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完这些,男人烦躁地转身。
而另一边,李继书在路边等了五分钟才叫到一辆出租车,上车的时候他小心翼翼捧着手里的小蛋糕,仔仔细细地端详。昏暗的光线落在他脸上,眼角里却带着些许落寞。
他想着刚刚跟宋时行从见面到分开时说的话,他一直想要装得熟稔,可最后只有尴尬,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也许他真的不该来这一趟。
实际上昨晚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李继书什么,有些事情想开了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第二天照常六点起床,对着镜子洗脸刷牙,还有心情哼歌。
等上了车,小夏都说:“小书哥,你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啊!”
李继书就笑了:“本来也没什么忧心的事,想开了不就好了?”
小夏非常赞同:“嗯,你说的对,在娱乐圈混就得有这样的心态,要不然整天都得被网上那些傻逼给气死!”
他一副愤愤的样子,李继书也不解释,扭头看向副驾驶:“娄导还没来?”
司机说:“娄导跟另一辆车走了,你们要是准备好咱就出发。”
“早准备好了,大哥赶紧走吧!”小夏说完,接着司机就发动了车子。
按照进度,今天的戏份比较多,还有一场重要的夜戏。
娄金辉提前过来布置现场,安排机位,正跟执行导演商量后面的工作呢,宋时行就提着包子豆浆过来了。
“先吃点吧,别到时候低血糖。”
昨晚俩人在包厢一直待到了十一点,都喝了点酒,一大早起来也没吃多少东西。
娄金辉接过来,眼底明显有些发青:“拍戏的时候不能喝酒,你也不拦着我点?”
宋时行:“怕什么,你喝的也不多。”说这话的时候旁边工作人员跟他打招呼,他微笑地跟人点头挥手。
娄金辉看不惯他在这儿装相,说:“这会儿李继书该来了,你赶紧跟人过过戏,别当片场是你家了!”
宋时行说:“放心,我认真着呢。”
他说完这话,接着掉脚转身,表情也没有刚才的吊儿郎当了。
“小书哥,您今天有一场跪戏,您拍戏的时候把这俩护垫绑腿上,省得伤了膝盖。”
李继书闭着眼睛让化妆师上妆,说:“这样好吗?导演不会说什么吗?”
小夏还没开口呢,耳旁就先响起男人的声音:“他能说什么?演员是来演戏的,又不是来受罪的,不耽误成片效果就行。”
李继书听到他的声音僵了一下,没去看男人的眼睛,只说:“我知道了。”
宋时行嗯了一声,化妆间里人多,不算太挤,但说说笑笑的声音充斥着,未免有些杂乱。
也不适合单独说话。
只是他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李继书再次开口,这人闭着嘴巴板正认真地坐在那儿,这是看都不看他了。
宋时行自然知道原因,估计是昨天晚上他把人扔下,不敢跟他套近乎了。
想到这儿宋时行居然有些心软,低声说:“化完了妆就出来跟我过遍戏。”说完又补充,“娄导跟我说的。”
李继书一愣,接着抬头:“好,等我一下。”
两分钟后,李继书拿着台词出来了,两人坐在相对安静的地方,不远处就是片场工作人员,但不会被打扰到。
“我们先试这段?”李继书此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语气也变得自然许多。
宋时行说:“就这段吧。”
说完就真的开始认真对台词,怎么说呢,跟变了个人似的,不紧张也不别扭,说话咬字也都没什么可挑的,可宋时行心里头却有一种落空的感觉。
像是有什么正从指尖悄悄溜走,他不知道是该抓住还是彻底放开。
而就在他纠结的时候,剧务突然找了过来,喊:“你们在这呢!娄导叫你们呢!第一场要开拍了!”
宋时行豁地从思绪中拔了出来,站起来说:“走吧。”
开拍之前,娄金辉不忘叮嘱:“这场戏是转折,阿良平日里跟一个小宫女走得近,被你瞧见了,你感到愤怒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这场戏你是要挑明自己的意图,但因为身份放不下架子,最后不欢而散,这场戏是跟着你走,一定要拿捏住。”
宋时行点头:“嗯,知道。”
“剩下的你们既然对过戏了,估计也没什么大问题,好了,各部门就位,开始吧!”
