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么,”说完靠在墙壁上,眯着眼睛轻声说:“我成遂要结婚了,和路时栎。”
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他都不知道自己叹了多少口气。
赵文圣呆了半天,冒出句:“怎么回事,你不是和——”
“文圣,”何锡渊打断赵文圣,开了瓶酒给成遂满上,“行了,今天我们陪你,把文圣这里的好酒喝光。”
赵崎听说有好酒喝,跳出来单脚踩在桌子上:“来来来,今天不把赵文圣这里的酒喝光,我就跟他姓,朱曼?把你们老板收藏的酒拿出来,朱曼,人呢?”
候在门口多时的朱曼扭着胯走进来,把酒一件件摆桌上,“来了来了表少爷。”
“艹赵崎,搞什么,这可是我从拍卖会搞回来的酒,你别给我撒了,悠着点!”
拿着酒杯猛地一口闷下去,赵崎见状对着成遂吹了声口哨,“成少爷,今天这杯酒庆祝你结束单身,还记得我之前说什么来着,哈哈哈。”
一巴掌拍开赵崎的手,“滚!”
赵崎:“行行行,我滚我滚,您慢点体验这剩下的单身日子。”
有了李家兄弟,气氛活跃几分。
摇晃着酒杯,盯着琥珀色液体,脑子里全是昨晚的场景,怎么想也记不清怎么跟路时栎睡一起。
啧,还把人给标记了。
对于标记这个事成遂一向特别注意,而且他完全没有印象昨晚还有这回事,只记得昨晚气氛很好,把人翻来覆去弄了很久。
人也乖得很,要他做什么就做,怎么就标记了?还是说,他以为——
回想起细节,成遂眼眸闪过一丝深意。
又想起另一件事,懊恼的砸下酒杯。
“该死!”
第14章 哥哥,我要出国了
路时栎扯着西服下摆,在试衣间里呆了一会,惶惶不安的走出去:“妈... ...”
定制的西服很贴身,白色的面料在灯光下泛着银光。
路时栎的肩膀比较窄,设计师特地往里做了做,顺着肩膀往下,流畅的窄腰线条很惹眼。加上造型师还特地把他常垂下的刘海撩起,露出清秀的眉眼。
“我就说时栎很适合,路夫人你觉得怎么样?”
刘玥纹点点头,看着路时栎眼里有丝水光,很快眨眨眼掩盖住。一向对母亲很在意的路时栎察觉到了,靠近,无声安慰着母亲。
成宛琼也看见了,说:“时栎,你来。”
满脸笑容招呼路时栎过去,拉着人上下打量,越看眼底笑容越深,拍着路时栎手背:“近看越看越帅气。”
红着脸小声道谢:“谢谢阿姨。”
“怎么还叫阿姨?该改口了。”
张张口,结结巴巴喊了句‘妈’,成宛琼笑着答应,而一旁的刘玥纹却紧皱眉头。
就在成宛琼还要说什么时,门口走进来一人,凑到耳边说了什么,只见成母脸色一变,说:“绑过来。”
绑的是谁在场的三人心如明镜,刘玥纹脸色更加难看,路时栎不敢说什么,只能在一旁没吭声。
没一会,就见成遂便骂骂咧咧的进来:“把手拿开!”
