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应和沈妄不住校,因此不参加晚自习,第四节 课放学便开始收拾书包往回走。迟应给沈妄补习了一个下午,现在脑仁都疼,沈妄更是好不到哪去,也没力气嚣张了,直等到放学后他被张子雯约谈。
沈妄第一天上学,中午闹得走廊被堵,下午闹得全校沸腾,尽管这一切似乎和他本人没什么关系,但“和同桌同居”这种传言,还是得问个清楚。
系统不能凭空在这给沈妄变个爹妈,因此干脆按照沈妄本身的亲属关系捏了个户口本信息出来,由于全都死了个干净,所以户口本格外凄惨,但居然也没什么差错。
而户口地址是在首都B城。
迟应曾做过猜测,沈妄在那边生活的世界,如果皇帝位置同这里类比,估计就是在B城。
然而户籍豪华并不代表他过得奢侈。
“你和迟应同居?”张子雯瞪大了眼。
沈妄面不改色心不跳:“嗯,我只认识他,所以只能住他那。”
“迟应他本身……”张子雯欲言又止。
沈妄蹙眉:“迟应怎么了吗?”
“有的事我不好和你说,但你要知道,你属于转学,没法申请助学金,你和他住一起,是不是会打扰人家?”
沈妄顿住,一时竟哑口无言。
确实,这些日子,他住迟应的房子,花迟应的钱,而迟应嘴上说还钱,可他俩都清楚,就他如今这副德行,题目都写不完,更别提打工赚钱了。
张子雯见劝说起了效果,立刻接着试探:“我可以去给你申请学校的补贴,你这种情况……应该可以破格,不过前提是,你得住校。”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12点还有三千字,算是明天的更新提前吧,早点更,后天要夹子呜呜呜,请小可爱们理解一下(夹子当天不断更,但会推迟到晚上十点)
第27章 晋江独发
迟应依靠在走廊栏杆旁,刘海被风吹乱了些。放学十多分钟,这个时候已经有留校晚自习的学生陆陆续续买饭回来,看到迟应一副懒洋洋似乎在等人的样子,手中还提了两杯奶茶,不禁呼吸一滞。
这架势……校草谈恋爱了?
可是也不对啊,前面就是办公室,谁家校草这么猛,敢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干这等胆大妄为的事。
迟应闲着无聊从食堂带了两份奶茶来后,一直在办公室外的走廊那等沈妄,按经验之谈,没有一个学生是可以嬉皮笑脸从里面出来的,管他是街头乞丐还是九五之尊,都得心怀上刀山下火海的气概,才能竖着走出来。
果然,沈妄虽称不上垂头丧气,但显然是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
“谈了什么?”迟应将其中一份奶茶递给沈妄。
校草没从办公室等到如花似玉的小姑娘,而是等到个不如花但似玉的老爷们,看清沈妄的身影,偷偷围观的学生登时没了兴趣——给同桌送个奶茶而已,白激动担忧一场,比起刚传出来的两人同居的说法,这简直是寡淡如水。
沈妄接过奶茶,依旧没精打采的,迟应心中暗笑,将校服拉链拉上准备下楼,却听到沈妄不轻不重地说。
“班主任让我住校。”
迟应脚步一顿,颇为不可置信地回头:“她让你住你就住?这可不像陛下的做法。”
“她有的话,我觉得言之有理。”沈妄跟着慢步下楼,“你不是也不喜欢有人碰你?我搬出去,两全其美。”
迟应冷笑:“你搬出去,我用脑电波给你讲题?”
沈妄:“……”
这个好像更有理。
“或者,陛下榨了我那么多钱后,终于开始良心发现,于心不忍?”迟应一脸风轻云淡地不停扎刀,“头一回见陛下有个人样,没想到还是建立在脑残的基础上。”
沈妄眼角一抽:“朕向来恩怨分明,从不亏欠人东西。”
迟应柔声:“陛下,你已经欠我小一万了,而且还在滚雪球。”
沈妄对“一万”没什么概念,但也很清楚他确实欠了迟应一堆钱,心中正烦躁,脚下又不知道踩了哪个杀千刀的玩意扔的香蕉皮,登时一滑。
怪不得迟应说从老师办公室出来后,一整天都不会有啥好运气。
沈妄手上还拎着奶茶,舍不得摔了,便本能伸手抓支撑点,却摸到了一个温热的东西。
迟应在前面走的好好的,突然手被人拽住向后一拉,整个人的重心登时倾斜,往后倒去。
但他的反应很快,迟应几乎是瞬间转身,扔掉奶茶,行成反压之势,奈何眼看沈妄就要后脑勺着地摔成真脑残,迟应心中一凛,立刻伸手垫在沈妄的后脑处。
两人同时倒在台阶上。
好巧不巧,有个买饭回来的学生恰好路过。
那个学生在喝可乐,走到拐角陡然撞到这么一幕,被吓了一跳,可乐从鼻子里喷了出来,气泡直灌脑门。
他就看到两杯奶茶被扔在一边,而他们高冷的校草压在转学生身上,手还垫着后脑勺,一副……要接吻的架势。
“你你你你你们……”
迟应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姿势,当场愣了愣,又见那学生活像踩了电门似的指着他们结巴不停,心情一时格外复杂。
这是想到哪去了?
