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种事,不好跟别人说,何况裴白扬一知道,等于整个司家都知道。
裴白扬头一回见他俩疑似闹矛盾,心想这俩瞒着谈个恋爱不容易,劝道:“大哥虽然赚钱很牛逼,还高冷了点(很多),但他毕竟第一次谈恋爱么,你看你,至于气得脸都红了……”
谢不宁:“?什么谈恋爱?”
司桷羽前脚刚表白,你这边进展是不是太快了!
裴白扬看他表情不对,弱弱道:“啊,你们不是偷偷谈恋爱么……我哥都跟你住一起了,再说,你们平时也没藏着掖着……”
还经常喂他吃狗粮!
谢不宁:“……”
连裴白扬这二傻子都看得出来,他还一心把司桷羽当好朋友好队友,居然心安理得地享受司桷羽的照顾,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偏偏直到现在,谢不宁仍觉得和司桷羽相处的时光最舒服,再也没有谁能比得上这份契合。
“你想多了,我们都是男的,谈什么恋爱。”谢不宁义正言辞地纠正他,“我单身!”
裴白扬满脸惊讶,不敢信地问:“真的假的?”那他大哥算怎么回事?
谢不宁目光幽幽:“要不要我拿单身二十三年的直男手速给你证明一下?”
裴白扬:“……”
我去!大哥竟然和谢老师没有弯,那他之前在大哥面挤眉弄眼,岂不是在刀尖上反复作死?
他诚恳地知错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会了,你和大哥是清白的……”
司桷羽出现在门口,他待谢不宁走一会儿后才进来,也不知道在门口听到了没有。
谢不宁不好意思看他,转过头去。
裴白扬却紧着尾巴主动认错:“哥,我错了,我不该腐眼看人基,你就是神,怎么可能动凡心哈哈哈……”
谢不宁看司桷羽一眼。
“不可能动凡心”的司桷羽:“……”
这弟弟真的不能要了。
……
谢不宁上楼换衣服,他和裴白扬身形差不多,衣服也合身。然后把换下来的司桷羽的外套,拿去给阿姨烘干。
刚出房门,就撞见走廊里的司桷羽。
谢不宁装作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走过,殊不知躲闪的目光早已暴露自己。
司桷羽只穿一件白色衬衫,和裤管一样熨得笔直,没有一丝褶皱,就如同他这个人。
这样的穿着在冬天里显得单薄,即使屋内开着暖气,也保不准会着凉。
“衣橱里没有适合你的衣服。”谢不宁放慢脚步,说道,“一起去吧,很快就能烘好。”
司桷羽抬起眼眸,似乎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
“你来不来啊!”谢不宁被他看得有点恼羞成怒了。
两人一起来到小工作间,等着衣服烘干,期间没什么话。
司桷羽一向沉默寡言,谢不宁习惯了倒不觉得尴尬,见他一往如常,甚至松了口气。
“洒水器喷水的时候,我看到草坪上有东西。”衣服弄好,谢不宁说道,“这里位置偏僻,怕有什么东西进来。”
司桷羽穿上外套,像以往一样地说:“我好了,走吧。”
谢不宁对自己的眼力十分自信,虽然只是一道影子一闪而过,但他心思谨慎,不放过丝毫隐患。
怕吓到其他人,没跟裴白扬他们说,两人悄悄下去了。
循着方才影子出没的地方,谢不宁和司桷羽一路找到别墅墙边,终于在一处墙根底下发现一个小洞。
洞里还有一个棕黄色,皮毛光亮的毛屁股一拱一拱,一只小爪子努力地往后挥动,带出一撮撮细土,竟是一只小动物在挖洞。
谢不宁一眼认出来,是只黄鼠狼。
那黄鼠狼在他们靠近时,仍在忘情地用小爪子蹬土,被谢不宁当场抓住屁股,从洞里拉出来。
被他抓在手里,小黄鼠狼身体一僵,立即“吱吱”叫起来,并不挣扎,像是发送讯号似的。
“你溜进来做什么呢。”谢不宁调转他的身体,登时对上一双黑色豆豆眼,朝他眨巴眨巴,“干嘛?想卖萌啊。”
司桷羽在他身后道:“有些眼熟。”
那小黄鼠狼忽然双手作揖,口吐人言:“恩公,是我呀!”声音还挺稚嫩,像小孩。
谢不宁一时惊奇:“你是?”
小黄鼠狼憋了憋,小嗓子喊道:“是我……我是,我是大毛呀!”
