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你也别想好,呵呵。
没等我把恐怖袭击酝酿出来,盛安远倒是先上前几步,直接伸手格挡开枪口:“杜总,盛家这艘小船怕是已经满足不了您的胃口,您想要的也都拿走了,何必来扰了大哥的清净?”
说实话,我第一次听安远说这么长一句话。
杜博衍却歪着头笑的有点阴恻恻的:“清净?你不知道你大哥最耐不住寂寞了吗?”
?我人都没了你还要阴阳怪气内涵我?!
安远像是自己跟着受了很大的屈辱,憋得面红耳赤的。他本来就不擅长和人交往,你你我我了一通,竟直接握紧了拳头打了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下意识地冲过去替这混蛋挨了一下子。
不是我对他还有感情,是我家好吃好喝养出来的安远肯定打不过这个混混出身刀尖上舔过血的混账东西,再说现在的盛家也搞不过杜氏集团,不能让我的安远盲目去送人头。
别说,安远手劲不小。
我伏在地面干呕,只看见一双被擦的锃光瓦亮的皮鞋晃到了我的眼前。杜博衍用鞋尖挑起我的下巴,看清我的脸瞳孔放大了一下,紧接着竟直接踩在了我的脸上。
“唔!”
没等我出声说话,他用力在我脸上碾压着,鼻梁很痛,我一定流了鼻血。我挣扎,伸手向安远求救,安远正怒气腾腾地与杜博衍对视,无心管我。
我感觉要被杜博衍踩瞎了,伸手紧握住他的脚腕,时不时捶打几下,却越来越无力。
“不知道这个贱人是你从哪里弄来的西贝货。”杜博衍也有点咬牙切齿:“惦记我东西的人基本都死的很惨,盛安远你记住这句话。”
结果还没等他俩掐起来,新的客人到了。
“没想到连安黎的葬礼都这么热闹啊?”那人独自一人前来,穿的很正式,胸前别了一朵白花,有些讽刺地看着这几个人。
娇娇!我的娇娇么么么么么!
那两个正水火不容家伙一看到他都老实了,杜博衍收回了脚,盛安远硬扯出一丝微笑,礼貌地向他点了点头,喊了声:“宋老师。"
宋骄其人,堪当业界万人迷,大众白月光!名校毕业读完博士后很快坐到了大学副教授的位置,后来被聘请做过几家公司的顾问,最后干脆改行做了严家的职业经理人。实力过硬不说,长得是真他妈好看,他就光是站那不动,都称得上是亭亭玉立顾盼生姿,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一笑倾我城,再笑倾我国。
说个拉仇恨的事,我和他做过一年小学同学。他小时候身体不好,很晚才上学,当时他长得就跟小姑娘似的,我就天天把他当小姑娘追,一个劲地给他塞零食,后来没等我打动他,人家跳级了。
这件事我其实都忘了,后来生意上有来往,再见面的时候他主动跟我提的。在中国难免要在酒桌上你来我往,我当时被灌得有点多,迷迷糊糊靠在人家怀里听他讲小学那一年故事,这么一个大美人在你眼前晃悠难免有些心动,趁着酒劲我捧着人家脸就开始亲。场面一度异常尴尬,也不记清最后是谁把我拎回的家。
后来我私下里就偷偷叫他娇娇,他也不介意,双眼看着我无意识地放电,想必是不知道我偷偷给他改成了女字旁。
他今天难得戴了眼镜,本来总是温柔得出水的眼睛今天竟有些锐利,比刚才杜博衍给全场带来的压力只多不少。
他走到杜博衍面前,叫了一声学长。
杜博衍这个人吧,挺虚荣,缺啥要啥,没啥补啥。学历是他发迹后拿钱砸来的,宋骄这声学长虽没什么恶意,却总是感觉有点讽刺。
杜博衍听了这声学长倒也没生气,一是因为人家后来确实也努力跟着去学了。我还记得他买的那一大面墙的书,各种语言的书上密密麻麻都是他自己的感悟;他字之前写的丑,后来请老师描字帖一笔一笔地学了回来;他的外语基本是从头开始,后来分分钟可以自己去和外商交谈。我当时嫌他浪费时间,就坐到他怀里捣乱,最后被他捣的一团乱,也没耽误人家的学习热忱。后来怎么说杜博衍也算是肚子里有货,吊打大部分人是没有问题的。
但他没生宋骄的气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对宋骄有企图!
