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刚单手拿球准备起抛,林敢冲又嚷嚷起来:“你怎么跟越神一样都左手发球?”
任飞淡定回:“左撇子,了解一下?”说完不再给他废话的机会,直接发球。
林敢冲手忙脚乱去接球,然而他才跑了两步,拍子都没来得及抬起,球已经弹跳后落回地上,滚到了他脚边。
林敢冲:“……”他能说完全没看清那颗球吗?
“刚刚那球好快啊!”
“我都没看到球……”
“我怕不是看了个假的发球……”
“……”
林敢冲稍稍舒一口气:看来不是他眼睛的问题,甚好甚好。
与其他人不一样,原本对这场陪练找手感兴致缺缺的虞越在看到任飞那一球时眼中闪过诧异,方才任飞那一记发球无论抛球还是挥拍击球都掌控得相当优秀,因而从力量和速度上来说也相当完美,换成他去接那个球,恐怕稍微掉以轻心都接不着或者即使接着也给任飞留出空档。
“Nice!”教练也被惊艳了一把,毫不吝啬夸赞与掌声。
任飞从一区换到二区发球,林敢冲见状菊花一紧,想起当初死皮赖脸磨着虞越求指导却被他二区发球虐哭的场景,那时候他就忍不住在心里悲愤呐喊:左撇子打什么网球?左撇子二区发球就该被禁!
一走神,网球破风声响,再回神,黄色小球已再次滚到他脚边。
比之上一球,他这次脚步都能挪一步。
“胆哥,你行不行啊?”隔壁球场有一班同学正看戏起哄。
林敢冲吸气,再呼吸,连续几个深呼吸后放下球拍:“教练,您上吧,我看任飞已经熟悉手感。”
虞越:“……”林敢冲,你能再怂一点吗?
换上教练亲上阵,任飞也不怵,他十二岁还是个小矮子时就和网球教练开始练习对打,或许教练水平不如帝阳大手笔请的教练,但他对上成年人确实无压力。
任飞天生运动细胞发达,八年的网球学习差不多可以说是刻入骨子里,所以即便半年没打球,他肌肉的记忆仍鲜明。
教练本来只想简单测试一下他的技术,却是越打越惊讶,任飞的技术不能说完美,但他反应极快,身体灵活而且对场上预判能力非常强,技术、力量、耐力和速度皆不缺,就这球技,便是和校队队员打怕也不落下风。
“去校队训练组!”连续几球之后,教练拍板。
任飞歪了歪头,没忍住问:“教练,请问校队训练组和您这儿训练有什么区别吗?”
一中虽有两个网球场地,但基本等同于摆设,篮球队校队倒是有,他高一时还参加打过一段时间,后来和体育生发生龃龉退出。
话题跑偏,言归正传。
经过解释任飞才知道帝阳的网球队可是奔着比赛去的,还不是普普通通的比赛,而是全国中学生参与的网球锦标赛。
任何比赛上升到全国级别那都是大型比赛,一中的篮球在市里打出名气他就觉得挺了不起了,现在知道帝阳网球队的目标是全国赛事,立刻肃然起敬。
可是,既然是全国性的赛事,他参赛资格的实力评判标准他一个普通高中生有吗?
“也不是说你去校队就能报上名,若你有意打打看,可以先跟着练习。”教练脾气倒是很好的同他细说。
任飞颔首:“谢谢教练,我知道了。”
“那你去吗?”教练问。
任飞勾唇一笑:“去啊。”
乡下学校很少有机会参与各种比赛,即使有些学生不缺天赋,也会因为没有学校统一组织错失机会。到高中时他也只知道篮球校队有比赛参加,其他学生则只能老老实实的学习。市里中学的学生能参加数化物生竞赛,一中却连竞赛教材都弄不到,确切说,是没人会费心去单为一两个人弄教材。
遗憾吗?还是有些的,总感觉学生时代没点值得纪念的奖牌/杯留下是青春时期的一件憾事。
以及,他爷爷很喜欢看他打网球,当初躺在病床上时还总让他录打网球视频给他看,边看边夸帅。
所以当面前摆着一个有机会能进入校队参与比赛的机会时,任飞还挺珍惜。
得到任飞肯定的答复,教练又望向虞越:“虞越,你今年还参加竞赛吗?”
虞越摇头,他去年参加物理竞赛,无非是完成大宅那边八叔布置的学习任务,任务既已完成,他就没必要继续死磕。
“那你和任飞一块去校队吧,说不准今年我们校队会迎来两大战力,一举夺冠。”教练就这么给虞越安排好了。
虞越:“……”就不问问我想不想去校队吗?
