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
娄金辉被赶了出来,对着门口骂了句鸟。
这狗东西,越活越不知收敛。
早晚得栽。
但宋时行并不觉得这么做过火,他帮他跟他冷着人是两码事,公事公办,对谁都好。
只是这样的气氛,时间久了剧组里的人难免看出来,早上的时候郝梦真偷偷跑到化妆间问李继书:“你是不是跟宋哥闹别扭了?我看你好几次找他,他都对你爱答不理的。”
李继书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回避:“可能是我性格不讨喜吧。”
“什么呀!”郝梦真替他着急,“你越这样就越容易挨欺负知道不?咱得挺起腰杆来!”
李继书被她生动的表情逗笑了,摆摆手说没什么的。
他脸皮薄,被拒绝了两三次,也知道不能再惹人烦了,便认认真真准备拍戏。
他经验少,但学得认真,每次拍戏前都去找导演听戏,晚上回去的时候再练练台词,对着电影学习表演技巧。
导演对他认真的态度非常满意,心里想着某人要是有他一半的认真那他可就烧高香了。
只是戏拍到了三分之一的时候,却出了状况。
“停!感情不到位!你紧张什么?你这时候你是愿意为了皇帝牺牲一切的,但因为身份的卑微跟身体的残缺不断地否定自己,你是在跟自己较劲!不是完全的抵触!”
片场里,娄金辉毫不客气地开骂。
李继书擦了擦汗:“我知道了导演,我会好好拍的。”
可惜下一场没演多久又被喊停,喊了几次之后娄金辉终于绷不住了,冲人喊:“你就想象自己一个特别特别喜欢又不敢喜欢的人!再来一遍!”
谁知李继书站在那儿愣了,脸红说了句:“我没有……喜欢过人。”
旁边,宋时行抬了抬眼皮,又漫不经心看向了别处。
娄金辉愣了两秒后说:“没喜欢过人?没谈过恋爱?”
李继书摇头,表示真的没有。
娄金辉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后面重头戏都在俩人感情的拉扯上了,可他这时候居然告诉他没喜欢过人!
当天晚上,娄金辉把两个主演叫来说戏,宋时行一过来就懒散地往沙发上靠,李继书则端端正正坐在另一边,跟听训的小学生似的。
娄金辉严肃着张脸:“你俩挨得近了点。”
宋时行眼皮子一抬,一副大爷样儿:“听戏就听戏,坐哪不一样?”
“一样个屁!你以为你今天表现得很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给你留着面子哪!你没能调动起对方的情绪你也有责任!”
宋时行耸肩,表示不跟吃了枪药的人吵。
娄金辉平复了口气,把今天的镜头回放了一遍,一点一点地揪细节。
“李隆泗刚开始是调戏的心思,你一开始扒他衣服,把人拽进水里纯粹是为了欺负人,这一点你能放开多少就放开多少。另外阿良这部分,刚开始你可以表现出惊慌失措还有羞耻,你不能接受这种关系,心里有伦常的枷锁在,等之后慢慢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李隆泗之后内心开始挣扎痛苦,明白吗?”
李继书点点头,宋时行也收起了散漫:“明白。”
“真明白了?明白了你俩就先排练一下,我先出去,两个小时后再过来验收。”说完娄金辉站起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回头,两根手指头在眼前比划了一下,“我就在门口盯着你俩!”
他人一走,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俩人的呼吸声。
事实上,宋时行现在头疼得厉害,他当时应下了拍戏完全没考虑后面的事。要拍暧昧戏,说不定后面还会有吻戏亲热戏,别人也就罢了,都知道是为了艺术献身,没人真的往心里去,可李继书不一样啊,对着他那张脸,太容易掺杂现实情绪了。
想到这儿,宋时行真有几分后悔了,但后悔也没办法,自己选的路还指望别人给他走?
