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找了个有篮球板的影子的地方,对司宁说:“刚才那女孩挺不错的,你答应她了?”
司宁一头雾水,茫然道:“答应什么?”
越时的耳朵顿时竖起来,听他这么问,心里忍不住有些紧张。
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就好像那些好学生们,等待成绩发放前一刻的心情。
蒋逸也愣了一下,随即摆摆手,“我给忘了,你们这些学霸都是只知道读书的,怎么可能有这方面的想法?”
一句话把越时提起来的心给砸了回去。
他的成绩很差,除了数学其他基本不会,坐司小宁旁边还总跟他说话,影响他学习。
是不是因为这个,司小宁才会跟他生分?
越时不由得患得患失起来。
司宁却明白了蒋逸说的是什么意思,解释道:“你误会了,她找我不是为了告白。”
刚才他去小超市买水回来,回来的路上就遇到了那个女生。
她说自己是胡凌林的前女友,跟他们班上的女生也是好朋友,是从朋友口中得知胡凌林针对他,才特意来找他的。
“我那时候就是被他弄烦了,才拿你跟他对比,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那女生的态度落落大方,虽然脸红,话里却没有那种爱慕的意思,“我会跟他说清楚的,这段时间害你被他骚扰,真是不好意思。”
司宁从头到尾只说了句“没关系”,整件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
越时一颗心终于落回原处,缓缓地松了口气。
但是看司宁和蒋逸聊起来,他又觉得胸口发闷,忍了忍,干脆别过头去不看他们。
下课前,蒋逸还要了司宁的手机号,说晚上请他们出去吃饭,“认识你们俩都没什么表示,晚上一起吃顿饭,就当是见面礼了。”
越时恨不得把他的手机夺过来,删掉司小宁的联系方式,又不敢在司小宁面前这么干,只能憋得自己脑袋发晕。
司宁正好不想回家面对家里混乱的场面,没多想就答应下来,越时本来不想去,见状也答应了。
才不会让他们俩单独相处!
越时到现在都没觉得自己对司小宁的占有欲有什么不对,一直到下课集合,脸色都阴沉沉的。
司宁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又生气了,难道是被蒋逸拒绝了?
毕竟蒋逸和越时都是那种有点肌肉的男生,痞痞的,个子还很高,司宁实在想象不出,他们俩在一起会是什么样的画面。
正想着,老师宣布了一件事情:“下周体育课上游泳,刚刚接到消息,到时候会有省里的领导过来视察,大家都注意一下,不要迟到早退。如果不是不可抗力,最好也不要请假。”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说给司宁听的,话音刚落,司宁的脸色就白了一下。
越时一直在气有人给司小宁表白的事情,没有注意到他的脸色变化,倒是胡凌林看见了。
他小声哼道:“活该!这回看你还怎么躲!”
刚才他前女友找司宁道歉,他自然也看见了他们俩在树下交谈的那一幕,但由于离得太远,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一时间妒火中烧,要不是越时在边上,肯定又要对司宁冷嘲热讽。
然而司宁压根没有心思搭理他,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下课后司宁和越时还是一起回教室,但两个人各有心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甚至后面的几节课,越时也没找司宁说话,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假装睡觉,等到放学铃声响起,才爬起来,一脸的不高兴。
司小宁居然理都不理他!
司宁跟家里打了招呼,他们出去的时候,蒋逸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瞧见他们出来,蒋逸感慨道:“你们可算出来了!学霸班就是磨蹭。”
三个人都是极高的颜值,站在一块儿尤其吸睛,路过的高三学姐们都忍不住回头看。
本来是看帅哥来的,但等他们都骑上车,学姐们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集到了蒋逸的自行车上。
“自行车后座为什么还要挂个包啊?”
“那个花纹……好像是CHANEL的经典菱纹?”
“那不会是香奶奶新出的自行车吧……卧槽……”
而越时和司宁的反应就平淡多了。
越时看了眼他自行车上大量的皮质配饰,沉默一会儿,“不烫屁.股吗?”
