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屿捧着他的脸,嘬吻他唇瓣,突然低头跟他说:“下学期的课,我都去上,跟你一起考大学好不好?”
“……”
江阮愣了下,琢磨过味儿来,脸颊红得滴血,贴上他肩膀小声嚷:“那我明天回家,就跟我爸妈出柜!”
“……”谢时屿朝他腰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江阮腰眼酸软,忍不住小声闷.哼,抿起嘴唇不再说话。
“这有什么好攀比的,”谢时屿被他笑死,搂着他笑了一会儿,捋平他忿忿攥起来的手指,耍无赖说,“那我要是明天高考顺利,你是不是今晚就跟我去结婚?”
“……也不是不行。”江阮被他揉着头毛,跟他顶嘴说。
谢时屿凑过去亲他。
“我先跟他们说,”江阮被嘬了一口,有点口齿含糊地说,“我喜欢男生,不提你。”
谢时屿父母离异,关系还不如崩断的弦,他不需要想,都知道如果跟家里出柜,他们都会是怎样激烈的反应,所以没法想象,江阮这边会有什么好结果。
要是非得出柜,他宁愿江阮直接拉着他一起去,这样挨打挨骂,都是他的事,不会有人怪江阮。
“听话,”谢时屿捏他脸蛋,“别一个人傻兮兮跑去找骂。”
“……可是,”江阮还有点不甘心,试图跟他摆道理,“我挨了骂,以后就不会有人骂你了。”
雪夜,凑在这宾馆耳鬓厮磨,明明是腻歪到令人害臊的约会,偏偏被这一来一回的几句话,硬生生弄出点即将被逐出家门、亡命天涯的私奔感,江阮顿了下,噗嗤笑出声。
“过几天再琢磨吧,”谢时屿一抬眼,跟他对着笑了半天,拎起皱拧的衬衫,勉强穿好,“先起来吃烧烤,男朋友。”
他没弄到里边,江阮就想待会儿再洗澡,裹着被子挤到床畔,像闹人的小狗,挂在他背上等他烤培根。
“小心烫。”谢时屿递给他签子。
谢时屿在这个宾馆已经住了半个多月,可能还会继续住下去,东西一应俱全,还有投影仪,他翻出来放了部电影给江阮看,然后又重新坐回去弄烧烤,烤一串喂他一串。
“别给我弄了,你先吃。”江阮推他手。
他被子底下就穿了谢时屿的一件T恤,很宽松,垂下去恰好挡住屁股,手没处搁,就捂着小腹。
“肚子疼?”谢时屿伸手揉了下,问他。
“没……”江阮黏到他身上,电影演了点什么都不记得,嘴唇还肿着,红得艳丽,掰他手心,说,“就是有点撑……”
也不必再多问。
谢时屿被他说得红了下耳根,那双丹凤眼视线落在他身上,一声不吭,动作比刚才还温柔,低头喂他东西吃。
他们在宾馆待了一晚,天亮了,谢时屿要送他回家。
走到宾馆外,江阮突然凑上来亲了他一下。
“别折磨我,”谢时屿捂住他的嘴,没忍住低笑说,“本来就够舍不得你了,还故意招惹我。”
他都有点不愿意把江阮还回去,想将他揣在怀里抢走。
江阮红着脸,坐上他后座,谢时屿还特意稍微绕了一段路,但摩托仍然很快就停到了别墅区外。还有半个月时间就要过年,可能没太多见面的机会,江阮舍不得走 。
谢时屿抬手拿手套捂着他的耳朵,陪他多待了半个小时,怕他冻坏,才哄他回家。
回家也就几百米的路,江阮感觉这辈子没走得这么费劲过,等进了家门,还有点魂不守舍,被阮云秋朝腰上拍了一巴掌,才回过神,浑身瞬间窜遍酸软,眼泪差点飙出来。
