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影视城这边安排的烟花秀?”徐小舟纳闷地问。
江阮摇摇头,夜风拂过,他觉得有点冷,想去车上拿外套。
结果还没来得及转身,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了,温热的体温瞬间包裹住他。
徐小舟吓得飞快上车,开始装瞎。
江阮回头,谢时屿顺势亲了他一口,见江阮像是被亲傻了,索性捏着他的下巴,舌尖抵开他唇缝,是个深吻,自己亲过瘾了才松手。
“……”江阮脸颊通红,他余光瞥了一眼车窗,不知道徐小舟有没有看到,下意识地喉结一滚。
“你把什么咽了?”谢时屿流氓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江阮反应过来,瞬间连锁骨都红透。
“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的?”江阮期期艾艾地问。
他还以为谢时屿白天生气了,没想到还会来找他,而且燕宁离这边飞机都得好几个小时。
谢时屿的手机响个不停,江阮提醒他,“你不接么?”
“懒得接。”谢时屿临走前嘱咐过姜南,真的有特别重要的事,就给他另一个手机打,剩下的人和事都无关紧要。
江阮就没再说话,老实给他抱着。
“宝贝,”谢时屿不是白来的,他搂紧江阮的腰,那么用力,像要把他抢走,笑得有点坏,压低声音问他,“私奔吗?”
作者有话要说: ps:
1.陀螺那个是《盗梦空间》的梗。
2.阮阮对小谢,我想起有句台词感觉很合适,“你快乐所以我快乐,我难过就不想你和我一起难过。”
3.再有两章,顶多三章就圆了。
4.不敢说话,抱头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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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你与风暴
江阮抬起头, 鼻尖恰好蹭过谢时屿颈侧,闻到他身上混着松雪草和玫瑰的香水味,就使劲嗅了下, 还贪心地想伸手去抱他, 搂他的脖子,但最后指尖只是悄悄地勾着他的皮带扣。
“怎么不说话?”谢时屿见他在发呆,勾了勾唇角, 又捧着他脸颊低头吻下来, 另一只手搂在他身后,故意按着他的腰窝使劲揉了一把。
江阮被揉得腰上又痒又软,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回过神后脸颊爆红,但也没地方可以躲, 他整个人都被谢时屿抱在怀里,嘴唇被吮得湿红微烫。
他被亲得有点犯晕,察觉到谢时屿想放开他的唇,又追着凑上去亲了一下,脚下不稳, 撞到谢时屿肩膀, 顿时清醒, 浑身的温度瞬间烧起来, 小声嗫喏着, 懵懵地点了点头,“嗯……”
没想到谢时屿真的拽着他手腕就走,他都没来得及跟徐小舟打一声招呼,连忙说:“我助理……我还没跟他说,先让他自己回去?”
“待会儿有人来叫他。”谢时屿挑眉一笑, 没让他回头,连搂带抱,托着他腿根让他上了旁边的马背。
像绑架。
江阮才下戏,卸了妆,但戏服还没来得及换,他不知所措地攥稳缰绳,谢时屿一把从身后抱紧他,戈壁滩夜风沁凉,对比之下谢时屿怀里的温度微烫,江阮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扫过自己耳根。
谢时屿刚进组没几天,他那边也在拍一部古装电影,他是特别出演,不是男主,所以戏份不多,才有空再来找江阮。
他没去招待所,那条热搜从凌晨挂到了现在,不知道有多少狗仔废寝忘食蹲着想拍江阮,明面上就停了不少来路不明的车,□□短炮支起来,镜头怼得望眼欲穿。
但片场这边很安全,江阮他们拍戏的位置很偏僻,挨着无人区,邱明柯又防贼似的防着娱记,想找都找不到。
趁着下戏,灯光师关掉设备,天色转眼昏黑,他才来找江阮。
戈壁滩寂静寥落,片场喧闹的人声和机器运作的杂音都潮水般褪去,晚风拂过,江阮抬起头,夜幕上繁星和烟花密布,连缀成一条长河,碎银般闪烁,他想起有一年拍戏,珠江畔灯火璀璨的小蛮腰。
“是不是有点儿冷?”谢时屿握他的手,觉得冰凉,就拉开外套裹紧他,低笑说,“你看,我把你抢走了。”
江阮被他说得耳根一红,差点结巴,摇了下头,“不……不冷。”
这一次是真的私奔,只有他们两个知道。
瞒着双方经纪人,手机被打爆了也不管,躲开无数好奇窥视的眼光、死缠烂打的各路媒体、网上铺天盖地浪潮汹涌的绯闻舆论,全世界都纷纷扰扰乱成一锅粥,谢时屿拽着他私走出逃。
江阮一直抬头望着令人晕眩的夜空,感觉夜幕深沉如深海,沉在海底去看满天火树银花,到处都像鱼洄游的影子,鳞光逐水。
不知道骑了多长时间,谢时屿突然一把勒住缰绳。
“阮阮,下来。”他先翻身下去,又回过头,伸手去抱江阮。
江阮红着脸踩住脚蹬,“我会骑的。”
但谢时屿还是非要抱他,亲他耳朵尖,语气不太正经地笑着说:“管你会不会骑,让你骑了吗?”