司宁:“……”
蒋逸:“……”
其实有点。
蒋逸带他们去的是距离学校稍远一点的中餐厅,除了他们以外,其他都是西装革履的成年人,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走进来,吸引了不少目光。
蒋逸要了个包间,点了几个菜,还要了瓶红酒。
司宁没打算喝酒,但吃到后来气氛热烈,越时和蒋逸都在拼酒,他也免不了喝上几口。
越时本来想拦他,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最终没有开口,于是晚上回去的时候,司小宁整个人迷迷糊糊,又开始反应迟钝。
蒋逸出了门就跟他们分开,越时喝了不少,不过没醉,扶着司宁在路边上等小徐来接。
出门的时候吹了一阵风,越时低头闻了一下,感觉带着酒味的司小宁更上头了,喝下去的酒都涌到了脑袋上,让他晕晕乎乎的。
越时很想开门见山地问他,是不是移情别恋了,但站在路边犹豫了半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司宁喝醉了只是反应慢,还是有点意识的,感觉越时还搂着自己,挣了一下,慢慢站直,看着越时的眼睛,“越时,我有话问你。”
他的力气不大,但越时还是感觉到了,有点不高兴,“我也有话问你。”
司宁顿了顿,谦让道:“那你先说。”
越时张了张嘴,没问出口,泄气道:“算了,你先说。”
“还是你先。”
越时眉头一皱,“说了你先就你先。”
“……那一起说?”
“……行吧。”
几秒后,两个人同时开口:“你是不是喜欢蒋逸?”
第22章
“……”
两个人同时愣住,茫然地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微凉的夜风从他们中间吹过。
越时最先反应过来,只是开口时还有些恍惚,没听清似的,“……你刚刚说啥?”
司宁倒是听清楚了,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些了然,“所以你今天是因为我可能喜欢蒋逸,对你有威胁,才生气的?”
“你对我有什么威胁?不是……什么跟什么啊?”越时很快明白过来,整个人都快炸了,“你胡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喜欢蒋逸!我钢筋直好吗!”
他突然嚷嚷起来,惹得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过来。
“你小声一点,别人以为我们吵架呢……”司宁拉了他一下,小声问:“那你为什么生气?”
“我生气那是因为……”越时顿了顿,突然觉得自己这气生得挺没立场,于是没说下去,话锋一转,“反正不是因为你喜欢蒋逸!”
司宁沉默两秒,莫名其妙地看着越时,“谁告诉你我喜欢蒋逸?我们俩今天第一次见面。”
还说呢!第一次见面就聊得那么开心,当他不存在吗?
越时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就觉得胸口堵得慌,一副看负心汉的表情,“你不喜欢他还一直跟他说话?”
“……”
司宁有些无奈,在酒精的影响下,慢吞吞地说道:“越时,那是你给我介绍的朋友。”
“我介绍的你就能喜欢他了?哎,不是,等等……”越时喊了一声,突然反应过来,忍不住睁大眼睛,“所以你不是喜欢他,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跟他聊天?”
司宁点了点头。
心底像是有烟花炸开,越时整个人豁然开朗,眼睛一亮,嘴角忍不住咧开,喜形于色。
但缓了缓,他还是觉得有点不真实,于是又确认了一遍:“……你真的不喜欢他?”
司宁叹口气,“真的。”
越时感觉自己轻飘飘的,好像踩在云端,又好像单纯只是喝醉了,有点上头。
正朦胧的时候,他听见司宁问:“你不是对他有意思吗?”
这个问题瞬间把他飘飘然的意识拉了回来,越时脸色爆红,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大喊:“司小宁!你不能污蔑我!都说了我是钢铁直男,绝对、绝对不可能弯的!不可能!”
“你别喊……”司宁捂住他的嘴,“那你说的那个朋友是谁?”
“……谁?”
嘴唇贴着司宁的手心,越时完全反应不过来,脑子仿佛在这一刻罢工了,只剩下唇上柔软的触感、鼻尖淡淡的蜜桃香味,还有面前司小宁带着雾气似的双眸。
司小宁的眼睛本来就好看,喝醉以后就更吸引人了,看得人忍不住想亲一口。
越时感觉嘴唇有点干,下意识舔了一下,却忘记司小宁还捂着自己的嘴巴,这一下就碰到了司小宁的手心。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越时的身体顿时僵硬,紧张地看着司小宁的表情,心里也不知道是期待还是什么,甚至屏住了呼吸。
司宁却没感觉到似的,很自然地放下手,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道:“不是你自己吗?”
