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屈南肯定应付不了这么多人!
而这几拳的代价很可能是禁赛。
资格赛迫在眉睫,谁也不愿意出这样的事,陈双加入了这场乱斗,不知道拉了谁,也不知道自己推了谁,就像自己开学时打顾文宁,抓住什么是什么。
只是对方人数众多,最起码七八个,陈双又要拉架又要护着屈南,非常地吃力。留学生动手也很猛,安保年龄都大了,力量级简直是降维打击,余光当中,屈南的样子像杀红了眼,让陈双害怕。
他甚至深度怀疑现在的人不是屈南,而是北哥。一瞬之间,他又想到了很多,北哥要是把卢卡斯给打死了,屈南会不会替他坐牢?
千钧一发之际,陈双余光里又有人一晃而过,加入了战局。这简直就是定心丸,让他悬着的心立马落地,昌哥来了。怪不得方浩说昌哥是gay佬圈子里的定海神针,又直又稳。
陶文昌晚来一步,屈南已经动手了。原本他最近的心情就不是很好,因为和女朋友断联了两天,这痴男怨女的情绪无处发泄,现在不就有了吗?只是他还不能上头,必须想办法把这架打得名正言顺。
拉偏架呗,每个男生的必备技能之一。于是他搂住一个留学生的后腰,看似不让他对陈双动手,陈双抓住这个机会就给了他两拳。
放开这个又去推另外一个准备对屈南下黑手的,皮鞋照准屁股猛踹一脚。不得不说,穿西装确实影响发挥,施展不开。
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下,控制得非常好,这局自己简直是金牌辅助。只要不出意外,这一波应该……
还没等陶文昌想出给屈南开脱的理由,意外来了,一道黑影冲进包围圈,挽着袖口的小臂抡向了对面。
不会吧?怕什么来什么,薛业。
这时就比较难办了,转瞬间从单纯的打架和劝架转向了群殴,陶文昌只求祝杰不要来添乱,否则今天禁赛名单上会很热闹。
结果他短暂地回头一望,一个穿着西装的圆寸,就一步之遥。要完,这局要完,金牌辅助也发挥不了能耐,是兄弟就一起禁赛。
“都干什么呢!”黄俊的一声哨响及时赶到,止住了这一场战乱。好不容易将这帮臭小子压住了几个月,就差最后几天,闹出这么大的事来,他简直像做噩梦。
“都他妈憋坏了,是不是?”一个两个三个……黄俊一个个数着,穿西装的全是自己手底下的人,换下运动装差点没认出来,一起动手黑社会似的。他再仔细看,屈南、昌子、陈双。
行了,黄俊气得胸口通通跳。这次跳高金牌算是完了,三大防线当中有两个在里面,好在还剩下一个白洋。
“教练!教练!”一个女生从后面跑了过来,“您快去看看吧,听学生会的人说,白队和唐誉好像因为什么事打起来了。”
屈南刚刚站稳,领带歪了,鼻梁破了,眼角还多了一块淤青。
“什么?”他用手背擦掉下嘴唇裂口的血迹,白洋怎么会和别人打起来?
黄俊生无可恋地皱起眉来,再看着面前这滚了一地的留学生,今天这事可算完了。“都起来!跟我到体育办公室!”
陈双的领口也被人撕破了,不服气地吸了吸鼻子。再忽然一愣,咦,薛业和祝杰什么时候来的?好多人啊。
体育办公室往常没这么热闹,体育生不爱往这里跑,老师也没有将学生叫过来的事。可是今天,黄俊的办公室站了两排,一排贴墙在左,一排站在他的写字台前面。
他最得意的学生,白洋,也来了,正在那边整领带。唐誉叼着皮筋,正在扎头发。再看那几个,屈南、陈双、陶文昌、薛业,每个都愤愤不平,一个个黑领带白衬衫,却难掩他们都是体育生的事实。
“你来干什么?”最让他头疼的是,祝杰也来了,“你没动手吧?”