当年我发现他给我使绊子的同时还发现了这个小秘密,他的钱包里放着他和宋骄的合影。
别说,显得他俩还挺般配,我都气笑了。
我俩当时都要掰了,我也没立场说些什么。有意思,要不是我没有和宋骄的合影,我也把我俩合影放钱包里。
08
宋骄伸出手将我从地上扶起来,亲自掏出手帕帮我把脸上的鞋印鼻血擦干净。这是自我重生后第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好,我有点哽咽,猛地握住他正帮我擦拭的手,张了张嘴,却也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这样被我抓着,他明显愣了一下,却随即直视我的眼睛笑开了,仿佛冰雪消融后第一朵盛开的花。
我就这样鼻青脸肿地被他摆弄着,最后,他帮我提了提领子,有些嗔怪地看向安远:“怎么之前没见过?”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俩混的这么熟,我思考片刻,还是退到了安远的身后。安远有些惊讶,不忘礼貌回话:“我们今天才见到的,他说他是大哥的朋友。”
“安黎的朋友?也是,他朋友总是不少。”宋骄含笑看着我,却没再说话,他和安远的眼神稍加触碰,两人便不再交流。
被晾在一旁很久的杜博衍突然指了指我,命令道:“你,过来。”
我是傻了才会过去。
拽了拽安远的袖子,他不知怎么心情好了一些,对我的态度也和蔼很多,帮我挡住了杜博衍颇为凶恶的目光。
杜博衍正待继续开口为难,宋骄却打断了他:“众所周知,这几年杜氏集团对盛家几乎是处处压制。”,他没有看杜博衍,面向在场的所有宾客:“当年杜氏的崛起自然是靠着杜总本人这一股狠劲,大家也都明白,盛总难免是自不量力,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盛总得罪了杜总,为了保下盛家,选择了自杀,杜总也要给个面子,不要对盛家赶尽杀绝。”
下面一片哗然,想必是想不到我竟然会自杀。
......
我踏马也没想到啊!谁说我是自杀的啊?
宋骄说的话在业内一直很有份量,我怀疑是安远和他商量好一个说法,用来应对杜博衍的。
但!是!赔偿款保险费他不香吗?非把纵火的锅扣我自己头上?非要把盛家最后这点家底赔出去?
关键是,你用这个说辞,也忽悠不了杜博衍啊,他清楚我当时没有自杀的条件啊。
我在安远的背后看不出他是什么表情。安国倒是意识到不对劲,紧抱着我的骨灰,焦急地大喊着:“不可能的!哥哥他是不可能自杀的!”
杜博衍也随之冷笑一声,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逼视着对方:“宋骄,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盛安黎不可能死,更不可能会自杀。”
“哦?”宋骄终于看向他,扬起完美的下颌线:“你怎么知道他不可能自杀?别说什么他不是会自杀的性格,人总是会变的,包括他眼中的你,不是吗?”
我不知道我们娇娇原来这么莽,但杜博衍确实被他问的哑口无言,讲道理,他要是敢把那天翻墙进我家把我锁在床头肏了一顿的事说出来,我就现场和他同归于尽。
宋骄又语锋一转:“还是说你敢保证,当天的盛安黎,根本没有自杀的机会,或是根本没有自杀的能力。”
这话让我不禁全身战栗起来,我不知道宋骄到底都知道些什么,到底有什么目的。但他话里话外都要把锅扣到我们两个人头上,让我的死因只留存两种可能性:一,杜博衍逼我自杀;二,杜博衍将我烧死。
杜博衍也明显反应过来,眯起眼睛端详着宋骄。警方一直在调查这件事,他是个聪明人,不可能把他当天在场的事主动暴露出来,如果他直接和宋骄一起咬定我是自杀,他的责任会更小。
盛安远一直没开口,我却有点不敢站在他身后了。
“我再说一遍,盛安黎没死。”杜博衍仿佛一头炸了毛的雄狮,露出他的獠牙低吼,威胁着侵犯他领地的敌人。
他环顾四周,扬声道:“现场根本没有发现盛安黎的尸体。”
啥?你他妈在逗我?
