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上楼去自取其辱,孙东方除了跟他以外跟谁都特局器特大方,反正他的脸面在这帮人眼前也丢个底儿掉。打了电话,很快喝得潮潮楞楞的孙东方就大马金刀的从楼梯上下来,王敬见状直接转身出了门厅,毕竟影响不好,还那么多来欢唱的小朋友呢。
“带钱没有,给我。”孙东方歪着嘴用舌头片子舔牙窟窿,牛逼哄哄,拽到爆棚,就跟王敬上辈子欠了他似的。
狗急了都跳墙,何况是人呢,王敬并不如外人看他那般软糯,他只是内敛不爱生簧而已,性格使然。
“孙东方,咱俩断了吧。”
王敬突然抽冷子来这么一句话,孙东方完全不走心,这样的话王敬说的多了,又有哪一次是真的?隔三差五就跟这儿挑眼,家常便饭,吓唬谁呀。
“少丫的跟我啰嗦,赶紧把钱给我,莽子他们屋里等我呢。”
眼梢起了微妙的变化,在沉默了半秒之后,王敬抬起头一寸寸仔仔细细打量起孙东方的五官。
是那么熟悉又是那么的陌生……
这是与他同床共枕了一个年半,又与他同床异梦了一年零三个月的“爱人”,呵………
当一个男人对你都提不起“兴致”的时候,那真是连一点爱都不存在了,而孙东方只对他特殊的身体着迷了三个月而已,就只有那少得可怜的92天!
“你拿我当狗,我又何必拿你当个人?”
“你丫找抽是不是?我操你大爷王敬,别给脸不要脸…”
“你有拿我当过爱人吗?”
“我呸!”孙东方像似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就是打心底不待见王敬,真的没有理由,瞧见他就烦!
“我不想在给自己机会了,从今往后你爱哪儿哪儿,随便跟谁嗅蜜,跟你那帮瓷器的哥们儿打联联,咱俩散伙儿。”
“啧啧啧,哪次不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我跟别人睡了,所以——咱俩不可能了。”
眉毛一挑,这话倒是大大出乎孙东方的意料,这娘炮也有人要?那哥们儿八成瞎了。
“成呀,分手可以,给钱,分手费。咱俩好说好散是不。”
“一周之内给我搬出我的公寓,不是跟你商量而是通知!”
“给钱你丫挺的,存心跟我这儿杵窝子是不是?我要你拿钱听见没有?你爱他吗跟谁谁,拿钱你妈的。”
“没有。”
“没有?”王敬跟人睡了孙东方不急,听见王敬说没钱他怒了,一股火猛蹿至脑顶,孙东方当即就伸爪子揪住王敬的衣领子低吼,“操你妈的,别犯我膈应听见没?”说着,那手就伸下去搁王敬的裤兜里一顿摸,果然全身上下除了20元外,在多一毛都没有。
“你丫存心让我在哥们儿面前跌份儿是不是?王敬我操你姥姥……”孙东方说着就挥拳头照着王敬的太阳穴招呼下去,不打得王敬满地找牙,他就泄不出心里的一把火。
王敬不像孙东方打小儿就是个练家子,手脚照孙东方差了十万八千里,干仗这东西还真得有那么点天赋,否则就只有挨干的份儿。
意料中的铁拳没有砸下来,却听见喝得五迷三道的孙东方“哐叽”一个屁墩儿卡在地上的闷响以及路捷收回他那条大长腿的一幕。紧接着,他就被路捷给拉住往后推了一把,然后这人高马大的缔九国际大堂经理就抡着拳头朝孙东方招呼过去。
孙东方喝的比较多,就算不多他也未必是路捷的对手,他是练家子,路捷则是“专家”。要高以往,路捷绝对不会管这破事儿,他也不止一次搁缔九国际门口瞧见对面的孙东方跟王敬丢人现眼,以前他没理由管,现在管的理由也只有一个,谁叫他丫的那晚没勒好自己的裤腰带,莫名其妙的就把人给“捅”了呢。
这心一直就不踏实,赶巧让他又瞧见了这一幕,路捷想都没想就冲了过来,全当还王敬一“人情”了,以后他俩俩清,谁也不欠谁!
第055章 当时的真凶
“姓孙的,擦亮你的狗眼给爷爷听好了,立马从王敬那滚出去,否则爷爷见你一次削你一次,呸!”
