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点了点头,开始在脑海里预演陈山的反应,他觉得陈山的表演难度确实是大于阿山的,这是一个冷漠又多情的社会精英。
他其实还没出戏阿山,梁羽这个电影很残忍,要让他把还留存在体内的阿山掐死在体内,然后去做陈山。
“Action!”
翁道衡扮演的唐海一身黑色西装低调地走进陈之远律师的葬礼灵堂,穿过人群,看着陈山父亲陈之远的遗照,他的黑白照片都带着暖意的微笑。
陈之远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出名的律师,他一生追寻正义和公理,喜欢给穷人打官司,他的死是有社会轰动的,他曾经帮助的那些人都出现在葬礼上送他离开。
唐海想起十几年前也是陈之远律师来拯救自己,那时候陈之远跟自己说:“唐海,你太小了,很多事情不是你的错,你要好好长大,不要仇恨,这个世界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等你长大,你会遇到好的事情好的人,你要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人。”
可是,我没有好好长大,我成了一个社会毒瘤。唐海在心底自嘲地想。
他平生最大的幸运就是小时候遇到一个帮助自己的陈叔叔,可是他的幸运只止于此了。
唐海自以为低调地在陈之远黑白画像前放了一束鲜花,是一束灿烂的向日葵。
在一片白的献花里显得独特又亮丽。
陈叔叔,本来你死我是没脸过来看你的,可是我想来送送你。唐海心里说。
他打算默默无闻地转身离开的时候,人声嘈杂里突然传来一声“唐海”,他以为是自己幻听,走了几步往前走,那声“唐海”走近了些。
他回头,一个年轻人站在他身后,带着善意的微笑,他看见他回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你是唐海对不对?”
唐海扫了扫这个年轻人,年轻男人也是一身肃穆的黑色西装,胸口还戴着一朵葬礼小白花,这个一个气质看上去很清正的俊美男人,个高腿长,眉眼清隽带着贵气,一双大而漂亮的凤眼,却不显得冷漠,反而看人的时候有几分眉眼带笑的氛围,总之不会让人产生恶感。
他笑起来的弧度和陈之远有点像,唐海定住一会,想这位应该是陈之远的儿子,他儿子和自己年纪相仿,只是记不清他儿子叫什么了。
那个年轻人升出手跟他握手:“我是陈山,你来参加家父的葬礼是我没想到的,唐海,我还记得你呢。”
唐海没有爱屋及乌的毛病,他觉得这个年轻人社交过于从容,不是自己愿意接触的类型,于是只敷衍地跟他握了一下手。
本来唐海想送完花就离开,毕竟陈之远的葬礼他算不请自来,但是陈山却让他留下来用完饭再离开。
唐海想不到怎么拒绝,也懒得推推拉拉,就留下来了。
初遇这场戏其实就这么多台词和镜头,中间梁羽磨了几遍两个人的眼神和状态,努力地让他们从a线走出来进入b线。
拍戏的空隙,任野看着剧本研究和想象眼神,想象陈山的内心,说真的,他一点也不喜欢陈山,但角色不需要他喜欢,他得演的像他就行了。
梁羽走过来和任野说:“这场戏对于唐海是初遇,对于你是重逢。在过去的记忆里,你是唐海无关既要的邻居小朋友,而他却在你的少年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任野琢磨了片刻这句话,他点了点头,好像知道怎么演了。
……
当唐海出现在灵堂的时候,陈山的眼睛就亮了,那是一个多么独特和美丽的男人,半长头发,一身西装,神情冷淡却勾人,陈山是天生弯,但是家里人都不知道,包括自己死去的父亲。
父亲是得肝癌死掉的,他的悲恸早在病情刚开始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消耗了,他的葬礼反而没有太大的感触,况且他和陈之远关系并不算得上有多好,当初父亲想让他学法律,他不愿意承担责任,非拧着头改学了金融。
只是他没想到唐海会过来参加自己父亲的葬礼。
唐海他知道,小时候楼下搬来一对夫妻和一个孩子,就是唐海一家,唐海的妈妈再婚嫁给了一个中学老师,唐海搬来的时候上初一还是初二,他也不记得了,反正唐海比他大两岁。
唐海的妈妈大名叫罗海兰,是一个喜欢打扮的女人,热衷于烫头发和涂指甲,长得漂亮,却不怎么关心自己的儿子,而唐海的继父人却很温和,对唐海视如亲子。
在陈山妈妈和唐海妈妈的交谈里,陈山知道唐海成绩很好,一直是全校第一,从小到大都不用让人上心,甚至罗海兰还带着炫耀性地和陈山妈妈说,她曾经带唐海测过智商,有159呢。
总之唐海是一个天才少年,不仅天才还有些孤僻,他在楼道看见自己从来不说话,也很少和长辈打招呼,小时候的陈山就不是很喜欢唐海,因为唐海是天才,妈妈做菜的时候老喜欢拿他和唐海做对比。
“啊,唐海这回又是第一呢,他这脑子怎么长的。”妈妈一边切菜一边和陈山说。
陈山默默翻了一个白眼,心里默默吐槽自己又没有159的神仙脑子,只能怪基因了呗。
然后继续低头写作业,最后一道大题想了半个小时还不会做,陈山深吸了一口气,打算放弃了,反正班上大家都不会做。
妈妈做完菜走过来看见他在发呆,拍了他一下,说:“你看看你,不好好做作业,把你拎在眼前做作业还在走神。”
陈山烦躁地扔了一下笔,反驳她:“我没发呆!”
