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低下头去,咬着戚宁玉的耳朵,“小狐狸精,你不要我想要谁?你谁都别想,只有我能、艹、你!”
“哥哥。”
戚宁玉忽然声音发软地叫了一声,叫得他心也跟着软了。
接着,戚宁玉说:“你把我留下,就是为了上床吗?”
“什么?”邢誉川仿佛听不懂。
戚宁玉接着说:“我比你的那些情人好用吗?你上了这么多年有腻吗?”
“戚宁玉,你在胡说什么东西!”
邢誉川跪在戚宁玉的身前直起身,怒瞪着戚宁玉,但戚宁玉说完了气他的话又不出声了,他狠狠地吐了两口怒气,抓着戚宁玉的衣领把人拽起来。
“小混蛋,你有没有良心!我半夜转三次飞机,就怕你一觉没睡好!你高中军训我爬了三层楼的墙就怕你睡觉没盖好被子!为了给你送口吃的,我半夜开了四个小时车……”
他说起往事把自己说难过了,松了戚宁玉又把人抱住,“宁玉宝贝,你怎么能说这种话?你不知道我有多心疼你吗?”
“可是,你现在除了上床,还有什么别的事找我?替别人收拾烂摊子吗?”
邢誉川蓦地又惊住了,怒火再次冒上来,“戚宁玉,你究竟在跟我闹什么?说不许找别人的是你,不让我碰的也是你?你要我怎么样?禁欲当和尚吗?”
戚宁玉又不回答他,他接道:“行,那我们就什么也别做了,只睡觉。”
他说完直搂着戚宁玉往床上一躺,扯过被子盖住,“这样行了吧?”
“还差一点。”
戚宁玉小声地念了一句,邢誉川却听见了,他把手伸过去枕在戚宁玉头下,像小时候一样拍着怀里人的背,“这样行了吗?”
戚宁玉悄悄握紧了被子下手,贴着邢誉川灼热的身体,许久后轻轻地点了下头。
——还差一点。
又一夜过去,邢誉川第二天起床发现什么也没变好,戚宁玉仍是那要气死他不可的态度,一早就又把他扔下了。
到了办公室他寻着各式各样的里由去找戚宁玉,结果戚宁玉都是和他毫无私情般,公事公办的态度应付他。
他一直忍耐到下午下班,又把戚宁玉揪回了家,最后在上床睡觉时,看到戚宁玉往床上放了两床被子,他彻底克制不住了。
他把床上多的那床被子狠狠扔到了地上。
“戚宁玉,你想气死我吗?”
戚宁玉不回答他,把扔地上的被子捡起来,然后若无其事地爬上床,把自己盖进去。
邢誉川看着他片刻,转身出门,把门关得一声重响。
他气冲冲地下了楼,去冰箱里拿了一罐冰啤酒。他和戚宁玉都没有在家喝酒的习惯,啤酒是兰姨烧菜用的。
在他抬头灌啤酒时,兰姨听到刚才的关门声走出来,见了他问:“你们两个干什么呢?”
邢誉川把手里的易拉罐用力一捏,剩的半罐啤酒都被挤出来,他没好气地说:“你要问他要干什么!不知道哪里学来的脾气,没完没了了。”
兰姨叹气,“宁宁哪里是这种人,他要跟你没完没了,还让你天天往家里带、唉,算了!”
邢誉川用力把易拉罐扔进垃圾桶,不满地说:“他还不是?从前两天在办公室睡了一晚起,他就莫名其妙故意气我,我得罪他什么了?他跟着别人跑出去乱吃东西吃到胃疼,我都没舍得说他!”
