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骁寒一手拉着腓腓,帮他避开招生季有些拥挤的人群,一边在心中胡乱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可惜楚骁寒到底是还太年轻,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fg是不能乱立的。
他这边刚想着,等上小学之后,楚骁鸟也要像在幼儿园时那样,保护着他最好的朋友小啾啾,那边,前方就有一声厉喝传来:“闪开!快闪开!快点追上他,他再这样会伤到人的!”
声音似乎就是在楚骁寒和腓腓正前方的拐角处传来。楚骁寒根本想都来不及想,完全就是条件反射把腓腓另一只和艾尔牵着的手挣开,然后顺手把艾尔往一边一堆,自己也顺着这股反作用力带着腓腓在一旁的绿化草地上咕噜噜的滚了好几圈。
楚骁寒带着腓腓躲开了,两人前方还愣愣站着好像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一个孩子就惨了,像是被什么冲击力极强的东西给撞了一下,小小的身子直接在冲击下跌了出去,然后重重的磕在了道路中间的青石板上,额头几乎是眨眼间就肿起了一个大包。
可能是在冲撞的时候磕到了鼻子,那个孩子的鼻腔里也有鲜血流出,被那个摔疼了正在仰头大哭的孩子用手一抹,几秒钟的功夫鼻血便涂的满脸都是。
在后续赶到的不知情的人眼中看来,孩子的伤势不轻,吓人极了。
直到此刻,有人才看清原来撞人的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看起来十二三岁的少年。因为感觉到自己撞了人,等回过神来就看到不远处坐着的孩子的惨状,这个撞人的少年这时也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一时间僵立在了当场,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意味。
因为是从前面拐角处冲出来的,所以跟在后面的林景历等人才没来得及阻止。
等快步走到草坪上,仔细检查确定了腓腓和楚骁寒没事后,再一抬头,看到坐在路中央的那个孩子额头肿起,还磕了一脸血的惨状后,林斯年才忍不住后怕。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林斯年还是忍不住庆幸,幸好坐在那里的不是腓腓。
剩下的艾尔几个,因为楚骁寒的一推,艾尔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连带着艾尔旁边的崔源几个也换了下位置。刚好就和冲过去的人擦肩而过。
不然就算是几人中长得最强壮的张小虎,也不过是六七岁的孩子而已,和一看就长得高高大大的十几岁的少年比,肯定也是一下就飞出去了的命。
一旁围观的家长高声呼喊着受伤孩子的家长,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几乎就在电光火石间,那个少年身后追赶的老师和保安队终于姗姗来迟。
等看到现场的景象后,都是一脸的惨淡。
完了,有孩子受伤了。
能在今天来参观学校的孩子,哪个不是宝贝疙瘩金娃娃,现在在他们这里被摔成了这样。
这一脸血,也不知道有没有脑震荡。
有老师赶紧蹲下身就想抱着孩子去找校医,但是受伤后的孩子因为身上疼在加上心里委屈,肯定是要比平时任性些,根本就不让老师动。
担心腓腓惊魂未定,林斯年一下一下的给小家伙呼撸毛,拍抚后背。
“爸爸,那个哥哥。”腓腓伸手指撞了人之后站在那里没有动的少年。
这种场景,林斯年虽然没见过一模一样的,但是绝不陌生。
转换期。十有八九又是一个接受不了转换期,忽然情绪失控的少年。
只是,林斯年皱皱眉,这么多年了,学校还没有把四年级以上的校区给独立出来吗?
站着的少年似乎是受到了鲜血的刺激,口中喃喃:“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想的,我刚刚没看到。小弟弟,对不起。”
说着,少年往后退了一步。
此刻众人所处的其实是七星小学造景的一个小斜坡上,中间是足够宽阔的绿化和草坪,周围是防护栏和一级一级的阶梯。不高,但是也不算很低。
少年可能是没注意到,在加上神智恍惚,一直在往后退。
忽然,一个男老师猛地伸出臂膀,想要把少年给捞过来。结果这一举动可能是吓到了少年,一个激灵之下,周围的老师和安保队根本来不及抓,少年便直接失足滚了下去。
看到那个哥哥掉下去的一瞬间,腓腓也反射性的伸手去抓了。然后远远地,抓了一把空气。
少年可能是身心俱疲,在滚下去后,明明表面上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伤口,还没有那个鼻血流了一脸的孩子看起来可怕,但是他还是昏了过去。
腓腓拉了拉林斯年:“爸爸,腓腓想去看看哥哥。”
小家伙说的是滚下去后昏的一脸安详的那个少年。
林斯年一开始不想带小家伙下去,但是腓腓手指一直指着,林斯年只要自己抱着腓腓下了阶梯。
此刻的腓腓又有了一种和往常一样,时不时出现,且十分熟悉的感觉:刚刚那个跌下去的哥哥需要他!