江阮下了马才看到不远处已经搭起的露营帐篷,顶上好像是透明的,躺进去能看到夜空的那种,甚至可以开合。
谢时屿拉着他的手腕过去,江阮才后知后觉地问:“你放的烟花?”
“不知道。”谢时屿懒洋洋地否认。
帐篷中堆着毯子,江阮钻进去,顿时就不觉得冷了,谢时屿俯身捡起一旁的保温盒,打开之后香味扑鼻,江阮路上被马背颠得本来就有点饿,闻到后下意识就朝他抬眼看过去。
“想吃哪个?”谢时屿问他。
江阮接了份金鱼饺,吃了一个又忽然觉得有点罪恶,犹豫着放下手,小声说:“被导演知道要挨骂的,邱导说让我减重,不然拍古装……穿戏服不上镜。”
“别理他,他跟谁都这么说,”谢时屿也走过去,跟他一起坐在帐篷边上,脚踩着戈壁滩粗糙的砂石,伸手去搂他的腰,触手纤细,觉得压根没几两肉,又搂紧一点,凑在耳边低声哄他,“宝贝儿,不能再瘦了,上次快杀青那会儿就在减重,还没养回来呢,能不能别这么听话?”
江阮吭哧半天没说出话来,垂下眼睫,低头又吃了一个金鱼饺。
谢时屿瞥了他一眼,笑容中有点坏意,吓唬他说:“怎么吃独食呢?”
“……那给你。”江阮无措地递给他筷子。
夜幕上又簌簌地燃起烟花,逐次响起,又如流星坠落,应接不暇,照得整个戈壁滩都亮如白昼,映着远处银河般淌过的白色沙漠,繁复璀璨,让人眼花缭乱,江阮抬起头,无数种斑斓形状各异的烟火齐齐绽开,烟花怒放的光亮与寂静夜色不停地交接,倒映在他漂亮的眼瞳里,像一场盛大烂漫的梦。
谢时屿没接筷子,握住他的手腕,让他把箸尖夹着的金鱼饺喂给自己。
江阮脸色一红,觉得像间接接了个吻。
“你有没有看网上的消息?”谢时屿忽然问他。
江阮迷茫,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谢时屿勾住他腿弯,抱小猫小狗似的提溜起他,让他坐到自己怀里,然后翻出手机给他看。
江阮后背快要抵着他胸膛,突然特别想靠着他,心想靠一下就离开,才慢慢地靠上去,结果被谢时屿勒住腰,起不来了,只能那样靠着,顿时脸颊更红。
他低下头,才注意手机上是热搜界面。
【呜呜呜说实话我觉得他俩现在可能已经复合了,目测是综艺期间,拍戏时候放出来的那些花絮还比较生疏,看起来更像是营业,包括当时开机不久互相放的那两张照片,但综艺就很暧|昧,别看谢时屿故意营业的那些,这个男人总是在混淆视线,就看小细节。】
【他抱阮阮坐行李箱那一下真的很男朋友!而且他是真的很喜欢欺负老婆,笑死,把他俩的棒球帽一起扣在阮头上,跟高中那张往阮脖子上挂拉花有什么不一样?】
【卧槽,其实我觉得很可能一直是谢哥追的阮啊,所有的物料和扒出来的照片,都是他主动,不是在追,起码也是故意在钓吧?】
【小声提问,没人知道《唐侠》换投资人了吗?之前的那个谁突然撤资,谢时屿公司直接加投了四千三百万,他现在是那部电影最大的投资人……我不信不是为了老婆!】
【我眼泪快要掉下来呜呜呜,好想知道他俩为什么分的手,拍这部戏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啊……我记得谢哥大学离明尼阿波利斯很近吧,不知道他有没有经过那个广场,也跟小楚一样在等哪个人去找他吗?】
【我在意的是时间,戏里就分开了不到三年,但他们高二到现在八年多了QAQ,我不管!肯定圆了!婚礼能给我也发个请柬吗,我吃得不多呜呜呜呜。】
……
再往下都是多年来的各种物料,包括拍戏花絮和那期综艺……指尖触碰,不经意的对视,夏夜骑摩托车时交握的手,喧闹夜市上躲在远离人群的角落吃烧烤,月色都像在撩人,逐帧剪辑放慢,一切都是相爱的证据。
“他们都说我喜欢你。”谢时屿把玩江阮的手指,垂着眼,勾了下唇角低头跟他说。
他眼睫很长,却不翘,是天然的那种直,瞳色又深,平常就显得眼眸很冷淡甚至锋利,但垂下来敛住眸子,看上去却有种被驯服的温柔。