迟应缓缓从楼梯上爬起来,依旧是一副平淡模样,将脚下的香蕉皮踢远:“脚滑,你这么激动,你知道是谁扔的?”
“啊,我……”那学生被怼了一遭,心情平静了些,“没,我不知道,我刚刚就是……震惊了一下。”
迟应一脸莫名其妙:“有什么震惊的?”
被这么理直气壮回了一番,这位男同学总算是把乱七八糟的念头抛出去了:“也是……那你们注意安全,我帮你们把香蕉皮扔了。”
迟应目送他拎着香蕉皮走向垃圾桶,再去了不知道哪个班级,还一步三回头的。迟应神情不变,只是瞥了眼楼梯上躺着的一副茫然面色的沈妄:“人来人往,陛下打算躺到什么时候?”
沈妄的状态却有些不大对劲,他就像刚睡醒似的,缓缓坐起来,喃喃自语:“我刚刚……眼前是黑的。”
“怎么,你低血糖?”
不是……不只是黑。
是一片黑暗中突然印出几道鲜艳的红色,如同抹了鲜血,在虚空中格外扎眼,他甚至听到了哭声,在周遭如鬼泣般盘旋,有那么一瞬间,好像身在无间地狱,宛如做了个短暂的噩梦。
“陛下,沈妄?”
见沈妄呆坐着,迟应多喊了几声,沈妄总算是回过神,将不真实的噩梦撕裂,引入眼帘的就是迟应那张熟悉的脸。
回忆起刚刚着地摔到楼梯边角时,似乎有人在帮他垫着后脑勺,手掌柔软又温热,沈妄深吸一口气,突然觉得迟应也没看起来那么不近人情。
“我那是怕还手会伤了你,不然我会被你压到?”
沈妄站起身,将其他神情一扫而空,半点不见刚刚的迷惘神色,迟应被他突然的转变惊了一下,随即嗤笑:“你觉得我是多稀罕碰你?若不是怕陛下在我这摔着磕着,到时候你们那扈国多了个傻子皇帝,别说十二层台阶,你从十二楼跳下去我都不会捞你。”
“……”
沈妄弯腰将奶茶捞起来,还好没摔坏,迫不及待嗦了两口:“奶茶确实好喝,等回去了,我每天都遣人帮我做。”
“不怕糖尿病?”
“那是什么?”
迟应懒得跟他解释,自己也戳吸管开始喝奶茶,沈妄却忽然抓住他的胳膊:“你手摔破了,你没感觉?”
“我知道,没理而已,就破了个皮。”迟应面无表情甩开手,继续下楼,“回去用碘伏擦一下。”
“还有,那什么班主任还跟我说了个事。”沈妄快步跟在迟应身侧,“说篮球赛明天可以开始报名了,问我要不要参加。”
不提还好,一提,迟应陡然想起这次是两个任务:一个是月考前八百,然后就是九班要拿篮球赛的第一。
迟应在嚼珍珠,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陛下,你就老老实实玩蹴鞠,篮球就算了,容易磕伤您尊贵的头颅。”
沈妄回了个轻蔑的笑:“真是怪了,难道蹴鞠就不会伤?”
迟应“哦”了一声,接着拷问:“所以陛下可以用几天时间学会打篮球吗?”
“我会尽量。”
迟应瞥了他一眼,也不好消磨他的热情,不过沈妄一米八七的身高优势摆在这,真想试试也未尝不可。
第二天下午的体育课,迟应和体育老师申请了和沈妄单独去练篮球。
这个体育老师也是迟应的高一体育老师,迟应作为璀璨的校草,体育老师对他的印象很深,见他这种体育课不是晒太阳就是睡觉玩手机的人突然要打篮球,活像在北极圈见到热带雨林:“你……打篮球?”
“教他打。”迟应将篮球递给沈妄,淡淡说。
体育老师啧啧称奇地允了,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迟应会打成什么幺蛾子。
结果这节体育课,操场炸了。
“卧槽那是不是校草,他会打篮球?”
