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叔叔是怎么说的?
XX:没有怪你吧,要怪都怪我/兔兔撇嘴/
夏清辞指尖点在屏幕上,回了几个字过去。
SS:嗯,怪你
手机铃声一直在响,一直都是谢病免给他发过来的,他听了谢病免给他分享的新歌片段,是谢病免的一段清唱。
XX:听听看,说不定会心情好点/兔兔转圈圈/
XX:还不开心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跟我视频,我听你说,你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也可以去找你,有我分散注意力,就不会想不开心的事情了。
夏清辞回想起来,确实他每次难过都会被谢病免分散注意力,因为谢病免总是惹他生气,让他没时间去难过了。
他唇角略微扬起来,点开了那一段音频,开始有吉他前奏,弦压的很低,旋律很温柔,给人的感觉明媚又有些低落。
“我在盛夏窥见一抹纯白,如荆棘丛中的月光,如神殿前的银镀。
它生长于凛冽寒风,消亡于铸铜火海。
我应当如何诉说,月光落我心头,银镀纵我臣服。
甘与月光为邻,永驻十二神殿。
愿化灼灼烈焰,融断荆棘寒风。
它凋零于仲夏之夜,夜莺止啼、城堡融为枯色,春夏秋去,时间为此定格。
烈焰消亡,寒风璀璨。
神殿倒塌,月光薄凉。
我与秋风为信,来年盛夏,若神殿显灵、枯色褪去,纵我消散于寒风之中。
落与它同尘。”
XX:这首歌的名字,叫做《白蔷薇》
夏清辞听了好几遍,原本不太好的心情被冲淡了许多,给谢病免回了信息过去。
SS:歌词不错
XX:我写了三个多月才写出来的==
XX:你觉得好就好
XX:我唱的怎么样
XX:/期待//期待/岁岁夸我
夏清辞目光落在文字上面,发了个“嗯”过去。
温柔的曲调响在耳边,夏清辞抱着手机,他耳边都是谢病免温柔的嗓音,他慢慢的睡了过去,临睡前回荡的都是悠扬的旋律。
夏国安一个人在客厅里坐到了半夜,凌晨三点多,他去了儿子的房间,发现床上的少年抱着手机睡着了。
他站在床边,把手机放到一边充上电,又给儿子掖了掖被角,看着儿子的侧脸好一会,又静静的出去了。
*
二环别墅区,谢家。
油画真迹衬映在朱色鎏金花纹墙壁上,悬在顶上的吊灯光线微弱,整个别墅装修偏复古风格,空气中有浅淡的熏香味道,底下的下人都在低着头。
客厅主位上坐着的女人一身白色连衣裙,外面是纯黑色的大衣,她脸上上的淡妆,细长的眉毛此时微微不满的皱着,深邃的眉眼显出来几分不悦。
“还没有回来。”
谢远臣闻言又看一眼手机,他十分钟前打电话,他弟嘴上应了,听起来挺敷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去了。
“妈,再等等,估计在路上。”
江璃看一眼时间,她静静的坐着,对面的谢远臣从手机里点出来他弟的新歌,说。
“免免最近在乐队那边准备演出,他离得远,路程得一会,这是他前几天给我发的,我感觉还挺不错的,你听听。”
谢家就两个儿子,谢远臣和谢病免,谢远臣完全继承了他爸的商业头脑,半分没遗传他妈的艺术细胞,对音乐没有太高的品味。
听不出来到底是好是坏,反正是他弟唱的,他都努力的吹。他弟和他正好相反,完全遗传了他妈音乐方面的才能。表面上看他弟没什么商业头脑,他估计他弟是装出来的,整天混不吝的,把家里的事都让给他做,自己天天玩去了。
这两天又把沈家最受宠的孙子打进了医院,听说还问人家是不是双.性人,顺带着把整个沈家都嘲讽了一遍,人家沈家找上门来了。
他妈过来也是为了这事。
旋律放出来,谢远臣觉得还挺好听的,注意着他妈的表情,他妈面上依旧冷冰冰的。
“天天写这些情歌,”江璃嗓音不咸不淡,“他是因为一个男生跟沈家小孩打的架?”