他扭头,斜眼看向旁边的人,瘦削的身骨,短发下掩着半截圆润的耳垂,上学那会儿脸上就没二两肉,现在瞧着更硌人了。
那闷不吭声儿的脾气也跟以前一样,憋死个人。
“干什么呢?”他开口说了第一句。
李继书支支吾吾:“不是说排练吗,我先翻翻台词。”
宋时行哼了一声,突然站起来:“骗谁呢,台词你不早背下来了?咱们直接开始吧。”
李继书脸红:“可我还没……准备好。”
“不用准备,娄导不是说了吗,调动不起你的情绪,是我的错。”宋时行不轻不淡地冷笑,接着往这边坐过来,不由分说把人手里的剧本扣在了桌子上。
他人高马大,胳膊长腿也长,这么单手撑桌,手臂上的筋络清晰分明,但跟健身房里那种喷张的肌肉感不一样,恰到好处的迷人,优雅中又带着股流氓气。
李继书对此并不陌生,以前私下里男人也爱欺负人。
他不怎么自在说:“我们可以先探讨一下剧本。”
剧本有什么好探讨的?
宋时行盯着人,过了几秒把手收回来,薄唇一张:“行,我先跟你聊剧本,那你说说,那小太监为什么会喜欢李隆泗?”
李继书松了口气说:“他一开始是觉得李隆泗可怜,后来李隆泗对他不一样。”
“只是这样?”
李继书点点头,他觉得应该是这样。
谁知道说完男人就闷声笑了,李继书抬头问不对吗?
宋时行就冷声说:“当然不对,你当那小太监跟你一样纯情啊?告诉你,天底下男人一个样儿,都是先看脸的,你看原著上怎么写的——李隆泗,相貌出众,龙姿凤章,他要是个五六十岁的遭老头子,你看那小太监还喜不喜欢!”
李继书一下子蒙了,反应过来之后辩解:“你、你这是歪理邪说!”
“我歪理邪说?”宋时行笑了,“这是人性,所有男人都一样!”
李继书红着脸想辩解,可宋时行突然眯着眼睛盯他:“那你说,我这张脸跟贺启东的脸你喜欢哪个?”
“什么?”
李继书完全被他的问题整愣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他没想到宋时行会突然提起贺启东,上学那会儿他就看人不顺眼,后来出了那事儿他就没敢再提贺启东这个名字。
“说啊,我跟他,你觉得谁好看!”
宋时行语气近乎逼问了,天知道他怎么会拿自己跟贺启东那个狗玩意儿比,只是他打定了主意,这人要真模棱两可地糊弄或者说了他不爱听的,这戏他还真就不拍了!
但几秒钟过去,李继书还呆在那儿,直勾勾盯着他的脸,表情像是纠结得要命又像是欲言又止,被那样的眼神盯上几秒,宋时行忽然就觉得没劲了,自取其辱那一次就够了,要再让这人打他一次脸他还真就犯贱了。
“算了,当我没……”
谁知话音未落,耳边就响起微弱的一句:“你好看。”
宋时行一愣,接着猛地抬头。
“你再说一遍?”他呼吸都沉了。
李继书脸红:“你、你好看呀。”
虽然这个问题让他有些为难,但他也不会撒谎,只是说完就见男人的嘴角抽了抽,接着面部肌肉终于控制不住开始笑,先是闷声,接着是大笑。李继书看着情绪突然不受控制的人,心里莫名有些乱。
好在男人笑了一会儿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说:“我信了,你是真没喜欢过人。”
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要真跟贺启东有一腿,怎么可能说他长得好看呢。
尽管这样,宋时行心里头还是有丝不痛快,但再说下去气氛就没了。
他站起来:“行,废话不多说了,咱就先过过戏。”说着把手机摄像机调出来,往液晶电视上一搁,“开始吧,第十七场。”
第十七场拍的是李隆泗喝醉了酒,把阿良当成宫女抱住,后来发现人不对但也没有放开的剧情。
虽然有点尺度,但只露上半身,李继书好不容易调整好了情绪,结果宋时行上来就把他衬衫给撕了,李继书心疼得跳起来:“我的衣服!”
说完也不知道一脚踢在了哪,宋时行疼得直接跪了,他黑着脸:“你往哪踢?咱排练呢!”
李继书也愣了,很快说:“那是我表哥前两天给我买的衣服,太、太贵了……”
宋时行简直想笑,操,就那么一件衣服,他往他那儿踢?
这戏真排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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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别扭02
宋时行铁青着脸从房间里出来, 门口蹲哨的娄金辉直接瞪直了眼:“操,还不到点呢你就出来?”