成遂甩开保镖,理了理外套,走到成宛琼面前,皱着眉喊了句:“妈,”又对着刘玥纹叫了声:“路夫人。”
丝毫没看站在一边的路时栎,臭着脸坐下。
见状,成宛琼反而笑出声,没有丝毫责怪人的意思,细声细语道:“成遂,懂不懂规矩。”
成遂坐直身子,压着不悦:“不是说试衣服,衣服在哪。”
店员拿着衣服走了过来,成遂挑剔的看了看衣服,啧的一声起身。
“这孩子从小被人宠坏了,没大没小的,不好意思了路夫人。”
路时栎不懂,可刘玥纹却听得清清楚楚,心里冷笑一声,面上还是不露神色,“哪里哪里,时栎身子不好,以后还要需要成夫人多照料。”
“那是自然,这个路夫人可以放心,时栎我会好好照顾的。”
婚期很紧,今天除了确定礼服,还得把婚照拍完。
跟着店员往里走,还以为要等成遂,到了里面才发现成遂早就到了,不耐烦的坐着。
身上随意套着西服外套,里面的衬衫扣子也没扣,抬着头任由别人给他系领带,斜着眼,撇见刚进来路时栎,眉毛一挑,瞳孔微闪,意味深长的把人从头看了一番。
在alpha的打量下,路时栎不知所措的停住脚,下意识的挺直后背。
成遂可没注意那么多,只是觉得果然是人靠衣装,这么一看,路时栎还挺有那么一回事。
也不怪成遂有这种想法,在两人少得可怜的见面中,路时栎不是把眼睛遮着就是病恹恹晕着,而唯有一次两人赤裸见面,还是看不见对方的状态。
说来也是可笑,他还从来没认真打量过自己的结婚对象。
看了一会就没了兴趣,收回眼神,半阖着眼眸,手指一下一下敲着腿。
拍摄的过程中很不顺利。
摄影师示意二人靠近点,路时栎僵着身体不敢靠近,而成遂则是高傲的抬着头,懒懒的靠着。
气氛很尴尬,摄影棚里除了成遂,所有人都不敢大声喘气。到后面摄影师不干了,跑到外面打了个电话,再进来的就是另一个摄影师。
后来的摄影师可不像先前哪位,拍了好几张都不满意,头从镜头后面露出来,“靠近点,都要结婚的人隔那么远干什么,助理,上去把路先生的衣服整理下。”
说着便钻回后面换了个镜头。
路时栎也知道进度太慢,耽误了大家的事情,飞快的看了眼成碎,握紧手低声说:“抱歉。”
他整个人靠在成遂胸前,隔着衣服都能听见成遂的心跳声。
僵直着后背,就怕松了劲,会惹得alpha不悦。
“路先生您别那么僵硬,放松点靠过去,对,就这样,唉化妆师,你腮红是不是打多了,路先生脸上怎么那么红。”
闻言,路时栎脸更红了,心里暗暗骂道。
路时栎你在干什么!清醒点!
骂完自己,路时栎努力放松后背,没感受成遂有不悦,才放下心来。
有了两人的配合,终于拍了几张还算满意的照片。
只不过刚拍了几张,成遂就没了耐心:“行了。”
说着起身把外套丢地上,松开领带转身离开。
路时栎跟在后面,眼见成遂就要离开,开口说:“成遂。”
成遂脚下一停,没有回头,不过也没有离开,一手插在口袋里,静站在原地。
路时栎鼓起勇气:“你有时间么,我想跟你聊聊。”
室内很安静,他往前走了几步,紧张着扣着手心,几番心理斗争,伸出手展开:“上次你留在酒店忘了拿,我给你收起来了,给你。”
直到他的手都酸了,成遂都没有转身。
等了很久,才听见成遂背着他开口:“路时栎,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会收买人心,看起来一副可怜兮兮,摆出副要所有人保护你的模样。”
“真是装模作样,令人恶心!”
说着把门猛地关上。
留在里面的路时栎怔怔看着手里的项链,默默放回口袋,忽略成遂刚说的话,默默在心里想着。
等成遂心情好了,再给他好了。
婚礼现场
路时栎紧紧拽着深蓝色丝绒礼盒,嘴唇上擦了浅色口红,还是没盖住他脸上的苍白。
面无表情的听着隔间说话声,对方自以为收敛压低了声音,可几人细索的说话声还是传了过来。
“你听说了么,成少爷好像还没有来。”
“什么?婚礼马上就开始了,人还没来?”
“是啊是啊,对了我还听说,其实成少爷是不想结婚的,也不知怎么的,把路家那位omega标记了,成少爷才不得不答应。”
“那就是说我刚看见的齿痕是真的?”
“什么齿痕?”
“就路少爷后颈啊,刚给他弄造型的时候看见的,你是没看见,咬的可深了,也不知道两人当时有多火热。”
听到这里,路时栎抬手摸了摸后颈,摩挲着齿痕。
那边还在继续说道:“路少爷看起来挺斯文的,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成少爷,我听说,成少爷那方面可是这个。”
窃笑声越来越大,还有人说:“说不定路少爷也不赖,不然也不会把人一举拿下。”
“对对对,不然成少爷也不会娶他。”
路时栎没有表情,从抽屉里拿出腺体贴,想要把腺体遮住。
手被抓住。
回头,路君晨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君晨,你怎么上来了。”
路君晨从他手上拿过腺体贴,仔细盖住他的腺体:“我想要陪着哥哥。”隔着贴纸摸了摸说:“哥哥,你好像不太开心,发生什么事了?”