谢远臣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在自己妈和弟弟之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了帮弟弟瞒着,回复道,“他班里的同学被沈家小孩欺负了,免免看不顺眼,就动了手。”
“妈,你还不知道免免,他头脑一热就动手了,不过沈家那小孩不是什么好东西,光是我听说的,干的混蛋事可不少。”
他弟顶多是见义勇为,替沈家收拾了人,他觉得倒是没什么错。
谢远臣这么为他弟辩护,对面的江璃看他一眼,那一眼凉飕飕的,他眼皮子跳了跳,于是不说了。
外面的下人谁喊了一声“小少爷”,门口出现了一道熟悉的人影。
谢病免一进门,看到了江璃和谢远臣都在,江女士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还是习惯性的拧眉,明显不待见他这副样子。
“免免回来了,”谢远臣说,“今天来的倒是早。”
谢病免面上微笑:“顺路过来的,一会还要走,有事快点说。”
“明天去沈家道歉,”江璃开了口,眉毛还在拧着,已经敲下了定音。
嗓音不急不缓,带着规训。
“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担责任,下次动手前,先考虑考虑后果,而不是仗着你姓谢,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句话落了,大厅里落针可闻,谢病免在原地站着,眼里冷了几分,嗓音没什么情绪。
“我道歉?不可能。”谢病免似笑非笑,“让他家的宝贝孙子管好自己,少做恶心人的事,不然下一次,我还是见他一次打一次。”
谢远臣猜到了会是这个局面,无奈的扶额,他弟就是这样,你越强硬,他越听不进去。
“你不去道歉,只会给你哥添麻烦,”江璃懒得跟他扯,直接分析后果,然后冷漠道,“到底该不该动手你自己心里不清楚?还是你想让我去查查你那同学。”
“让你那同学替你去跪着道歉也不是不行。”
对于谢病免来说只要道个歉就行,对于别人来说跪着道歉,还不一定能让沈家满意。
说完这句话,江璃起身,丢下了“你自己考虑”这几个字,司机跟着出去,大厅里只剩下谢远臣和谢病免两个人。
谢病免眼底冷的几乎能冻死人,知道江璃一向说到做到,他不可能让夏清辞踏进沈家的门。
“你啊……”谢远臣叹了口气,拍了拍他弟的肩膀,“别怪妈,这事确实不小,你知不知道……沈家的另一个孩子,因为沈渝含住院的事,那小孩被牵连受罚,在沈家老爷子门外一直跪着。”
“我昨天过去的时候,那小孩还在跪着,听说老爷子罚他跪三天三夜,不知道现在人怎么样了。”
第86章
跪在门口的自然是沈意,谢病免才懒得管,沈渝含和沈意他都觉得活该,沈意跪几天都是轻的。
第二天他没有过去,他拖到了最后期限才过去,到了沈家看望了沈渝含,算是道歉了。
沈渝含没有在医院,在沈家老宅里,沈家老宅地方很偏,他是被他哥的秘书带着过去的,孤零零的只有一座宅子坐落在这里,清冷又僻静。
到了宅子门口,谢病免下了车,沈家老宅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大门打开,里面很安静,像是一口严寒深不见底的枯井,下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两边是长长的走廊,沈家下人不少,对方把他领到了沈渝含的房间,“老爷这两天头疼犯了,吩咐了您不用过去,直接过来少爷这边就可以。”
连见他都不愿意,明显的不待见,谢病免也懒得计较,正好给他省了事。
沈家的宅子整个装修偏明清风格,外面通的还有园子,看上去给人庭院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感觉,不知道维持这种传统有什么意义。谢病免到了沈渝含房间门口,敲了一下门意思一下,然后直接就推开了门。
下人也不敢说什么,在旁边守着,担心这位谢家小少爷一会把他们家少爷再揍一顿。
谢病免直接推开了门,房间里倒是很暖和,他的目光落在沈渝含身上。
沈渝含在床上坐着,额头上和手腕上还缠着纱布,长发散在身后,他脸色看上去略微苍白,手里捧着的是一本史书。
听见动静,对方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面上挤出来一个苍白的微笑。
“你愿意过来看我了。”
谢病免看到沈渝含脸上的笑有点恶心,不过看对方这几天估计也不好过,他面上笑起来,“是啊,过来看你了,你满意吗。”
他提着的有江璃准备的花和水果,让人直接放到角落,他看一眼时间,在这里顶多待五分钟,一秒都不会多待。