宋时行眼神都没给就回了自己房间,娄金辉顶着一脑门问号, 进门问李继书:“怎么了他这, 跟吃了耗子药似的……”正说着呢眼神就瞟见狼狈穿衣服的人, 床上还有散落的衣服扣子跟碎片。
简直就是大型通奸现场。
李继书紧张说:“导演……我不是故意气走他的。”
娄金辉愣是挤出一抹笑, 说没事, 好好休息明天再拍。
一转身人就黑了脸,宋时行这老流氓, 可真不是个东西, 他让他排练, 他倒好,玩假戏真做那一套呐!
只是等他打电话问起的时候, 宋时行不但不承认, 还给他放冷腔儿:“你自己思想龌龊别加在我身上, 要实在信不过我你可以换人。”
说换人就换人,他当儿戏哪?
不过冷静想想, 要是真做了那种没节操的事儿他也不会是这语气,估摸是出了点小摩擦。
娄金辉立马换了副腔调:“得了, 我就说说,明天你俩好好发挥, 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第二天, 李继书起得特早,昨晚宋时行黑着脸走后, 他一阵懊悔,当时他纯粹是条件反射。衣服是封少恒上次来的时候给他买的,他拒绝不了, 只能收着,回头看了眼吊牌才知道价格不菲。
上千的衣服他只敢拍完戏的时候穿穿,宝贝得很,跟宋时行对戏的时候却给忘了。后来想想左右不过一件衣服,他那一脚下去把人惹恼了不说连戏也对不下去了。
以至于他半夜都睡不着觉。
第二天醒来也忐忑地不行,早饭没吃多少就上了车,小夏一路上跟他讲话他都没听进去多少。
来到剧组,李继书看到宋时行的助理,便问他人在哪,雷助理可怜巴巴说:“宋哥在休息室呢,刚把我赶出来。”
因为新酒店较远,剧组临时搭建了几间休息室,演员中午在里头休息。
李继书敲门进去,听到那声“进来”后推开门,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闭目养神的男人。
对方明显也没睡好,眉头皱得很深,但即使皱眉也依然帅气。
李继书走过去,战战兢兢叫了声:“学长……”
宋时行闻声抬头,也没惊讶,看了他一眼后又把眼睛闭上了,端着腔儿说:“找我干什么?”
“我跟你道歉,昨晚……不小心踢了你,您没事吧?”说完就站在那儿等男人发话,真跟个检讨的中学生似的了。
宋时行终于又抬起了眼皮,半眯着看过来:“当然有事。”
李继书慌了一下:“那我陪您去医院?”
“不用,你先去化妆,等拍完戏再说。”这话的意思明显是他心里记着呢,只是眼下不想搭理他。
李继书无奈,只能先出去了。
等演员化完妆,现场布置完以后,正式开拍。
开拍前娄金辉说:“记住我昨晚跟你们说的,一个收一个放!”
这场算是有点尺度,为了照顾演员情绪,除了摄影灯光跟导演,闲杂人等都在外面。
“来!第十七场第一镜,开始!”
导演喊完,拍摄正式开始。
室内灯光昏暗,寂静的内殿里宫人们一个个都是轻声轻脚的,皇帝白日里宴会上喝多了酒,摇摇晃晃走进来,一头栽在了龙床上。
镜头下,宋时行面色通红,一身酒气,嘴里还低声骂着什么,明显是难受。
老太监叫人去拿醒酒的汤了,镜头晃到门口,李继书端着水盆进来想给人擦脸。结果下一秒还在昏沉的人突然闻到了什么似的一把抱住了他。
李继书惊得瞬间叫了声:“陛下!”
这声音对不清醒的人来说如同猫叫一样,宋时行眼睛半眯,扣住人的脖子:“别叫,美人儿,朕今个儿就幸了你,嗯?”他嘴唇贴在人耳根上,呼吸很急,明显情动的模样。
李继书吓得哆嗦,惶惶不安地挣扎:“陛、陛下,是奴才啊,您看清楚……”
话未说完,耳朵就被用力咬了一下:“聒噪。”
宋时行意乱情迷,语气里带着急色,直接把人按在了龙床上要去扒人衣服,结果一摸,才发现是平的。
他动作一顿,眼神像是清明了一会儿,但很快就翘着嘴角去捏人的脸,眼神忽明忽暗地盯着在下面挣扎的小东西:“美人儿别哭,等明日朕封你做朕的贵妃。”
李继书听完脸都白了,眼泪快要下来了:“陛下!陛下您认认奴才的脸!”他挣扎着用手去推,却不敢推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