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迟注视着?纪宁的表情变化。他从纪宁脸上,也大概得到了一些?信息,不是令人满意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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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从池塘出?来时,两?人都是一身泥,叶迟还好,纪宁则相对较惨。两?人回到小屋,便钻进浴室洗澡,待洗完澡出?来时,正好赶上了晚饭。
屋内小院里,支了张餐桌,各色菜肴已经被摆上了桌。齐颖和吴林,催促大家?快快动筷。折腾了一天的练习生们,这会也饿的前胸贴后皮,大家?也没客气,拿起筷子,便开始吃饭。
经了刚那一场事,本来想吃两?碗饭的纪宁,这会突然就没了胃口,他象征性地?夹了两?筷子菜,便就作罢,懒散地?靠在椅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瞥着?叶迟。
叶迟神色淡淡,看?不太出?情绪。
就在众人吃饭时,齐颖根据节目组的提示,开始组织大家?聊天,“大家?都来说?说?自己的梦想吧。”
纪宁又一次看?向叶迟,期待叶迟的答案。
齐颖看?向叶迟,“叶迟,不然就从你先?开始?”
叶迟低头夹菜,看?不太出?情绪,“先?从谭林开始吧,毕竟他是第一。”
众人视线转向谭林,谭林受宠若惊,故作惊讶。纪宁皱眉,心里莫名的不舒服。
谭林放下筷子,找了个最上镜的角度后,他对着?镜头,含蓄一笑,又颇为诚恳道,“我?从小就很喜欢唱歌,为了能够登上舞台,我?一直都有在准备。现在,我?终于拿到了属于我?的第一名,尽管我?不知道我?能在这个位置上呆多久,但我?想,我?一定会继续努力的。”
餐桌上,摆着?农家?自酿的米酒,纪宁低头给自己倒了杯,仰头一饮而尽。
叶迟看?了眼纪宁,也给自己倒了杯米酒。只是,他没对纪宁举杯,反倒是对着?谭林微微举杯,然后也是一饮而尽。
尽管,叶迟一句话也没多说?,但他此时这个动作,就足以被人各种解读。两?个主持人也顺势,对着?谭林举起杯,又号召起大家?,“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给我?们谭林加加油呀!”
纪宁坐在原位,双手抱在胸前,冷这张脸,压根没有要喝的意思。
小少不想喝酒,自然没人敢劝。两?个主持人和其余几人,对着?谭林举杯,“来,大家?一起祝谭林,以后一切顺利,早日实?现梦想!”
纪宁余光扫见,叶迟也正跟着?众人祝福谭林的节奏,一口将酒喝完,一滴没剩。纪宁脸色冷了几分?,他勾起桌边米酒,自己倒上,自己喝,自己跟自己置气。
明明已经想好,叶迟未来怎么?选,都是叶迟自己的事儿,和他纪宁没有关系。但当亲眼看?到,叶迟对着?谭林伏小做低的时候,纪宁心里却似火烧,又憋又闷,气到爆炸。
谭林也没想到,一向眼高于顶地?叶迟,会主动来和自己示好。他瞥了眼纪宁,眼底有些?得意,整个人话也多了起来,“谢谢前辈的祝福。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拿到这样的名次。”
说?到这儿,谭林又看?向叶迟,漂亮的桃花眼里有几分?委屈,看?着?颇为楚楚可怜,“叶迟,我?也没想到,节目组后期会出?现失误,让我?们的名次出?了乌龙。对你...对你造成的困扰,我?真?的真?的,感到十分?抱歉。”
说?完,谭林倒了杯米酒,亲自走?到叶迟身边,举杯弯着?腰,嗓音哑哑地?,“你能原谅我?吗?”
纪宁轻嗤,一眼看?穿谭林不入流的手段,无非就是想和叶迟攀关系,炒cp,造话题,可真?是够够的。
两?位主持人,并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绕。眼下,见这种情况,他们也笑着?,帮谭林说?话,“叶迟,都是节目组的统计差错,和小谭没关系的,这大家?都能看?到的,我?们得说?句公?道话。”
“嗯。”叶迟拿起酒杯,和谭林碰了下,又是将酒一口喝完。
谭林也喝完了酒,攥了下叶迟的衣服,他眸中似盈着?星点?水意,在月光下分?外?好看?,“谢谢你。”
叶迟转身,没看?谭林,但还是回了谭林的话,“不用。”
“这就对了,这就对了,大家?就该这样嘛,和和美美的。”男主持人是个五十多的中年人,最爱看?合家?欢的场面,见到眼下这样,他不禁鼓起掌来。
纪宁不知道叶迟是什么?意思。他猜,难道叶迟已经做好了决定,要向资本家?妥协了,并开始抱皇族的大腿了?
