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很久,他才回忆起他昏死前的一幕,十指揪住了被子,惊慌地半欠起身,窗儿微启,外面阳光铺满,没有一丝的风,虽然帮是早春,园中垂柳丝下已星星点点得冒出芽绿。记忆中的某一扇窗不知何又已开启,风流云的瞳孔突然收紧又快速成放大,过去数月落入夏琨手中的种种不堪,就象重新开喷的泉眼,慢慢地在脑中流出。
"不......"被记忆压得透不出气来,风流云眼前一阵阵发黑,这只是一个恶梦,只是一个恶梦,或许是自己现在正陷身在梦里,双手交握,狠狠互掐了一把,掐得那么用力,在痛觉慢慢消失的时候,整个事情的经过终于在脑海中重新组合完成。
他的师父没有骗他,他说的是真的,他是弄月门的弟子,他是一个刺客,受命刺杀夏琨的刺客,纵是明知必死,也心怀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决心去刺杀夏琨的弄月门的弟子。
"师父......"脑中浮现出在岳明平坟前的誓言,"师叔,我会为你报仇的!"闭上眼睛再睁开,就是在这间房子里,自己曾一再的被夏琨凌辱折磨,夏琨--夏琨--风流云惊异的发现自己在心中恨恨地念着他的名字时,心中竟会出现夏琨的影子,而身体更是本能反应的回忆起夏琨当日留下的触觉,他的抚摸、拥抱,压着自己在肌肤上的啃咬,还有......那种深入自己体内持久的而霸道的抽动。
可这一切为何又显得那么遥远,就象浮在天之边缘的一团云,淡得随时都会散去。
风流云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喘息着,他怎么会想到这些,怎么会想到这些。夏琨,我一定要杀了你!杀了你!小腹中窜起一阵钝痛,"呃......"风流云低声呻吟着,一手捂过小腹,挣扎着挪动着身子,一足落地却无力支撑住整个身子,人滑坐在了地上。
"哗"的一声响,风帘子掀起,露出郑宜的脑袋,他扫了风流云一眼,眼中毫不掩饰的闪烁着得意的笑:"风流云,你醒了,怎么,又想跑啊?"他背着手进来,和风流云对视半晌,弯腰把他一把拽起扔回了床上,然后拍了拍手道:"你瞪着我有什么用,实话告诉你,你中了我的北鱼刺针,这种毒不算厉害,顶多也就是让你三五日四肢乏力行动不便,不过却是真的没有解药。不过这样对你也好,等过了这几天,你某些地方的伤势也多半是好了,那时正好可以好好侍候王爷!"
"你,放屁!"风流云怒道,但刚才被郑宜摔在床上,一阵阵抽痛让他脸色发白。
"哼!"郑宜袖中银芒暴出,在他眼前疾过,又收起到:"风流云,你应该感谢我才对,你不知我找到你时,你是怎样一付狼狈样子,要我细细说一遍给你听吗?还是你又忘记了?"
一瞬间,风流云眼中恨意浓的可杀人,只咬着唇儿瞠目盯着郑宜,暗室中那人迷着死鱼般冷灰色的眸子,手指拈着一根愈尺的寒玉探入他最隐秘的地方搅弄着,毫无怜意的痛得他死去活来,他记起那人说是要给自己解什么毒,可后来......那人眼中是被恨意烧红的狞狰,在狞狰中对自己的残暴凌辱,而这一切,都被郑宜看到了吗?!和本身被凌辱相比,被另一个男人亲眼看见自己被人施暴的耻辱与愤恨更象千万只蚂蚁在啮咬着他的心。
郑宜被他瞪的背上也泛起一层寒意,毕竟那也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他知道风流云中了他的毒针,逃不出他的追捕,但......东寻西觅,在荒废的义庄地下室中看到的却是几不忍睹的一幕,一丝不挂的风流云昏死在木榻上,上身的伤痕不多,下体却是血迹斑斑,大腿根内侧青紫的瘀伤,腰部两侧被大力捏握过的发黑的掌痕。