拍摄地点是在水池子里,道具组提前准备好了热水。因为拍戏需要,这部分宋时行几乎是全.裸的,好在水够深,站起来能遮到腰部。
“《皇城》第二十三场第一镜,Action!”
“滚!都给朕滚!”
安静的大殿里,年轻的帝王无缘无故发了一通火,最后阴沉沉说:“把阿良叫进来,其他人都出去。”
门口,李继书低着头略有些紧张地进来,恭恭敬敬埋首:“陛下可要奴才伺候沐浴?”
“你过来。”
李继书抬头,只见面前的皇帝湿发遮背,肩膀的肌肉紧紧绷着,像是蓄了力的猛兽,危险而残暴。
而就在他靠近的下一秒,一股力道骤然把他拽了进来,巨大的水花直接在耳边炸响,更可怕的是牢牢扣在他手腕上的那只手,跟铁钳似的。
李继书慌了神:“陛下!”
周围的气氛变得紧张,原本坐在水池里的男人缓缓站了起来,他眼神发冷,从上往下一寸一寸碾过那张惶恐不安的脸,最后落在那双澄澈见底的眸子里。
宋时行薄唇打开,声音朦朦胧胧:“阿良公公生的一副好相貌,连朕身边的宫女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了,你说是不是,嗯?”
他抬手欲摸他的脸,却被李继书躲了过去,强装镇定地说:“陛下莫要玩笑。”
“你以为朕同你开玩笑?”宋时行缓步逼近,周围的水波随着他的动作层层荡开,犹如布下一圈一圈的网。
李继书攥紧了手心,对上那双眼睛只觉得胸口滚烫,喉咙都干巴巴的:“陛下,奴才是个阉人,这辈子就是被人瞧不起的命,也不敢攀搭哪位姑娘,那些只是外头的人风言风语罢了。”说完就撇开脑袋,“陛下,水凉了,奴才去叫外头的人换水。”
说完转身欲走,谁知道身后人突然发力,一手把他按在了光滑的水池岩上,李继书挣扎,却被压得更狠,最后被迫抬起下巴,长发落下来,对上是一双疯狂的眼睛:“你跑什么,朕那般喜欢你。”
这句话宋时行是贴着人面说的,无论是声音还是情绪都完全进入了状态,一个眼神就让感到战栗,而娄金辉在监视器后面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果断地喊了咔。
宋时行全心投入的演技,李继书显然没能接上。
李继书也知道是自己的失误,他看向娄金辉:“对不起导演,我刚刚状态不好。”
娄金辉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他状态太好了。”说着看向宋时行,“怎么回事?之前拍戏没见你这么用劲啊?”
“怎么,我好好拍戏你还怪我太投入?”宋时行无辜开口,眼底情绪依旧很深。
娄金辉知道他这是还没出戏,正因为这样他才感到惊讶。毕竟这货之前拍戏都是玩着拍的,难得见他认真一回。
“算了,你继续保持这样,小李,你也别紧张,稳住情绪。”
李继书这才知道,宋时行之前跟他拍戏的时候都是收着的。
拍摄重新开始,水池子两边各安排一个机位。
上一次拍到那儿的时候李继书忘了反应,这一次宋时行说完那句“喜欢你”之后,便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里是慢镜头,宋时行手指游移到了睫毛底下,轻轻一刮:“你别怕,有朕在没人敢说什么,你从了朕,朕保证你以后不会受任何人欺负,只要你点个头。”
皇帝的语气里带着居高临下的诱哄,可话说完,怀里人却依旧不睁眼,如同一条砧板上的死鱼,良久后才颤抖说了句:“陛下,求您赐死奴才吧。”
戏里,年轻的帝王在听闻这话之后当场黑了脸,没人知道那一瞬间他的胸口升起的震惊,愤怒还有刺痛,他不相信一个小太监竟然宁肯死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宠幸。
他难以置信:“你再说一遍?”
“求陛下赐死奴才。”
周围瞬间安静地可怕,宋时行手掐在那段脖子上,手背额头青筋鼓起,明显是动了杀意,没有人可以忤逆他,谁敢忤逆他就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只是对着那张惨淡的脸他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他脸色变得难看,最后恼羞成怒撒手:“不知好歹的奴才,给朕滚!”
