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禁想起上次的好市民新闻……]
[笑死哈哈,这是帮村里修了墙还是添了瓦,外面居然有乐队,太隆重了叭!]
[恨不得摇醒姜导,能不能拍全啊,我现在超好奇锦旗上写了啥!]
[你们不好奇谢老师旁边的男人吗?]
[早就注意到了。虽然被人挡住,但就凭露出的小半边冷酷眼神,我敢断定,就是走秀合照上的那位!]
[居然私底下还有接触吗?天哪,我当时好磕他们的合照,这是真的吗?]
[敲黑板,姐妹们,据我观察,谢老师身上的外套比他的尺寸长了八公分,而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旁边那位的身高才符合这件衣服。]
[姐妹大侦探!穿对方外套也太甜了吧!!]
[再次敲黑板,谢老师刚起床出来,请问他是怎么在第一时间穿到对方的外套呢?除非……]
[这题我会,除非他们昨晚一起睡!]
[卧槽,分析牛批]
[磕个鬼啊黑板都给你摔了,别忘了谢老师是出家人啊喂!]
[瞬间be……]
……
[告诉你们个大瓜,之前有人扒出来过,谢老师旁边的男人好像是司家的某位公子。]
[假消息吧?]
[司家?是我想的那个超级首富的京市司家?]
[呃……走向突然变得奇怪了。如果是那个司家,和谢老师应该只是工作上的交集吧。]
[笑死,这参差的世界,根本磕不起来。]
……
谢不宁随便翻了翻放下手机,没看到后面的评论。一边穿鞋,一边询问进来的司桷羽:“我要去警局一趟,一起吗?”
司桷羽把一个白色保温杯交给他,淡声道:“一个姓殷的女演员给你的。”
谢不宁接过来打开一看,乐了:“枸杞红枣泡水,殷老师真养生。走吧?”
“围巾。”外面虽有太阳,但还挺冷。司桷羽拿上围巾,和他一起出门。
警局里,谢不宁从瞿泽手上取得牛皮袋,里面是一根巴掌大的老树桩,上面缠绕两根细藤。这就是两只小鬼的本体了,不知被柳四用什么邪法将他们的魂魄融合进去。
在瞿泽看不到的空气里,两个差不多大的小孩怯生生的跟着谢不宁走进审讯室。
小男孩谢不宁已经见过,另一个女孩更高一些,脸蛋毫无血色,同样长得可爱。
对上小男孩乌圆的大眼,谢不宁到底拿不起往常对付鬼怪的那套,放轻了声音:“你们也是柳四的受害者,虽然受他驱役,但关键时刻能站在正义一方,就算半个自己人……鬼了。”
谢不宁坐在凳上,两只小鬼站在他面前,小学生受训似的,乖巧的不得了。
“谢道长,可以了么?”瞿泽坐在桌子另一头。
事关重大,他决定亲自取口供。虽然不能作为笔录证据——不能跟法官说人证是鬼嘛,但作为调查线索足够了。
“可以。”谢不宁又瞥他们一眼,“这是警察,如果你们还记得自己的冤屈,可以跟他说。”
听朱三娘和柳四的对话,这两个孩子极可能是非正常死亡,也不知其中又是什么情况,是否还记得父母。
小男孩对他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呐:“我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了。主人会惩罚我们,不能说……”
被祭炼过的阴魂,因过程极度折磨残忍,刻进骨子里的疼痛会让他们天然畏惧主人,听其差遣。不过一旦法师受伤,控制不住强大的阴魂,反而会遭到报复性的反噬。
被祭炼过的阴魂,法师心念之间便可驱使。两只藤蔓小鬼胆子小,仍能感应到柳四对他们的控制,就不敢说话了。
这也好办,只要找个更强大的法师收服两只小鬼,柳四再拿他们没奈何。
谢不宁说:“念在你们有功,等找个合适的时间,我给你们办个儿童套餐超度法会,怎么样?”
小男孩懵懵懂懂:“儿童套餐?那有游乐园里的飞机汽车海盗船吗?”听别的小朋友说,游乐园可好玩了!
