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眼珠一转,恍然大悟。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只有邵知寒心情复杂:?
他的小宝贝在想什么鬼东西?
导演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小齐啊,咱不拍那么大尺度的。”
“不是,等等。这不是拍不拍的问题。”邵知寒及时打断,他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问,“齐小晚,你觉得我是?”
“受。”
“你是?”
“攻。”
这俩字发音都得撅起嘴,邵知寒看着就想把那糟心的嘴给捏成鸭子嘴,都什么玩意儿。
他给气笑了:“你凭什么这么觉得啊?”
齐晚有理有据非常自信地说:“因为我是运动健将啊。”
好,邵知寒点点头,他揽着齐晚后脖子把人捞到自己怀里低头咬着字说:“以后有机会,让你看看什么是真的运、动、健、将。”
声音恶狠狠的仿佛要把齐晚就地正法。
“咳咳,注意素质啊,拍片现场呢。”旁边何文逸半死不活地提醒。
邵知寒郁闷地把齐晚松开,又给人把领口整理好。
他闭上眼轻吸一口气然后睁开眼,好像一秒钟调整好情绪:“拍吧,还刚才那段。”
齐晚揉揉脸又回到教室门口,再一次抱起篮球走进教室。
这一次,邵知寒正背靠在窗台上喝水。一肘撑着台面,一手拿着水瓶,袖子挽起,露出清晰的腕骨。逆着光看不清眉目,只能看见吞咽时漂亮的喉结在起起伏伏。
齐晚自己的喉结也跟着动了一下,有点渴。
像能听到这想法一样,邵知寒原本四处飘散的目光聚在齐晚身上,少年身长玉立,穿着高中校服一点也不违和,让人一看就想疼爱。
邵知寒没有靠近,只是把瓶盖拧好朝齐晚随意地丢了过去。
这一下丢得很准,齐晚伸手便接到,邵知寒双肘撑在背后窗台上朝齐晚扬了下下巴,修长英挺的脖颈投下好看的剪影。
齐晚得到示意便拧开水瓶老老实实喝水。瓶口碰到嘴唇的一瞬他余光捕捉到邵知寒的嘴角翘了一下,不怀好意又坦然的迷人。
齐晚突然意识到这是邵知寒刚刚喝过的水,那他们就是在……间接接吻。
齐晚脸颊有点发烫,涌入口中的液体也变了温度,变了味道,涓涓不断,好像,好像……
齐晚脑海翻腾,一跑神来不及吞咽便呛到了自己,水呛进气管害得他弯腰狠狠咳嗽起来。
正咳着,背上传来几下轻拍,齐晚看见一双漂亮的球鞋。
邵知寒抚着齐晚的背,少年猫腰弓着,脊骨像一条优雅的长鞭让人爱不释手。
齐晚又咳几下才仰起头,一双大眼睛满是水汽像被欺负了一样,脸颊憋得通红像熟透的桃子。
齐晚嘴唇微微张着,喘息还不稳,能看见若有若无的软嫩小舌头。
他想和邵知寒道谢,嘴唇刚动邵知寒的拇指便按了上来,轻轻地描摹过唇峰又落在唇角,最后把他嘴角的水渍缓缓抹开。
动作十二分轻柔,眼神却带着不加掩饰的渴望,像在提醒齐晚这里都发生过什么。
齐晚嘴唇很敏感,粗糙指腹的每一寸纹路都能感受到。
指尖离开唇瓣的瞬间,齐晚身体一颤,夹在肘间的篮球掉落在地上,一下一下砸着地面弹起。
砰砰砰。
像心跳一样。
“卡!”
导演握拳舔舔嘴唇,要不是场景布置不到位,他真想把这段剪到正片里。
明明两人都只字未发,但所有的调弄和拉扯都藏在眼神和小动作里。
尤其齐晚最后那一颤,好像两人之间藏着无数的心有灵犀和同频悸动,那是只为他们两人所知的细腻小浪漫。
全场都发出卧槽的声音面面相觑,这就是三金影帝的魅力吗?这就是三金影帝的演技吗?连榆木疙瘩都能瞬间带入戏。
导演抚掌长叹道:“小齐,你真是个演戏的天才啊!”
“你看看你设计的这个呛水真是浑然天成,那种少年怀春的窘迫和慌乱,哎呀我都不知道怎么夸你。”
“还有你看邵老师的那个眼神,那种想藏藏不住的心动,我毫不夸张地说你这个演技是能和影帝媲美的!”
“天才,我遇见天才了啊!”