江阮嘴唇翕动,却没能说出话来,他盯着遥远的夜幕,烟花突然瞬间寂静。
等了十几秒还没有接着燃放。
他以为没有了。
正想问谢时屿,要不然我们回去吧,结果再一抬头,沿着一条长线,无数束烟花喷花陡然笔直升腾,又像飞雪四溅,浓稠夜色上轰轰烈烈地绽开数不清的璀璨花火,形状各不相同,但都是冰蓝色,银河流泻,繁星坠落,整个戈壁滩寂静无垠,都被烟花声覆盖,好像整个宇宙瞬间坍塌裂变,化为一场风暴。
“你之前送过我一个风暴瓶,”谢时屿从身后搂着他,抬起手臂搭在他一侧肩上,望着还没燃尽的烟花说,“现在还给你一个礼物。”
说完,他松开手,露出张已经发皱泛黄,但叠得很整齐的纸条。
江阮眼睫一颤,想起那年他犹豫不决、害臊忸怩,撕毁重写无数张,最后还是留了下来的字条。
你追逐风暴,我追逐你。
他不敢给谢时屿看他这些年拍的生图和机场照,数万张,各种角度,太像变态了,他不是一个粉丝,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是什么,难以启齿,好像没有任何去拍他的立场。
但还是想说,他没有食言,他答应要追逐他背影。
谢时屿其实大二的时候回过一次国,跟张树还有另外几个学长学姐,回来取景,准备帮导师打下手拍一部电影。他们取景的地方就在T大,傍晚拍完南校门后就收工,约着一起去酒吧。
路上碰到江阮跟另一个男生,那个人好像喝醉了,一直搂着江阮,很亲昵,像是要回家。
谢时屿靠近时,他甚至很戒备地把江阮往身后挡了一下。
江阮亲口承认说那是他男朋友,他们在同居。
当时谢时屿只是抬头很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不掺杂一丝感情,然后收回脚,转身去找张树他们,一起走了。
“空镜好像还不够。”酒吧灯光迷离,张树窝在沙发上,眉头紧拧,翻他们白天拍的东西,回头跟谢时屿说,“明天再接着去拍,你待会儿跟我顺路再去看一眼哪个楼适合拍夜景?”
谢时屿没理他。
张树也懒得再跟他说话,觉得他挺烦人,看他不顺眼,他俩一直合不来。
等离开酒吧,他们顶着夜幕又去学校了逛了一圈,谢时屿扛着摄像机,镜头角度拍得都很精准,走到化学楼时,他们停下来讨论片子后期该怎么剪。
张树自说自话,过了好几分钟才想起谢时屿,扭头看他坐在梧桐树下的长椅上没再动,才发现他可能喝醉了。
深冬,到处都是积雪,呼吸冻得结冰,月亮都显得特别冷。
谢时屿在化学楼底下坐了一夜,张树弄不走他,就在旁边站着等他醒酒,心里简直稀罕死了,他不知道谢时屿去见了谁,但没想到平常跟孔雀开屏似的一个人,还挺那什么的。
所以后来复读生那部戏就特别想找谢时屿来演,不光为他影帝的那点流量,就那股表里不一的劲儿,觉得他独一份。
但他很有求生欲,所以没跟谢时屿提过。
谢时屿也只记得他好像喝醉了,不知道江阮他们宿舍在哪儿,路过那栋化学系的楼,就再也迈不开脚,等他清醒过来,掌心的那团纸揉得皱烂。
夜空中那场烟花还没停息,江阮突然间心跳有点快。
谢时屿指尖一点一点铺平捋顺那张皱拧的字条,笔迹颤抖,情话青涩,是他十几岁时候喜欢过的男孩写给他的,舍不得丢,认真保存着,翻来覆去连每一划的弧度都刻在了脑子里,觉得他说得不对。
他从来不需要江阮追逐他,不要他在冰下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他只想为他解冻坚冰,永远不被卷入风暴核心,杀生丸创可贴几个晚上就会开胶皱掉,而他永远不会离开。
烟花越来越盛大璀璨,燃到了极限,八年,现在快九年了,三千两百八十多天,谢时屿喉结一滚,可能是深夜烟花太明亮,晃得他眼睛微酸,他低声说:“江阮,我一直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