“卧槽校草教的是新来的转学生!”
“卧槽校草怎么还是手把手教?同桌就有这么好的待遇?我现在转班级能不能来得及?”
“嘘你小点声,没看到校草瞪你了?”
“啊他看我了我还不高兴?”
迟应懒洋洋帮沈妄调整投篮的姿势,沈妄不愧是土生土长一古代人,投个篮的水平活像刚脱离轮椅的八十岁老爷爷,那都不叫投,叫扔不进去。
“膝盖,别那么直,手伸高点,看准。”
沈妄折磨了半晌,才勉强扔进去一个,不过陛下不愧为刺客组织出身,熬得住这艰苦和打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节课过十分钟的时候,沈妄已经能中个十之七八了。
迟应瞥了篮筐一眼,暗自感叹沈妄学习能力之快,将篮球捞回手中:“行,接下来学.运球。”
南方的十月着实算不上凉快,又是下午第一节 课,大太阳晒着,沈妄已经出了汗,干脆将校服脱在一边单穿了个短袖,又是引得一阵躁动。
沈妄不是之乎者也的书生,也不像普通学生一样成天泡在题海,他是一个从血海里杀出来的皇帝,用武力夺得皇权,因此身体素质比这里的同龄人好太多。
见惯了细皮嫩肉的小白脸,偶尔看到这么一副精壮却又不乏少年青涩的身躯,简直称得上赏心悦目,迟应已经被周遭的惊叫吵得烦了:“把你衣服穿上。”
沈妄坚决抗议:“太热,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冷冰冰的自带静心?”
确实,迟应明明跟他一起在这晒太阳投篮,居然一点汗都没出,压根就是刚从空调房出来的模样。
迟应看他确实在冒汗,也就不再逼迫,顶着嘈杂手把手教沈妄怎么拍球,怎么躲避拦截。
到了最后便开始实战,沈妄运球从迟应手底下冲过去,有一回迟应居然没拦住。
沈妄无师自通投了个三分球,篮球从框里落地的一瞬,沈妄朝他一挥手,竟是意气风发,格外嚣张。
他在心里暗笑,果然刀尖上长大的崽子就是更出息。
“你只是会运球了,仅此而已。”迟应没给沈妄眼色,将视线投向九班被批准自由活动的男生群,“现在,我告诉你什么是配合。”
第28章 晋江独发
当沈妄被迟应带人零封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迟应这个人有多恐怖。
他就像一个望不尽看不透的无底洞,藏着太多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却被他自己用一副慵懒淡然的皮囊包裹住,随着心情顺手暴露些许,告诉所有人他身上还有许多隐藏的惊喜。
偏偏还不告诉完全,一点点往外冒,尽给人添堵。
考试是这样,做压轴题是这样,打篮球依旧如此,没人能想到倒一的学渣能行云流水做出数学压轴题,更无人料到平日里不是睡觉就是玩手机的半养老校草打篮球竟如此迅猛。
怪不得把长跑记录破了,敢情是个隐藏的运动大佬。
晃神间,迟应又是一记三分球,好像连框都没碰到,球便直愣愣从圈里穿过了网,与此同时哨声响起。
体育老师在一旁围观许久,居然是看傻了,不仅旁观者傻了,他的队友和对手都是浑浑噩噩,一场激情球赛打下来,居然各个云里雾里。
比赛中途,迟应其实并没有和人交流,他就像是在猜队友下一步会做什么,提前做出预判,偏偏每次都能猜准,导致队友被他带着节奏,以势如破竹之势赢的一脸茫然。
这种水平,别说校内球赛,搁市里专业篮球队都不会孬。
体育老师姓陈,是个壮实的高个中年人,见迟应平平淡淡把同班同学输的体无完肤,他秉着挖掘人才的想法,拿着学生名单由衷问迟应:“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校篮球队?”
迟应不出汗不代表他不累不渴,本来想指使沈妄去买瓶水,然而沈妄此时也没什么精神气,没骨头似的躺在地上,迟应干脆自己走到隔壁贩卖机旁,极其嚣张地掏出手机付钱。
“不好意思,没有。”
迟应取出两瓶水,轻飘飘瞥了眼一旁坐在地上的沈妄,将其中一瓶丢了过去。
“为什么不参与?”陈老师很是不解,“我能看出你是练过的,打的也很好,估计下过不少功夫。”
“没下多少。”迟应拧开盖子喝了两口水,“就闲着的时候打过几场。”
陈老师:“……”
这不是谦虚,这是变相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