这还不简单,谢不宁笑眯眯:“有,想要什么款式都给你扎。”
小男孩不再犹豫,立即提高了声音,虽然还是很小:“主人,不是,柳四做了好多坏事,我都告诉你……”
谢不宁用提前准备好的符水,替瞿泽打开天眼。
瞿泽只觉双眼一沉,像在水里睁开一般,眼前陡然多了两个灰暗苍白的五六岁小孩身影。
他心中一凛。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直面“鬼”时,心脏仍然免不了急跳几拍。
深深看谢不宁一眼,瞿泽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问题……
“谢谢,这些信息给案子提供重大进展,也挖出许多我们没想到的线索。”结束后,瞿泽郑重与谢不宁握手。
使用天眼后,他的眼睛酸胀难忍,仿佛熬了几个通宵。不禁感叹,这行果然不是人人都能干的。
“听说谢道长喜欢见义勇为,这一次你帮了大忙,我会向上头给您申请见义勇为荣誉。”瞿泽把他带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还有朱三娘和柳四的一百万通缉奖励,你和净海大师,还有……”
他深邃的眉眼看向司桷羽:“司先生,三人的奖励,警方会酌情分配。不过手续和审批要一些时日。”
谢不宁抱着装有树藤的牛皮袋,没有迟疑地道:“这笔钱能不能捐给寻找走失儿童的公益组织?”
祖师爷应该不介意的吧?
瞿泽有些诧异:“……当然随你处置。不过我们不代为捐献。”
司桷羽不经意扫过谢不宁身后两只小鬼,说:“如果你放心的话,我名下有儿童基金会,让专人替你打理这笔钱的去处。”
谢不宁一惊:“还有这等好事?”他毫不犹豫决定白嫖小司的团队,安心当起甩手掌柜。
两人带着小鬼快走出警局,瞿泽突然追上来:“这是不是你的东西?我们搜查时在山坡下捡到的。”他拿出一把装在袋子的青铜剑。
谢不宁狂汗,从昨晚到现在太多事,居然把祖传宝剑给忘了,罪过罪过,祖师爷千万别怪罪。
他赶紧接过来,因着法器的罡气,两只小鬼吓得躲到司桷羽身后。
“还有一件事。”瞿泽说,“我们这次行动计划拍成专题行动片,你们作为破案关键人物,要不要出来露个面?”
其实每个协作的道长和尚他都问了,不过其他人自觉没帮上什么忙,也对上电视不感兴趣,都推拒了。
司桷羽更不用说,瞿泽一开始就没想过他会答应。
只有谢不宁不一样,登时来了兴趣:“□□台?”
瞿泽也不关心这些,他就负责破案:“大概吧。”
谢不宁眼睛亮的像小灯泡:“那我能说我是青崖观的传人吗?”
“呃……”瞿泽一时无语,“可以是可以,但是我们不可能在电视上宣扬迷信。”
过程的确很迷信没错,不过涉及玄学的案件细节,肯定不会透露出来,一切自有科学解释。
即使这样,谢不宁也乐滋滋一锤敲定:“我上!”
本道士最擅长科学修道!
第46章 玉龟
出来警局,娄振国已经坐在车上等了好一会儿。见车主人上来,抱紧怀里的大石龟。
谢不宁把装着树藤的牛皮袋搁空位上,见状顺嘴道:“这东西挺重的,不放旁边?”
娄振国流汗:“我抱着就成。”哪儿敢随便放啊,剐蹭一下卖了他都赔不起。
两只小鬼乖乖地排排坐,挨着谢不宁。离开柳四,他们也算脱离苦海了,以后多做好事积攒功德,总还有投胎为人的机会。
谢不宁正和司桷羽商量捐款的事,小鬼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石头,里面有东西……”
瞥了娄振国一眼,谢不宁没避讳,矮下身问:“你说石龟里有东西?”
小鬼点头,大大眼睛瞅着他:“我偷偷听坏人柳四说过,他们要找石头里的东西。”
娄振国见他无缘无故和空气说话,意识到什么,生生打个寒颤。又听提到自己手里的石龟,顿觉烫手:“谢道长,我这,我这石头有问题?”
“可是瞿队长刚交还给我,说没检查出什么,就是一块普通的石料啊?”
谢不宁和司桷羽对视一眼,仪器检查不出来,却不代表没有……
把石龟接过来,放在膝盖上仔细查看,黑色的石皮花纹有层浅浅的纹路,倒真像是乌龟壳上的花纹。
“当初就是看石料的花纹像,才挑中这块石头刻成石龟。”娄振国说,“那些白色大理石料雕的龟,都没有这个神韵。”
谢不宁摸着凹凸的刻纹,发现石龟腹部摔下导致的裂缝,变得更大了,由原先的拇指长,延伸到巴掌长。
“你觉不觉得,它好像要从里面裂开?”谢不宁皱着眉问。
这道裂缝太奇怪,就好像……瓜果过于成熟而开裂。
司桷羽没有说话,食指沿着裂缝探进去,摸到一种松软的触感。
正这时异象忽生,石龟上的黑色纹路像活过来,沿着石皮表面争先恐后流进裂缝里。越靠近裂缝,黑色越深,边缘逐渐变成灰白色!
