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的温度火热滚烫,似乎连空气都能一并灼烧。
谢嘉然才喝完醒酒汤,却觉得醉意又上头了。
他总是学不会换气,梁夙年适时退后给他喘息的时间,却不肯离开。
吻沿着肌肤一路往下,谢嘉然的衣领不知什么时候被弄乱,被点上了暧昧的痕迹。
“然然,你不是问我草莓是怎么画的吗?”
他用指尖在他肩膀一处点了点:“就像这样画,不过在你视线盲区,你好奇的话,明早起来照镜子就能看见了。”
谢嘉然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或者说听进耳朵了,却没听进脑子。
他的病好像又犯了。
想要跟他再亲密一点的冲动一股脑地汹涌,藏在皮层下的痒面积逐渐扩大,程度逐渐加深……
他像是犯了瘾,捧起梁夙年的脸蹭蹭他的鼻尖,主动吻上他的唇。
亲昵和从前每一次一样热烈,但又似乎和每次都不一样。
他被梁夙年抱回房间,压在柔软的床上亲。
谢嘉然紧紧抱着他,觉得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并且贪心叫嚣着还要更多。
后腰被撩开衣摆贴上掌心时,他听见梁夙年在哑声问他:“然然,我可以继续吗?”
谢嘉然仰起下颌:“你不是……东西都买好了么?”
“可是你不同意,我不敢。”
谢嘉然闭上眼睛,双腿环上他的腰,用行动告诉了他答案。
没什么不敢的。
男朋友可以为所欲为。
其实在这之前,谢嘉然对这件事憧憬过,也恐惧过,但是所有的想法在真正得到实践时,全部灰飞烟灭。
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单薄的思想准备也完全派不上用场。
原本觉得前戏磨人难捱,可到真正开始,随着时间推移,他就觉得自己世界观都崩塌了。
少年人再沉稳冷静也终究抵不过诱惑,不知轻重。
谢嘉然被推至矛盾的两个极端,一个本能驱使他索要更多,一个是身体自我保护的技能让他想到退缩。
两者结合,原本可以是旗鼓相当,却因为皮肤饥渴症的发作偏向一边倒。
他被抱在怀里接受着对方给予的所有,肌肤相贴深入交流的感觉简直叫他沉迷得不能自拔。
小腿痉挛发抖,在快要挂不住他的腰身时又被揽进臂弯。
即便是最难耐的时候,他推拒挣扎的动作一触到梁夙年的身体就不受控制变成了拥抱。
极尽所有的意志力也不过是在他背上增添了几道红痕。
不痛不痒,却颜色暧昧。
两种极端的折磨,他终于还是忍不住哭出来。
泪水顺着眼角流入发鬓,纯黑清透的眸子衬着绯红泛滥的眼角,光彩奇异的美几乎让人窒息。
梁夙年吻干他的眼泪,却没有一点儿停顿的意思。
全身上下的感官似乎都被同时调动,谢嘉然敏感到轻轻碰一碰就会发抖,眼泪也掉得更狠。
谢嘉然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果然,当初觉得可以中途暂停就是异想天开。
恍惚他想起林杉教过他的可以讲好听话逗对方开心,让对方放过自己,于是心里升起最后的希望。
带着哭腔的一声“哥哥”被他颤颤巍巍在梁夙年耳边叫出来。
对方果然慢下来。
握在腰间的手悄然收紧,梁夙年缱绻温柔的吻细密落在他耳畔。
“然然,再叫一声?”
谢嘉然天真地以为这个方法起了作用,含着满眶的眼泪乖乖又叫了一声。
——结果却是被欺负得更狠。
梁夙年好像打开了新世界,哄骗着他说好听的,谢嘉然完全处于被支配的地位,毫无反抗余地。
就连上次在走廊羞于启口的称呼都被哄着连连叫了好几遍。
绷紧颤抖的脚背,时间被拉得漫长。
结束的时候,谢嘉然觉得自己去了半条命,就连被抱着进浴室洗澡也顾不上害羞了,歪在梁夙年臂弯昏昏欲睡。
谁做的孽谁来收拾。
梁夙年似乎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意识陷入混沌,身体却又一次被唤醒……
最后出现在他脑海的念头只有一个:
果然不该那么信任林杉。
第56章 发表
某人吃素多年, 突然来了顿荤的,颇有点儿食髓知味顺杆往上爬的架势了。
谢嘉然不堪其扰,并且试图严肃跟他约法三章, 虽然他的严肃在某人看来等同于撒娇,好歹传递了他的诉求。
不管结果如何, 也算是个成功吧。
元旦过去, 冬日渐深, 期末考试很快来临了。
梁夙年原计划本是考完之后多留些时候, 等快过年了再回去,反正今年过年早,也留不了几天。
但是谢嘉然不乐意了。
他记挂着梁夙年妈妈说想让他早点儿回去的话, 最后一科一考完就催促着梁夙年快点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然然,下雪了。”
梁夙年很有闲情逸致地站在客厅阳台:“真的不过来看看?”