正腹诽着,肩膀倏地被人揽住,他眉头一皱,当下就要将人挥开,但他动之前那人已先一步松开,紧接着他听到任飞略带挑衅说:“我都不知道越神也左手打球,有机会我们打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男生打篮球时挥汗很帅,但网球也酷的(才不会说刚好心血来潮刷了网王o(╯*╰)o)
第19章 假·左撇子
“哟,这不是鼎鼎大名的越神吗?”任飞和虞越刚到据说是为校队专门准备的网球场,还没见到教练,就听到一道阴阳怪气声音响起。
任飞顺着声音看过去,又听一人惊喜道:“飞哥?!”
自是孔江宇无疑。
先前阴阳怪气的人看到七班刺头孔江宇秒变哈士奇贴上任飞眉头轻蹙,紧接着目光在任飞和虞越身上游移,任飞……就是虞家五房那个被抱错的孩子吧?
任飞对人的视线很敏感,或者说,只要不是特别迟钝的人,对他人恶意都不会毫无所觉。
他侧过头,目光捕捉到一张恶意不加掩饰的脸。
“他是邓叶沂。”虞越嗓音淡淡。
邓叶沂?
转学一周多,任飞还没将班里同学认齐,但实验二班“三贱客”的名字、转学生郑雯雯以及七班邓叶沂这五个名字却比他班里大部分同学名字还熟。尤其邓叶沂,他转来才那么短时间,貌似已经把对方得罪,而他至今不明缘由。
思及那些他会杀猪的流言,任飞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位邓同学来。
帝阳能进国际班的家里条件都不错,心高气傲些也可以理解,但是无理取闹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邓叶沂人长得不错,加上会打理自己,看起来也是一精神小伙,只是那看人的眼神就很让人不爽。
“飞哥,你跟邓叶沂有过节?”孔江宇好歹在七班待了一学期,虽不热衷交朋友,但班里同学还是认得七七八八,更何况,邓叶沂本身也是个刺头儿。
任飞思索片刻,保守回道:“不算有过节。”
孔江宇脑门冒出一个问号,也没细问,只道:“我平时和他没什么交集,不过他家里来头不小,经常目中无人,老师们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这言外之意就是能不惹就不惹。
“好,我知道了。”任飞点点头。
可惜,他不打算招惹对方,对方却不见得不招惹他。
邓叶沂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故意提高音量道:“越神,不介绍一下你的‘双胞胎哥哥’吗?”
“噗……”孔江宇这会儿嘴里没喝东西也喷了。
过高的音量也让校队的其他学生纷纷投来目光,或者说,打从任飞和虞越拎着网球包出现在校队专属训练场时,那些目光已经将他们锁定。
虞越知道邓叶沂的用意,他和任飞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学校其他人可能不知情,但邓家和虞家在苏城是一个圈子里的,邓家多少可能听到些风声。
他和邓叶沂认识许久,关系一直以来都是明面上过得去,真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不冷不热。
过去一年半在学校时碰上面也都当陌生人擦肩而过,而新学期开学后邓叶沂显然没了之前平和的态度,再有今天明目张胆的挑衅,很显然,他这位假少爷的身份让邓叶沂欺负起来少有顾忌。
不过,那又怎么样呢?
他正欲开口,任飞却抢先一步说:“同学,虽说我和越神这种帅哥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看,我们真不是双胞胎。”
虞越嘴角一抽。
邓叶沂没料任飞会突然抢话,自夸和夸虞越的同时似有暗讽他眼神不好之意,眼中划过一抹愠色,他眯起眼,懒散问:“哦?我看学校论坛上尽是对你们关系的讨论,怎么,居然不是双胞胎?”
“那不都是捕风捉影吗?大家都不是小学生了,肯定会有自己的判断能力,这位不认识的同学,你说对吗?”任飞笑眯眯。
对你MB!邓叶沂听出他暗讽自己是小学生。
眼看邓叶沂一秒挂相,孔江宇也顾不上问任飞和虞越之间关系,立刻挺身而出,大有邓叶沂敢对他飞哥动手,他立马回击过去。
一旁学生非但没有上前劝阻之意,反而个个目露期待,原因也简单——邓叶沂仗着家世出生在队内趾高气昂,甚至将其他同学甚至学长当下人使唤,和他别矛头的下场就是各种想象不到的“不顺”。
而且校队禁止暴力,一旦被抓现行,必然踢出校队。虽然可能对不起另外一个同学,但邓叶沂是真招人恨。
可惜,他们的期待还是落了空,校队主教练山教练在动手之前先一步来到球场。
山教练是个鬓边已有银丝的中年男子,虽已不再年轻,可身材管理极好,精神状态极佳。
任飞看到他时却是脱口道:“山野老师?”
