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幻影在残破的街道上缓缓行驶,易胜天坐着副座,拿着图纸、给后座的冤家两口子解释地形。
“千禧年之后,受轨道交通规划的影响,新城区出现、旧城区逐日没落。十八年前的那起投毒案,算是加速了旧城区的坠落。
“喏,那边全是居民楼。小夫人以前住的,可能就是其中哪栋。”
江玥像个好奇宝宝,扒着车窗、盯着街景看个不停。
“是诶,这些街道我都感觉好熟悉!
“就这就这,这里原本是个蛋糕店。我四五岁大时,妈妈带我来买过蛋糕!”
江玥指着一间文具店,兴冲冲地对傅鸿与道。
“变成文具店了啊,好可惜。这间店的奶油特别好吃,我以前经常缠着妈妈过来买。”
傅鸿与不冷不热:“四五岁的记忆有这么深刻?”
江玥点头:“有啊,因为蛋糕真的很好吃嘛……”
一是规划问题、导致城区没落;二是旧城区见证过太多历史,被部分相信玄学的人说成是“阴气聚集地,邪门事儿多”。
三是钉子户的问题不好解决,导致这块地方迟迟未能改建。
在寸金寸土的华安市内,旧城区破败得像独立的个体。
“走在这样的石板路上,真让人觉得梦回古代啊。”易胜天先一步下车,“破是破了点,空气倒是挺好,也算别有一番风情了。”
“要是能开发起来做成商业街,应该还不错。”傅鸿与牵着小娇妻下车,随意看了看四周,“是小资人士会喜欢的地方,可以考虑开间轻吧分店。”
中午吃饭的饭店,在小湖对岸。年久的石板拱桥承受不起太大重量,过桥时不能坐车,只能下地行走。
江玥蹦跶着下车后,立马撒开傅鸿与的手、四处乱看。在看到深色湖水的一刻,又恐惧地哆嗦了一下,返回去拉傅大爷。
“要跟先生一起过河。”江玥可怜兮兮,不敢往湖水边靠近半步,“人家怕掉下去。”
“怕水?”易胜天闻声回头。
“嗯。”傅鸿与的大男子主义心态,被江玥完美讨好,他将江玥拉到怀里,搂抱着小娇妻过河,“放满水的浴缸他都怕。”
“水性这么差?”易胜天玩味一笑,“也是,兔子都怕水。”
江玥不爽易胜天这样调笑他——有个傅鸿与在旁已经够受的了,易胜天还来凑热闹?
他反驳:“别看浴缸水浅,一不小心也是能淹死人的。好多悬疑影视里的浴室凶杀案,人都爱死在浴缸里!”
“胡说八道。”傅鸿与捏捏江玥的小脸,“成天不想点好。”
“这叫未雨绸缪!”江玥别开小脸,不服气,“先生刚才没替我教训易总,现在还变着法子、配合易总来调侃我。”
江玥倒不是怕被调查,而是怕……
怕和张俊宇的暧昧关系,被这帮人发现。
易胜天大惊小怪:“哇,我要严正声明啊,我不是故意要调查你的,我是替傅总找资料时、顺势查到的。
“小夫人不觉得和傅总很有缘吗?傅家二十年前开的饭店,原来距离您家这么近。”
“照你这么说,只要以前住在旧城西区、就是跟先生有缘?
“那不得了了,和先生、和傅家有缘的人不要太多。”
“唔……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易胜天摊手。
“我只是觉得凑巧。十八年前复兴饭店投毒案事发,一个多月后嫌疑主厨在家中上吊自杀;再过两个多月,你出生了——恰好在同一块城区。
“你们不会有冥冥之中的感觉吗?”
江玥撇嘴:“我一个多月前刚进门时,才第一次和先生见面……哪有什么冥冥之中?”
傅鸿与懒得应声,进了包间后在最正的位置上坐下,拉着江玥到腿上来:“坐。”
江玥不情愿:“先生,人家想坐椅子上自己吃……”
他心想傅大爷怎么还没玩腻喂食Play啊?我想吃饭、我想自己好好地吃个饭!
“嗯?”傅鸿与眉头一皱,反问,“之前这样吃饭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要自己坐?”
易胜天看得乐呵:“害羞吗?但都被抱着吃过这么多饭了,按理说也不差这一回。
“我很好奇,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
傅鸿与给江玥夹了一筷餐前小菜:“婚约。”
“什么时候定下?”