“咦,你是大毛么,也不大啊。”谢不宁掂了垫,怕是只有小奶猫的重量。
大毛:“……”呜,恩公还是喜欢欺负小妖怪。
其实谢不宁刚想了起来,之前来香弥山别墅的路上,曾经被三只小黄鼠狼碰瓷,还搭进去一根价值五万块的山参。
这黄鼠狼在人类眼里,长得都一个样,还不像猫有各种花纹,不怪他认不出来。
谢不宁放下大毛,忍不住在他头上撸了两把,果然十分顺滑。
“你来做什么?”他问。
大毛人立起来,小细爪子又握起拜了拜,很有礼貌地说:“恩公,我们来报恩呀!”
说完,大毛发出黄鼠狼特有的吱吱叫声。
随着这声信号,小小的洞口冒出一个黄脑袋,黑溜溜的豆子眼仰头张望。又冒出一颗黄脑袋,挤挤挨挨,踩着它兄弟还是姐妹的,迅速爬出来。
然后这两只,一起从洞里拖出一只羽毛鲜艳,扑棱挣扎的……野鸡?还有咬死的田鼠,一截什么动物风干的腿,一块骨头……
特别有孝心地摆在谢不宁面前,三只站成一排,齐声作揖:“孝敬恩公——”
谢不宁目瞪口呆,野生动物何苦为难野生动物,你们这是犯法的知道吗!
第99章 线索
谢不宁收下他们的“孝敬”,当然,那只野鸡被幸运放生。
眼瞅着野鸡惊魂未定地飞快逃走,三只小黄鼠狼舔舔嘴唇,黑溜溜的眼依依不舍望着那方向:“你真的不要呀……”
谢不宁告诉他们:“现在不提倡吃野味啦。”
大毛语带可惜:“新鲜的鸡最好吃了。”旁边两只小的忙不迭点头,佐证他大哥说的没错!
谢不宁:“……谢谢,免费的饭也好吃。”
大毛单纯地发出疑问:“什么免费的饭?”
它的两个弟弟妹妹同样一脸好奇,求之若渴地望向谢不宁身后的司桷羽。
司桷羽:“……”
他帮手放在谢不宁肩膀上,语气平淡:“不要欺负小……”本来想说小孩,可看着地上三只棕黄的黄鼠狼,司桷羽皱了皱眉,改口道,“小动物。”
大毛半圆的毛耳朵顿时耷拉下去,仿佛焉了的茄子。
换成早些年,民间供奉黄大仙十分盛行,就算是平常人家,见着黄鼠狼也不敢大声驱赶,江湖地位可见一斑。哪有人敢说它是“小动物”,忒没有面子了。
可是,恩公好凶好厉害,恩公背后的男人,他不知为何也有点害怕……大毛虽然气哼哼,硬是不敢抗议。
谢不宁差点笑出声,司桷羽大概还不知道,自己一句话把这三只小黄仙整自闭了。
转眼感受到肩膀上轻微的重量,他立刻又笑不出了,耳朵有点发热。
“咳,东西我收下了,辛苦你们。”谢不宁低头把死田鼠,半条风干腿肉接过来,面不改色,还夸奖似的撸了它们一把。
三只小黄鼠狼享受地眯起豆豆眼,大毛的小细爪伸向身下,掏啊掏,捧出一根细长带须的根茎。
“这是人参?”谢不宁惊讶地细看,还真是。
那参足有两根手指粗,品相完好,参白须长,少说也有上百年,一看就是珍品。
大毛捧着人参说:“这是妈妈让我孝敬恩公的,说谢谢恩公上次的人参。”
上次谢不宁确实从跑山人手里买下只参送给它们,不过品质和这颗参比起来差远了,这么说来还是他占了便宜。
年份久的野山参不易得,说不定将来能有大用处。想必它们常年生活在山里,弄到山里的奇珍不是难事,谢不宁收了下来。
“告诉你妈妈,以后有事我还可以帮她一次。”他摸摸大毛的头。
大毛见他除了放掉最最好的野鸡,其他礼物都收下,便很开心地道:“我和二毛三毛来过好多次,恩公都不在,大房子里也没有人。”最后报恩的野鸡都被它们自己吃了……
谢不宁倒没想到它们如此有心,哈哈笑道:“那是因为我不住在这里,现在住的房子更大!”