郑宜当时大脑中也是金星乱冒,如果风流云这样被人施暴弄死,他和霜娘如想逃过夏琨的惩罚,看来唯有亡命天涯了。幸好风流云鼻息仍在,只是昏死。郑宜把他从义庄中抱出,回头走了老远,才遇到怒气冲冲赶来的霜娘,霜娘最宝贵的就是她的一头乌发,现在被风流云这个后生小子削去一片,越看越难看,越看越生气,只恨不得即刻一剑宰了风流云。还好有郑宜左右劝说,霜娘才恨恨然动口没动手。两人把风流云送回东南王府,这事倒不敢对夏琨隐瞒,因为从种种迹象看,对风流云施暴的人是在明确知道风流云的身份而有意为之的,再加上近来杭州府不时有些江湖人氏聚集,虽然数量还不算太多,但也不可防是东南王的仇家别有用心以此来激怒夏琨。
"混蛋,风流云是本王的如夫人,此人这般施为分明就是在打本王的脸,折辱本王的颜面,你们两个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本王实不知要你们何用?"夏琨听了两人的禀报,理所当然的把两人大骂一顿,踢了郑宜两脚,身侧的梨木桌子又在他的掌下尸骨无存。接着传唤了数批人马在杭州府内外各处监察,却并没有去看风流云的意思,只冷冷吩咐道:"将风流云好生看管起来,要是再丢了,本王就砍了你二人的狗头。还有等他醒来,问清楚是何人做得这好事,记住,不准用刑!本王还有用处。"
"是,卑职谨遵王爷令。"二人战战兢兢从夏琨面前退下,互相对望一眼,里面是心照不宣的话,哼,什么还有用处,也就是那个用处了,上次把小顺子废了,夏琨听说后面上也颇有些遗憾之色。风流云的住处重兵把守,一只乌蝇也未必飞得出去,郑宜和霜娘也怕他万一死了让夏琨怒上加怒,医治上头还算用心,也亏得风流云一直在昏迷中,否则单是秘处一日被他两人翻弄上药数次也要羞愤欲死。
但就郑宜来说,他觉得自己近几日的所作所为,已是难得的善心大发了,而风流云况还对他如此怒目相向、恶言相对,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可见真是好人做不得!
郑宜在床边收敛了带有恶意的笑容,道:"风流云,你不再想着跑,念着王爷现在心中还有一丝记挂着你,你为你自己小命着想,乖乖听话,否则那小顺子就是你的榜样!"
风流云不言不语,只回了他一个冷笑,小顺子,小顺子的名字他听得太多次了,可自己对他一点映象也没有,突然,他眼中涌起了一浪浪的恨意,小顺子--百练门--百练门,长长的睫毛快速的眨动了几下,百练门主在自己身上施暴时狞狰冷笑的面孔无限清晰地又逼近了他的眼前,十指骨节捏的发白,心口痛得象被生生绞弄着,风流云把头转向里侧,闭上了眼睛。
他的一切表情,都纤毫不漏地落入了郑宜的眼中,郑宜在床边坐下,决定采用怀柔的攻攻势来问他话,不管怎样,他现在都不能用对付小顺子的方法来对付风流云。
"小顺子早已把如何迷晕你,再和府中内奸偷运你出去的事给招了,王爷知道你不是有心要逃走,这也是为何王爷出动这么多人手找你的原因,你不用害怕,和我说,那晚你遇到的是何人?他因何那样待你?你说出来,王爷定会为你做主报仇,追捕此人。"
风流云抱紧了被子仍不理他。
郑宜看了他片刻,倒也没发怒,眼珠转了转,起身走了出去。
泪水不知何时流了满面,整个人被可怕的记忆和无边的孤独包围站,想抓紧一个人,在他的身边不用现日日担,夜夜忧虑,可以随时和他安心的四目交汇,眼神不闪烁不游疑不躲避。可是没有一个这样式的人,哪怕是岳师叔!一刹间,风流云突然明白了,岳明平那日本已是存心求死了,他宁可为战死,他宁可死,也不愿将他的怜爱再给他。可能,就是自己那夜判断上床去才使他坚定了这个念头吧,自己真是该死!
