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了??”
老实说,那时候因为第一次出国开会太紧张,水土不服,待在美国的那几天上面吐下面也吐,开会的中间一直觉得卡到阴,猛挫冷汗,讲了什么、做了什么,印象都不是很深,只记得会议上每个人讲的话他都不是很认同,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大声发言。
用力站起身,会不会是肚子里赛在滚,憋不住了?余新伟混乱。
“那、那时候在台上的人是你吗?”他也不记得他曾经被Man气威胁过。
“简报的人是Allen,我在会议室上方的控制室里。”看余新伟一脸痴呆,国王也放弃让他回想。“Well,我也常常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不过后来想想,幸好有说出口,这样别人才会帮我记得,重新再回来提醒我??Walden,我很抱歉。”
余新伟呐呐。“为什么要道歉?”
“我很抱歉说过你不诚实,事实上,无论是开钢弹的你或是粉红色的你,那的确都是你,是你的选择,是我大惊小怪,如果这让你难过,我跟你道歉。”
国王诚挚的语气让余新伟只能傻傻看着他。
“不??你??其实说得对,我的确一直在说谎,对自己、对别人都是??”
“其实我觉得,说实话的方式有很多种。”像他自己就有一千种“说实话”的方式。
“可是,你吓到了吧?觉得不舒服吧?我是男人,可是我又不像男人??你很失望吧,真正的我,一点都不帅。”
余新伟呼吸急促,他紧抓着自己的小拇指,用力的程度仿佛想将它拗断。
“所以你才想要疏远我,但我不懂你为什么又??还有那个,你亲我的脸,是外国人打招呼?还是你们族里道歉的方式?可是,可是我??”
即将崩溃的瞬间,上方忽然一道黑影笼罩住他。国王翻身跨骑到他身上,双手撑在他的两侧。
逆光让余新伟看不清国王的脸,只是那双单眼皮依然锐利,依然令人心跳。
“我向你道歉,而且保证以后不会了。”
危险的气息在看见余新伟红红的眼眶、颤抖的嘴唇后随即收敛,国王发现自己或许从来都拿这只巨兔没辙。他放轻语气,试图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像是个邻家大哥哥般温柔(但姿势却像个饥渴的禽兽)。
“Walden,我也曾经不被理解过,后来我知道了,世界很大,什么人、什么事情都有,万物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充满各式各样的色彩,当你明白了这点,很多事情都能够处之泰然,就算不认同,但能懂得‘理解’??别人常说我们得去‘包容’,可是我觉得用‘包容’这个词,感觉是高高在上的。”
国王摩挲着余新伟的脖颈,让他镇静一些。
“本来谁都没有权利去‘包容’谁,但谁都需要懂得理解,一个人通常得需要时间与阅历去学,我也一样,我也会犯错??你懂得我的意思吗?”
余新伟过了三秒,愣怔点头。
“意思是,你不认同我,但是你理解我。”
“不,该怎么说??”
虽然国王解释半天,但余新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没有放晴。他偏头看向一旁,国王则收手,不知道在他身上忙些什么,正当他想偷看,眼前却忽然出现一条别致的项链。
链子从国王的手上溜下,小巧可爱的坠饰也跟着映在余新伟眼中。
“差点忘了,这是给你的。”
那是纯金的坠饰,只有Kidding头上的蝴蝶结是红色的。Kidding的身旁贴着一个小地精,戴着同样红色的帽子,面露狡黠的微笑。
盯着自然摆荡的坠子,余新伟斗鸡眼。
“你、你怎么会有?这是旗舰店的限量商品,应该已经买不到了?”
国王笑而不答,解开炼扣,让冰凉的金属贴上余新伟的项颈。
男人的手从他颈后离开,Kidding与地精就这么躺在他的锁骨上。国王的手指抚过坠饰,再经过余新伟的锁骨,引起他浑身一阵颤栗。
“在你在乎我认不认同你之前,你得先认同你自己,而我希望你先知道一件事,就是??”国王的眼睛里装着一个他,说: “我??”
咻——碰。
窗外的夜幕绽放开一朵又一朵的烟火,轰隆声让余新伟无法解读国王一张一合的唇到底代表什么形状,又或者一切都在他怀中自动消音了。
夜空中吵闹不休的美丽花朵,象征旧老的一年退场了,新的一年进驻大地,那些忽明忽灭的光影映在国王脸上,迷幻得不可思议。
“Happy new year,Walden.”
