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想追问,突然一阵呕吐反胃的感觉袭来,脑子变得浑浑噩噩,听见他说:“就知道这针肯定用得上。等哥哥睡醒,再也不用面对那两个烦人的家伙。”
电梯门缓缓打开,外面的灯坏了,暗处像有一张即将吞噬所有希望的血盆大口。
安德烈笑得很愉快,用一种要将我吞吃入腹的痴狂态度,捧着我的脸颊深深吻我:“哥哥,我是不是很棒?我答应过要带你逃离这一切,以后我们兄弟俩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你的确说和我一起走,但我没同意!
身体不受控制的软了下去,我无力推拒,只能任由他亲吻,差点喘不过气。
“快快睡吧,我的宝贝,进入梦乡温暖又甜蜜。”
他哼着一首曲调熟悉的歌,我被推入粘稠的黑暗,在失去意识前发现自己可能做了人生中最错误的决定。
任性妄为,我行我素,安德烈才是所有人中最不计后果的,他是个真正的疯子。
“快快睡吧,我的宝贝,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永远属于你……”
第176章
被山间薄雾舔舐过的木质长廊冰凉,我把脸贴在上面,让那微潮光滑的木头熄灭血液里流淌着的火焰。外面无尽绵延的青山占据了视线,浓淡不一的苍绿伴随着淡灰色的水汽,我已经看厌了远山的弧度。
就像摆满卧室的油画一样,那是绿色的漩涡,会将久久注视着的人拖进无法逃脱的深渊中。
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在某一日出现在我的脑海,自那之后我就不愿凝视外面。
外面……哪有什么外面?这里是我和弟弟的家。
奇怪。
“我和弟弟”?
我明明是一个人长大的……不,也不只是一个人。好奇怪。我在想什么?
金发的美人穿着松垮的浴袍,嘴唇是蔷薇般的淡红,眼睛像一片无法看穿的蓝色冰湖。踏上长廊时地板发出难以承担似的吱呀声,传进我紧贴着的耳朵里。
“哥哥在这里做什么?”
我的手指开始不自觉颤抖,扣进榻榻米的边缘不肯放开。他在我身边蹲下,手指碰上我发冷的身体时如同炽热的火星迸溅,仿佛真切带来了这种疼痛,我呜咽一声蜷缩起来。
“这附近的确没有人,但也要把外套穿起来,着凉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甜蜜柔软,有一点轻微上扬的尾音,无奈似的叹了口气:“哥哥,说过很多次了,你的伤没有完全恢复,不能下床。你爬了这么远,腿难受不难受?”
我摇头,被他伸手抱起来,回到绿色图画环绕的屋内。
他很小心的给我盖上被子,坐在床边抚摸我的头发,轻声嘱咐道:“秋天山里冷,哥哥不要随便离开房间,需要什么和我说。”
我盯着他猛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好看。”我说,“你很漂亮。”
他愣了愣,露出一个极其美丽的笑容,似乎能瞬间照亮整个房间,又迅速暗淡下去:“哥哥,你是不是又不记得了?我是你弟弟。”
“弟弟。”我重复,明明脑海一片空白,却极力想装作若无其事的正常状态,“我记得,我有个弟弟,我和他住在一起。”
“对,是我。”他亲了亲我的嘴唇,用夸赞的语气说,“我叫安德烈,这次一定要记住。”
安德烈是我弟弟,我努力记住这一点,仿佛在光滑的油性纸面上艰难的写下内容。舌根因为激烈的吮吻有些发麻,我在心里想:但是,兄弟间可以接吻吗?
一吻结束,我涨红着脸喘气,无意间对上安德烈既悲伤,又喜悦的复杂眼神。
我弟弟好奇怪。
他看了我一会儿,忽然说:“我不该给你用那么大剂量,当时太心急了。哥哥,说到底怪你总想着逃跑,这里离市区那么远,而且电话是内线,你拨给谁管家都听得到。”
安德烈似乎在和我说话,但我听不懂,只能费劲的记住每一个字:“我警告过你几回,你还非要报警,真笨。在别人眼里,你是个摔伤后神智不清醒的病患,整天胡言乱语,为此过来简直是浪费警力。”
“我从来没有如此感谢过,上天让我们成为了亲兄弟。”他将脸埋在我胸口的被子里哈哈大笑,闷闷的笑声传来,“他们永远不会怀疑我,永远不会!”
