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手机盒站在垃圾桶前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它带上去了。
第八章 我是你的脸面?
“叮——”,迟淮的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提示。
他穿着一件合身的黑绸浴袍从淋浴间走出来,发丝上挂着水珠,悄无声息地从末梢滑落,“滴答滴答”润湿着他宽大的肩膀。
穿着拖鞋闲散地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手机一滑,APP界面显示的定位消息让他嘴角一翘,果然还是用上那部手机了。
迟淮点开定位标记,在地图上圈了几处地址,并输入备注:钟闻。
此刻,定位显示他在练习生宿舍楼,这样一来只要钟闻离开规划好的地点自己就能收到消息提示,但凡他有什么异动,自己都能第一时间知道。
迟淮把手机放在手心里掂了几下,目光变得阴鸷无比,这盘猫捉老鼠的游戏,算是正式开始了……
毫不知情的钟闻正盘着腿坐在床上研究着手里这颗“定时炸.弹”,他简单操作了几下就把原来手机的备份拷了进去。
这是上个月刚出的新款,容量大不说系统还一点都不卡,钟闻简直爱不释手,直接把原先那台老爷机毫不留情地扔进垃圾桶。
“仗着自己是老板有钱了不起啊,还垃圾,我看你才是垃圾中的战斗机呢!”钟闻翘起二郎腿高兴地玩着手机。
就在这时,“叮咚”一声,微信传来一条新消息。
江庭:“抱歉,这会才看到消息。外婆走了,我还要一个星期才回来。”
钟闻原本还想告诉他自己已经搬家的事情也没说,考虑半天只短短回了一句:“节哀。”
收到回复的江庭坐在夜幕中,紧紧盯着钟闻刚换上的自拍头像,不由得收紧手指,将手机牢牢捏在手心。
*
第二天一早,钟闻就在新手机的催促下起床开启了新一天的训练。等到练声训练结束时,早就过了午饭的时间了。
傅黎派来监督他的漂亮女助理正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玩着手机,直到许久都听不到钟闻的声音才下意识地瞥了眼时间。
“都快一点啦,不过公司餐厅这会还有餐,过去吃个饭再练吧?”女助理提议说。
“去公司来回得花不少时间吧?”钟闻有些迟疑,“会不会耽误进度?”
“其实公司也有练声室,只不过练习生多,人来人去没这儿安静,你要是嫌来回麻烦今天可以暂时到那边练,我载你一起。”助理说。
钟闻合计了一下,这样不仅能省一笔车费,还能省个饭钱,刚在江庭家放了两千块,星启还没开始给自己开工资,在这个节骨眼上能省则省吧。
他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个时间公司的餐厅并不忙,钟闻拿着餐盘找了个宽敞的地方坐下,才刚夹起一块糖醋排骨,只听门口有不少人在热情地打招呼。
“迟总好。”
钟闻抬头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这块糖醋排骨没了味道。
坐在他对面的女助理却变得十分殷勤,她突然站起来,把桌子都撞抖了一下:“迟总好!”
迟淮的目光随着这一声叫喊立即转了过来,钟闻不自然地僵了僵,机械般地把糖醋排骨塞进嘴里,连味道也来不及尝,只囫囵嚼两下就吞了下去,一心想着吃完就赶紧走。
迟淮没应女助理,目光全然投在低头干饭的钟闻身上。
华铤端着餐盘走过来,轻声说:“迟总,可以去房间里用餐了。”
“不用,去那边。”迟淮说着,大步流星地朝着钟闻的方向走过去。
桌上的汤碗都在颤抖,女助理的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钟闻无奈地叹口气,有点可怜这些被迟淮外表所欺骗的无知女人。
他端起餐盘刚想换个地方,就被迟淮高大的身躯挡住去路。
“坐下吃饭。”迟淮直接按下他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吃饭就吃饭。”钟闻没好气地嘀咕两声,咬脆骨的声音“咔咔”地响,就好像嚼的是迟淮的骨头一样。
不,他就是把它当迟淮的骨头啃的!