妈妈指着他最后一道大题说:“死孩子,还嘴犟,这道题怎么空了那么久还不写?”
陈山声音嗡嗡的,却理直气壮:“不会写……”
于是妈妈推他,说:“唐海哥哥不是在楼下吗?你去找他啊。”
“不去!”陈山一想到唐海平时那张死气沉沉的脸蛋,就下意识拒绝了。
但是最后还是在老母亲的淫威之下,拎着作业本下楼打算找没说过一句话的唐海讲题。
楼下那户人家的门没关,陈山很有礼貌地敲了两声,没人应声,于是他直接进去了。
客厅里沙发上面是唐海继父和妈妈的结婚照,不得不说,唐海的妈妈长得很漂亮,继父就有些普通了。
唐海的房间是推拉门,在过道最里面,他们一家搬家过来的时候,陈山跟着父母上过门。
他走到唐海房间前,打算拉开一条缝看看里面唐海在不在。
门缝里,唐海背对着他坐在书桌前,他的继父那个中学老师也在,他的继父很亲热地把手搭在唐海肩上,靠得很近,唐海身子颤了一下,陈山觉得他们有点怪,却不知道哪里怪,只下意识觉得唐海继父很关心唐海学习,成绩都这样了,还在旁边辅导。
于是他毫无防备地喊了一声:“唐海哥哥。”然后拉开推拉门。
屋里的唐海和他继父的背影都震了一下,他继父马上从唐海旁边离开,有些惊讶地回头,发现是陈山,又堆起温和的笑脸,说:“原来是小山啊,你怎么来了?”
陈山叫了一声“叔叔”,拿起作业本看了看唐海,说:“我不会做这个,来问唐海哥哥,他聪明。”
唐海的继父温和地笑了笑,看起来一副为人师表的样子,他说:“那你们讨论吧,我去给你拿吃的。”
陈山摆摆手:“不用了,我妈还等我回去吃饭呢。叔叔你在教唐海哥哥写作业吗,可我妈说唐海智商159,这也要辅导吗?”
男人脸色僵了一下,唐海变声期的嗓音低低地说:“奥赛题,你把作业拿过来吧。”
男人终于出去了,唐海的脸还有点红,绷着一张冷脸,给陈山讲题,陈山看他写了一遍,无知地眨了眨眼睛,表示:“没听懂刚才。”
唐海的脸色却缓和了下来,耐心地给他又讲了几次,陈山终于听懂了,并且知道自己的智商绝对低于159。
他走的时候唐海抬了抬手,手上有一道红色的勒痕,陈山没有在意。
后来陈山又去找了几次唐海,他感觉唐海不是他想得那么冷淡,而且人长得好好看。
每次去找唐海,他继父都在,总是温和地给他上茶拿零食,他觉得唐海继父人挺好的。
只是最后一次,唐海给他讲题又讲快了,陈山开始发呆,然后发现坐在一旁沙发上的唐海继父的眼睛带着邪意地扫着唐海的漂亮的脚踝,陈山觉得很不舒服。
男人发现了陈山的目光,只是带着善意地朝他笑了笑,这回他却在这温和的笑容里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
走的时候,男人想要摸他的头,唐海突然拉开陈山躲开了,不善地瞪了那个男人一眼,唐海送陈山出门的时候,突然说:“你以后别来问我题目了,烦。”
陈山没搞明白,他问为什么,唐海敷衍地说:“因为你笨。”
后来唐海出事那天,陈山才知道自己确实笨。
作者有话要说:罗海兰这个名字可去前几章复习一下。
兄弟姐妹萌,我周三就要开始倒v了,谢谢你们之前一路的陪伴和支持。(为自己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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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收:《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快穿]》
文案:【祂在深渊里凝视,然后找到了祂的锚】
谢念苦被卷入的所有世界里都有一个超脱人类存在的大boss,祂们危险又迷人。
谢念苦的任务就是让这些非人类大佬在他的感化下变得阳间,大佬们阳间了,世界才能维持和平。
看着资料片上大佬们各种没有感情的能活吃一个人的操作,
谢念苦表示:告辞,阳不了阳不了。
但是奇怪的是,别人眼里瑟瑟发抖的诡秘非人怪物到了谢念苦面前总是出奇的温柔。
谢念苦心想:这不挺阳间的吗?除了不是人没有别的缺点。
后来他才知道祂们都是祂,而他与祂灵魂同源。
祂说:我不是人,怕吗?