腺体被碰,路时栎有些别扭的抓住弟弟捣乱的手:“没有,今天是我的婚礼,怎么会不开心。”
二人视线在镜子里相视,路时栎率先躲开。
路君晨从后环住他,脸贴着脸,轻轻说:“哥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结婚了,以后可就剩我一个人了,好舍不得。”
声音越来越低落,到最后都把头埋进路时栎脖子里。
刚标记没多长时间,路时栎最敏感的地方就是脖子。
不自在的动了动:“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哥哥一直都在,不会剩你一个人的。”
路君晨还是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哥哥,我上次报柏亚过了,下个月要出国,我已经跟学校申请休学,可能要一年后才见面,你一定要想我哥哥。”
柏亚?惊讶的转身,问:“怎么这么突然,妈妈知道么。”
点点头,路君晨说:“母亲知道,本来想等你婚礼结束才走的,不过在出国前我想去看看...杨阿姨,哥哥,你别告诉母亲好不好,我跟他们说这个月就走的。”
“嗯……”
隔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交谈。
半响,路时栎迟疑的开口:“杨阿姨最近还好么。”
路君晨面色如常:“状态还不错,就是还不愿意见我,护士说精神状态好多了。”
“那就好,等你出国了,我每个月去看阿姨给你报平安。”
路君晨定定看了眼他,眼神有些奇怪,正想看清,就被君晨笑着抱住:“不用了哥哥,要是母亲他们知道了可不得了。”
说到这话,路时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杨阿姨是路君晨的生母杨依,是路二爷养在外面的小蜜,跟了很多年,直到怀了路君晨,被路二爷甩包袱似的安顿在黑口。
他见过杨依几次,是一个很美的omega,身上总是散发着各种不同的味道,爱穿吊带连衣裙,对他也很好。
也是因为他,导致母子二人不能见面。
小时候路君晨常常偷回黑口区见杨依,有几次他因为担心,非要跟着一起去,一来二去也就跟杨阿姨熟悉了。
有次,两人玩起了捉迷藏,他躲在仓库里一直没有被找到,他还洋洋得意,自诩这次要赢了,可是到了天黑弟弟都没有出现。
天很黑,路灯还没有亮。那时候路时栎非常害怕,抱着玩具从仓库里爬了出来,一路往回寻过去,不知不觉偏离了熟悉的街道。
第15章 缺席的婚礼
落单的富家少爷,还是一个omega,独自在街上晃是个什么概念?黑口区又是个什么地方,全是些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
果不其然,他被绑架了。
脸部带疤的男人,把他扔到房间里,凶狠的吓唬他,让他闭嘴。随着张嘴的动作,从右额斜切到左嘴角的疤痕,像条爬虫黏在脸上扭曲着。
惊恐的看着爬虫,吓得他频频点头,就怕被虫子一口吞进肚子里。
随着关门声,爬虫消失了。
房间里面很难闻,也很脏,没有灯也没有窗户,一股令人作呕的油垢味飘在封闭的环境里。
那几天小时栎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更不知道在里面呆了有多久。
冷了就蜷缩着抱住自己,饿了只能强忍着,实在撑不住晕过去,再醒来身边就多了瓶水。
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段时间太长了。除了自己的呼吸,就只有漫无边际的黑暗等待着他,和无限扩大的心跳声。
为了克服恐惧,他捂着胸口一下一下数着心跳声,从1往上数,数到最后,他甚至觉得那时候早就已经死了。
之后被救了,再然后他就坠了河。
到现在也记不清怎么出的房间,又是怎么坠河的,只清晰的记得他掉进河里时,有人把他捞上岸,背着他离开了黑口。
醒来后,弟弟脸颊红肿,胳膊上全是细条细条的伤痕,跪在地上,被路母责罚。
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去过黑口区,君晨也被禁止跟杨阿姨见面。
垂下头,握着君晨的手:“对不起,都怪我。”
路君晨头抵着他的额头,手指细细描绘着他的手,低声说:“哥哥干嘛突然道歉,我说了,你永远也不要跟我说对不起这三个字。”
见他情绪还很低落,语气一转,捧着路时栎的脸捏了捏,半似撒娇道:“好了不说了,今天是你的婚礼,得开心点。”
“对了,我一路上来怎么没看见成遂哥,他在哪,出国前我可要叮嘱他好好照顾我哥哥,不能欺负你。”
路时栎露出一丝笑容,很勉强,仿佛不知道怎么说,摇摇头说:“我不清楚,应该在楼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