听到自己名字,山教练脚步一顿,挺意外地看向他,严肃的面上露出一丝温和笑意:“小朋友认识我?”他居然也没觉得是其他学生告诉任飞他的名字。
向来比同龄人沉着稳重的任飞忍不住有些激动:“我当初学网球时看过您打球的视频。”
话一出,山教练更是惊讶,他打球那会得是三十多年近四十年前了,那时候华国在网球上基本无建树,职业网球选手也没任何成绩,加上那个年代摄影设备并不发达,留存下来影音资料少且模糊,而他虽是职业网球选手也没多少名声,至少他来帝阳担任校队教练后带过的学生就没一人听到他名字有反应的。
可任飞不仅一眼认出他喊出名字,居然还看过他打球的视频,这眼力似乎也是挺好。
震惊的还有另一人——孔江宇。
当初他会打网球纯粹是孔爸爸勒令他必须固定学习一样,他思考许久后选择网球,任飞这才陪着他打了多年网球。
任飞网球技术除跟教练学外还上网找视频看,用的是孔家的电脑,孔江宇和他看得还是相同的视频,对于那模糊到看不清楚面容的职业球员“山野”孔江宇也不陌生。
但是!
他居然在山教练手下上了一个学期的网球课却完全没把他和视频里那位“山野老师”联系到一块,甚至还吐槽“山野”这个名字太有霓虹味!
孔江宇恨不能以头抢地以此向山教练告罪。
山教练没因任飞疑似粉丝行径对他另眼相看,起码面上没表现出来,之前教练推荐他和虞越过来校队,也不是说他会立刻将人收下。
“虞越的实力我有数,任飞你还需要考核。”山教练没拐弯抹角,“你既已不是新手,也熟悉网球规则,直接来两场,我看看你的身体素质和球技。”
“是,教练!”任飞心情愉悦应下。
邓叶沂原想自荐,孔江宇冷不丁开口:“我技术都是跟我飞哥学的,飞哥是我老师。”
仅一句话就让邓叶沂停下脚步,当初孔江宇转学来帝阳又选择网球,还在短短一节课后被推荐进校队,山教练同样点了两名学生测试孔江宇的实力,那时候他因为和孔江宇同班且有点撞人设,看孔江宇打心眼里不爽,因此想借测试给孔江宇一个教训。
结果?
结果孔江宇让他和另一个测试他的学生都吃了瘪,山教练还说,若不是孔江宇转学太晚没能参加集训,锦标赛名额就有他一份。
孔江宇有一个网球老师在校队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没老师才比较奇怪,可现在他说那名老师是任飞?
任飞耳尖,听到孔江宇的话不得不提一句:“你把盛教练和王教练置于何处?”
盛教练和王教练便是他们八年网球生涯中两名网球教练。
孔江宇咧嘴一笑:“教练教你,你总结归纳再教我,总结,你才是我教练呐。”
任飞送他一白眼。
三两句话间,山教练已经点出两人,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其中一人就是孔江宇。
孔江宇:Excuse me?教练,我不是才说我技术都是跟我飞哥学的吗,我哪打得过老师哦?
任飞安慰:“我半年没打球了,相信自己。”
孔江宇听他这么说,非但没被安慰,反而因为“半年没打球”生出心虚,若当初他家里没出事,他没转学玩“失踪”,他肯定还和飞哥一块在球场挥汗。
怀揣着愧疚和心虚,孔江宇像过去多年中一样,与任飞碰碰球拍,然后站上球场。
孔江宇发球。
虞越一眼看出,孔江宇的发球姿势几乎是复制粘贴任飞,但他收了一些力,球速并没有任飞那么快。
任飞轻轻松松接下这一球,嘴上也没闲:“中午没吃饱吗?”
“额……”孔江宇回了一个高吊球。
任飞迅速后撤瞅准他无人区空档,直接一个扣杀。
孔江宇反应速度也委实够快,这也是山教练看好他的原因之一,他个子虽高,但动作相当敏捷,而他也确实赶上了任飞的扣杀球,可惜,只轻轻碰到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