深深吸了口气,既然没人能帮他,就唯有靠自己了,他要算清楚自己还有几日性命,他要抓紧时间去完成自己的使命,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师门几遭灭门之恨,也是要用血才能洗干净的。他要尽快养好伤,这样才有能力动手刺杀夏琨。对了,最重要的是,他还要有贴身接近夏琨的机会,以他现在的功力,看来只有祈求夏琨在自己身上发泄忘形,不加提防之时来动作了。
正在想着,就听外间一阵脚步声响,郑宜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霜娘,再后面两个侍卫手臂上拖了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扔在床前的地板上。
"小顺子。"虽没见过,风流云还是直觉的反应,抱着被子警觉的强坐了起来。
"风流云,哦,应该称呼你为如夫人,你认得他是谁吧?他可就是当日在戏台上一言一笑极尽风流的万人迷小顺子!"霜娘说着在小顺子纤弱的肩头狠狠踢了一脚,小顺子被她踢的趴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两眼汪着小水咬着唇儿,不敢呻吟出来。霜娘揪着他的头发把他拎的脸儿朝上,冷笑着又在他赤裸的满是疤痕的残脚上踏了两脚,道:"你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他现在就是一条狗,哈哈,连一条狗都不如,王府里的狗可是好享受呢。来,给如夫人表演一下狗是怎么爬的!"
小顺子可怜巴巴的抬眼看了看她,又望了眼同风流云,霜娘不耐烦的在他的屁股上狂踹了几脚,又扬手扇了他两个耳光,骂道:"看什么看,挖了你的眼珠子,快爬!"
小顺子艰辛地从地上爬起,拖着残废的双足,四肢着地的在地上爬着。
"抬头,低头干什么?学狗叫,记住,要学得象才行,否则叫你在后花园爬上一圈。"霜娘边骂边追着乱踢他的腰腹、屁股。
郑宜有点看不下去,轻咳了一声,道:"风流云,你看见了,这就是冒犯王爷、背叛王爷、意图不轨的人的下场,当日王爷可也宠着他呢。"
"汪汪--汪--"小顺子在霜娘的逼视下,每爬一步,口中就发颤抖的狗叫声,他微昂起的小脸上双眸空洞木然,腮帮子上挂着滴滴泪珠,触目的是他脖子上套了个铁圈,上面还留有一截绳子,风流云看着,嘴唇不由抖了一个,上齿咬着了下唇。
"如夫人,你在看他这个项圈啊,漂亮吧,这可是老娘我亲自给他选的呢。每到风和日丽要逗乐子的时候,就把这套在狗儿的脖子上,牵着他看看景儿,走得累了,就把他栓在柱子上,看他和群狗同乐。"霜娘坐在床沿上,一脚勾着小顺子的脖子,一面瞟着风流云的脸色,道:"如夫人,你也喜欢这项圈吗?呵呵,如夫人不要瞪奴家,瞪得奴家心儿乱跳,好怕怕,呵呵,如夫人喜欢不喜欢听这狗狗叫?"
"你,真是枉披了一张人皮。"风流云心中又惊又怒,再怎样的刑罚折磨,他都想过,可这个霜娘简直不是人,她是个疯子,是个变态。风流云哪知小顺子当日骂了一句霜娘做为女人最忌讳听的话,这之后,霜娘只要想到这话,就会变着法子把小顺子折磨一顿,这次又被风流云削了头发,再被夏琨大骂一顿,怒气满腔无处发泄,通通又转嫁到了小顺子的身上。
"啧啧,如夫人骂的是,象他这种人本就是猪狗不如,白披了张好皮囊,真是浪费。"霜娘娇笑着,从腰间解下鞭子,夹枪带棒的道:"如夫人,霜娘献丑了,给您添点乐子。"
她手腕一抖,鞭子在空中挽出个鞭花,"啪"的一声脆响,落在小顺子的背脊上,"啊--"小顺子痛得惨叫一声,身子向下一晃一沉,却不敢停,继续在室中爬着,口中呜咽着发出"汪汪--汪--"的叫声;霜娘双足站定,身子分毫不动,只见她手腕子翻动,鞭声不绝于耳,每一鞭子都落在小顺子单薄的背上,眼见着血从他的单衣里浸出,那衣服竟没有烂一丝一线。
风流云咬着牙看着,心里一遍遍想大喊住手,但他知道这是没用的,霜娘想干什么,他心里明白。
