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衍表情瞬间凝固。
单潇潇眼眶湿润,“我真的看不下去了,你躺了两天,他连问一句都没有,他不爱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陆承衍冷声道:“别说了!”
“表哥,那种摇摆不定的人,今天对你好,明天就不一定了。”
“你现在只是受伤而以,下次你要是直接没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单潇潇抽了下鼻子,“知道你不愿意听,你就是骂我,我也要说。”
陆承衍紧闭着眼,推开眼前的粥,“不想喝。”
“你好好养伤。”单潇潇抽咽道:“再吃一点。”
陆承衍心力交瘁,没有心情,也吃不下。
“你再吃一点。”单潇潇勺子送到他的嘴巴。
陆承衍侧开脸,睫毛根润湿一片,眼皮颤了颤。
冯泽端着药盘进来的时候,看见他们一个垂头坐着,一个躺着一动不动。
脸色均不太好。
米粥几乎没动。
冯泽扎上药水瓶,问陆承衍,“没胃口?”
陆承衍睁开微红的眼眶,嗯了声。
“那输些营养液,只能辅助,最好是按时用餐。”冯泽抬头看了眼输液瓶,“有事按铃。”就出了病房。
陆承衍看向一声不吭的单潇潇,叹声道:“我知道,你没说错。”
单潇潇这才抬头,眼睛憋红,“表哥,对不起。”
陆承衍:“过来。”
单潇潇小心挪步过去。
陆承衍勉强扯了个笑,揉了下她的头发,“表哥没有那么脆弱,不用担心我。”
单潇潇最讨厌他这种故作坚强的模样,又不敢再多说,重新端起粥碗,“再吃点。”
陆承衍拿开汤匙,一碗粥被他喝了下去。
“嘿。”单潇潇傻笑了下。
陆承衍手机拿过来,拨了电话给管家,让他看好许鸣宇,出去留意周围。
他不相信,许鸣谦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输完液之后,庄刑就提着个红色大果篮,领着抱着一束康乃馨的艾瑞来了。
单潇潇接过花,把她哥喜欢的白玫瑰换下来,将黄色康乃馨插进了花瓶里。
单潇潇:“你们坐。”
艾瑞:“谢谢。”
庄刑早已经一屁股坐了下来,“已经提交了申请,发了国内通行禁令,争取联合国际的力量,查到他的行踪,抓回他。”
陆承衍安静听着,没有发言。
国外势力广泛,有些国家军火自由。
他能制裁许鸣谦的重罪,也只是勾结和使用军.火。
真跨出国际,一张状空有名头。
陆承衍想着道:“你的人分成两队,一队去天府云上五十栋,保护他,许鸣谦也许知道了他的身份。”
庄刑知道他说谁,重重地点头。
“一队去市中的恒信公寓,守在那里,注意暴露位置。”
庄刑嗯了声,“你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就这样,养着吧。”陆承衍浑身作痛。
庄刑离开之后,一晚上过去,仍旧没有许鸣谦的任何消息。
第二天早上,陆承衍就听到了许鸣谦有可能入境的消息。
但恒信和天府云上还是一片宁静。
陆承衍坐在轮椅上,到走廊上透气,再次发信息给许鸣谦。
【最后三天时间。】
身上的疼痛无时无刻在提醒他。
陆承衍没了耐心和许鸣谦继续捉迷藏。
许鸣谦和J的人留在边界上。
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许鸣谦愤怒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一阵巨响,手机四分五裂。
手下吓得个个不吭声。
许鸣谦头发散开几绺,一下坐回黑色皮椅上,“J,联系所有能用的人,进城搜索,务必在三天之内找到小宇。”
J耍着手中的红柄弯刀,“师傅,国内都是通缉的信息,我们留得太久,恐怕有危险。”
许鸣谦抬手盖住眼睛,喉咙滑了几下,“小宇在等着我,再等等吧。”
J是他带大的,听他的,虽然现在跟了他的老丈人,但内心是向着许鸣谦。
“师傅,”J满是纹身的手背捏紧刀柄,“那个男人住院了,我去割了他喉咙,同归于尽又如何!”