纪宁瞥了眼叶迟,再次给自己倒满酒。纪宁举杯喝了口酒,却越喝越觉得窝囊,尤其是,当谭林再一次谈起梦想,“请我?的粉丝们放心,为了实?现梦想,我?会更加努力练习的,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希望!”
纪宁突然就想到了,林一哲那个落寞的背影,在走?廊昏暗灯光下看?书的陈澄,还有太多默默无闻,努力练习,不走?歪门邪道,只为出?道的练习生。
谭林还在喋喋不休。他说?了什么?,纪宁倒没在意,但却听叶迟接了他的话,还应和地?“嗯”了一声。
倏地?,纪宁气血上涌,在众人还在迎合谭林时,他猛地?起身,阴着?脸,往出?走?,“我?饱了,你们聊。”他走?的太快,餐桌前的小矮凳被他踢到,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场面静滞,工作人员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有工作人员想去追纪宁。
叶迟赶在那人动身前,站起身,往出?走?,“我?去吧。”
导演原本还不放心,但当工作人员趴在他耳边,和他讲了下午在池塘里的事,以此证明叶迟和纪宁关系不错,既然叶迟说?能解决,那就让叶迟解决。导演犹豫了下,还是应了这事。
场面很快恢复正常,节目录制也在继续,众人又闲聊起来。长发?碍事,温羿随手将颊前发?丝挽在耳后。他看?了眼叶迟离去的方向,眨了下眼,眼底有几分?意外?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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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红烧肉
农村天?黑的早, 家家户户也普遍睡得很早,村里也没?什?么娱乐场所。纪宁沿着乡间小路走了一会,却又不知道到底该去哪里。最后, 他索性停脚, 倚在一棵树上,垂着头,自己和自己置气?。
原本,刚穿书时,他做好了一切准备, 就等被淘汰,然后回家当阔少, 他没?打算碰书中?任何人的剧情线。可后来, 出现了陈澄,他动了恻隐之心,拉了陈澄一把;再后来是林一哲, 他不讨厌林一哲,甚至还对林一哲有几分同情。再现在, 是叶迟。
他对叶迟,不是怜悯不是同情, 不同于对任何人的感情,很复杂。他总在能总在叶迟身上,看到自己曾经的影子。但?他又清楚知道,叶迟不是曾经的他, 叶迟是和他相反的人。他最后窝囊认怂,草草退出娱乐圈,而叶迟却黑化,屠龙少年成了龙, 两人都没?落得好下场。他总想接近叶迟,总下意识悄悄观察叶迟,却又始终不敢靠得太近。
他想让叶迟有一个好结局,想让叶迟的梦想不被辜负。同时,他又知道自己没?有勇气?再站上舞台,于是,他想给自己造个梦,梦里,他没?有向资本妥协,一路高歌猛进,挺到了最后,得到了理想化的结局。他将自己的梦想,映射在叶迟身上,等着叶迟拿到好结果。
叶迟出来的时候,就见纪宁正蹲在一颗树下,低着头,挠着只流浪猫的下巴。暖黄色的路灯,穿过层层树叶,被剪割成各式的形状,洋洋洒洒地落在纪宁身上,有种难以言说的温柔。
叶迟放慢脚步,他想起?,大半个月前,纪宁收养一轮游的那晚,那时,让纪宁摸一下猫,就跟要了他命似的。
察觉到有陌生?人靠近,流浪猫“喵呜”一声,甩着尾巴,迅速钻进草丛之中?。纪宁看了眼四周,见来人是叶迟后,纪宁拍拍手里灰,站起?身,重?新靠回树上,又将头侧了过去,不看叶迟。
叶迟没?往纪宁面?前走,他靠在半米外的树上,长腿随意地向前伸着,又问纪宁,“什?么时候走?”
纪宁知道,叶迟说的是退赛的事儿。纪宁心里有气?,说话也冷冰冰地, “节目录完,明天?就走。”
叶迟没?说话,只是仰头看天?。
“你?之后什?么打算?”纪宁没?忍住,转头瞥了眼叶迟。
叶迟看他一眼,淡淡道,“顺其自然。”
纪宁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直觉,这并?不是什?么好答案。他收回视线,舌尖狠狠抵在口腔内壁里,半晌后,他生?硬开口,“随你?。”
“纪宁。”叶迟像不在乎纪宁的态度,他叫了声纪宁的名字,纪宁转头,叶迟和他对视一眼,又抬头看天?,“之前,你?和我说,你?会拿到属于你?的名次,不用任何作弊手段。”
纪宁点头,“嗯”了声,不明白叶迟要做什?么。
“想问下,在你?的界定标准里。”说到最后,叶迟突然低头,双眸直直地看向纪宁,“装废,算不算是作弊?”