沈渝含浅色的眼珠落在他身上,显出来几分幽深,气息也比平常多了几分阴郁,唇角慢慢的扬了起来。
“你帮了他……以后我都不会让他好过。”
这话听起来像是威胁,谢病免嗤一声,眼底跟着冷了几分,“你可以试试。”
他看着沈渝含,上下扫视沈渝含一眼,“我看……你现在还是先管好你自己,你弟还在你爷爷门口跪着呢。”
会咬人的狗都不叫,他可不认为沈意是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他该跪着,”沈渝含微笑,眼里多了几分讥讽,唇角薄凉的掀起来,“贱种就是贱种。”
谢病免可没空在这里听他们沈家长短,时间差不多了,他要走了,临走的时候留下来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他是贱种,那是因为你爷爷还在。”
如果沈老爷子没了,谁是贱种可不一定。
说完也没有管沈渝含在里面摔东西,他记性很好,按照原来的路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沈意。远处少年半张脸落在阴影里,冰冷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一会,依旧沉默地伫立在原地,很快收回了视线。
*
夏清辞打工结束,他在年前还说可以带夏国安出去玩,结果夏国安要忙着加班,别说出去玩了,可能还要去外地,都不一定在家。
“岁岁,年后可能会有时间,你开学前我还有几天假,到时候咱们出去。”
夏国安听到儿子要跟他出去玩,还是有点高兴的,高兴了几天,每天都在看去哪,最后还是选了去爬山。
他们康城有一座麓台山,雪景非常出名,每年冬天都会有大批游客过去,上面还有一座善星庙,传闻是几千年前遗留下来的,年代久远的没有办法考究。
麓台山作为他们康城的名声景点之一,据说非常神秘,夏清辞光是查资料就在论坛上看到了很多关于这座山和上面寺庙的传闻。
有的人说,庙原本是神庙,里面供奉的是他们从小听到大神话故事里面的神君,神君守一方山河,受人们信仰长存于世。
里面还有很多有关的玄乎传言。夏清辞翻到了游客拍的里面神像的照片,可能因为神像被有意美化了,把神君雕刻的过分貌美,去过寺庙的女孩子基本上没有不心动的,因此编了许多臆想出来的传闻和凄美爱情故事。
还有人说里面算命特别准,有大师坐镇,大师给人算签看缘分,一般都碰不到人,只有有缘人才能碰到。
夏国安在旁边唠叨,说如果能碰到大师,要给他算算。
“我不信这个,”夏清辞关了手机界面,他对于麓台山没有太多的想法,他爸想去就带他爸去好了。
“你还要不要去南城?”夏国安又问。
夏清辞点点头,对他爸说,“去。”
他顺便在手机上看了车票,估摸了时间,到时候买最便宜的火车硬座,过两天动身。
“好,”夏国安应了,“行程记得给我发信息,我过几天可能不在家里,领导这次让我跟着过去。”
“本来这个项目轮不到我,上次吃饭的时候经理过来找我聊了几句,后面项目就到了我手里,如果项目能成,可能年末奖金会翻几倍。”
夏国安在公司里属于勤勤恳恳,一直不上不下的那种,干了几年还是小职员,向上只升了一点,工资涨的也少,但是省省也够照顾岁岁的开销了。
这个项目接了,他在里面做的工作很轻松,主要的核心任务并不在他身上,但是奖金分成有他的,好几个同事都羡慕他,是走了狗屎运。
夏清辞在旁边静静听着,他问,“这个项目,是跟谁合作的?”
他爸可能不知道具体的,但是多多少少应该知道一点。
“这个啊……听说是跟谢家,都是听公司的同事说的,”夏国安笑起来,“但是正常来说,谢家不会跟我们这种小公司合作,距离远不说,也没什么利益商机。”
夏清辞听的唇角绷紧,他手机响了两声,看了眼上面的联系人头像,是谢病免给他发过来的消息。
XX:岁岁,晚上有烟火大会,要不要过去看看
XX:还有别的乐队的演出,我想去看看
XX: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我给你买烟花
XX:/兔兔撒娇/
“小谢也姓谢,”夏国安跟儿子闲聊,“你说会不会小谢是谢家的远房亲戚,跟他家里说了好话,不然这么个项目也不会轮到我。”
夏清辞看着他爸一副也不相信自己的样子,觉得有点心疼,他摇摇头,说,“跟他没关系,是你工作做得好,你应该,相信自己。”
“这是靠实力得到的。”
事实上可能并不是,夏清辞垂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可爱兔子表情包,对方也没有跟他说,但是应该就是谢病免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