镜头里,李继书狼狈万分地从浴池里爬出来,跑出殿门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软,跌了一下。
他呼了口气,抬头的那一秒镜头捕捉到他的表情,嘴唇发抖,湿漉漉的睫毛下是不敢置信的慌张,羞耻,只是那羞耻下面还夹杂着常人难以言说的隐晦感情。
演到这一步基本已经达到娄金辉的要求了,只是镜头的最后几秒,李继书却在阴暗的光线里逐渐表情扭曲,直到他颤抖地伸手抓了一把胯.下,那里空空如也。
“好,咔!”
娄金辉满眼的惊喜:“过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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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别扭03
李继书衣服都没换就直接跑过来, 心里没底问:“导演……我刚刚表现怎么样?”
“很好!”这次,娄金辉毫不掩饰地夸赞,“刚刚最后那个镜头你怎么想出来的?是提前想好了要这么演?”
李继书点头说:“嗯, 我早上在片场的时候想到的, 您不是说这个角色感情复杂吗, 我就想着能把人物最激烈的感情表现出来, 毕竟阿良他是个太监, 我觉得刚刚那场戏应该再加点什么……阿嚏!”
他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娄金辉赶紧说:“先别说了, 快去换衣服!小夏——小夏人呢?”
“来了来了!在这儿呢!”小夏从雷晓天手里拿了条厚厚的毯子过来, “小书哥你赶紧披上, 我带你去换衣服!”
不远处,宋时行刚把衣服换上出来, 假发也拿去让人晾干去了。他人站在太阳底下甩了甩头发, 抬腿朝这边走了过来。
李继书经过他身边, 眼神对视的时候淡淡说了句“谢谢宋哥”,宋时行微微点头, 接着两人擦肩而过。
娄金辉把上一条镜头来回看了两遍,非常满意, 等宋时行过来的时候直接又切回去:“你过来看看,这条是迄今为止拍的最让我满意的一条, 李继书我就不说他了, 超常发挥,你说说你, 你刚刚那状态是入戏了吧,找对感觉了?”
宋时行冷冷说:“我一直都很有感觉。”
娄金辉:“你就嘴硬吧,啧, 这条留着,以后说不定剪花絮宣传的时候能用上。”
他话里话外意有所指,宋时行却不接他的话茬,回头坐在车上刷手机,结果一刷还刷到黑着喷他的黑料,瞬间心情不能更糟了。
网上人红是非多,宋时行红了那么多年,网上造谣黑他的假料数都数不过来,他也懒得去看,只是没想到他才复出不到两周,这些黑子又他妈蹦出来了。
宋时行冷笑,转手就截图发了条微博:狗儿子们又开始造你爸爸的谣了。
他这话说得实在欠揍,但死忠粉们最爱他这调调,没几分钟就在评论区里嗷嗷叫了。
“一群狗崽子也配提我宋爸爸的名字!”
“八成是看我家行哥复出了,某些人急眼了[他急了][他急了]。”
“不懂就问,他是谁?”
“还能是谁,所有嫉妒我们哥哥红的人呗!”
……
同一时间,经纪人办公室里,徐雯看到这条微博的第一时间就打了电话过来。
“你黑料的事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们会帮你处理,你自己注意影响,这样的话不要随便往上发。”
宋时行无赖说:“忍不住,手痒。”
徐雯:“……”
“好了,不逗你了雯姐,我是拍戏压力大了,你别生气。”宋时行靠在后面座椅上,仰头说。
徐雯正经说:“你拍戏压力大?你不让别人压力大就谢天谢地了。”说完又问,“对了,跟你对戏那小孩儿怎么样?”
“他啊。”宋时行勾唇,“挺好的,拍戏很努力,也很聪明,就是胆子小了点。”
“你没欺负人家吧?”
“我哪能啊。”宋时行笑笑,“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他的。”
徐雯听出来了,这人是纯粹拍戏无聊,来跟她贫嘴来了。
“行了,没事挂了,我忙得很。”说完就利索挂了电话。
宋时行无奈摇头,这会儿倒也没之前那么烦躁了。
按照剧本,那次不欢而散之后,李隆泗好几天都冷着阿良,还把人打发去了后花园当值。
后面那场拍的就是阿良无意间撞见不受宠的小皇子被其他皇子欺负的场景,阿良看不过去过去阻止,却被告到皇后娘娘那里,被罚跪在殿外整整一天。
直到到了晚上被皇帝跟前的人发现,这才被抬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