“十八年前。”
说完,傅鸿与还略显得意地补充。
“玥玥一出生就是我的人。”
江玥吃着一块脆黄瓜,心道你的人个屁你的人!你的人你不给领证、不给名分?
“十八年前……傅家那时虽东窗事发,但也算家大业大?怎会定下这样一门亲事?”易胜天不解,“这婚事订得,属实有点——奇怪。难道,傅家也玩政治正确那套?这么早就预定好走这个路线?”
傅鸿与面无表情:“我只隐约知道有这门婚事,并不知道要何时履行、如何履行。
“玥玥成年时,我姐提醒我接人,我便直接将人接了回来。”
要不是父母强烈要求,傅鸿与估计会想方设法地把婚事退掉。
在见到江玥之前,他也一直在打退婚的主意。
傅鸿与认为自己不能接受一个从未谋面的人、突然成为伴侣。他有千百种方式拒绝、搁置对方,但在见到江玥的那一刻,他将所有的歪心思——都被抛到了脑后。
没有狩猎者能拒绝一只白软小兔。
不说这个话题还好,一说,江玥就来气。
“先生好意思说呢!一开始对我爱答不理的,害人家、害人家……”
害我白开心了好久啊!——还以为可以逃婚的,靠!
“今时不同以往。”傅鸿与惯来不爱表忠心,很大男子主义地又给江玥夹菜,“现在疼你还不够?”
江玥敢怒不敢言,在心里暗暗切声。
“真要了解情况,得问我爸妈。”
傅鸿与拿起茶杯,吹吹热气喝了口。
“不过这个节骨眼上,顾不上其他,还是说正事吧。
“你说的传真资料在哪?拿出来我看看。”
……
……
那顿午饭之后,傅鸿与一连忙了十来天,直到DAYLIGHT华安二店开业。
这期间内傅鸿与忙得着不了家,要么归来时已是深夜、要么干脆彻夜不归。江玥猜,估计是忙歇业整改,和重新调查复兴饭店投毒案?
江玥不清楚,也不想过问。他每天数着保险箱里的钞票、偷摸策划着出逃计划,这日子过得,简直不要太欢快。
他借机查阅了不少签证、移民海外的资料,已经看好一处物价适当、城市基础建设完好的西欧小国。小国的经济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差;生活节奏极慢,是极其容易被忽略的小国家。
最重要的是,那个仅有一市之大小的小国内,没有傅家的产业!
——这简直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外逃安居处!
“小夫人……小夫人!”
抱着平板做春秋大梦的江玥,被连续的呼声唤醒。他急忙放下平板电脑,来到门前。
“干嘛?”江玥没好气地去接陈安手上的托盘,“放外边不就好了?一壶水也特地送——”
话未说完,江玥忽然顿住。
收拾浴室的芳姑走出来:“怎么?安安你惹小夫人不开心了?”
“噢,没有。”江玥哈哈打着圆场,“是我刚才想喝水叫安安送,结果自己又忘了。
“诶芳姑,你打扫完了?”
“哎,简单收拾了一下。”芳姑擦擦手,“咱家店今天重新开张了,不知爷忙不忙得过、今晚会不会回来。”
“唔,不清楚。”江玥假装期待,“但能回来就最好啦!”
说完在心里连呸三声,向上天忏悔:我说的都是假的、假的!看在我生活不易的份上,老天爷请你高抬贵手、不要让我遭天谴!
“也是,反正房间是收拾好了,忙不过来也没办法。”
芳姑拉上在门口等候的陈安,转身走人。
“那小夫人休息吧,我们先下去了——走吧安安。”
陈安应了声好。临走关门前,他朝江玥眨了眨眼。
江玥听着外边的动静,感觉芳姑走远后,跳起来一把反锁了房门。
然后,他去看放茶具托盘的桌子,从托盘底下翻出来一个白色信封。
里面装着一张薄薄的明信片。明信片正面是江南古镇的风景照,背面盖着古镇的邮戳、写着留言。
[古镇好美,有你或许会更美。]
明信片只写了收信地址、收信人,没有写寄件人。但江玥认得出来,这工整而不失遒劲有力的字迹,百分之一千二百是张俊宇的亲笔!
啊啊啊——好喜欢!!!
江玥开心得抱着明信片在床上打滚,怎么看都看不够这短短两行字。
然而不等江玥找出放大镜、逐个逐个品鉴,粗暴的敲门声就打断了他的闲情逸致。
伴随敲门声而来的,是成熟男人的疑问:“锁门?”
