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响起窃窃私语:
“拳哥说的竟然是对的。”
“执竟老师怎么知道这么多?”
“他之前差点接一个警匪片。”
“那拳哥是怎么知道的?”
“不知道啊,他好像是纯素人。”
“奇怪……”
时煦瞧着Jacob越来越绿的脸,得意之余有些紧张。
他没想到常服、执勤服这种常识,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冷知识,只是随便一说,竟然有了暴露的可能。
时煦还在想解决办法,便被执竟拉住了肩,热度透过制服布料传递到他皮肤。执竟环视一周学员,“出演角色之前要多了解背景才能还原得更好,这一点大家可以向袁星同学多多学习。”
学员纷纷点头:
“知道了。”
“原来拳哥是查资料了。”
“拳哥真用功……”
“拳哥角色选的也好啊,他穿警服真帅。”
时煦被推倒人前,被迫接受着众多夸赞,红着脸摸了摸耳朵,忍不住去看执竟。
他没搞错吧。
执竟竟然夸他了?
而且……还误打误撞地替他解了围。
他朝执竟傻笑了一下,十二颗闪亮的牙齿全然展露出来。
执竟轻笑一下,本来就只有一臂的距离忽然缩短,鼻息打在他耳边,“宝贝儿——牙上有韭菜。”
!
时煦连忙闭上了嘴,顺便又用手捂住了唇,脸色通红地冲进了洗手间。
节目组财大气粗,即便是洗手间也造得豪华宽敞,每个洗手池的顶端都有着顶灯,可以将其下的人照得一清二楚。
时煦用冷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脸颊往下滚,。
他要是只在执竟面前丢脸也就算了。
在那之前,他可是跟组员说了半天话,后来还被执竟推到了众人面前。
撞死算了。
人民警察要变成人民笑柄了……
他平复了半天心情,才咧开一点嘴。
光亮的牙齿上一点污渍都没有,更别说韭菜了。
他把嘴长得更大了些。
路过的学员奇怪地看他一眼,“拳哥,练咬肌呢?”
?
时煦忽然反应过来。
这两天食堂根本没做韭菜!!
渣男,我鲨了你!
他怒气腾腾地回到道具间,刚才还热闹的房间已经安静下来,只有《警察故事》的几个选手还在原地。
“执竟呢?”他问。
“去教室了吧?”林通不太确定,“他和赵仁是演员,基本上每个组都要他们指导。”
“走,我们也去。”时煦一点头,带着众人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道具间外便是操场,林通有些跟不上时煦的步子,“拳哥,你着急找执竟干嘛?”
“找他算账。”时煦磨磨牙,把手指掰的嘎嘣响,一抬头,看见了白桦树下正在指挥一组人排练的执竟。
他正要去,一身女装的周碧云姗姗来迟。
周碧云手里提着白色蕾丝长裙的裙摆,踩着高跟鞋,露着一腿的半永久毛裤一瘸一拐而来,“来了来了,迪士尼在逃公主来了。”
时煦转过了身。
他瞎了。
迪士尼在逃猕猴桃刺瞎了他的双眼。
他转过身了,周碧云却不打算放过他,他走到时煦面前,“小拳拳,你今天也太帅了。”
时煦看他一眼就觉得眼疼,揉了揉额头,“我们先——解决一下刚才说的事,Jacob,你要不换个角色吧?”
他早就觉得他那一头脏辫奇怪,穿上警服后,更是从奇怪变成了不顺眼。
Jacob的角色是男二,换了之后戏份必然变少。他把大檐帽倒扣在头上,“你什么意思?”
“你这形象不行。”时煦用下巴指指远方的人,“执竟说的。”
“那么多造型师是吃干饭的吗?”Jacob哼了一声,“我台词都背好了,执竟说换就换,他算老几。”
时煦翻了个白眼,“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是一个团队,要是因为你一个人……”
“……你!”
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林通连忙拉着周碧云几人过来拉架,好说歹说地劝,才让二人同意按照原角色排练一遍。
时煦边演边纠正Jacob。
“Jacob,你帽檐歪了。”
“Jacob,警察敬礼是这样的,你手伸那么高是要去抓太阳?”
“Jacob……”
“Jacob……”
时煦也不记得自己喊了几次Jacob了,直到他又一次提醒,“Jacob,你是去服务人民的,不是去收管理费的,能不能笑一笑?”