“没有。”祝杰的眼神从那几个留学生的脸上一一滑过。
行了,看这样子,估计是没赶上,否则打架斗殴组再多一人。“你们两个收拾完没有?”黄俊先解决眼前这两个犯错较轻的,“白洋,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没得解释。”白洋偏过头,“情绪上确实没控制住,但是也不算打架,是唐部长单方面殴打我,我没还手。”
唐誉将自己打坏的助听器扔在了桌子上,白洋的事暂时不提,屈南那边的事显然失控了。“黄教练,我建议学校重新考虑本次参赛的人员名单,侧重点在学生的心理健康方面。”
“你助听器坏了还能听得见?”白洋问。
“听不见,你现在和我说什么我都听不见。”唐誉只看着黄俊,“如果学生不能控制自己的行为……我再次申请,要酌情考量。”
说着,他将视线转向,看向了白洋。
白洋的脸再次偏转,看向自己的好哥们儿,屈南。他知道唐誉什么意思,无非就是打自己的脸。自己口口声声说了解屈南,保证他能自控,结果就闹出这样的大事。
这不仅对学校,对个人来说都相当棘手。在白洋的思索当中几乎无解,也实在想不通,屈南为什么要动手。即便他和卢卡斯新仇旧恨,也应该能控制住吧。
“你们的话,说够了没有?”卢卡斯的朋友开口了,“中国人为什么殴打我们!”
“我们要,追究你们的责任!学校的责任!”另外一个说,扶着看似站不稳的卢卡斯,“要负责任!”
“这件事学校那边会有交代,你们别跟我吼。”黄俊对外校的留学生也没有很客气,再怎么说,护短是人之常情,卢卡斯又差点把陈双整死,挨打不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没搞清楚,屈南,你说!”
屈南正闭着眼睛,任由陈双给自己处理伤口。他鼻梁骨上那道口子很严重,斜着横在山根上,嘴角和眉梢都有小伤,红肿下面透出淤青。
陈双手里拿着穆杉队医给的碘酒棉签,小心地擦。“又不是单方面的打人,凭什么要我们负责任?”
“中国人没打架,中国人喜好和平,我们是拉架。”薛业正经八百地说。
“你吃药,我们不想听你说话。”其中一个留学生说。
陈双的手一颤,没拿稳那根棉签,刚才他说什么?谁吃药?吃什么药?薛业吗?可是自己看回身边,薛业表情淡定,情绪放松,朝他摇了摇头:“弱逼跳不过我才说我吃药,我的血绝对干净,不信咱们就查。”
“行了行了!打架这件事大家好好解释,万一是误会呢!”陶文昌适当地打岔,尽量避开敏感话题,否则再聊下去那个老外估计一会儿也没了,直接被祝杰一板砖拍死。
“我们要找大使馆。”卢卡斯靠在墙上,嘴角的血故意没擦,他笑着说,“老师,请给大使馆打电话吧。”
这句话的分量可比联系学校要重很多,不管大使馆管不管,对于任何学校和个人都是一种施压。刚才还有话说的陶文昌抿了抿嘴,脑袋里飞速开动,如果真闹大了,学校肯定会给一个严厉的处罚。
“白洋你过来一下。”屈南嘶了一声,避开陈双手里的药水。白洋这才走过来,在他面前停下,屈南靠过去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白洋的表情忽然由震惊变成了放松。
他们互相对视,这里面传达的讯息是唐誉猜测不出来的。然后白洋说出去打个电话,留下屋里其他的人。
“来,大家先坐,先坐。”事已至此,黄俊的态度不得不有一丝改变,“你们啊,现在都是年轻的小伙子,有时候话不投机就容易冲动。我也年轻过,也理解,理解……”
“我们不想和你对话。我们要找这所学校的校长。”卢卡斯昂着下巴,胜券在握,中国学校对留学生大多时候都会开绿灯,更何况自己确实被殴打,“请您帮我们联系加拿大的大使馆吧,我要找律师了,你们的学生,很坏。”
“没有必要闹这么大,大使馆每天日理万机,哪有功夫管你们打打闹闹这种事。”黄俊用话术将事件悄悄降级,从群殴变为打打闹闹。如果没闹大,禁赛是体院方面给的处罚,闹大了,学校的处分就要来了。
“这不是打打闹闹。”卢卡斯动了动肩膀,“我被打了,我现在要求验伤,而且我有证人。你不要再和我对话,我要和校长沟通,我也要找律师。”
黄俊一筹莫展,而且他最为清楚中国学生在留学生政策面前的劣势。“屈南,你说句话。”
他不停地给屈南使眼色,平时这个学生最让自己省心,可今天的屈南一反常态,根本没有沟通意愿。
“我不道歉。”终于屈南开口了,“我同意报警。”
“什么?”陈双想要捂住屈南的嘴,“你疯了……不能啊。”
“现在就报警,大家都别走,你说我们的学生吃药,那大家就一起做血检,看看是谁的血液里有问题。”屈南把陈双抓到面前,闻了闻,现在陈双身上的气味已经散掉了,但是刚才隐藏的信息绝不出错,那个臭味绝对不是烟草,“卢卡斯,你们该不会以为在中国抽叶子就不犯法吧?”