如羽毛般搔痒的话语落在耳边,国王低头吻了他。
夜空中的烟火像是穿越窗外无数树影,跑进他脑海里。
余新伟从不晓得,原来接吻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亲就有浪漫的音乐催下去,也没有慢动作多镜位重复播放。
原来只是轻轻的一个温柔降落在唇上。
温软的唇浅尝即止,像怕吓着了他。男人近在眼前的睫毛扇了扇,睁开眼,笑成了弯弯的线。
“我以为你会揍我。”虽然不是什么纯情青少年了,但他其实有些紧张。
脸红红的余新伟恍若未闻,摸着胸前的坠饰,呐呐地说:
“谢谢,这是??我第一次跟朋友一起跨年。”
朋友不会用这个姿势跟你跨年。俯视心防薄弱的余新伟,国王说:“说什么谢谢,你应该要回的是?”
“新、新年快乐。”
国王笑着揉揉他的头,一移开手,就发现身下余新伟浅浅的眼眶弧线像是再也承载不住浪花的拍打,泪眼汪汪。
“Walden?”
国王被余新伟推开。
余新伟坐起身,宽广的背佝偻着,看起来比平常脆弱好多。
窗外的烟火声不绝于耳,似乎能够掩护他接下来的话语,让倾诉不至于这么赤裸裸。
余新伟抓着手臂,声音低低的,显得不安与焦虑,内心有个声音一直要他说,趁现在说。
“我??我国中的时候,我有个同学,跟我不同班,可是我知道他,他在同学中很有名,在我们村里也很有名??因为他是个男生,可是大家都说他像女生。”
国王没说话,静静等着余新伟接下来的话语。
“你知道,我就,比较会假装,升上国中后,被欺负过一次后??也在我爸的鞭策之下,我就装得像个正常男生,慢慢的,就没人把我当成目标了??可是他不一样,他自始至终都不懂假装??也是,我们那时候才几岁。”
余新伟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对男孩的怜惜与追忆。
“他的个性体贴,声音比我还细,他喜欢唱歌,他很会煮饭,有一年我们家还收过他们家包的肉粽,因为他不小心包了太多??村子里大家都说,他妈妈好幸福,有这么贴心的儿子,都不用生女儿了。”
“你们似乎可以成为好朋友。”
听见国王这么说,余新伟笑着吸鼻涕:“对啊,我很想认识他,可是我都不敢去跟他说话,不敢再做回从前的自己,因为我怕。”
我会怕。
“我怕被我爸带去看心理医生、我怕被同学脱裤子、我怕被强迫代写功课、我怕去上厕所时有人欺负我,我怕我会不小心死掉??你知道吗,他后来死掉了,在厕所里??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但是就这样死掉了。”
他们冷眼旁观他被暴力,因为他们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那一年,他与他一同在春天死去。
余新伟手握拳,遮着双眼,像是那天还在眼前,而他不忍看。
“为什么不早一点呢?为什么不早一点呢?”
我们所处的世界为什么革新得这么无谓而又进步得如此缓慢呢。
在那之前还要牺牲多少人呢。
“他很勇敢,可是我很胆小、我很没有用,我不想痛,所以我想当个‘正常’的、‘自然’的男人,只要跟大家一样就好,不要让别人发现我的不一样就好。”
一直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就算紧绷窒息也不要脱下。
他有一个蓝胡子的房间,如果跟任何一个人过于亲密,对方总有一天会去打开,他不想伤害人、不想受伤害,所以干脆一个人。
“我离开家人、离开那个纯朴也可怕的家乡,我一直都是一个人。”
余新伟眉头皱得死紧,握着脖颈上的坠饰,低着头,紧闭双眼却截不断泪水。
“可是,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一个人了??”
已经不能、也不想一个人了。
话才说出口,他的手臂被抓住,余新伟顿时从被酒精催化过后的悲伤中回神。
“因为我吗?”
国王凝视着他,那宛若湖水深邃的双眼让他惊觉自己或许是在对另一个男人示弱。
想要像以前那样反驳,或是骂一句“不要脸的地精”,嘴唇却紧紧抿着,费尽力气克制一波又一波涌上的酸楚。
“是因为我,你才没有办法一个人了吗?”
国王凝视着伤心的男人,将他沾满泪水的手放到唇边,亲吻他的小指。
虔诚的一吻落在他翘起的小拇指上,竟比嘴唇被碰触还要令他震撼。
“啊??”