Jacob瞪圆眼,把大檐帽扔到了地上,“你是不是找茬?小子?”
时煦看到带着国徽的大檐帽沾了土,瞪了Jacob一眼,弯腰捡了起来。
他干啥了?
他比秃头班主任教学时温柔了一百万倍好吗?
“你还来劲了。”Jacob显然误会了他的眼神,撸了袖子就打算打人。
时煦什么人,虽然学的是信息工程,但好歹警校耳濡目染多年,收拾个Jacob不在话下。
只看Jacob一通操作猛如虎,跳起来就用出了时煦军体拳里的飞踢,时煦迅速一闪身,趁他一脚抬起,重心不稳,飞快地踢向Jacob着力的腿,让他瞬间倒地。
他往地下倒去时,双手还在时煦手里,时煦顺手一个反剪,按住他的肩头,摆出了一标准而漂亮的擒拿式。
“好!”附近几个小组的人哗啦啦地鼓起了掌,时煦抬头去看,收回目光时瞧见白桦树下的执竟,梦回篮球架下“定情之夜”。
这些人就像修理工们一样碍事!
他柔弱的小绿茶形象……
不行!必须补救。
他忽然松开压着Jacob的手,自己把脚绊在了Jacob伸展的腿上,就势平地一声摔,连连道,“打不过,实在打不过。”
Jacob:“……”
同组几人没看懂事情的走向,手忙脚乱地上来扶人,时煦偷偷瞄着执竟,看他仍在白桦树下站着,微微放下了些心。
“拳哥,你手破了。”林通指了指他的掌心。
时煦瞧了一眼,打着哈哈点头,根本没把这擦破皮的伤放在心上,“没事,你们先继续练。”
他始终瞄着执竟的余光里,终于有了动静。
他转过身,看见执竟在树荫中朝他招手。
这么多人呢,去还是不去啊。
时煦犹豫了一下。
执竟的身子紧挨着一棵粗壮的树,背后正在练习中的小组刚好看不见他。
时煦左右为难时,执竟无声地笑了一下,蹲下了身。他两只手都伸了出来,手掌弓起,朝他勾了勾,时煦一脸迷茫,执竟两手便又合了两下。
好、像、在、逗、狗。
时煦眼睛越睁越大。
这个渣男!!!
百度谷歌没有你,搜狗一看就有你!
他一同念着韭菜的仇,凶神恶煞地走过去。
没想到,他往执竟那边走,执竟也起身往无人的楼里走去,两人你追我赶,很快到了个没人的休息室里。
时煦气势汹汹,手背“啪”地拍在了桌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呜……哥哥……我手烂了……”
执竟怔了一瞬,盯着他的手看了一会儿才低笑出声,“休息室有药。”
他说着起了身,去一边的药箱拿药。
时煦自觉使唤了执竟,心里头得意,兴致勃勃地伸长了脖子看。
执竟拿起了温和的碘酒,看了看,放了回去,换成了极为刺激伤口的酒精。
时煦:“……”
时煦手上只是擦伤,面积不大,就是皮破了,里面的嫩.肉零星地暴露在了空气里。
执竟拿着棉棒点了点酒精,“宝贝,你这个必须要消毒的,不然会破伤风。”
时煦干笑着咽了咽口水,“不用了吧,就这么点大。”
“那怎么能行。”执竟淡笑着,手抓着时煦的手腕,看似没怎么用力,却因为反抓着关节,时煦挣脱不开。柔软的棉棒按在手上,瞬间变成了千百根恶毒的小针,扎得他头皮发麻。
“疼疼疼。”他皱着眉叫唤。
——他其实没多疼,主要是想靠自己“柔弱”的声音,唤起执竟那稀薄的良知。
“知道疼了?”执竟面不改色,又沾了一些酒精给他擦了一遍。
……
渣男果然没有良知。
时煦的手攥起又展开,深吸了口气,挤出笑容,“谢谢哥哥,我知道哥哥都是为我好。”个屁。
“知道就好。”执竟眼皮都没抬,“跟电视学了几招三脚猫擒拿术,就敢往同学身上用。”
我那不是跟电视学的。
时煦偷偷舔牙龈,心里偷乐,小渣男,说出来怕吓死你。
“我错了,哥哥。”他另一只手攀着桌沿,“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
我下次一定背着你打。
执竟瞄他一眼,按住了他的小指。
时煦抽了抽手,没抽回来,心有余悸地问,“还要再消一遍毒?”