“这孩子,琢磨什么呢?”阮云秋纳闷地问。她现在仍然经常出镜拍戏,保养得相当好,她才拍完杂志回来,妆容没卸,更显年轻。
江阮接过她外套,和自己校服一并挂好,然后蔫蔫地倒在了沙发上。
阮云秋揉了把他的头发,说:“去,喂你的鹦鹉。”
想起这个,江阮艰难地挪动屁股坐起身,他家里之前养了只鹦鹉,但是年龄太大,开学的时候就病死了,现在这只,还是谢时屿买给他的,所以一直归他养。
他独自躲在阳台,握了把小米,小声嘀咕着,偷偷教它,“小谢,小谢。”
那只玄凤鹦鹉只顾啄米,像是这辈子开不了嗓的样子。
“妈……”江阮探出头,想旁敲侧击地询问一下,假设他是个同性恋,有多少挨揍的可能性,又没想到该怎么开口。
他叫了一声就没音儿了,阮云秋没等到他出声,先接到一个电话,就扭头跟他说:“宝贝儿,妈妈要出门去了,可能中午不回来,爸爸跟奶奶回老家了,你自己弄东西吃。”
“好。”江阮乖乖答应。
江阮怎么也没想到,是谢时屿的生母施宁打来的电话,下午,阮云秋回来后,突然跟他提起谢时屿,他一瞬间就懵了。
施宁人在国外,她一直管不了谢时屿,知道谢时屿跟他父亲关系也很差,但又舍不得谢家那一笔家产,谢时屿非要跟他父亲闹那么僵,最后吃亏的不光是他自己,还有她。
她就私下找人在盯着谢时屿,适当管教他,别闹得太出格,惹他父亲厌烦。
结果,竟然发现谢时屿跟一个男孩儿特别亲近。
没有留下照片,但听说是江阮主动的,无论是去拉谢时屿的手,还是凑上去亲他。
她跟阮云秋认识多年,虽然算不上朋友,不过遇上这种事,她也只能去找阮云秋,希望她能管一管自己的孩子。
而且,谢时屿向来就混,肯定也不是真心想跟江阮谈恋爱。
“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太正常了,”阮云秋拉拢披肩,温润柔和,但语气没什么温度,“不管他喜欢谁,都是我的孩子。”
施宁眉头皱起,想开口又被打断。
“我尊重他,也尊重他喜欢的人。”阮云秋懒得多说,撂下这句话就款款起身。
江阮昨晚还在琢磨该怎样出柜,没想到这么猝不及防。
阮云秋之前就见过谢时屿,在晚宴上,还有一次是听江阮奶奶说的,说江阮有个同学,帮忙一起送她去医院,长得特别帅的一个男孩儿,人也很好。
她跟江阮说:“趁你爸爸还没回来,叫他来家里一趟。”
江阮抿了下唇,就去给谢时屿打电话,跟他说清楚原委,又说:“你不想来也没关系。”
他是觉得见家长未免太早了,谢时屿不愿意来很正常,而且他也不想谢时屿来。
阮云秋没有骂他,但对上谢时屿,可能脸色不会好到哪儿去。
“我马上过去。”谢时屿和他说。
江阮忐忑地等,听见门铃声就忍不住想过去开门,阮云秋倒是没拦着。
他起身飞快地去门边,一拉开门,发现外面又在下雪,谢时屿抖掉肩上的雪才走上台阶。
“手怎么这么冷……”江阮去抓他的手,握着搓了搓。
谢时屿一路骑摩托过来,忘记戴手套,现在手有点没知觉,不过他没在意。
他抬手捏着江阮下巴尖,仔细端详,没有挨打的痕迹,才松了口气,掌心托着,揉了下他的脸蛋,“幸好没事。”
他既担心谢家会招惹江阮,又担心江阮会挨家里的打。
“我还行。”江阮拉过他另一只手,才发现他藏着一束铃兰花。
阮云秋朝这边走来,谢时屿将那束铃兰送给了她,笑了笑,“阿姨好。”
“来就来了,”阮云秋一怔,然后笑得特别温和,“怎么还带花呢?”