感受到一股比Man气更强大的电流窜过全身,余新伟不小心低吟出声,他随即捂住嘴,脸红得像飘上天空的红色气球。
国王倾身,靠在他的耳边,说:
“那就不要一个人了。”
——待续
第十二章
在原始的欲望面前,什么都跟洗完澡后秤体重发现自己瘦了一公斤一样,微不足道。
窗外的烟火终于歇停,老公寓静悄悄地睡着了,床变成了一艘小小的船,载着他们离岸。
暂时不用管岸上的任何规则,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
余新伟背靠在国王怀里,任凭国王细碎的吻落在他烫红的脖颈。国王一只手环着他,轻抚他厚实的胸肌,一只手则慢慢地蹭着他隆起的裤裆,磨人的速度简直快把余新伟逼疯。
“国王??”
“不知道你酒醒过后会不会揍我。”国王抱着余新伟,气息不稳,一度想止步于此,垂死的理智告诉他,酒后乱性通常不会有好下场。
“嗯??”
余新伟不满的甜腻嗓音在耳边响起,国王垂死的理智直接魂飞魄散。他的指尖像穿上了被下咒的红色舞鞋,着魔般从余新伟线条分明的腹肌滑下,在他的肚脐上划着圈圈,听见余新伟压抑的低喘后,将手伸进他的内裤,握住余新伟半勃起的性器。
余新伟的腰不自觉缩了一下,国王将他搂得更紧,不给他退却的空间。唇边溢出再也无法压抑的呻吟,他结实的身躯出了一层不属于冬季的薄汗。
国王轻咬着余新伟的颈窝,像是舍不得吃掉他,又想狠狠吃掉他。国王的手灵巧地上下套弄他胯间硬挺的阴茎、轻抚顶端的小洞、或轻或重地搓揉阴囊,巧夺天工的打手枪技巧,对这个与工作相处比与身体相处还勤劳的余经理来说太过刺激。他肿胀不堪、Size不小的性器跟主人一起可怜地颤抖。
“舒服吗?嗯?”
余新伟满脸通红,没点头也没说话。当国王以为怀里的男人不会回答他的调情时,余新伟梦呓似地开口了。
“舒服,可是,可是??”余新伟眼眶湿润,双手紧抓着国王环在他胸前的手臂,如攀在情欲的悬崖边。
“觉得有罪恶感?”
仿佛可以洞悉人心的声音在他耳边低笑。
“为什么要罪恶?你要记得,不是异性之间才是唯一的情欲模式,放轻松。”
国王贴在余新伟的脸颊旁低喃,灼热的唇摩挲他红透的耳根。分不清是折磨还是体贴,国王放慢了手速,刺激度相对下降,余新伟也不再像个快要坠落的人,他放松了一些,却有另外一股焦虑取而代之。
发热的脑袋像泡了牛奶的孔雀饼干一样软烂,组织不出想让国王做什么的言语,余新伟难耐想要发泄的欲望,他下意识挺起腰,双腿颤抖着张开,小幅度地在国王手中抽送。
国王愣了一下,随余新伟在他手中抽动,感受到自己裤裆的紧绷,国王不再从容,将沾满体液的手抽了出来,推倒余新伟,跨在他身上。
余新伟仰躺在床,晕红的脸上一片茫然。他的上衣被撩到锁骨上,雾金色的项链躺在他的肌肤上闪着纯粹的光,居家棉裤也半遮半掩地褪到了髋骨之下。
国王怎么也想不到,那个认真的余经理,会以这副诱人的模样躺在他身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变成这样。 国王俯身吻他,单手将余新伟的裤子扯到大腿,再将他的内裤往下勾。
“等、等一下!”
性器忽然暴露于冷空气中,余新伟大梦初醒,紧张地想去遮,手却被国王抓住。
国王直视他,有一股妖气,让余新伟心跳加速。
恍惚之间,双腿间的小新伟再次被男人握入温热的手中,余新伟娇吟出声,如弦乐奏起的瞬间,国王的鸡皮疙瘩涌上,不小心紧握了下小新伟。
已经濒临极限的小新伟娇羞地呜了一声,余新伟浑身一颤,感到全身的血液都集中到下半身,下腹一紧,将白浊的液体射在国王手中。
麻痒的快感蔓延四肢百骸,余新伟忽然觉得眼皮比工作量还重。小船像摇篮,摇得他昏昏欲睡,于是不顾身上还骑着谁,他无法抗拒地闭上双眼,头往旁边一歪,睡着了。
“Walden?Walden?”
看着余新伟婴儿般的睡脸,国王叫了他几声,回答他的只有浅浅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