“阿誉呀,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不明白什么?我确实不明白,把他惯的!”邢誉川越说越气,不肯熄火。
兰姨劝道:“你都说他故意气你了,总不是无缘无故的。”
邢誉川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可不等他细想,他的手机就响起来,他洗了手过去拿起来一看,见是冉烁就接起来,手机里立即响起冉烁无力又虚弱的声音。
“哥,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你会不会很快就忘了我?”邢誉川眉头一蹙,“胡说什么。”
“我家里不小心起火了,我现在被困在里面,马上就要烧到我这里了。我就想最后给你打个电话,跟你说说话。”
“什么?报警了吗?报火警了吗?”邢誉川声音不自觉提高起来。
冉烁的声音变得更小了,还断断续续的,“打了,消防已经……来了,咳、咳……但是他们还没……没有进来,我快要……哥,我好怕……我不想死……”
“别怕!我马上来。”
邢誉川下意识脱口而出,他不自觉地想起了当年第一次见到戚宁玉,那天是他人生中最难过最无助的一天,他像一只无头的野兽找不到出路时,忽然在那个墙角的花台里,看到了戚宁玉。
那时的戚宁玉像只被丢弃的小野猫,脏兮兮的,又瘦又小缩在树丛下面瑟瑟发抖,见到他却不知哪来的胆子爬出来,然后拉住他的衣角,小声说:“哥哥,救我。”
他也不知道缘由,只是那一瞬间他像是就找到了出路似的,把那个野猫一样的小孩捡了回去。
兰姨没听清邢誉川电话里说的是什么,只大概听出又是冉烁,她想说什么,但邢誉川已经跑出去,片刻后外面就响起车子引擎的声音。
她下意识抬头一看,看到了楼梯上面站着的戚宁玉。
戚宁玉什么也没说,转身回了房间。
第二天早上,戚宁玉起床时,邢誉川仍然没有回来,他正好也不想跟邢誉川解释,于是打电话叫了机场的接送机服务。
他今天的飞机,要和雷森一起去见那位能治“痛觉失常”的医生。
也许,他最后差的就是这一点。
邢誉川回来后,在房子里绕了一大圈,才终于发现戚宁玉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邢大老板:你们现在高兴了?
PS:如果明天凌晨没有更新,就晚上11点更~
第25章
#025
戚宁玉到机场时雷森已经在等他了,他们过完安检登机,起飞前空乘过来提醒关机。戚宁玉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8点多了,邢誉川大约还没有回来,不知道他出门了。
他点开邢誉川消息框,习惯性要告诉邢誉川他去了哪里。
他高中时,上的是普通的公立学校,有一次学校组织全年级一起去森林植物园参观,他和几个同学一起在森林里走散了,到了不知道什么地方,最后迷路一直没能走出去。学校平时不准他们带手机,所以他们也没拿手机在身上,联系不上人。
最后在天快黑时,邢誉川浩浩荡荡带了一大群人找到他们,他被邢誉川直接带回了家。他不知道那天邢誉川做了什么,不过第二天他就转学了,而那天晚上邢誉川抱着他教育到了半夜。
从此之后他无论去哪里,都必须要告诉邢誉川。
此时,戚宁玉拿着手机,却半晌没有按下去一个键,空乘再次走过来提醒关机,他最终什么也没发,直接把手机关了。
飞机要飞大半天,他昨晚一直做着乱七八糟的梦,几乎和没有睡过一样,路上就用来补觉,大约是半空中远离了地球上的那些事,他倒是睡得很好。
傍晚的时候飞机终于到了,他们下了飞机,戚宁玉习惯地第一时间拿出手机,却在按到开机键时顿住了,这时雷森在前面叫他,他就把手机原样放了回去。
那位医生住在一个小镇上,还得有1个多小时车程,雷森事先让朋友租好了一辆车,他们开车过去。
虽然现在是夏天,但大约是地理的关系,这里一点不热,仿佛国内的阳春暖日,尤其是到了他们要去的小镇。
戚宁玉往外望出去,小镇有种仿佛避世般的安宁,没有喧嚣的街市,错落的房子都相隔了挺远,路边的绿化带里甚至还有野生的小动物。
“到了。”
雷森说了一声就把车停在一栋小楼前面,戚宁玉开了车门下去,看到一间淡黄色的小楼,院子里种满了花和绿植,在落日余晖下闪着金灿灿的光。
他们上前去按了门铃,片刻后出来了一位60多岁的老太太,手里拿着半开的热水壶。
雷森用当地的语言问:“请问史密斯医生在吗?”
老太太脸上带着祥和的笑意,用纯正的英文回答,“十分抱歉,我就是史密斯医生。”
“对不起。”雷森连忙道歉。
老太太笑着说:“没关系,常常会有人误会,今天预约的就是你们,对吗?请进。”
进屋之后,老太太给他们倒了茶,坐着聊了会儿天,忽然对戚宁玉问:“痛觉失常的是你,对吗?”
戚宁玉忽然被点名愣了一下,像是课堂上被叫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把背挺直。
他听到老太太说她就是医生时悄悄松了口气,对他而言医院是让他痛苦的地方,对医院穿着白褂的医生也没有什么好的回忆。
老太太仿佛看懂了他在想什么,随即说:“你不用紧张,我不会给你打针。”
戚宁玉惊讶老太太怎么看出来他排斥医生的,老太太继续说:“我猜的,我们就随便聊聊吧。你喜欢什么花?”