娄振国被惊呆了,不敢置信地揉着自己的眼睛:“这是什么鬼?”
瞬息之间,黑色石龟被抽干,顿时失去了神采。
“哇哦,”谢不宁惊讶地看司桷羽一眼,“你摸走了它的灵魂。”
司桷羽:“……”
谢不宁正想看看怎么回事,白化了的石头忽然片片剥裂,眨眼间化作碎片落到地上。一堆碎片中间,莹白的光泽尤为耀眼。
“是……是玉龟!”娄振国大叫一声,激动得满脸通红。
谢不宁从碎片里拿起那东西,确实是只玉龟,四爪探出,通体玉白,只有眼睛两点乌黑,活灵活现很有灵气。
看娄振国激动得快要晕厥过去,谢不宁赶紧道:“你别抽过去,咱们还得掉头去医院。”
娄振国嘴角抽抽,到底缓过来一点,说起前事:“说实话,祠堂前的那块石碑上说祖上挖出过一只玉龟,基本没什么人信。但搞点传说,那也比较有面子,有代表性嘛……”
现在挺多地方都这样,动不动谁的故里,神话传说发源地,加个名号容易扩大宣传,打出名气不是。
“没想到,时隔百多年,竟然又出了一只。不是传说,石碑上写的是真的!”
谢不宁却一下点醒他:“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你光顾着高兴,忘了就因为它,村里刚经历过什么样的事。比起你们,想得到它的那个人,或许知道的更多。”
从朱三娘和柳四的对话,显然他们背后另有其人。关于这个人,谢不宁有了点猜想。
娄振国逐渐冷静下来,反而满头冷汗。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朱三娘这样的人再来一个,他们也招架不住啊。
“就是不知道,上一只玉龟的下落又去了哪儿?”谢不宁陷入更深的思考,“朱三娘能有玉龟的消息,是不是说明在她背后的人那里。”
“百年之前,他们还没出生。”中途辗转,又有许多不为人知的过程。
司桷羽手指敲着膝盖:“更重要的是,他们拿这东西,用作何处。”
“可惜,我观里太穷,没见过什么天材地宝。”这可把谢不宁难住了,他还给娄振国,“如果请重九道长,陵思真人这些前辈来看,说不定能辨认出来。”
司桷羽有所耳闻。他举的都是如今道门数一数二的高功前辈,在京市闻名全国的大道观里当主持或观长,早就深居简出不待客了。
司老爷子曾为他去求见过,不过无缘,始终没请的动。
……
回到住处,谢不宁把两只小鬼暂时安排在身边。
“你们叫什么名字啊?”他蹲下来,和两只小鬼平视,“这段时间就跟着我好不好?”
小男孩搅着手指,窘迫说:“我们没有名字。”
谢不宁惊讶:“那柳四平时怎么叫你们?”
小男孩惭愧地低下头:“他就喊我们‘喂’。”
谢不宁骂:“太过分了!不过不哭啊宝贝,你看他的名字这么没水平,指不定取名多难听,咱们幸好没给他取。”
小男孩便破涕为笑,苍白的脸都多了几分生动。
倒是他旁边的小女孩,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一双乌沉沉的黑眸盯着人,怪阴森的。
见谢不宁看过去,小男孩赶紧解释:“姐姐不会说话,她不是故意不理人的。”
小姑娘警惕心更强,之前打架,似乎也更凶猛。谢不宁心有所知,面上没显露出来,一人摸一下头:“白天你们就呆在藤里,不要出去冲撞了别人,晚上再来玩。”
谢不宁给两只小鬼分别取名福生和福珠。他们这一世受苦,希望将来有福气投生到平安健康的人家。
虽然嘴上不说,他却听到得了新名字的小鬼偷偷笑了。小姑娘也悄悄放下肩膀,乖巧地牵着弟弟回到牛皮袋里。
司桷羽把一支药膏递给他,去警局时,谢不宁无意间说了句腿疼来着。
“对了,之前滚下山是你帮我挡住,你身上的伤处理过了吗?”谢不宁躲进被子里,脱了裤子上药。
被子下,修长笔直的腿伸出来,堪堪用被子挡住大腿上面的部分。谢不宁曲着腿,手指沾着药膏,抹在被石头硌青的部位。
他的皮肤很白,青紫的痕迹在腿上尤为明显,像被掐出来的颜色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