孙东方要能服软他就不是孙一霸了,跌跌撞撞地跟地上爬起来,摸出手机就开始码人,不多时,呼呼啦啦四五个半大小子就从KTV的楼里冲出来,将路捷团团围住。
路捷这爷们儿连眼都没眨,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帮龟孙子给收拾得服服帖帖,最后照着孙东方的膝盖骨就是一下子,就听“咔吧”一声,那厮的腿折了……
王敬有点傻眼了,他只想跟孙东方和平分手,不想闹出人命,面对路捷他忐忑不安,这俩天他翻来覆去的琢磨了,那天晚上跟他一夜露水姻缘的不是路捷就是黄猛,绝对不可能是夏火跟黑灯。
他是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心地善良,想事情从来都是换位思考,那天晚上若不是他自己喝多了,想必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儿,所以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自己的错,所以他释然了,谁也不怪,或者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他彻底下定决心与孙东方分手,反而是件好事。
“你丫是不是脑壳里缺跟筋?还是没了男人就得死?都到这节骨眼上了你还向着他啊???”路捷斜眼睖过来拉扯他的王敬,误以为王敬这是又心疼孙东方那龟孙子了,这才面露鄙夷,放肆嘲讽,就瞧不上这种娘们咧咧的C货。
王敬被路捷甩了一个趔趄,险些没一屁墩坐到马路牙子上,忽然心生一种无力的挫败感,他为何活得这般失败,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讨厌他一样,嚅了嚅嘴唇没为自己辩解一分,起身只说了一句“谢谢”后就独自走了。
路捷气急败坏,大好的心情全被王敬给败坏了,每次一瞧见他心窝子里就添堵,你说这人怎么能这么肉呢,他大爷的他还是不是个爷们儿???
猛的一转身,刚好瞥见王敬那渐渐混入街角夜色中的单薄身影慢慢消失的一瞬间,撇撇嘴,路捷回身走了。
回到缔九国际的路捷直接被段殷拦住去路,瞧着对方那张阴恻恻的面庞,就知道上头一准没什么好事儿。
果然,从来都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段殷笑得好像一只偷鸡的黄鼠狼,笑眯眯地冲他勾勾手指,路捷登时露出一脸不屑,现下的男人也不知怎么了,一个个都跟绣花枕头似的不盯用,气场都太娘了……
王敬的娘是那种很弱势的感觉,并不是他举手投足像个女人,段殷的气场透着一股子妖味儿,让人望而却步,轻易不敢靠近,满眼的毒辣与算计,这样的主儿没事儿谁敢嘚瑟过去招惹?
铁树的茶道室里果然正上演着一出好戏儿,黑灯单枪匹马的杀来,单刀直入的进入主题,铁树的态度不温不火,始终闭口不谈这些事情,这让黑灯后知后觉,他丫的他这不是被眼前这龟孙子给耍了吗!!!
瞄着铁树那张似笑非笑的嘴脸,黑灯心里头搓火也发不出来,实在是这个人给他太过强烈的视觉冲击,就算他不是大哥,黑灯也愿意将铁树当成大哥来寻求自我安慰。
“为什么骗我?”黑灯照眼儿过去,还不忘时时刻刻打远撂高儿,心寻思要有啥风吹草动他好走为上策。
“自始至终不都是你一个人自说自话吗?”铁树垂首,陶醉于闻香杯下,感觉着茶性的清纯、优雅与质朴。
“你…”黑灯吃瘪,又不甘心,额首抬头倍儿霸气的冲铁树吼了一嗓子,“你个孙子!”
铁树低低笑俩声,撩起眼皮儿睨过来,懒塔塔地说:“该干嘛干嘛去,你妈叫你回家呢。”
这话混不吝,摆明了就实打实告诉黑灯,他在这儿不受欢迎,不招待见,赶紧滚蛋,甭在他这地界上碍眼了。
“我…我操你大爷孙子!!!”黑灯气鼓鼓,头顶升烟脚底冒脓,头皮都炸炸起来了,脸红脖子粗的。
“你操谁大爷小灯……”房门被人自外向内推开,夏火大步流星地迈进来,眼波柔和,语调温软,就仿佛什么事儿都发生一样,该怎么着还怎么着,这就更让黑灯做贼心虚了。
对于铁树的通风报信,夏火感到满意,之前的一些想法想必也是自己想的多了,这么多年的哥们儿处着,谁还不了解谁个底儿掉。
“你小妹妹,你丫跟他通风报信??”黑灯扯嗓子吼一嗓子脚底抹油就开溜,完全吃不准夏火明明知道他不是原身那主儿却不揭穿他的目地。
“回来,去哪儿?”夏火一把攥住黑灯的腕子,使劲一扥就把单薄瘦鸡似的黑灯扯到胸前,他们四目交接,渐渐的,黑灯那颗快跳的心脏在夏火柔情似水的注视下缓缓平和下来。
片刻过后,终于明牌爆发。
“你…你们俩个明明都知道我…我其实不……”茫然无助、手足无措,撕心裂肺甚至歇斯底里,红了眼,激烈地顺着嘴角喷出吐沫星。
“我说你是,你就是!”夏火当机立断地打断了黑灯接下去要吼出来的话,他不想听到那个真实,是的,他不想听也不会去接受。
“你神经病!我不是我不是,你爱错人了夏火!!!”站在正中间的空地上迷茫着,像个跳梁小丑举目无亲孤军奋战。
“没错。就是你!”眉头皱得死劲,一脸的冷厉,他不能松口。
“可我不是他!”面部的肌肉颤抖着,黑灯磨牙叫嚣。
“你是!”冷凝的目光顺着夏火撬开的眼皮儿里射出来,锋利如锥,有人不愿接受现实。
“不是!”嘶吼着,抗拒着,挣扎着,这一天早早晚晚。
“你是!!”夏火的语调突然柔和下来,他的脸上挂着狞笑,透着些许的癫狂。
“你…疯子!!”浑身一震,脸皮儿又绷紧了一些。
“小灯…别闹了…我们来做一笔交易好不好?”夏火用混不吝的目光扫过来,在落在黑灯的脸上之时心满意足,“你做我的小灯,我替你找出逃逸的肇事司机。”
黄花梨木椅子前坐着的铁树纹丝儿不动,继续在那儿品着茶香,夏火这把可玩的大了,他拭目以待,倒要看看他自己给自己下了一个死局,可有逃出生天的可能?