江玥急忙将明信片塞回信封、藏到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锁好抽屉,再拔了钥匙往床底一扔,他随手理理头发,上前开门。
“先、先生。”江玥挤出笑脸,“你回来了呀?今天好早哦。”
傅鸿与沉声:“除我之外,谁会不敲门进来?好端端的锁门,防谁?”
江玥底气不足地后退两步,退回房间:“我、我刚才在换衣服,随手就——”
一句话未说完,傅鸿与忽然长臂一伸、拦腰将他抱了起来,往床上用力一抛。
“先——”
江玥被扔得两眼昏花,再反应过来时,傅鸿与已经欺到他身上了。
“先生?”
江玥惊恐地看着身上的男人。
“要、要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傅大爷: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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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西条高人的蜂蜜奶冻*1瓶、aYU大可爱滴抹茶奶冻1+1瓶、涉洋洋洋大宝贝的草莓雪山*4瓶、还有茶非非大天使的焦糖拿铁*5瓶!
新的月份,快乐和幸运都要加倍!
搞大事前的一些餐前小点,(在下章)送给大噶!(wink~
第18章
“干嘛?”
傅鸿与反手甩掉外套,扯开领带和衣领。
“你说我要干嘛?”
江玥根本没有作答的机会,一张口,傅鸿与那暴风雨般强势的吻就落了下来。
傅鸿与的吻没有章法,却极具侵略性。江玥经常会有错觉,以为自己不是在跟另一个男人接吻,而是在用唇舌做着某种激烈的斗争。
相互舔舐、渡气,又相互纠缠、抢夺着呼吸的氧气。
像是以占据他口腔内所有敏感点为目的,傅鸿与的吻是那么缠绵、那么无微不至,唇齿舌会被舔吻吮吸,偶然从嘴角滑落的唾液、甚至也能得到“关照”。
“呼……”
几个来回的交战结束,江玥被亲得七荤八素。傅鸿与也终于在吸掠完所有氧气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江玥的唇。
“不行了?”傅鸿与轻笑,亲亲江玥柔嫩又肉乎的下唇,将人搂在怀里,“多久没被先生抱了,嗯?”
江玥在傅鸿与怀里化成一滩水,眼睛湿润得亮晶,嘴唇也被吮吸得发红发肿,像熟透的甜美车厘子。
“不知道。”江玥软软绵绵,搭着傅鸿与的肩膀可怜兮兮,“反正有段时间了……”
“上次要抱你的,被天杀的打断了。”傅鸿与有力的双手,卡住江玥纤细的腰肢,“想不想先生?今晚来点痛快的?”
江玥声音黏糊,似有意似无意地在傅鸿与肩上蹭了蹭额头,态度暧|昧:“嗯……”
“洗澡了没?”傅鸿与作势要抱人,“再洗一次吧,走。”
“我、我洗过了!”江玥急忙拉住床单和床垫,刹住傅鸿与的行动,“我刚才洗了好久!先生看,人家的手还是皱的呢,真不能再洗了。”
江玥无辜地伸出手掌,给傅鸿与看掌心。原本白软嫩滑的小手,确实让水泡得皱皱巴巴。
傅鸿与不快:“怕水你还洗这么久?”
江玥除了夜盲症之外,其余习性真的很像兔子。日常怕水怕到澡不敢洗久,独自在家时连浴缸都不敢碰。
傅鸿与其实挺喜欢江玥这一弱点的。他生怕哪天江玥水性变好了,不再让他有趁虚而入的机会。
“不是,是……是芳姑顺手放了水,我不想浪费,就洗了洗。”江玥嘀咕道,“人家不能再泡了,再泡要熟了。”
他说了个慌。他今晚压根就没泡澡,只是躲在浴室里和张俊宇聊了很久的天。
傅鸿与没劲地放开江玥,起身去将卧室房门反锁了,钥匙顺手收进口袋。
“我冲个澡。”傅鸿与摘下腕表放桌上,顺势看了眼时间,“不会很久。”
傅鸿与把身上的零碎物都拿下来了,什么打火机、签字笔、防身小刀……唯独将钥匙放在身上,准备带进浴室内。
“床上等我。”
江玥乖巧地捂着被子,点点头。
待傅鸿与进到浴室关上门后,他才大松一口气,起身趴床底,找刚才被他丢开的钥匙。
他重新确认明信片的藏匿位置。本想转移地方的,但房间就这么大、能藏的地方就这么多,除了床头柜之外,没有其他像样地方。
算了,床柜就床柜。反正里面没放什么东西,傅鸿与平时也不会拉柜子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