笑声消散在空气中,安德烈面无表情的抬头,眼圈通红,深邃轮廓于眉眼间投下阴影。他缓缓勾起唇角,犹如潜伏在昏暗室内,随时索人性命的妖艳恶鬼。
“其实我不想把你变成这样,可后悔也来不及了。”他问话的模样像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我震惊于自己能在这种时候发散思维,“哥哥,你会不会怪我?”
现在的安德烈看起来会做出一些恐怖的事。
不知要逃跑还是等待,这两种冲突的想法割裂了我的身体。我哆嗦了一下,想用被子蒙住头,却被他死死按住手臂,动弹不得。
他在等我回答。
“我……我是你哥哥。”我断断续续的说,“哥哥要……对弟弟好。照顾弟弟。”
安德烈凝视着我,过了很久很久,他发出小兽般的低低呜咽,亲昵的凑上来吻我的脸颊:“对,哥哥,你对我真好,我得投桃报李才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被子钻到底下,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做什么。
宽松的长裤被一把拽下来,我吓得一激灵,感觉到腰胯被安德烈紧紧按住,湿热的触感包裹住我的下身。
几乎是同时,我的声音哽在喉间,好半天才随着哭泣一起吐出。
安德烈的舌头灵活的舔舐勃起的性器,口腔深处滚烫得超乎想象,催起一股快感的狂潮,逼着我绞紧双腿。僵硬的腿部肌肉无法动作,我保持原来的姿势被夹在欲望中撕扯,什么话都说不出,手指攥紧了身边的枕头。
小腹抽紧了几次,一旦挺起腰身试图将性器送进他嘴里,或是扭动着迎合,双腿会立刻泛起碎裂般的疼痛,让我不敢动弹,不得不任由安德烈玩弄。
他稍微抽开一些距离,呼吸的热气扑在湿滑前端,像嘬弄棒棒糖一样用软舌尖来回扫,带出许多湿滑津液,手指虚虚握着根部上下撸动。
我腿根抽搐,性器胀得一阵阵弹跳,眼睛却只能看到白色被子鼓起的山包起伏。
没有多久我到了高潮,浑身颤抖,性器在他湿润的唇间颤了几下射出来。偏偏安德烈在这时候突然深喉,滚热滑腻的喉咙包裹住整根性器,我顾不上其他,条件反射的弓起身想往后躲。
然而躺在床上根本无处可逃,他扣住我的腰,发狠的用力吮吸射精后酥麻敏感的前端,我满脸泪水,惊叫声被哽咽冲散。
我已经高潮过一次,被安德烈残酷的逼着再次攀上高峰,整个脑子都被快感搅得迷乱。
下身失控般的射出了几股液体,马眼又酸又痛,眼前空茫茫一片。我不自觉张开嘴伸出舌尖,眼泪混着口水流下来,喘不过气的战栗痉挛。
安德烈掀开被子,脸上浮起呼吸不畅的潮红,眉梢唇角都带着亮晶晶的湿液。他对我得意一笑,邀功似的撒娇:
“哥哥,你被我口得潮吹了。”
他很高兴,弟弟很高兴。
无法理解的漩涡又将我拖入其中。我呆呆的看着他的脸,模仿着挤出一个笑容,嗓子却发出了和长廊如出一辙的、不堪重负似的长长泣音。
什么时候突然恢复了记忆,为什么会恢复,这些已经无关紧要。
我只记得自己听见了耳边传来的一句“又瘦了”,不需要睁眼就能知道说这话的是安德烈。
发生了什么?
怎么一闭眼一睁眼就出现在这里?
最后记得的是安德烈在我耳边唱歌,推着我走入黑暗的地下车库,之后的记忆便如同摔在地面的玻璃杯,彻底迸裂成无数齑粉。
在我分神之际,他垂着眼睫把针头插进血管,带着近乎爱怜的表情将透明的液体完全推进去。
“你又在搞什么名堂?!”
他在我的印象里不久前才扎了我一针——也许不是“不久前”——结果醒来后又扎一针,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我的声音听起来异常虚弱,愤怒的质问变成略显尖锐的气音。安德烈拔出针头之后迅速按上棉签,闻声诧异的向我投来一眼,他手指微错,一滴血落在米白的榻榻米上。
鲜红的。
我看着那红色的血迹,像一块不和谐的斑点出现在完美无缺的房间,忽然漫延变成血盆大口扑向我,怒吼着一些破碎的词句。
不和谐。
不对劲。
不应该。
“哥哥……醒了?”
安德烈表现得仿佛我会醒来是个惊喜,显然,在他眼里惊大于喜。
“怎么回事?今天是几月几号?”我晃了晃昏沉的头,询问道,“我们不是刚从医院出来?”
