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多了这么一条藤蔓,还勒得自己的手腕生疼,虽然明白是想带他们走,心里还是有那么点不爽。
这种藤蔓跟他们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摸着不像是特别结实的类型,但任凭他们怎么咬怎么拉扯,上面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要说怎么解开藤蔓又是很有意思的事,找到打结的位置小心解开,它会跟被烧到了一样直接变成粉末。
几个本来还在恼怒自己被抓了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兴奋了,拉着身边的人就打听起藤蔓的事。
“这是我们村里的特产叽,叫忧愁的瓦里的绝望之手叽。
它的根就长在花田里叽,伸出好几个根须往四面八方叽,需要的时候砍一段就能用叽。
根须的生长比什么都快叽,砍完半天后断的地方能多长五根叽,每根马上长得跟砍掉的一样长叽。
这个我们村里用得很多叽,泡水里会变得很硬叽,可以当杯子水壶盛器用叽;放火上烤会变得非常软叽,剥了表面的皮可以当饭吃叽;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当绳子叽,有韧性不容易弄断叽。”
这样东西看样子很得村里的爱,一有人问起关于藤蔓的事情,一群人重复同一段话也不嫌厌烦,更有甚者拿自己举例,说明藤蔓的作用非同一般。
像是削成条状然后编织玩具,或是削得更细点像绳子一样,混和着线制成衣服穿等等,充分运用这种藤蔓的特性。
就说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好了,因为在做的过程里加了藤蔓线,他们的衣服比一般的盾牌还有用,像是寻常木棍刀剑那类的东西,碰上去能直接断得四五分裂。
正常人听完肯定不会相信,会想法设法验证内容的真假,他们几个当然也不例外了,路过能够到树枝的树时,掰下一根就往那些恶魔身上捅。
要不是亲眼看见那些树枝断裂,有好几根断得连握的地方都没了,他们真不敢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事。
不过很多事就算亲眼看见,也不见得就完全相信。
比如说他们几个看到衣服能挡下粗壮树枝,忍不住想找更硬的东西试一下,掰下的树枝是越换越粗,到最后几乎是几个人扛一个在试了。
结果当然是不用多说,从树枝到后来堪称树桩的东西,没有一样弄坏他们的衣服。
而且看这边如此幼稚的测试的举动,那些人还笑着全部包容下来,问他们要不要自己穿一下试试。
对此他们的态度明确就是拒绝,理由么说起来其实也特别简单:不想轻易让这个村子赚他们的钱。
怎么说大家才认识一天不到,在没有确定这里会不会有麻烦之前,还是识相点不要急着出手比较好,免得回头又不知道要惹来什么麻烦。
他们不说不代表其他人也一样,祁禄看他们折腾得没完没了,担心回头人还没有进村,先把村里人给得罪了,于是赶紧寻借口打圆场。
要说最适合此时此刻的借口,除了前面差点引发争端的藤蔓,还有一个就是他们此刻正穿过的花田。
既然明着说是村里的特产,那么问他们相关的事应该不会得罪人,讲到点上说不定还能缓和现在的关系。
“我以前在自己村里负责养史莱姆,然后它们会消化分解出治病的草药,变相说我也是养过花草的人。
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让草药长得更好?
因为现在村子附近的精灵也参与进来了,你们这边有能派上用场的方法,我可以带回去问下他们的想法。
你看大家都是精灵一族,我也不是单纯为了自己,告诉我这个应该没有关系吧?
当然我也不会让你们白说,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们,我们村子这些年有什么发现。”
“这个你去跟村长说叽,村里所有的事都由村长决定的叽。
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会同意的叽,最近我们村子正在商量怎么走出去叽,你愿意交换自己村子的事叽,他一定会很欢迎你到来的叽。”
那个恶魔高兴得蹦了两下,身后的翅膀也跟着挥动了好几次,撒出一大把五颜六色的粉末。
它们似乎有一定分量,又或者本身属性的关系,总之在空中停留没多久,就都直接飘到了地上,而它们落下的地方当即长出了嫩芽,过了没多久又开出了白色的花。
第57章 养老生活:种种花、喝喝茶
养着这么一大片花田的村子,日常应该是什么样的呢?进村前他们就在想这个问题。
按正常逻辑怎么都该是勤劳努力,忙完活儿会露出欣慰笑容的那种,就算脸上没有这种表情,也该有劳作之后的疲惫感。
然而他们从村口一路走进来,看见的全然不是这般模样。
老老少少搬把椅子坐在门口,身边一张木桌摆着花和茶壶,脸上尽是满足现状的享受。
看见他们这群外人赏个注目礼,跟着拿起茶杯闻了闻再喝上一口,就又摇着扇子重新睡觉了。
“你们村子的人都这么悠闲的吗?”