“找到小宇是当务之急。”许鸣谦放下手,露出了泛红的眼周,“其他事情暂时放下。”
J知道他行事一向果断,没有劝他。
许鸣谦动用所有国内的关系,对立安市进行了全面积的暗摸,想找到叶惜或者他弟弟。
可以用叶惜威胁陆承衍。
也可以直接带走他弟弟。
可陆承衍无论的资金还是实力,都远在他之上,现在还有警方帮忙。
更非易事。
何况小宇还在他的手上。
许鸣谦知道自己需要顾及的东西太多了。
他这一步,走得并不明智,但也只有放手一搏。
三天的时间稍逊即失,陆承衍的心狠手辣,绝对不会放过他弟弟。
许鸣谦的手下默默把手机卡捡起来,换到了新的手机里。
许鸣谦接过手机,等着消息。
进行了两天的搜查,他的人来信,他弟弟大概率关在恒信的公寓里,而叶惜在天府云上。
两处均有警方的人和重武器把守。
许鸣谦凝目,黑目涌上焦急的神色。
他的时间不多了。
他的人不可能大张旗鼓的进城救他弟弟,也不可以把市里全炸了。
许鸣谦指尖抠进皮椅中,大脑飞速的运转,对一侧的J吩咐道:“J,让人进城一趟,制造混乱,趁机带出小宇,安排好人接应。”
J耍着的刀一下收进刀鞘,“是,师傅。”
许鸣谦依旧守在边界上。
这里是最安全的。
半只脚踏进国内,他的命就等于交到了陆承衍的手上。
还没到最后一步。
陆承衍一身黑色西装,打着灰色领带,坐在公寓的一楼大厅里,盯着窗外斑斓的灯火,敲着冰冷的金属扶手,神情淡默。
听到有人打开门,陆承衍没有回头。
“少爷,有人混了进来。”管家大步走来。
陆承衍轮椅转正对着管家,“直接送进警局。”
恒信周围接二连三的事故发生,还有人不断靠近公寓。
陆承衍静静守着他们。
庄刑那边的情况就不乐观了,直接交上了手。
“叶惜有没有事?”陆承衍抽时间电话过去,询问情况。
庄刑道:“你放心,老子这次拼了命都给你护好他,掉一根毛都算我的。”
陆承衍挂了手机,抬手看了眼时间,还差三个小时,负隅顽抗。
那怪不得他了。
【时间到。】陆承衍发了消息过去。
让人把许鸣宇带到了大厅里来,陆承衍轮椅滑动到他的面前,嗓音冰冷,“你哥哥放弃你了,所以你怪不得谁。”
这时手机拼命地震响了起来。
陆承衍斜眼看到上面的来电,松了下眉梢,神经质地发笑。
“许鸣宇,你的好哥哥看来没放弃你。”
陆承衍勾唇,看向惊恐抬起头的许鸣宇,当着他的面接了电话。
许鸣谦沉沉的声音传了过来,清晰的响起,“我要见我弟弟。”
陆承衍提了下嘴角,“你在求我?还是命令我?”
许鸣谦发了个邮件过来。
陆承衍先点开邮件。
邮件是个文件,许鸣谦的律师拟了一个文件,写着他本人使用军火,伤人等。
如果陆承衍同意,这份文件将递交立安市人民法院。
这些证据许鸣谦死罪难逃。
“陆总,您满意了吗,让我见我弟弟。”
“恒信公寓十栋,你一个人来,现在撤了你的所有人。”
“一言为定。”许鸣谦。
陆承衍扶了下眼镜,“从不食言。”
“哥!”许鸣宇明白他哥哥要做傻事了,冲着手机吼道:“你不能回来,你走,你跑到国外去,听到没有!”
“小宇,等我。”许鸣谦说完这句,挂了电话。
“老杂种,我会恨你的,”许鸣谦边摇头边哭,“别回来!!”
可惜许鸣谦是听不到了。
“陆承衍!你为什么不能放了我哥,我哥只是杀了几只猫而以,他什么都没有做。”许鸣宇已经被没有许鸣谦的日子磨疯了,扑着过来求他,“求你放了我哥。”
陆承衍抬起左脚,程亮的黑皮鞋狠狠地踹在他的肩头上。
将他踹倒在地,牙关咬碎:“你哥什么都没有做。”
他这日夜钻心的痛从何而来!
叶惜恨他入骨又是拜谁所赐!!