三只黄鼠狼“哇”出声,连身体都不自觉往上伸直,豆豆眼满是艳羡。
“那是好大的房子呀……”
“家里一定很富贵吧……”
“爹说住大房子的人有好多好多鸡吃,鸡的做法可多了……”
想象着全鸡宴的场景,它们口水都挂在嘴角,差点没滴下来。
等谢不宁告知大房子是司桷羽的后,它们几乎是用火热的目光看着司桷羽了,大有跟着他回家吃鸡的渴望。
可惜,大毛不得不带着弟妹忍痛告别:“我们要回去了,太晚了妈妈不让出来。”
谢不宁看它们钻进洞里,好笑道:“你们还有宵禁呢。”
“最近山里可危险了,”大毛忽闪忽闪着小眼睛,认真地说,“我亲眼看到好多鬼被抓走,全都不见了,大家吓得不敢出来。”
所以它们特别勇敢哦!
谢不宁杏眼睁大,吉山的阴魂消失不见,附近的山里势必也受影响。虽然不知为何,目击鬼都被抓走,但总有漏网之鱼啊。
没想到,今晚竟然误打误撞发现线索。
“你把那晚见到的情形告诉我,奖励你们每个三只烧鸡。”谢不宁往后看了一眼司桷羽,司桷羽意会,打电话让人送鸡……
从大毛到三毛都激动了,烧鸡啊,光想想口水就止不住了!
洞也不钻了,三只小黄鼠狼刺溜奔出来列好,争先恐后把自己见到的东西讲出来。
二毛弟弟说:“那天晚上,所有的鸟都不叫了!”
三毛妹妹接着说:“有个女鬼在找她的绣花鞋,找着找着,一阵风吹过来,她就被吹走了。好多好多鬼被吹走,爹把我们藏在树洞里,不让出来……”
“可是我看见了哦!”大毛骄傲地挺直胸脯,“我悄悄爬到树上,就看见好远的山上有这——么大……”
他用合拢在身前的小细爪比了一个很大的圆:“这么大的一条龙!”
“龙?”
谢不宁和司桷羽对视一眼,不可思议,现代社会哪儿来的龙?
大毛看他不信,着急起来:“那条龙又长又粗,在还山顶上转圈圈,我跟爹说,他说就是龙。然后那条龙咻地一下,往那边飞了。”
随着解说,他把手往左边一指,“山里的鬼也跟着他往那边飞。”
谢不宁拿出手机一查地图,从这里还真能看到吉山。大毛也不是乱指,那边恰好是东方。这样来看,那条“龙”是往海边去了。
如果真是龙,吉山上的深坑倒能说得通。不过龙又是从哪儿来的?没道理京市有龙,道门会没一点消息。
“朱副会长和瞿队长还在吉山调查,尽快把这条线索告诉他们。”谢不宁正色道。
不禁望着东边的方向喃喃,“如果真是龙,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司桷羽握住他的手,“别担心。”
不管怎么样,他会一直在他身边。
最后,三只小黄鼠狼叼着烧鸡,兴高采烈回家去,闻着锡纸里的香味快馋疯了。
今晚,谢不宁和司桷羽就是它们最爱的人!
直到以后,它们都养成了时不时向谢不宁打小报告,来蹭烧鸡的习惯,即使谢不宁已经根本不需要了……
第100章 人参治病
十一点之前,聚会差不多临近结束。
裴白扬嘟囔:“这才几点,真正的夜生活还没开始呢。”
山靳容拍拍他的肩,山影帝表示:“你一单身狗有什么夜生活?”
裴白扬:“……”
“我要生气了,你们有对象了不起啊!”
丛茜从他身边路过,冷漠表示:“我要早点回去睡美容觉,明天有约会。”
裴白扬无能狂怒,这些人好过分哦!
忽然,丛茜凑近他打听八卦:“司大少和谢老师,他们两个是不是一对儿?”
换做今天之前,裴白扬可能会心虚,但两个小时前才被正主澄清,这会儿他就特别理直气壮地说:“你想哪儿去了,我大哥和谢老师都是直男。”
“是吗?”丛茜目露怀疑。
这两人哪儿直了?或许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直男被重新定义了吧……
裴白扬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门口的黑色轿车边,他大哥身姿修长地站立,给谢老师整理围巾,认真得跟处理上千万生意似的……
“……”
裴白扬满头问号,不是,你们两个这样做,让我怎么给你们辟谣啊?
但其他人也没有多想,主要是几个小时的相处下来,众人都觉得司家大公子面上从不露出想法,实在深不可测。因此,他的举动看在众人眼里分外高深莫测……
几人走到门口,和谢不宁打招呼:“最近还有点倒春寒哈,谢老师围巾挺衬气质,哪儿店里买的?”
“朋友送的,我回去问问。”明明送的人就在旁边,谢不宁也能回答得面色如常,脚尖与司桷羽挪开一点距离。
刚才司桷羽系围巾时问他是不是讨厌自己,谢不宁拒绝的话硬是憋了回去。没想到山靳容会提起这个话题,他们难道一点没发现不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