纪宁心里一乱,下意识反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晚风吹起?叶迟的发丝,叶迟侧着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纪宁,一言不发。
纪宁不知道叶迟是什?么意思?,他转头,避开叶迟视线,垂在身后的右手,却不觉攥起?,指甲微微嵌进肉里。
装废,算作弊吗?
至少在面?对叶迟这样的竞争对手时,装废,也算是一种作弊。
叶迟抬头看天?,情绪不明。
他也说不清楚,他对纪宁的感觉。从最开始,他像看小丑似地看着纪宁上蹿下跳;到某天?,他感觉到纪宁好像变了,虽然一样纨绔,但?不再似以前那般讨人厌,甚至有点好玩和可爱;然后是医院那次,偌大空荡漆黑的医院里,纪宁就坐在哪里等他,换谁都会心软;到现在,越和纪宁接触,叶迟越能察觉到纪宁身上的秘密。
一个有实力?的皇族,却天?天?装废,只想淘汰。而且,这个皇族,似乎还格外地憎恨资本家,厌恶其他皇族,只喜欢和普通练习生?玩。
单拎出来那一条,都会觉得这人很有意思?。叶迟虽觉得好笑,也一直也没?问过纪宁这些?事。
可今晚,他破例了,从饭桌上的应和谭林,到刚刚的那句问话,全是他利用纪宁的秘密,对纪宁的步步紧逼。
他不想让纪宁走。
他想把纪宁留在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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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节目组时,已经很晚了。练习生?和主持人们,进入到晚间收尾环节,一边唠着闲嗑,一边洗漱休息,顺便补拍几个镜头。
纪宁心里烦得慌。他远离人群,躲在摄影机后,倚在某处土墙上,双手环抱在胸前,抬头看着天?上月亮,突然就咂咂嘴。
月亮弯弯,像个香蕉,给他看饿了。
晚上不吃饱,半夜准遭罪,谁试谁知道。
不知道这会儿,能不能给纪总打个电话,纪总管不管这事?
叶迟忙完手边的事儿,回头,瞧一眼纪宁模样,低笑了下。叶迟绕到摄影机后,找导演要小厨房的钥匙。导演不解。叶迟转头睨了眼纪宁,导演一看,心里也有了数,索性小少爷刚是叶迟哄回来的,导演对叶迟倒也放心。他让场务拿了钥匙给叶迟,又叫来后勤组,让后勤组去给小少爷备点食材。
后勤小哥问,“要什?么菜?”
导演也被问住,他又看叶迟,重?复一遍,“要什?么菜?”
叶迟在手机搜索上“红烧肉”的菜谱,他本想念出来,但?见一长串的配料表,叶迟也懒得念了,他把手机递给后勤小哥,“这些?。”
"嘿,好家伙,小少可真?会吃。"看着手机,小哥咋舌。配菜倒不麻烦,就是一块肉,主要是有一排的香料,八角香叶之类的,
导演一巴掌呼在小哥后脑勺上,又踹他一脚,“说什?么呢说,赶快去。”
小哥嘿嘿笑下了下,领命干活。他们是长期,且扎根一个点的综艺,看着是两个主持人带着几个嘉宾出镜,但?镜头外跟着的工作人员,大大小小百十多号。这些?人也要吃饭,所以有个小食堂,里面?食材酱料配的也很齐。小哥对着材料表,在小食堂,取了相应配料,整齐地放到了小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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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已晚,今日节目录制结束,嘉宾主持人回屋睡觉,工作人员收拾好器材,四下散开。
纪宁起?身,准备回他的乡间五星酒店睡觉。
叶迟拦他。
纪宁侧眸,没?看叶迟,“有事?”
“红烧肉,吃不吃?”叶迟晃了下手中?小厨房的钥匙。
纪宁知道,他又被叶迟牵着鼻子走了,他总怎么总是被叶迟牵着鼻子走。
乡下厨房简易,就是院脚的一个小土房,里面?十来个平方,做饭需要烧柴火,屋内灯泡也是很有年代感的昏暗黄灯,拉绳才能开灯,但?好在收拾地干净整洁。
纪宁在厨房扫视一圈,没?见到成品红烧肉,只见到一块生?五花肉,他本想转身就走,却见叶迟已经开始洗手,似乎是要做饭。纪宁顿了下,又没?走。见门边上有个小凳,他走过去,靠墙,坐在小凳上,一副混吃等死的大爷模样,压根没?有要去帮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