阮云秋一直喜欢铃兰花,是随便查一下她的资料,或者关注她电影中的元素,都能发现的事情。
但谢时屿突然被叫来,还能记得,已经很有心。
“你去哪儿买的花?”江阮跟着惊讶,宾馆离这边很远,还得买花,谢时屿竟然还来得这么快。
“顺路。”谢时屿低头小声跟他说。
他认真讨好长辈,尤其是女性长辈,很少有人会不喜欢他,哪怕明知道是花言巧语故意嘴甜,但拿捏着尊重,又让人很舒服。
晚上阮云秋还留他在家里吃饭,谢时屿礼貌拒绝了,说还得去上课。
这倒不是假话,他说好要跟江阮一起考大学,晚上就一直在补课。
江阮往他身边蹭,想要送他出去,见阮云秋都没往这边看一眼,知道是默许了,就拉着谢时屿离开。
“我妈妈好像很喜欢你。”江阮有点开心,要是他妈妈同意,那其余人大概率也都会接受。
他一摸谢时屿手心,都是潮湿的汗,才发现谢时屿原来那么紧张。
“想做得好一点,”谢时屿趁着夜色,搂他到怀里,鼻尖埋在他温热的颈窝,没忍住笑了下,问他,“然后你是不是会多喜欢我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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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高中if线(中)
江阮满脸红透, 咬了下嘴唇没能说出话,他不敢跟谢时屿在楼下待太久,谢时屿也惦记着让他回家, 免得待会儿挨骂。
“我明天再过来找你。”谢时屿揉了下他的头发, 跟他说。
江阮就磨磨蹭蹭先回了家。
他还以为阮云秋会叫住他, 问他谢时屿的事,但回去之后, 就跟平常一样煮了点宵夜端到他房间,没主动提起什么。
反而江阮有点忍不住, 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她的态度。
“先别告诉你爸爸。”江阮犹豫着想开口,阮云秋突然扭头,捏他脸蛋说。
“……嗯。”江阮也不太敢告诉。
他没觉得出柜是很严重的事, 他父母前几年在筹备的一部电影,就是同性题材, 碍于种种原因, 当时没能正式拍摄, 后来又有许多事要忙,就耽误下来。
但他看到过采访,觉得他们应该不会反对他,拥有“自由地爱上一个人”的权利。
唯一的问题, 就是这件事可能有点突然。
连他自己之前都没想过,自己可能会喜欢男生,他没法弄懂天生同性恋是什么样的,但他除了谢时屿之外,也不会再喜欢别的男生了。
阮云秋当着江阮跟谢时屿的面,都没有多说, 但心里还是有点发愁,晚上都没怎么睡着。
除了从别人嘴里听说自己孩子的性向这件事,她对谢时屿,情绪有点复杂。
算是有好感,毕竟能看得出来,他对江阮很上心,但一下子实在没办法接受。
等江臣和江阮奶奶回来之后,她就忍不住去找江阮奶奶问,只有她跟谢时屿接触的最多。
“小谢,之前跟阮阮送我去医院。”奶奶说。
“妈,我知道这个,”阮云秋挽她的手,“还有没有别的?”
奶奶又说:“那孩子长得挺好的。”
“……”阮云秋有点无奈,“您怎么这么颜控呢?”
江阮的奶奶是她当初刚进剧团时的老师,跟着学了三年戏,又接着学表演,比跟江臣认识早得多,这些年感情一直很深。
“别操心那么多,”奶奶拍拍她的手背,老人掌心微凉,“你惦记不过来的。”
“你们瞒着我在聊什么?”江臣去参加完电影研讨会,回家后一个人都没见到,等了半天,无人搭理,忍不住去阳台问。
还是没人理他。
他去找江阮,江阮也不在,低头掰了块茶饼,感觉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了空巢老人。
“云秋。”江臣又朝阳台喊了一声。
“烦着呢!”
“……”
施宁肯定是不愿意谢时屿跟班里男生在一起的事被谢时屿他父亲知道。
但架不住她想隐瞒的,是别人最想捅破的,谢濛她妈妈扭头就去跟谢父说了,谢时屿突然被叫回了家。
要是江阮没出柜,他肯定会选择继续隐瞒,免得影响到江阮。
但江阮家里人已经知道,他也没必要遮掩,他父亲质问他,他就直接认了。
“回国这段时间,你是完全没拿我的话当回事!”谢父眉头皱起,脸色很难看。
谢时屿懒得说话。
他游手好闲,成天逃课,现在还搞同性恋,在谢父眼里基本上是彻底废了,将来不吸.毒得艾滋,就算是给他长脸,还不如指望谢濛。
谢父抬手指了下书房的门,忍着火气说:“给我滚。”
“行。”谢时屿答应。
谢时屿扭头去收拾行李,拎着箱子离开,才发现没地方去。
他卡被停了,前几年比赛攒的钱都留在了谢家,加起来有几十万,可能不够,剩下的以后再说,算是彻底撇清关系。
之前在学校附近住过的那套房,也不是他的,去不了。
勉强跟朋友拼凑着借了点钱,在离学校不算太远的地方,租了间房。
他花了一两天时间,安顿好住处,然后才发消息告诉江阮。这边离江阮家也很近,只隔着一条街,江阮说要来找他,谢时屿就给他发了一个地址,然后去巷子口等他过来。
谢时屿在家挨了顿揍,手背不小心划破,他随便弄了点纱布裹上,蹙着眉,抬起手挡着风点烟。
江阮过来才发现环境是真的很差,不远处就是一个夜市,没人管,废水烂菜都倒在路边,又是冬天,下了场大雪结冰都冻住,脏得没处落脚。
他不是没住过更糟糕的地方,他爸爸一开始拍电影倒赔钱,迫不得已还卖了好几台古董老相机,当时他跟着父母住在租来的十几平小房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