“你们有人把他藏起来了。”他抬了抬手,包围着现场的黑衣人们齐刷刷地露出他们黑洞洞的枪口,“现在告诉我他的下落还来得及,但如果等我亲自去找到了,你们每一个共犯,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如果你们不相信。”他顿了顿,回头望向盛安国:“你把骨灰交给我,让我去验一下DNA。”
09
不能给啊安国,这家伙贪的很,今天拿我骨灰,明天就能占我祖坟。
我不懂杜博衍为何一口咬定我没死,这老流氓拿谁的命都不当命,不至于因为睡了我几年觉得睡得舒坦,就整个人呈现出“我不听我不听”的小女生情态。先不说他可不一定只睡我一个人,这几年我和他撕得脸面不要人尽皆知,没必要过来上演这出要人的大戏来换取一个心安。
但我确确实实是死了,就算他百般否认,这个世界上也再也没有盛安黎了。
没有人可以体会我当时的绝望,我赤裸着,满身都是情/欲的痕迹,一开始咬着牙嘴硬,想要给自己留一点脸面。明明是要开一个慈善晚宴,我发请帖邀请的人们却迟迟不来,连我自己的人都没再出现,想必又是他暗中作梗。我其实很怕一个人呆在安静的空间里太久,可他就是想让我害怕。
后来火烧起来,倒是不安静了,浓烟从门缝中挤进来,当时我大脑一片空白,满心只想着要活下去,我开始喊他的名字,祈望着他还在,哭着哀求着他能给我一条活路,可每喊一声,我的心都会凉一截,到最后,我就不清醒了。
无人救我。
不过还好,我很快就从别人的身上苏醒,没皮没脸又一天了。
安国可能是怕他骨灰到手就给我扬了,紧紧地抱着骨灰盒眼神闪躲。杜博衍一看他这样更起劲了,直接撑臂跳到台上与他争抢起来。
“哐当”,我的骨灰盒应声落地。
这画面想想都很美我都不敢看了,只听周围一片惊呼声,我才睁眼向台上看去。
卧槽,这一天天的惊喜那么多!一地的面粉!
盛安国你是不是有毛病抱着一盒面粉在舞台上哭。杜博衍看毕更加嚣张,揪起安国的领子狠狠一甩,这个傻小子踉跄一下跪在地上又呜呜哭起来。
杜博衍冷哼一声,警告般又扫视一圈,却又像是松了口气一般,带着他的“卫队”浩荡退场。
宋骄和安远仿佛也傻了眼,宋骄清咳一声,与安远对视一眼,也先行离开。宾客也不知道为什么葬礼主角是面粉,只能告辞等盛家最后的说法。
踏出老宅大门,我长呼一口气。
我没有留下的理由,我本就是只想看看“我”最后一眼,虽然失败了,但老天给我再活一世的机会,也不是要让我继续沉浸在上一世的恩怨中。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半山别墅失败,我就退场。
我这三十年,从众人嘴里的正面教材演变为反面教材,最后成为失败案例,彻底画上了一个不太完美的句号,连葬礼都有这么戏剧化的一幕。
虽然没弄清谁这么变态藏人尸体,但从今天开始,盛安黎就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了,从此与我无关。
......
现在问题来了,上哪儿搞到钱?我是不是傻?我刚才回家应该趁别人都不在去开保险柜,而不是去凑葬礼的热闹!
我翻着我手里可怜的小手机,手机记录大部分被原主清空了,找不到任何看起来可以联系的人。正懊恼着,一个电话就打了进来,刚接起就听来电对面怒吼着:“孟小梨你死哪里去了,旷工那么多天?”
我一听,好啊,我还是有工作的。我又试探着问:“我是孟小梨?”,这名字倒是挺逗的。
没想到对面仿佛被我激怒了一样:“孟梨,我和老板好说歹说没让他辞退你,你把那么一个大客户给得罪了,怎么说也得亲自去道个歉,告诉你,今天晚上立刻给我出现!不然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他接下来就开始骂我,但是我从中倒是获得了不少信息。
原来我现在的身体叫孟梨,在一家夜总会打工。这个孟梨吧,平时就端盘子倒酒打扫卫生,并不是明码标价的少爷,但这张小妖精肾虚脸难免总勾引到人,使一些满脑子淫邪思想的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我用了人家的身体,怎么也得对这个身体负责,另外,就算我还算经验丰富,也不能就这么下海了。夜总会嘛,我太熟了,但他说的这个地方我也没听说过,一看就不是什么知名场所,还大客户,呵呵。
我支支吾吾地冲电话说我迷路了,让对方来接我。果然又是迎头臭骂,但一看就是事态紧急,我不去都要被砸场子了,他还是答应了我让他来接我的要求。
啊哈,大客户,就让本“少爷”来给你涨涨见识。
10
那个叫吴川的非主流很快开着他那辆小破代步车过来了,他是我们那组的领班,算是现在的我的一个小领导。我拉开后车门,被他骂到了副驾驶,玩了玩他挂在车镜上的貔貅,很快又觉得无聊起来。
他真正注意到我的脸时吓了一跳:“你怎么鼻青脸肿的?”,吴川冲我挤挤眼睛,“这里的金主这么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