谢念苦却走向祂说:我好想拥抱你的灵魂。
【非人美丽诡异切片神明攻x外静内疯淡定人类锚受】
人外快穿脑洞,攻每个世界都不是人类。
目前脑洞有:
鲛人攻x船员受
混沌怨灵攻x伪小舅舅受
被收容触手系不死生物攻x消耗品试验人员受(参考scp和克苏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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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他的诉求(三合一)
陈山永远记得那天,那天下了一场雪,警笛和救护车同时在楼下长鸣,然后楼下就出事了。
那天是唐海继父升教导主任的日子,特意在家宴客,陈山的父亲陈之远也去了,饭吃完宾客散去,唐海继父留了陈之远打牌,中间去厨房拿水果的功夫。
唐海突然拿刀冲出来一刀直接刺向男人下|体,尖叫声,嘶吼声和碎瓷片落地的声音混杂在一起。
厨房客厅前的一个花瓶被碰倒在地,那是妈妈和男人结婚时候买的,上面还有一对白底五彩鸳鸯的喜庆图案,现在那对喜庆的鸳鸯都碎在地上,滴着那个男人的血液。
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楼上的陈之远,小唐海手里拿着刀站在地上,男人的血迸溅在他脸上,沿着鼻梁低落下来,眼睛里是燃烧的仇恨,伴随着一种孤绝,陈之远想,这十几岁的孩子经历了什么才会有这样的眼神。
男人捂着下|体在地上挣扎嚎叫,血流了一地,小唐海好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脸色苍白,带着些后怕,但是他却咬紧后槽牙,恨恨地“呸”了地上男人一下。
陈之远拦住他,下意识夺过他的刀,小唐海很抗拒成年男人的接近,挣扎里划伤了陈之远的手,陈之远却颤着声音喊他:“孩子,孩子……”
小唐海身上是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是妈妈罗海兰买给他的新衣服,让他过年穿,现在衣服上也溅着血,像雪中红梅的画,小唐海迷迷糊糊间想:很好,这衣服算是废了。
后来警笛响了,救护车拉走了地上的继父,警车拉走了坐在角落麻木的唐海,拉走他的是一个女警,女警考虑到他还是一个未成年,是捂着他的眼睛拉着他往外走的,不想让他再看地上一片鲜红的狼藉。
外面是熙熙攘攘的热闹的声音,围观的人群里他听见了自己的名字,他们都在讨论他。
唐海感觉到鼻尖上落了什么冰冷的触感,透过女警手指的缝隙,他看见警车停在渐渐发白的大地上。啊,下雪了,他想,可惜,我再也不能穿身上这件白色的羽绒服了。
从此,唐海关于冬天的记忆就是渐渐发白的雪地里的警车,和他那件沾了血不能再穿的白色羽绒服。
陈山那天没去围观,妈妈把他关在家里不许出去看热闹,陈山站在阳台上隐隐约约地听到楼下围观的人说:“流了一地的血,救护车的担架上也在滴血。”
他父亲这时候突然回来了,手被简单包扎了一圈,问他之前在唐海家写作业看到的场景。
陈山于是说,唐海继父一直在唐海家里招待他,给他拿吃的拿喝的,但是他不喜欢男人的眼神,最后一次去唐海继父想要摸自己的头,被唐海扯开了,唐海不喜欢他继父碰自己。
陈之远听到儿子的话,有了一种猜想,他看着儿子迷惘的神情,心里又多了一种侥幸,他儿子没有经历唐海可能遭遇的一切,这时候陈山突然说:“唐海家里人可能打他,我以前看到过唐海哥哥身上有红痕和青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