正主儿黑灯酒驾嗑药撞死人一百万了事的事儿他全程都知个清清楚楚,开的是夏火的车,人却是黑灯撞的,这事儿还是他出面给平的。
他要找凶手?
他要报仇?
有意思……
凶手成了他“自己”,哈哈哈哈哈哈,黑灯也好,继柳也罢,我看你还要怎么活到时候!
以前的黑大少是不作就会死,当时撞过去之时,继树还活着没死,事后他自己说当时真的慌了,满脑子都是他开车撞死人了这样的想法,他不想坐牢,不想被抓,所以他才会脑子一热又把车倒回去,生生在继树的身上又来回碾压一番,直至人死透了,黑灯才如梦惊醒,可惜,一切都晚了……
夏火当时就跟黑灯掉了包,随后打电话给铁树,他才知道,夏火是有多么的爱黑灯那扶不起来的阿斗!
之后也的确老实了一段时间,只可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底还是露出了本性。
跟人打赌,嗑药死了。
死的好,死的真是太好了……
铁树笑,有点凉。
黑灯只怔楞了半秒钟,随后他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没有什么比能找到撞死继树的凶手更诱惑的筹码了,黑灯愿意,付出什么都愿意,因为他相信夏火的能力,会让他少走许多弯路,直接一击即中。
这就好像那些甘愿吃软饭的小白脸,只要把富婆服侍好,从她们身上捞到的钱与仕途,起码能让他们少奋斗十年。
黑灯的想法真的很简单,走捷径与夏火交易,找出真凶替继树报仇,然后他就逃之夭夭,快刀斩乱麻,省着夜长梦多,不然他也是跟夏火耗着,仅凭他现在之力,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寻到真相与真凶呢。
第056章 渐变的心意
铁树没有起身相送这俩人,像似老僧入定一般雷打不动,慢条斯理地享受着茶碗里缕缕茶香。
黑灯开了窍,反正他也豁出去了,往夏火的车上一钻,就主动开口请缨:“去你那吧啊?我就直接搬过去呗?”
夏火跟他那儿来回走营,就跟走城门似的,既然已经打定主意,是个爷们儿就不婆妈,他又不是女的,撅屁股被按着捅几下能咋地?少块肉还是掉块皮儿呀?正好他好奇着,全当为他的写作事业舍生取义了!!!
这话倒是要夏火来了兴趣,眉棱骨耸起,显出一副“你真要我意外”的神情,拽上车门,黑灯故意露出痞态,张嘴就开始满嘴跑火车,试图从气势上先撂倒夏火,他怕?他会怕?他才不怕呢!!!
“喂你家有油吗?有套吗?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子、流星小爷我都要,有吗啊?没有咱就去买去!”黑灯的眉毛扭曲着,像俩条横趴在他眼睛上的毛毛虫,明明就是个童蛋子儿,偏要跟他这儿卖山音。
夏火单手摸着方向盘,忍不住地腾出一只手搂上黑灯的脑后勺,笑着跟他打趣:“全须全尾的跟我打个奔儿吧小灯……”
“谁跟你打奔儿,要做就做,别跟爷爷扯那哩哏咙。”
“擎小儿我就喜欢你…让我熬可…真的……”
黑灯缩了缩脖子,他忽然觉着夏火的手有一种魔力,上面燃烧着火焰,灼烧着他的脖子下的肌肤,让他忍禁不住的颤栗,欲要骂出口的话全都莫名地咽了下去。
张着神偷偷扫了一眼身旁单手驾车的夏火,幽暗的光晕层层覆盖下来,落到夏火的侧脸庞,忽然发现,原来他的脸部线条是这般刚毅,鼻梁高挺,鼻头尖尖,眼睛有神,嘴唇很薄,凌厉的气势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