谢嘉然淡定道:“每年都会下, 然然已经对它不感兴趣了。”
梁夙年:“可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看雪,有纪念意义,真的不过来?”
谢嘉然对雪是真的不大感兴趣,不过既然梁夙年这么说……
好吧,看看也不是不行。
起身走过去跟他一起趴在阳台栏杆上往外看, 雪下得并不大, 雪花轻盈落下, 以覆盖的姿态融化进这座城市。
“好看吗?”梁夙年心情很好地问。
谢嘉然点点头:“好看。”
梁夙年深沉道:“我感受到了一丝丝真情实感的敷衍。”
“……小梁同学要求太多了。”
要求太多的小梁同学惨遭嫌弃。
无奈叹了口气, 换了个夸赞目标:“然然, 那你看看那辆车好不好看?”
“……”
看出来小梁同学很没事找事了。
顺从往下望一眼,楼下全是车, 谢嘉然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一辆:“是红色那辆吗?”
纵观全路, 那一辆是最接近草莓颜色的了。
“不是, 是那辆。”
梁夙年指向马路边:“黑色的越野, 打着双闪,开着最低频率的雨刮器,正在靠边停车。”
谢嘉然按照他描述的去找,看是看见了,不过:“很漂亮吗?可是我觉得它前面停好的白色那辆更好看。”
他不懂车,但是对比黑色,他更欣赏白色。
“真的不好看吗?”
梁夙年皱着眉头:“买的时候我可是一眼相中的,没想到我们然然不喜欢,啧,有点失望。”
“……?”
谢嘉然噌地扭头:“买的时候?是什么意思?”
梁夙年故作神秘:“猜猜?”
谢嘉然:“你买这套房子的时候送了车子吗?”
梁夙年:“……这种好事应该轮不到我头上,再猜猜?”
谢嘉然:“难道是你为了回家特意买了一辆车?”
“猜对一半。”
梁夙年伸出一根手指头,不卖关子了:“那辆车确实是要送我们回家的,不过不是我特意买的,都买了两三年了。”
谢嘉然眼睛逐渐睁大:“所以那是……”
“是家里的车。”
梁夙年说:“走吧然然,爸妈来接我们回家了。”
……
谢嘉然既高兴又紧张。
走路忍不住小小蹦哒,却在电梯下行的时候一直拉着梁夙年的手,不是追问梁叔叔知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他,就是后悔没有提前买好礼物,又要空手见阿姨了。
“可是你愿意跟我回家过年对我妈来说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这难道不是国际惯用客套话吗?”
“大概?但是我向你保证,在我家绝对不是。”
梁夙年捏捏他的脸:“放心吧小谢同学,要是真的需要礼物,你男朋友还不提前给你准备好?”
“至于我爸,就更不用担心了。”
他笑着说:“我爸在我妈面前就没有任何主观意见,包括主观审美和主观态度,只要我妈喜欢的,他绝对也喜欢。”
小谢同学信了。
但是他还是很紧张。
紧张到虽然表面装得镇定,到到了楼下梁叔叔下车来帮他们放行李的时候,他一句叔叔叫得差点劈叉。
“不客气,外面冷,快上车吧。”
两人一钻进车后座,年雪兰便笑着递过来两杯热腾腾的奶茶:“没冻着吧,来,路上买的,暖暖手,趁热喝。”
“谢谢阿姨。”
“谢啦,妈。”
“跟我还客气什么呀?”
年雪兰说:“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口味的,就买了店里据说销量最好的,味道还可以吧?”
谢嘉然立马插上吸管尝了一口:“很好喝。”
“哎,那就好。”
年雪兰笑道:“我一开始说买奶茶,你梁叔叔还说你们大男孩儿不会爱喝这些,买矿泉水就行,还好没听他的。”
“可是妈。”
梁夙年有疑惑了:“之前你们少数几回来接我,带的可不就是矿泉水?”