叶子?什么叶子?陈双赶紧闻了闻四周的空气。
“抱歉,我没打扰你们吧?”白洋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好几个安保,“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今天这件事没处理完,谁也别走。”
诶?陶文昌眼前一亮,这事要是真的,首体大西装组就不算打架,反而算有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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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昌子:忽然变成朝阳区热心群众?
第157章 戴着项圈冲击资格赛
原本屈南的话就够大家消化一阵子了,眼下每个人都被拉入震惊的情绪里。陈双暂时没理解这个叶子是什么,但是其他人的表情和反应暗示他,这个事情可能不止打架这么简单。
而白队的一句话,彻底给这件事定性,已经严重到报警。
黄俊作为教练,忽然也意识到危险性。他先看向安保,白洋立刻心领神会,带人挡在了门前。抽叶子的人一般都会有癫狂的现状,行事冲动,如果这几个外国学生要跑,必须第一时间控制住。
安保虽然不是警察,但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大学校园必备的防暴装备。校园定期举行演习,以便应对各种状况,今天竟然要对付学生。
卢卡斯左右看看,朝屈南笑得很大声。“你是疯子吗?你在说什么?”
“即便我是疯子,也掩盖不了你们碰了那个东西的事实。”屈南说,鼻翼随之动了几下,“既然你们碰了,就该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个味道。你们仔细闻闻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
卢卡斯才没那么傻,这时候要是真的闻了,用中国话来说就是做贼心虚,只是旁边那几个人有些浮躁。“我们不要回答你的问题,现在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们无权……”
“警察来之前,谁也不许离开。”白洋辨别着空气里的气味,烟味非常大,闻多了让人恶心,像是发臭的糖浆和臭布一起烧焦了,再混着发凉的香水味。
“你们这算非法……”卢卡斯在自己的语言系统里寻找合适的词,“非法拘禁!”
“如果你们是非法的,那我们就是合法的。”屈南说,“我以前代表市级跳高队去加拿大交换学习过,那个气味……只要宿舍里有一个人抽,整个走廊都闻得出来。这里是中国,确实有人能搞到叶子,但你们不要以为法律不管。”
他和白洋这些话说完,陈双反而偏过头闻了闻自己的肩膀。叶子……叶子是什么东西?他慢慢回忆起那些人身上的气味,原来不是普通的烟草,怪不得那么浓郁,经久不散。糟糕,自己闻了一下,会不会对血检有影响?
祝杰这时将薛业往后拉了一把,仿佛很怕薛业闻出什么来,再也屈南对视,几秒之后,两个人一起将视线投向留学生。
他们两个的互动被陶文昌看在眼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看来两个人这一次倒是和解了。否则祝杰一定会认为是陈双打架,还把薛业给拉入战局了。现在屈南将留学生一网打尽,他就是先闻出叶子的气味,再趁机揍他们一顿,替陈双报仇,打完之后再报警,这招很高明。
要是这还整不死他们,他敢肯定,屈南和祝杰两个今晚就开始商量买麻袋,而且屈南肯定买粉红色的。
屋里陷入一场爆发前的宁静。白洋微微偏转身体,扫视唐誉。两人的视线交汇时仿佛还在打架,眼神碰撞出血腥味来。
当白洋挑起眉梢时,无声地宣告这一局还是他赢了。屈南没有落下把柄,也没有坐实唐誉的猜测。他完全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随意打架,事实上,屈南比任何人都想要自控,从不妄动。
唐誉同时将白洋的眼神尽收眼底,这一局,算是自己错怪了屈南。但是承认对屈南的行为判断有误,不等于不和白洋算账。
“赔我助听器。”他用口型说,“很贵。”
白洋将身体转正,听不见。
“我们要联系大使馆!”卢卡斯忽然提出要求,打破了宁静,“我们不会跟你们的警察走,你们不能对我们做什么。”
“那可由不得你。”屈南已经看出他们的慌乱,“你总是给陈双留言,我现在怀疑你骚扰本校运动员。既然你在中国留学,就别把你那套法律挪过来用,在这里就要守中国的法。”
屈南的话像给平静的湖面扔下一颗石子,原本无波无澜的水面登时激起涟漪。几个留学生有点站不住了,纷纷用语速很快的母语交流起来,但是从他们耸肩膀和扬眉毛的表情来看,他们只是紧张和疑惑,并没有觉得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