手臂细了不少,肯定离我被带走的那天过了很久,我忘记了这段时间内的所有事,这不正常。
几秒后,安德烈的眼泪就像不要钱似的落下来,弄得我一头雾水:“你昏迷了这么多天,我还以为,呜,以为自己把你害死了!”
我皱了皱眉,安抚了几句:“我这不还活着,别哭别哭……你给我注射的什么东西?”
“营养针。”他笃定道,“不然哥哥靠什么活下去?”
我环视房间,分明是山间别墅里我见过的主卧,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我昏过去后,你不送我进医院,让我住在你房间?”
“去医院的话你会被他们带走,我不能再和哥哥分开。再说我请了许多医生,他们都说你是心理原因,送去医院也没办法,只有等等看。”
他的一番话还算有点可信度,我对自己时不时犯失忆症这事并不怀疑,只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半会又说不出来。
“算了。”我揉了揉眉心,对这种不稳定的状态颇觉无奈,“你出去吧,让我休息下。”
安德烈顿了顿,低声说:“我有个礼物想给哥哥看,本来以为再也没机会送出去,没想到正好哥哥醒了。”
我心头微暖,这个便宜弟弟虽然任性,但有时候的确可爱。
刚刚对他的态度有些冲动,看在他好不容易把我从医院解救出来的份上,我也不该随便怀疑,不由笑着放柔了声音:“什么礼物?我们之间还要弄这种形式?”
他一声不吭,缓缓脱下外套,解开上衣纽扣。
安德烈上半身的肌肉线条优美流畅,我见过许多次,这次却被眼前的景象震住,半晌说不出话。
曾经白皙无暇、连一道伤痕都没有的皮肤上纹满了青黑色图案,一个个张牙舞爪的狰狞恶鬼从腰腹处层叠盘踞,背后的恶鬼纹身攀过肩膀伸出利爪,仿佛要从皮肤更深处抓取什么。
而唯一没有被恶鬼占满的左侧胸膛,端端正正的纹着三个字——
许俊彦。
第177章
我盯着安德烈的刺青看了很久,心情微妙,大概类似于爱干净的家庭主妇看到孩子弄了满墙壁母亲节涂鸦,以及半夜惊醒时发现猫咪蹲坐在床头嘴里叼着老鼠等待奖励。
无力,好笑,又有些微不合时宜的感动。
“怎么突然想到去纹身?”
他向我走来,身上令人毛骨悚然的恶鬼面孔离我更近,然而在如此鲜明的冲击下,安德烈的脸越发显得美艳出尘:“想了很久。”
我抬手拂过皮肤上的墨色字迹,无比庆幸自己把签名练得字迹俊逸,多少冲淡了名字纹在别人身上的尴尬感:“你弄成这样,妈妈肯定要不高兴。”
“我早成年了。”他撇了撇嘴,“她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痛不痛?”
安德烈摇头,我示意他穿回外衣,他乖乖照做:“不痛。再说哥哥和我的是一对,我很开心。”
“我也有?在哪里?”
我脑海里根本没有这件事的记忆,但问得很平静,仿佛自己没有在失忆时被任性妄为的弟弟随意摆布。
他瞪大眼睛,比我还要惊讶,好一会儿才试探着问:“哥哥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
我和安德烈对视几秒,看他没反应,伸手自己解开睡衣。他愣愣的看我,表情凝固时像个漂亮单纯的洋娃娃。
其实很好找,在我小腹偏下的位置,结的痂已经脱落了大半,露出线条流畅的刺青。图案很美,于苍白的皮肤上绽放出隐晦的色情。
荆棘裹在不知名花朵间,层叠环绕着中间的名字。
Andrei。
我轻轻抚摩过那个纹身,半天没说话。安德烈反倒慌了,上来握住我的手腕:“哥哥觉得怎么样?”
“好看。”我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开心就好。”
他咬着嘴唇,眼神在我身上来回扫,不放心的说:“哥哥,你好像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通情达理的解释道,“你给我纹身前肯定问过我意见,但是我得了心因性失忆症,经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稀里糊涂的答应了你。这不是你的错,怪我没来得及说清楚。纹都纹了,只有接受,难不成我还能打你一顿?”
“失忆症?经常发作吗?”
“最近挺频繁。”我苦笑了下,“之前摔坏了头,可能有些后遗症,在慢慢恢复。”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动了动自己的腿,虽然动作艰难滞涩,但能缓慢活动是个不错的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