"起来,快爬,不要装死!"数十鞭子下去,血透衣衫,小顺子终于撑不住,一头扑到在地,任霜娘再喝再骂再打,都爬不起来了。
"好了,霜娘,不要打死了反便宜了他,你以后就少了个出气筒了。"郑宜笑着劝道。
"哼,老娘还怕少了出气筒。不行,我看他还装不装!"霜娘正快意间,哪里听得进郑宜的话,提起鞭子对着小顺子的屁股狠抽下去,"刷"得一响,鞭子将裤子撕开尺把长的口子,一道可怕血棱子浮现在小顺子雪嫩的双臀上。
"呜呜--"小顺子低低呻吟了一声,霜娘嘿嘿笑道:"怎么样,老娘就说他是在装死吗?怎么样!"她把鞭子垂在小顺子的尾骨未端,在他的股沟间比划着作势要再打,小顺子吓的蜷曲着身子,想向前爬,霜娘几鞭抽在他的股沟间,看着小顺子在地上痛得翻滚,哀声惨叫,霜娘脸色泛起兴奋之色,两眼亮得怕人,转头对风流云道:"如夫人,想看奴家新想出来的乐子吗?王爷府中养了几十头藏地雪獒,嘻嘻,那可是王爷的宝贝,不是有银子就买得来的,如夫人是想看这些雪獒活撕人肉呢,还是想看雪獒如何和这条狗儿交欢?呵呵,如夫人你选一个,奴家保证让如夫人大开眼界。"
"你,你出去,滚出去。"风流云拿起床上枕头,对着霜娘扔去,"你这个妖精,你不是人,滚!"他伤势未好,一激动起来,立时觉得头晕,身子发虚,但这个女人太可恶了,他手边没刀,否则一定不管自己的死活行扑过去捅她几刀。
"哼,如夫人,你好大脾气。"霜娘一掌把枕头打得老远,推开来拦她的郑宜,一脚踏上床沿,冷笑道:"如夫人不想看吗?奴家偏要请如夫人看呢?来人,牵两条藏地雪獒来。"
"不要,不要,求求你,不要,呜--求求你,不要--"小顺子虽然被打地半死躺在地上,人并没昏过去,听得霜娘的话,只觉心整个浸在冰雪,浑身抖得不可停止。
"好,风流云,只要你乖乖回答我们的话,我就请霜娘放过小顺子,如何?你想清楚。"郑宜也怕事情闹得不可收拾,忙上前按着霜娘对风流云道。
风流云抬眼看着他,又看看爬在地上的小顺子,再冷然看了回霜娘,突然笑道:"好,你要让我大开眼界吗?好啊,就随你便。干嘛任选一种,你两种一起来不是更好!"
霜娘怔了一下,翻眼嘿嘿笑了声,道:"好提意,好提意,小顺子,你听到了,是如夫人要这般找乐子,你可怨不得老娘,哈哈......"
"不要,不要,求你......"小顺子扑上来抱住霜娘的腿,凄惨嚎哭着。
霜娘一脚把他踹开,道:"你求老娘没用的,要求你就去求求如夫人叫吧!"
风流云冷笑:"霜娘,你别想从我这问出一句话来,我有什么话,只会和王爷说,不会和不是人的说。"
郑宜眯着眼看着他,道:"风流云,你想见王爷。可惜王爷不想见你,你还是先说了,在下自会在王爷面前帮你多说几句好话。"
霜娘眉毛笑起,道:"如夫人想王爷了,这可是好事啊,不过怕是王爷没兴趣再见你了!"
"霜娘,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本王想不想见自己的如夫人,你是怎么知道的!"门帘揭开,夏琨大踏步进来,道:"都给我滚出去。"
风月江湖 第十五章
这是离开三个多月后,风流云再一次看到夏琨,也是他所有记忆恢复后,第一次这么近的审视夏琨。
夏琨,怎么看一去比自己记忆中要年青一些,脸上扬着的笑容很奇怪,眼睛盯着自己似乎在品味着什么?
"我的小美人,你这样傻傻地看着本王做什么?"夏琨气势迫人的坐在了床上,逼近了他的身子,抬手托着他的后脑,双目炯炯几乎贴到了他的脸上,"外面的日子不好这吧?又认不得本王了吗?"夏琨也是对风流云失忆一事一直半信半疑,一把扯开风流云抱着的被子,那只巨掌已捏住了他的后颈:"你知道王府的规矩,是如何处置失贞的妾侍的吗?"大力卡住风流云的颈侧,一点一点收力,看着痛楚和恐怖慢慢风流云的眼中弥漫,咬着牙笑道:"你放心,本王不会把你送人,本王收入房中的人,就是死也要死要这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