陆承衍收回脚,胸膛起伏,“带走他。”
第55章 要死
陆承衍抬着视线,看着许鸣宇被带回了楼上。
身影消失了一会,陆承衍驱散所有人,把轮椅滑到了窗外,孤零零的在楼下坐了很久。
只有许鸣谦进了监狱,他心中的怨气才能彻底放下。
次日,许鸣谦的案件提交到了人民法院。
陆承衍知道消息后,让庄刑撤了部分警力,带着庄刑来了恒信公寓一楼。
因为他同意了许鸣谦过来的消息。
陆承衍食指敲着冰冷的金属扶手,望着紧闭的灰色木门。
“嘎嘎”轻响几声。
门被缓缓推开。
门外的许鸣谦收回推门的手,抬起视线,直直地落到他身后的位置。
沙发上是许鸣宇。
许鸣宇被沐浴干净,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眼上一条二指宽的黑布,四肢捆着,曲腿侧躺在沙发上。
开门的声音似乎惊动了他。
“哥!”
“小宇!”
二人同时出声。
两股不同的声线隔空撞在了一处,似乎滋滋地烧起火花。
许鸣宇微微侧头,跌撞着从沙发挪下来,一下掉到了地上。
许鸣谦疾步过来,路过陆承衍时,步子稍顿,侧目一暼。
见他慢慢敲着轮椅的金属扶手,只是匆匆看了一眼,自己便朝许鸣宇靠近过去。
许鸣谦蹲下,单膝跪着,将他弟弟紧紧地搂进了怀里,嗓音微颤:“小宇,哥让你受苦了。”
“哥,”许鸣宇永远阻止不了他哥哥的决定,靠进那温暖的怀里,他哭了,肩头带着全身发抖,“你回来了,你总是会找到我的。”
许鸣谦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不由得收紧了双臂,“哥去哪里,都会带着你。”
“你做了什么?”许鸣宇清楚,陆承衍不会轻易让他回来。
他回来了,仿佛有什么成为了定论。
他聪明的感觉到了,眼泪滴到了下巴,“可是,我不想让你回来,你可以走的。”
“傻瓜,”许鸣谦轻柔地抹掉他的泪水,轻轻哄他,“比起外面的自由,哥哥更怕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许鸣宇压抑地抽咽起来,把脑袋抵着许鸣谦的胸膛,一声声喊道:“哥,我错了。”
“陆总,让我弟弟回避。”许鸣谦搂着许鸣宇,侧过身,看着背影都带着冰冷的陆承衍,“我们单独谈。”
陆承衍转正轮椅,拨了下无框方形眼镜,俯视他,“可以。”
许鸣宇被带回了二楼。
“我的儿子呢?”许鸣谦在沙发坐了下来。
陆承衍有问必答,“你走了很多天,他学会了几首钢琴曲,会唱儿歌,会好好吃饭。”
下颌微抬,露出锋利的线条,“偶尔吵着要爹和爹爹,我拒绝了。”
许鸣谦看到许鸣宇的瞬间,所有心中的不公,都会化为一江暖水。
如果他能好好的,他不求其他。
“言于是我和小宇的儿子,”许鸣谦轻轻叹了声,“我没有教好他们,往后他跟了小宇,恳请你不会为难他们。”
陆承衍抬手叫来管家,为许鸣谦泡了一壶茶水,并未回答这个问题。
许鸣谦指尖摩挲着温热的茶杯,无奈地笑了声,“我这近三十年来,过得太累,唯有这个弟弟放不下了。”
“许总果然是个聪明人。”陆承衍淡淡道。
“剩下的时间,我希望能陪着他。”许鸣谦对此话摇了摇头。
陆承衍退后一些,温润一笑,“二楼第一间,门上有个红色按钮,可以随时联系,开庭之前,你们都可以好好在一起。”
许鸣谦端起瓷白的茶杯,仰头一口饮下茶水,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起身坚决地踏着长阶上了楼。
“他不会还耍什么花招?”庄刑全程没有插嘴,这时低头看着陆承衍,“他刚刚说什么玩意?”
陆承衍从庄刑兜里摸出烟火,抽出一支直接点着,吸了一口,仰头慢慢吐着烟雾,“让我照顾他儿子和弟弟,还想让我同情他们。”
“同情他个屁,你这腿还没好呢。”庄刑怎么感觉自己没听出来,“许鸣宇可不值得同情。”
庄刑一直认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老子犯法,儿子虽然可怜,但也不能将犯罪分子放了。
被迫害的人岂不是可怜。
庄刑想着,叹了几声。
陆承衍吸了两口烟,心里挤压的情绪才好一些。
“你少吸点。”庄刑说着,抽走他指缝中的烟头,拿到唇边,自己吸了起来,“八点钟了,你要不要回医院?”
第一晚之后,叶惜再没来过医院了。
陆承衍叹息,他去哪里仿佛都是一样。
由于许鸣谦的案件涉及公安介入,很快被提上了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