“所以还不懂吗?”
年雪兰有模有样指着他手里的奶茶:“你这都是蹭然然的了,不然谁还特意给你买奶茶呀。”
梁夙年懂了,识相转向谢嘉然:“蹭茶之恩无以为报,来,干一杯?”
谢嘉然抿嘴笑起来,很给面子地跟他碰了一下:“干杯。”
新年回郊区别墅过是梁家一贯的传统。
从清大到郊区别墅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基本就是年雪兰在跟他们聊天,梁慎安则是尽职尽责地当着他的司机,除非被年雪兰点名,否则坚决不插一句话。
谢嘉然觉得梁叔叔有点严肃。跟他从梁夙年口中得知的不太一样,更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是个很有威严不苟言笑的长辈,感觉不大好相处,也不是很容易讨他喜欢……
谢嘉然咬着吸管,又开始忐忑了。
“妈,你儿子不要面子的吗?别在然然面前毁我形象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了,你在我们面前什么时候有过形象啦?”
梁夙年无奈一笑,转头就见男朋友眉心很浅地蹙着,垂着眼睫不知在想什么。
一个小时后,车子进入别墅小区,驶进车库。
“后备箱里有几箱东西,都是我们前段时间准备的年货,年年帮你爸搬一下,我和然然先进去注意啦。”
梁夙年比了个“OK”的手势,谢嘉然却不好意思第一次来就偷懒偷得这么自觉:“阿姨,我也可以帮忙搬一些,您进去休息就好。”
年雪兰拗不过他,只能交代梁夙年把最轻的交给他:“那阿姨先进去看看吃的好了没,然然,今天是你第一次来这边家里,咱们第一顿就在家吃好不好?”
“我都好,麻烦阿姨了。”
“行嘛行啦,再跟阿姨这么客气阿姨真的要生气了啊。”
梁夙年站在后备箱旁边看得乐呵,等谢嘉然过来了,把看似最大,实则最轻的箱子递给他:“猜猜里面是什么?”
是真的很轻,谢嘉然掂了掂:“木耳,干海带?”
“很接近了。”梁夙年说:“是一箱子紫菜。”
“这么多?过年吃得完吗?”
梁夙年就笑:“四个人肯定吃不完,人多就不一定了,谁让我们家基因神奇,都爱喝紫菜蛋花汤呢。”
梁夙年将三个大小不一的箱子叠上抱起来,里面还剩三个。
谢嘉然往车前打电话的梁慎安看了一眼,小声问梁夙年:“我再抱一个吧?”
“不用,交给我爸就行。”
梁夙年说:“老梁先生年轻的时候可是特警,这点儿东西还费不了他老人家一根手指的力气。”
“特警?”
谢嘉然不禁惊讶:“叔叔好厉害。”
特警退役还能从商这么成功。
他心里想什么都写在脸上了,梁夙年果断戳破了他对老梁先生的滤镜:“我爸可不是成功的创业者,他只是一个成功的富二代。”
谢嘉然眨眨眼,又看他指着自己鼻子:“这里,不知道未来能不能成功的富三代。”
谢嘉然笑起来。
“别看我爸严肃,他性格就是那样。”
梁夙年拆起老梁先生台来一点儿不客气:“总是板着脸不爱笑,好像很吓人的模样,实际上只要我妈一个眼神过来,他就声儿都不敢吱了。”
“话少大概是因为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叫谢嘉然太见外,叫然然他又别扭,毕竟他连我这个儿子都是连名带姓叫了二十多年。”
“梁夙年,抱那么多东西还杵在那儿做什么,赶紧进去。”
真是说什么来什么。
梁夙年对谢嘉然做了个“看吧”的眼神,应声:“好嘞,爸您也赶紧啊,拖拖拉拉一会儿年女士又要不高兴了。”
两个男生抱着箱子转身并肩往里走。
梁慎安收回目光,最后跟助理吩咐下几句话挂掉电话,就听门外有人跟他打招呼:“新年快乐,回来过年啦?”
是眼熟的同一小区的邻居,一对夫妻,只在每年过年时见过几次,互相叫不出名字那种。
“是啊。”梁慎安客气回道:“你们也是,新年快乐。”
两夫妻乐呵呵地笑,偏头看向他身后:“那两位是,家里孩子?”
梁慎安回头看了眼,镇定点点头:“嗯h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