越时心跳如擂鼓,好一会儿才想起司宁说了什么,头皮一炸。
“我怎么可能是!”他终于觉察出不对,“你以为我说的那个朋友是我自己?”
司宁点头,“是啊,不然为什么每次我跟蒋逸说话,你都气得要咬人似的?”
“我什么时候气得要咬人?”越时一头雾水,根本想不出司小宁眼睛里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不是……这跟蒋逸又有什么关系!”
司宁动作慢吞吞的,停顿一会儿,对越时说道:“你说你那个朋友之前喜欢的人也是校霸,我还以为你喜欢蒋逸。”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人我怎么不知道?而且育才除了我还有哪个校霸?”
这错综复杂的逻辑关系,顺利把越时绕晕了。
司宁心说越时的记性怎么这么差,今天才说过的事情,这么快就忘记了,好心提醒他:“你说他以前是林奇的老大。”
越时:“???”
越时绕了一会儿,不可置信道:“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些天说的事情,都是我跟林奇他老大的?”
司宁用力点了点头,补充道:“蒋逸跟他应该是同类型的男生,你感情受挫后移情到他身上的概率很大。”
越时:“……”
我喜欢我自己?还移情到了蒋逸身上?
他在司小宁眼里到底埋汰成什么样儿了?
这么长时间的思想工作都做错了方向,越时心中一阵无力,还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司小宁不喜欢蒋逸,着实让他松了一口气。
尽管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心情。
司宁催促了一句:“越时?”
越时回神,但总不能直说自己知道司小宁暗恋他,含糊地解释道:“不是,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朋友不是我,不过我朋友喜欢的人倒的确是林奇以前的老大……”
说到这里,他耳根一红,快速瞄了司小宁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有点心虚。
好在小徐的车到了,把他从尴尬中解救了出来。
小徐下车收拾司小宁的折叠自行车放到后备箱,难得司小宁喝醉了,越时想了想,小声问他:“你不喜欢蒋逸,那你喜欢谁?”
他这几天过得太难受了,他想听司小宁说喜欢他,虽然他觉得自己是钢铁直男,不可能回应司小宁的感情。
越时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做挺不对的,但就是遏制不住那种冲动,期待地看着司小宁。
司宁茫然的眨眨眼,“我谁也不喜欢。”
他喝醉了,不过就算没醉,也用不着跟越时说假话。越时很清楚这一点,于是脑袋“嗡”的一声,僵住了。
越时感觉自己的心好像空了一块,歪歪斜斜地往下沉,沉到看不见的深渊里。
司宁对此一无所知,等小徐放好自行车,便坐上车,回头对他说了声:“明天见。”
越时没有听见。
晚上回到家,司宁躺在床上晕了好久,到后半夜才清醒一点,起来写作业。
他点开直播软件,发现关注的主播昨天没开直播,说是状态不好。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司泰又开始哭,司宁照旧给主播的专栏砸了几个礼物,便戴上耳机,听着主播往期的直播视频写作业。
另一边,越时则是一夜没睡。
司宁离开后,他在中餐厅门口站了半个小时,回来的路上被人用冰水泼了一身,感觉整个人从内到外都凉透了。
这一晚上他脑袋里一直“嗡嗡”地响,脚底下也踩不到实地似的,走起路来深一脚浅一脚,在自己家都能被门槛绊一下,差点摔个四脚朝天。
越时感觉自己可能是生病了,却没有去看医生,而是叫上猴子他们几个,打了一晚上的游戏。
猴子等几个小弟一开始还挺兴奋,因为越时的技术很好,有他带着,他们的段位嗖嗖嗖的往上涨,可是玩到后半夜,看越时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几个人的精神都萎靡下来。
猴子已经困到对面有人跑他面前都看不清了,连连打哈欠,口齿不清地说道:“时哥……你今天练手的时间也太长了吧?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越时沉着一张俊脸,嘴里叼着根辣条,磨着后槽牙淘汰了猴子对面的敌人,说:“带你们打段位,还包了你们的网费,打就是了,问那么多干什么?不想升段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