到了少年身边蹲下后,少年旁边也已经围了一圈的人,但是碍于怕少年身上有什么内伤,大家都没有贸然挪动他。已经有学校老师通知了校医。
少年躺在青石地面上,身下是缤纷的花朵,双手在滚落是刚好交叉在肚子上,看起来安详极了。
少年身旁蹲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家伙,小家伙想了想,把自己手中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一朵小白花别在了少年的耳朵上。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小朋友勇救失足少年】
少年:安详.jpg
第131章
当校医院有医生护士看着担架,坐着校内救护车呜啦呜啦匆忙赶来的时候,看到眼前这情景心里就是一哆嗦。
不过好歹随车而来的主治医生表现还算镇定,拨开人群大步上前把自己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往躺在地上的少年鼻子下面一放,瞬间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原地大致检查了一下这个孩子有没有内出血或者颅内出血的现象。
检查过后,校医抬手朝后面拿着担架的助手们一挥,“暂时看没有什么大问题,抬走,带回去做检查。”
救护车呜啦呜啦的来,又呜啦呜啦的走,穿着白色上衣的少年躺在白色的担架上,耳朵上插着一朵白色的小花,面色苍白。乍一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不是救护车来拉人的,而是殡仪馆送去火化的。
一同带走的还有额头肿的老高,还在哭闹的受伤小朋友。也不知道是谁家父母这么心大,竟然放心在招生的第一天让一个看起来年纪就挺小的孩子身边一个大人都没有。
老师在孩子身边喊了好几遍,然后才听受伤小朋友抽抽噎噎的说爸爸妈妈没来,他和保姆保镖走丢了。最后一脸可怜巴巴的被温柔的护士姐姐抱走。
除了给小哥哥插了一朵小白花,其余全程都有围观的腓腓忍不住朝林斯年偎了偎,“爸爸,这个小朋友好可怜,他受伤了大声哭也没有人来。”
林斯年摸了摸腓腓的头发,没有说其他的,只说:“那是小男孩爸爸妈妈不负责任的表现,爸爸不会学的。”
其实这种现象在圈子里很常见,当你为了你认为最重要的东西拼尽全力,占据你所有的精力时,总会有一些东西会被有意无意的放弃。
金钱、权利也许不能给人带来快乐,但是毫无疑问,拥有了金钱和权利后,你获得快乐的渠道会扩宽,渠道扩宽后,概率也会增加,这是不争的事实。说不定就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呢?
所以不论是出于本心还是出于责任,出生于豪门的孩子大部分其实比普通家庭的孩子更缺乏父母的关爱。
因此,其实整个C市圈子里,不知道有多少孩子在偷偷羡慕嫉妒着腓腓、崔源、张小虎。
因为无一例外,他们都拥有着来自家人完整的爱和呵护。
等到救护车载着一大一小两个伤员一起离去走远了之后,林斯年回头,态度没有一丝敷衍的和楚骁寒郑重道谢。
楚骁寒的态度除了刚开始有些无所适从,接下来也表现的完全像个大人一样有担当:“我是哥哥,保护腓腓应该的。”
说完之后,楚骁寒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腓腓问道:“腓腓,你刚刚为什么把花插在摔下去的那个人耳朵上?”
小家伙想了想,迟疑开口:“花好看?”可惜腓腓昨天糖刚好没了,不能用糖安慰一下一看就很伤心的小哥哥。想想,只能用他觉得开得很好看的花代替了。
这样说着,小家伙又补充道:“花是被别的小朋友摘的,然后扔在地上。不是腓腓随便乱摘别人花。”
凑过来的崔源还有梁韩煜立刻点头,表示相信腓腓不是随便辣手摧花的小朋友。
楚骁寒的语气有些无奈,用手戳了戳乱来的腓腓小朋友的额头,“好看也不能随便往别人耳朵上,或者头上插白花。”
遇见脾气不好,或者比较讲究一些的肯定会生气。如果让腓腓保留这个习惯,万一有一天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吃了亏可就不好了。
腓腓眼中疑惑,“为什么不可以?”
