撇撇嘴,小表情像撒娇似的,“文哥哥,我不想你跟那个贺子怀走的太近。他那个人心思重的很,肯定是对你图谋不轨!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属于我的,他都想要。怎么办,我有点生气了,文哥哥,你快亲我一口,哄哄我。”
文冬就有点无奈,他对于宫成时不时冒头的小孩子脾气一直都很无奈。打又不舍得、骂也有点心疼,尤其是再看着宫成这张好看到犯规的盛世美颜,那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想顺着他了?
于是,文冬就小声地哄:“好了,别闹,回家再闹,好不好?音乐会马上结束了,人都要出来了,被看见不好。”
宫成闻言,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把文冬就更紧地贴在怀里,不依不饶地说:“不管,看见就看见,我男朋友亲我有什么问题?谁不爱看就闭上眼,谁敢有问题就自己憋着。”
男朋友。
这三个字让文冬就周身都打了个小小的寒颤。没错,宫成喜欢他,他也确实说过喜欢宫成,也确实跟宫成有过最亲密的身体接触,可是,他们之间,却从来没有谈论过什么男朋友的问题。
也许是时机未到,又也许是氛围不对,但文冬就知道,这一步,如果迈出去,那就真的无法挽回了。他再也不能够找任何借口去粉饰他和宫成的这段关系,解决生理需要?互相帮忙?互相照顾?
这三个字的身份一旦确认,他和宫成,就像这世间千千万万的年轻情侣一样,是在谈恋爱、在过生活。
文冬就有点不敢。
“谁是你男朋友!别乱说!我……”
宫成皱着眉头,堵上了文冬就的唇,像惩罚似的肆意掠夺。一直到文冬就呼吸困难,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了他,未了,还在文冬就的下唇上狠狠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