执竟但笑不语,抓着他的小指往边缘掰了一下。
“哎哎哎疼!”时煦连忙把胳膊跟了过去。
好在执竟只是做了个样子,便松了手,他抬眸,漆黑的瞳仁带着暗色的光,“会了吗?”
“啊?”时煦懵。
“打人。”执竟微凉的指尖搭在了他的手指关节上揉动,时煦很快消散了痛意。
他看着执竟垂着眸,给他揉着关节,一脸无害地道,“再把自己弄伤,我会心疼的,宝贝。”
这渣男……
这渣男有一套啊!
时煦在心里头胡思乱想。
说一句关心人的话,就摸老子手,辣鸡!色魔!
“还疼吗?”执竟手指停下动作,时煦飞快地收回了手,“不疼了!”
“那就好。”执竟又看了眼他手上的伤,“晚上有个活动,你跟我一起去。”
时煦迷茫脸,“晚上?打篮球?”
“吃火锅?”
“撸串?”
“网吧?”
他绞尽脑汁,晚上还能干什么?
等等,晚上!
睡……睡觉?!
执竟任由他猜够了才缓缓开口,“朋友聚会,你负责倒酒。”
时煦:“……”
人民警察沦落到给渣男陪酒了。
QAQ
堕落了。
第15章 喝酒 绿茶大法启动!
时煦晚上穿着T恤短裤就来了,头上还挂着未干的水珠,简直像是出来度假的。
他一路顺着操场的边缘,做贼一般溜到了评委们的住处。
评委住的楼下停着一辆烈焰红色的跑车,时煦从前挡风玻璃看到执竟朝他挥手,走到了车侧。
他摸了摸车门,没找见把手,正纳闷,“咔哒”一声,车门从里面打开,执竟从车里探过来半边身子,给他开了门。
跑车的门飞扬起来,吓了时煦一跳。
他虽然不太懂车,但也是知道蝙蝠门的,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装束,有些觉得对不起这辆车的豪华配置。
“进来。”执竟坐正身子,神情被墨镜遮住,看不太清。
时煦提着气,小心翼翼地钻进车,眼睛忍不住四处瞄,生怕脑袋磕到车身,执竟让他赔钱。
执竟穿的也很休闲,不过在时煦看来,有些太闷了。
此时已经傍晚,可执竟不仅带着墨镜,而且还穿了外套、口罩、帽子。要不是刚才和他挥手,时煦差点都没认出来。
他很快就知道执竟为什么要这样了。
车子驶向星河娱乐的大门,执竟作为星河娱乐王牌综艺的导师,公司贴心地在门口贴了一幅他的巨幅海报,不少年轻的男孩女孩正在那副海报下面拿着东西等待。
一辆宝石蓝色的车从他们身边驶过,年轻人的一拥而上,拦住了车,将手中的礼物、横幅一窝蜂地往那辆车里送。
时煦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扒着窗户看得津津有味。
“好看?”执竟开口。
时煦转过头来,执竟脸上的遮挡物太多,他只能看见露出的断眉,“也不是很好看,就是觉得热闹。”
“宝贝。”执竟语音带笑,似乎有些诧异,“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过去吗?”
“为什么?”
执竟沉沉地笑起来,车子的窗户应声摇下一点。
围着车子的人疯了似的喊着:
“执竟!”
“执竟哥哥!”
“影帝!”
甚至还有一个粗壮的男声勇猛干嚎,“执竟我爱你!”
时煦正瞳孔地震,那辆亮蓝色的跑车被逼地停了下来。驾驶座打开,执竟的经纪人赵普利从里面出来,朝粉丝解释,“我只是帮执竟把车挪一下。你们的礼物可以放在后备箱里,太贵重的不收……”
有赵普利吸引火力,执竟一脚踩下油门,开着不常开的红色跑车趁机扬长而去。
“所以,是因为……”时煦咽了口唾沫。
“因为他们以为那辆车的人是我。”执竟一手转动方向盘,在时煦的眩晕中盖棺定论。
时煦第一次意识到执竟真的挺红的,不仅星河娱乐的门口贴了他的海报,各大商场、广告牌乃至公交车站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他不禁摇头。
——这些人怎么年纪轻轻就瞎了呢,喜欢这个花心大萝卜。
车子一路开去了朝临市商圈中心的一家娱乐会所,门童看见执竟车上的三叉戟车标,连忙恭敬地过来帮忙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