导演激动的不行,像游鱼见了大海,飞鸟见了长林。一个个工作人员也在交头接耳,只有何文逸翻个白眼,演技个屁,还不是王八看绿豆。
邵知寒就这么本要靠内定最后靠实力地拿下男二。他捧着剧本修修改改,觉得还能给自己再加点戏。
何文逸一脸冷漠:“我剧本被你改的妈都不认了。”
邵知寒啧一声:“你的剧本回来再拍,这个就当我免费送你的。”
何文逸扶额:“我就搞不明白了,就这套班底,这套剧情,在座的除了特别傻的,谁不知道是你邵大影帝一手策划的。”
“怎么说话呢,我们家孩子才不傻。”邵知寒手上改着剧本,脚下踹何文逸一脚,“这叫心如璞玉,奶糕夹心,你这种老油条懂什么。”
“我不懂我才问你啊。”何文逸是真纳闷,“你说你何必搞试戏那一出多此一举?”
邵知寒放下剧本叹口气,不知道是苦是甜地说:“为了让他知道,我跟别人不一样。”
齐晚从小就被孤立,没怎么跟别的人接触过,说不准还以为只要有亲密接触就会有生理反应,就会心跳加速。
邵知寒发愁地想,齐晚以前该不会以为亲他就跟亲块好吃的年糕差不多吧。味道不错,然后没了。
他要让齐晚知道,他能给的别人给不了,齐晚能给自己的也给不了别人,因为这就是喜欢,笨蛋玩意儿认不清的喜欢。
何文逸被这良苦用心酸得牙疼,哪壶不开提哪壶地问:“那你就确定他能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
邵知寒不确定,至少现在不确定,但他愿意等,更愿意一点一点去攻城掠地。
他要用滚烫的欲望炙烤齐晚,用最温柔的体贴抚慰齐晚,就算齐晚真是个千年的小王八,他也能给他一点一点啃酥了。
还不懂这些暗戳戳心思的齐晚正站在篮筐下一遍遍投篮。
他耳畔一直都是大家对他今天表现的赞赏。尤其是导演的那一句:
你那个眼神,那种想藏藏不住的心动,这个演技绝对是能和影帝媲美的。
可是——
齐晚茫然地想,他没有演啊。
第74章 温柔的邵医生
经过几天组里的剧本围读,齐晚已经比较熟悉自己要饰演的角色,他很刻苦,连十几天之后要拍的戏份都已经背得滚瓜烂熟。
邵知寒有时候晚上听齐晚说的梦话都是台词。
对,他们又滚到了一张床上,因为邵影帝是过来人,他说剧组酒店那可是有站姐蹲守的,甚至还有私生饭会混进酒店,分房睡岂不暴露了。
双床房?那也不行,酒店前台可以查记录还是会露馅,绝对不要低估私生饭和狗仔的战斗力。
齐晚感慨贵圈真可怕,他在房间翻翻找找,终于在床头柜最底层找到了酒店配备的亮闪闪小方块。
邵知寒本来正靠在床头处理手机信息,循着塑料袋被撕破的声音看过去,看见齐晚指尖正捏着的半透明东西。
太阳穴突得跳一下,明明都被他藏最下面了还能被熊孩子翻腾到,他嗓子有点发干地问:“你拿那个干什么。”
齐晚的大眼睛闪过智慧的光芒:“你说私生饭会不会扮成保洁员?我给垃圾桶里放点计生用品多逼真。”
邵知寒扔开手机抢过齐晚手上黏糊糊的东西,哑着嗓子说:“别乱动,拍戏太累用不着。”
齐晚不以为然且振振有词地说:“可我是运动健将啊。”
听着还挺神气,邵知寒把滑溜溜的东西扔进垃圾袋,擦了擦手指直接把齐晚推床上压着火问:“齐小晚,你怎么懂那么多?”
邵知寒突然靠近带着逼人的压迫,齐晚顿时没了理直气壮只剩下不好意思,他眼睛四处瞟着说:“就,生理课老师讲过啊。”
“哦……”邵知寒抓住齐晚湿滑的手指,带着润滑上下玩弄摩擦,他故意拖着长音问,“那老师有没有讲过男生和男生要怎么用那个。”
齐晚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确实没想到这一茬。只记得老师说两人发生关系时要戴那个,但同性婚姻刚合法两年,他穿越走之前课堂上当然不会讲到男生和男生。
指缝被邵知寒磨得起火,齐晚硬着头皮小声说:“应该和男生女生之间差不多吧。”
“应该?”邵知寒轻笑一声,嗓音好听得齐晚耳根发痒,说出的话也带着挠人的小钩子,“小晚这都不清楚,还怎么当攻啊。”
“导演都说了不拍这个!”齐晚害羞地打个滚钻进被子里,像错觉一样总感觉背后的目光在扒他衣服。
他以前就是象牙塔里的豌豆王子,哪里会了解攻受这些内容,还是和邵知寒签了协议之后才从粉丝嘴里知道有攻受这一说。
齐晚第一次见这个说法时对着评论反手就是一个回复:那攻受怎么分呢?