虽然之前看到翅膀上的粉落到地上,马上会生根发芽开出花朵,就隐约猜到这边的种植方法,跟他知道的可能存在很大差异。
可再怎么有差异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一个个全都一副不操心花田的表情,就好像花田不是村里的特产一样。
那一刻他很想问一句,就没人对这种情况提出过什么质疑吗。
但是想到自己原来养史莱姆,村里也是看着他养不闻不问,最终还是委婉地如此问道。
“为什么不能悠闲叽?花田的花和藤蔓自己会长叽,想养花的找空地抖翅膀叽,那里会长出很多好看的花叽,浇一次带花粉的水就会长出那种花叽。
我们只要夏天到来前叽,把开出的花都采了叽,不让它们结出果实就行叽。”
回答的恶魔突然转过身,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又对他眨了眨眼睛。
“这个是秘密叽,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叽。村长最近有点奇怪叽,说要把村子的花田毁了叽,为了空出地方挖什么宝藏叽,让我们心里都觉得不安叽。”
关于这点这人压低声音说了很多,在满是安详和平的氛围底下,讲着怎么听都是抱怨的话,着实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撇开话里那些没完没了的叽,把他说的话归结起来,内容可用引人深思四个字形容。
村长想改变这个地方的念头,从他坐上村长之位之初就开始了,算起来距今已有十几年。
不过相比现在把一切放在明面上,以前会用更加温和的方式,提出改变村子面貌的想法,具体点讲就是慢慢改变村里的生活方式。
而现在他的做法就很激进,仗着自己拥有村长这个身份,以及村里那些长辈的信任,每天把人聚到村里的祠堂那边,劝他们答应自己的长远计划。
答应的人按下手印签下自己的名字,当天就会被他放回自己家里,除了看着有些身心疲惫没有别的损伤。
不答应的人相对就比较惨一些了,会被关在那个地方直到答应,身上未必有伤口但精神肯定遭受磨难。
毁了花田这件事看起来不现实,因为如果一切就像他说的那样,花田并不需要人特意看管的话,就算留下村里的长辈也不会改变什么。
不过从之前的话能看出来,形成花田的关键是村民翅膀的粉末,而粉末又必须依靠晒太阳才能形成。
也就是说如果阻止村民走出家门,屋子里又没有晒到太阳的地方,很有可能村民再难产生粉末。
如此相当于从根源上不再产花,加上花田的花不定时清理,结的果腐烂后会影响其他花,那么花田也就真的不复存在了。
村长要做的似乎就是这件事,让村子再也不存在任何花田,跟着把曾经种花的地用作别的,比如改成种植蔬果饲养牲畜等,又或是干脆直接挖出水塘养水产。
就理论来说不能说有什么问题,尽管这里总体与外人交流很少,但若是吃的方面能自给自足,总比依靠和别人交易来得好些。
毕竟就算是在这个世界,天灾这种事也是没办法全都防住的,万一哪年赶上大旱或洪涝,最终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的力量,怎么说他们也都没有屯粮的意识。
不过这种观念放在这儿,就显得有那么点惊世骇俗。
到底村里已经养了这么久的花,即使身上已没有诸国的属性,靠此也算不至于让村里缺衣少食。
现在突然说要推翻过去的一切,无论是谁都会心生反抗情绪,更甚至觉得这种想法荒谬至极。
尤其讲话环境刚好是那种特别美的,心里也就认定这是没事找事,明里不会抗拒暗里也一定会抗拒。
时间长了即便花田没出什么问题,村子四分五裂得恐也回不到从前。
“我觉得现在这样其实挺好的。”外头是花田连接密斯特拉,迷宫之后能看见这么美一片花田,心底积攒下的疲惫感瞬间被消除干净。
里面是不用操心任何事情,只需配合阳光打瞌睡喝饮料,安享自己的幸福生活的村民,哪个角度看都只能用幸福二字概括。
这样的生活不改变或许也可以吧,村里人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觉得自己的生活不需要改变,那么维持原状对谁都是好的,至少村子安定这点是不变的事实。
“我们都是这么觉得的叽,跟村长说真的没必要改变叽,就算要改变先用村里的地试试叽。
可是村长不听我们的叽,不仅没有听我们的叽,还让村里答应先从花田开始叽。
不知道他怎么劝说长辈们的叽,但是他们一个个都答应了叽,现在就是确定开工时间叽。
如果你们有时间的话叽,能不能帮我们查一下这件事叽,最好可以阻止这件事发生叽。”
“我没办法。这个事你应该去问那边那个背着剑的。他是这个世界的勇者霍希克,任务就是帮着各个村子解决困难。
像你们村子这种情况,交给他处理肯定没任何问题,就算有没处理干净的问题,以后也能凭这个找人回来善后。
不像我就是个普通恶魔,我们村里的特产又是上不了台面的史莱姆,就算想帮你们也有心无力。
你想,我一个没什么本事的恶魔,就算跑去跟你们村长说这样不对,他肯定不会认可我的想法,对吧?”