戚宁玉不明白为什么要聊花,不过还是认真地想了想,“不是红色的花。”
“为什么?”
“因为红色的花颜色像血。”
老太太忽然又换了一个问题,“你做过痛觉测试吗?”
戚宁玉点头,“小时候做过。”
“介意再做一次吗?”
“不介意。”
于是,接下来戚宁玉花了两个小时,不止做了痛觉测试,还做了心理测试量表,又和老太太聊了许久。
老太太留他们吃了晚饭,他们受邀和老太太一起做了晚餐,在吃完之后,老太太又给他们倒了茶,最后才郑重地告诉戚宁玉。
“痛觉失常有生理原因和心理原因,当然找我的都是心理原因。治愈的病例其实不是不少,但每个人的情况都不相同。
曾经有一个病例,几乎所有治疗对他来说都无效,可是忽然有一天他自愈了。”
戚宁玉问:“还可以自愈?”
“当痛苦超过当时的承受极限,可能是造成痛觉失常的原因。相反,当痛苦超过了承受的极限,也可能会自愈。这个病例就是经历了超过他极限的痛苦,然后自愈了。”
戚宁玉仿佛看到了希望,“如果承受一次,可以换来以后的正常,我愿意尝试。”
老太太立即说:“不,亲爱的,你千万不要尝试。这个病例是真的断了一条腿,在地震时被砸碎了。这对正常人来说已经是不能忍受的痛苦了,对你们来说可能真的会出现「痛死」的情况。况且你不能为此真的去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这么年轻,你最应该爱惜的就是自己的健康。”
“也就是说,除非遇到那样的巧合,还能承受下来。不然就不可能恢复正常,是吗?”
戚宁玉在希望过后又回到了绝望,其实早年他看过心理医生,也针对治疗过,当时的治疗没有起到作用,反而让他平白多受了些痛。
后来邢誉川就不让他治了,说以后只要他疼都会陪在他身边。
“你也不要这样悲观。”老太太安慰地拍了拍戚宁玉的手,“任何情况都是可能的,也许你的身上会出现别的奇迹。”
戚宁玉接受了老太太的安慰,微笑着认真保证道:“好的,我会的。谢谢史密斯医生。”
然后,他们告别了老太太,又开车回了城里。
回去的路上戚宁玉一直没有说话,雷森没把车开回酒店,而是开到了一个酒吧的门口。
“宁玉,要不要去喝两杯?”
戚宁玉听到雷森的声音才发现外面是酒吧,他除了应酬几乎没有喝过酒,看着外面酒吧巨大的霓虹灯,他一时不确定他想不想去。
雷森已经下了车,把他从车里拖出来,拉着他直接往酒吧进去。
酒吧里面灯光明暗交叠,音乐声震耳欲聋,人和人挨在一起几乎没有间隙。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雷森就是在酒吧,果然雷森连挤人都游刃有余。他正好跟在后面不用他去挤,但眨眼他们还是被挤散了,一个高大的白人男人挡在他面前。
“嗨,美人。”
戚宁玉抬眼一看下意识要叫对方让开,可他莫名地笑了一下,对方立即露了一个“ohmygod”的表情,伸过手来就往他腰上一揽。
“宁玉。”
雷森忽然倒回来,推开了白人,把他拉走。
戚宁玉也没再注意那个白人,雷森不放心地在音乐声中大吼地问他,“你没事吧?”
他不在意地摇了下头,回了句,“我能有什么事。”
大约雷森没不见,拉他去了吧台,那里终于清静了一些,说话不用再吼。雷森这才又说:“我以为你很讨厌别人跟你搭讪。”
“是不喜欢。”戚宁玉回答,但他顿了顿又说,“但是感觉还行。”
“看来上次的音乐节效果不错。”雷森说着转过头去点了两杯酒。
过了片刻,调酒师把调好的酒推到他们面前,雷森拿了其中一杯给他。
“这杯叫新生。”
“新生?”戚宁玉盯着杯中的酒,灯光下的酒微微晃动,就像跳动的火焰一样,但他没有看出来为什么要叫“新生”。
雷森说:“你先喝一口试试?”
他尝试地喝了一口,发现一股苦味。
雷森又说:“你摇一摇再喝。”
戚宁玉怀疑地拿起酒杯,把杯子晃了几个大圈,杯底冒起来一粒冰块,冰块在红色的酒中晃荡了几圈,酒就慢慢变成了浅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