小家伙在家的时候,别说是往人头上插朵花了,就算是在随便一个林家人头上上花艺课,得到的估计也是一片赞叹表情之声。
能在这种环境中维持住本性,腓腓真的很努力很厉害,从这个方面来说,是个天才宝宝没错了。
而这两年来,纠正小朋友行为的这个艰巨且重大的任务,其实一直是楚骁寒在外和林斯年、林景历在内,艰难扛起的。
剩下的不论是崔源、梁韩煜、张小虎,还是林国盛、林国雄、杨玉英、林国宏等等等等,全都不中用。纠正?这些人不在小家伙后面给他摇旗助威都算是克制的。
所以,只听楚骁寒直接道:“因为你给他插的不仅是一朵小白花,还是一朵白色小菊花。白色菊花,一般都是送给…”
楚骁寒在这里停顿片刻,才说道:“是送给不会呼吸的人的。送给会呼吸的人,他们醒来后会生气。”
小朋友知错就改,听的一脸认真,最后点头道:“腓腓记住了。”
点头之后,腓腓又问道:“那其他花可以送吗?”
“除了白色菊花和菊花,一般的大部分都可以送。”楚骁寒在白色菊花上划重点。
腓腓若有所思, 。准备下次见到那个哥哥的时候,就用这朵花把白色小菊花换回来。
校医室
医生给失足跌落的少年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内伤,只是情绪过于激动再加上受到惊吓才会昏过去的,这才把他推着送到了病房里。
七星小学的校医室基本上都不能被称为校医室,而是校医院更加的贴切。里面的病房也全都是一个个精装单间VIP豪华病房。
学校里的这些学生,一个个都是小祖宗。在把失足少年转移到病床上之后,一个护士又把刚刚做检查时从少年耳边摘下的白菊花给他重新挂了上去,争取恢复成原有的角度。
在这个失乐的世界里,总有些人对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些莫名其妙的执着。护士去的晚,没有看到腓腓把白菊花簪在少年耳边的一幕,只是想着这也许是眼前这个昏睡少年莫名的小癖好。
为了不再刺激这个转换期的脆弱孩子,细心且贴心的护士姐姐插的很用心。
很快,失足少年的父母表哥,还有受伤孩子的母亲全都一窝蜂地挤进了这件病房和隔壁病房。
失足少年这间,他的父母一进来面上就是一副愁云惨淡的认命表情,身边还带着刚刚顺利度过转换期一年,准备来给失足少年讲讲先进经验和心路历程,好好开导开导他的表哥。
失足少年表哥一看到自家表弟躺在床上一脸安详的表情就火大,再一看耳朵上的白菊花,火噌的一下就直接从心口蹿到天灵盖,在确定了表弟啥事没有,只是情绪激动导致的暂时昏迷后,失足少年的暴脾气表哥可不惯着他,两条大长腿往病床上一跨,对着表弟的脸就哐哐哐的拍啊。
原本少年苍白无血色的脸,被这一通拍之后直接小脸通红健康有光泽,倍棒。
少年在表哥的这一下下拍打中逐渐清醒,朦胧间,他好像记得他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一个小朋友拿着一团白蒙蒙的东西往他的头上?带。
少年彻底清醒后,面对的就是一脸关切的父母,和坐在椅子上岁月静好的表哥。
他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轻嘶了一声,喃喃道:“奇怪,我脸怎么这么疼?”
少年表哥安慰道:“可能是在滚下来的时候伤到脸了,没事,就是肿了点,没毁容。”
躺在病床上的小少年神情抑郁,一脸的看破红尘:“我现在这样,毁不毁容有差别吗?如果能用这张毫无意义,仅仅只是好看的脸就能换回我的快乐,我愿意当天下第一丑男。”
少年的爸妈都没说话,少年的表哥翘着二郎腿剥香蕉:“想啥呢,有这好事表哥我不就先上了,还能轮到你?香蕉吃不?你最喜欢的水果。”
少年嫌弃的看了一眼香蕉,扭过头,继续心如死灰,喃喃:“如果用一辈子不吃香蕉就可以换回我的快乐,那么我愿意。”
少年表哥抖腿:“想啥呢,有这好事这辈子谁在我面前提香蕉一个字我都打死他。”
“醒了就出院,你以为小姨姨夫一天天的这么有空来回被你折腾?不就是个转换期吗,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少年看向天花板,双眼放空:“如果把牙咬碎了就能把我的快乐换回来,那么我愿意。”
可能是因为之前已经哭过、闹过。还造成了无辜小朋友的受伤。也可能是哀莫大于心死,现在少年也不闹了,来来回回就会重复这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