虽然看不见自己此刻的表情,不过单就他讲的话也算是有理有据,应该足以说服人不把麻烦扔到自己身上吧?
嗯,是应该差不多才对。本来这种事就是勇者的任务,他就是刚好跟对方同路,又不小心在外有那么点名声,这才被人误会堆上任务了。
现在既然给他机会让任务物归原主,他没道理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交给应该负责的人才是道理。
霍希克会不会答应帮忙他不知道,反正这种麻烦别落到她头上就是了。
“有句话……不知道该不该说叽。那个人真的是勇者叽?看起来感觉是会惹事的人叽,真的可以帮我们村子叽?
他旁边那个看起来更可靠叽。就是那个背着灰色袋子叽,一直跟旁边的女性说话的人叽。
尽管看起来比其他人傻叽,可是他的眼神很正直叽,是个答应事情一定会做到的人叽。
我不骗你叽,我真的是这么觉得的叽。因为村长没当上村长前叽,看人也是这种眼神叽,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村长叽,就没有这种眼神了叽。”
这番颇为感慨的话让祁禄忍不住侧目,一时竟然分不出这人说的是真是假。
不知道是村里确实存在很多矛盾的地方,还是这个人讲话故意带着三分隐瞒,总之在听完前面那些话后,他总觉得话里有话。
好吧,也许他只是很在意这人说的,那位村长有没有坐上那个位置,前后变化实在变化太大。
一般来说总要发生点什么,才会让人发生那么明显的变化,而这个应该跟身份变化之类的没关系,不然世上发生改变的人也为免太多。
“说起来你们村子怎么选村长的?是看个人对村子的贡献,还是按照年纪论资排辈?
我们村是两者混着来的,必须到某个年纪以上了,才有资格参与选村长这件事。
然后就是看个人贡献,从年轻时慢慢累加的为村子做的事,功劳越大成为村长的可能性越高。
不过偶尔也有例外情况,比如说有人对村子付出特别重大的贡献,甚至到牺牲自己的生命那种。”
“你们也有这个特例叽!村长就是这么成为村长叽。
虽然我不清楚详情叽,不过听说有天夜里叽,村长奉命在村里巡逻叽,然后意外看见有人溜进村里叽。
他跟那些人走了一段路叽,然后看见他们拿了村里的东西叽,还是村里很重要的宝物叽。
于是他对着村里大叫叽,村里的长辈听到马上赶过来叽,但动作还是稍微慢了一点叽,害他被那些人捅伤了叽。
不过他就算重伤也拉住人叽,使得那些人被长辈成功拦下叽,宝物也一件没被拿走叽。
“现在想起来叽,后来他在家里躺了近半年叽,等再次出现在我们面前叽,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了叽。
以前说一点都不想当村长的叽,后来突然对村长嘘寒问暖叽,对那件被偷东西的事特别上心叽,整天问前村长要怎么处理叽。
村长后来还是放了那些人叽,好像是跟他们谈妥什么条件了叽,而他也成为下一任村长唯一人选叽。
没几年前村长突然暴毙了叽,他也就顺理成章成为新村长叽,情况也就变成了现在这种模样了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