粉丝回得特别保守:八块腹肌公狗腰占主导地位的当然就是攻啦。
齐晚当下就站在镜子面前撩起小熊睡衣看自己的腰身,嗯,说的就是自己了。
再想想邵知寒……呃,那只能说明他俩撞号了。
夜里,齐晚莫名梦到圣诞夜那晚,邵知寒握着他,仔仔细细照顾他,齐晚心想,自己像大爷一样躺着一动不动可不就是占主导地位的攻吗?
第二天清晨,非常攻的齐晚因为小帐篷羞红了脸,捂着被子死活不动,再一次把邵影帝赶出了房门。
邵知寒生无可恋:“您可快点啊小晚同学,早读要迟到了。”
拍戏的体验很新奇也很辛苦,对于齐晚来说不光是大量篮球训练带来的负担,更多是心理层面的压力。
因为他饰演的主角萧晚的经历有太多地方让他想起自己学生时期受过的排挤。
萧晚是高一下学期才来报道的转校生,孤僻得让人不自在,最奇怪的是大夏天竟然在短袖上面拢一圈围巾,神经兮兮的,大家都不愿意理他。
但偏生那一副好相貌让班花动了心,主动问他作业需不需要补习。
多少人求之不得的机会,可萧晚竟然当众拒绝,让班花当场就没了面子。
班花的一众追求者看不下去,添油加醋扒出来萧晚的身世,原来竟是个命里带煞的灾星。
小时候刚会走就玩打火机烧了窗帘,一场大火把父母都克死他自己倒活了下来。
后来被叔叔收养,又搞得人家一家妻离子散,而叔叔更是在月前带他买学习资料时被一场飞来横祸撞死。
克完一个又一个,偏他自己丁点事没有,老人小孩都知道萧晚就是不能挨的灾星。
班上最浑的丁强抢走萧晚的笔袋,在手里抛着不怀好意问:“萧晚,你围巾下面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萧晚抿紧唇神色黯然,他垂眸说:“请你把笔袋还给我。”
“还你,凭什么?”丁强把笔袋转得更开心,“我怕大夏天班里有人身上捂出蛆来,检查检查不行?”
这话让周围人都一阵反胃,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萧晚身边只剩下隔绝的空气。
丁强挑衅几句觉得没意思,萧晚就跟个木头一样没反应,他们是重点班不能随便打架,要是萧晚先动手他就能有理由把人收拾一顿。
“给你!”胡强哼一声把笔袋丢回去,却故意丢得很远。
萧晚转身去抓,不料胡强趁他不备一把将围巾扯了下来。
从未见过的可怕景象呈现在大家面前——
劲瘦苍白的脖子上是一圈丑陋的印记,粗细不均,间或有断裂,斑驳的暗红色像上吊麻绳留下的痕迹。
大家都倒吸一口冷气,胆小的女生甚至捂眼叫了出来。
人身上怎么会有这么阴森的东西,这不是恶鬼的标记是什么,怪不得能把身边人一个两个都克死。
胡强也觉得后背发凉,他把围巾扔在地上接连后退几步说:“咱俩两清了啊,你别来找我。”
萧晚接住了笔袋,几乎从未袒露过的脖颈能感觉到细微的空气流动。夏日炎炎,只有他如坠冰窖。
教室门打开,有人进来,萧晚没有抬头,只想尽快遮住自己可怖的丑陋样子。
他弯身去捡,指尖碰到围巾的一瞬,一双修长的手也闯进他视线,捡起了围巾的另一端。
萧晚茫然抬头,那是他第一次正视邵泽涵,高挺的眉骨鼻梁都充满了攻击性,但眼神却深沉平静,萧晚很少见到这样对他一视同仁的平和眼神。
邵泽涵捡起围巾用力抖了几下,又给他轻柔地系在颈间。
邵泽涵转身,胡强被锁定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打了个激灵。
“胡强是吧。”邵泽涵眼神满是厌恶的戾气,他抬脚就朝胡强身上踹去,“我他妈让你糊墙。”
咣!
胡强撞在教室后墙上疼得龇牙咧嘴,他赶紧捂着鼻子哼哼道:“邵哥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萧晚,我也错了,是我手贱不该动你,你要扔我多少次笔袋随你扔。啊啊啊邵哥别动手了。”
也怪不得胡强胆怂,实在是邵泽涵过于可怕,上次路上遇见小混混打劫同学,他直接一脚给人踩断腿送进医院住了三个月。刚才那一脚分明就是留了九成九的力。
大家不敢再继续围观各做各的去,萧晚始终垂着眸,他想说一句谢,但不知道邵泽涵愿不愿意要这一声不吉利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