“今早练得怎么样?”迟淮坐在他旁边问。
女助理不想放弃任何表现的机会,连忙接话:“迟总,今天钟闻练得可辛苦了,一直忙到现在,我……”
“没问你。”迟淮冷冷地扫她一眼。
钟闻没吭声,继续“咔啦咔啦”地嚼着糖醋排骨。
“你是我破格提前签进来的,无论如何都要拿下冠军,别丢我的脸。”迟淮说。
我丢你的脸?呵呵!干出那种龌龊事的时候怎么不觉得丢脸?钟闻在心里鄙夷。
他肚子里憋着一口气,“砰”的一声放下碗筷:“我吃饱了,为了不辜负迟总的期望,我现在就去练习。”
“哎,可是我还没吃完呢……“女助理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钟闻回头冲她笑了笑:“不急,我先去。”
说完,他顿了下,晃了晃手中的手机对华铤说了声“谢谢”才走。
华铤一脸茫然,那部手机明明是迟总昨天亲自去买的。
迟淮没吭声,心里隐隐有些不爽,分明是设计自己睡了一晚,却在之后对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笑脸相迎,他到底有什么目的?
心里揣着个疑问,迟淮也没了胃口,他推开餐盘在离开前吩咐华铤:“准备会议资料,通知下去,提前半小时继续刚刚的会议。”
华铤刚扒两口饭,听了这话连嘴角的汤汁都没来得及擦掉,忙不迭地掏出手机开始群发信息。
“哎,”女助理递去一张纸巾,八卦问,“我从没见迟总主动跟练习生打过招呼,还把他特意交给我们傅总,他俩什么关系啊?”
华铤瞥她一眼,起身就走:“不该问的别问。”
女助理努努嘴,转眼间诺大的餐厅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钟闻离开之后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是他第二次来星启大楼,对里面的结构完全不熟悉。
他漫无目的地在楼里乱逛,看到有不少当红明星匆忙进出。最惹眼的是沈渝,他似乎刚做完节目回来,脸上还带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一套笔挺的西装。他边走边脱下外套,都不用开口就有人立即接上,被一大群人围着如同众星捧月一般,钟闻有些羡慕。
“加油吧!”钟闻低声给自己打气,拿起手机悄悄拍了两张照片发给了李晓远。
很快,李晓远就回了过来。
李晓远:我艹!那不是沈渝吗?我前天还买了他的数字专辑!
钟闻回了个“狗头”:你这就开始爬墙了?
李晓远:一码归一码,能帮我要个签名吗?
钟闻:不去,要不我给你签。
李晓远:就你那狗爬字,再练二十年吧!
钟闻忍不住一笑:滚蛋,等哥红了,你求哥都不给签。
……
不远处,迟淮沉着脸扫了眼钟闻边看手机边乐的样子,转身上了电梯。
“钟闻,你怎么在这儿啊!”女助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得抓紧去练习,傅总刚刚打了电话,他今天下午的会议提前,结束后会顺便到练声室看你。他这人平日里放.荡不羁,可对待音乐十分严格,要是练不好,咱俩都得遭殃!”
“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的。”钟闻收起手机,连忙跟着助理去了练声室。
本来就没吃饱饭,一下午的强度训练让钟闻有些头晕眼花,他停下来接连喝了好几口水,觉得嗓子也有些痒痒的,好几次练声练到一半就被咳嗽打断了,助理怕他硬练会毁了嗓子,连忙叫停。
“我昨天都说了八百遍,喝水不能急,你说你知道,其实都当放屁了?!”傅黎一来就发了很大的火,他瞪着眼睛,声音洪亮,吓得练声室里其他练习生也不敢吭声。
和傅黎一起结束会议的迟淮停在了门口,透过虚掩着的门缝,他看到钟闻低着头的样子,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对不起。”钟闻说。
傅黎气急败坏地吼他:“对不起有什么用?还有不到十天复赛,完了还有决赛,你现在这样最少三天不能再练声,你知道现在时间对你来说……”
“傅黎。”铿锵男声中断了傅黎的怒火。
钟闻看到迟淮的一瞬间有些心虚,就因为有过关系,钟闻不想在迟淮面前露一点点怯,否则就真的狼狈到了极点。
刚刚当着那么多练习生的面被傅黎吼也没觉得丢人,可现在一看到迟淮,钟闻就恨不得立马从这个空间消失。
“你怎么过来了?”傅黎压下火气问。
“路过,”迟淮轻描淡写地问,“不能唱了?”
钟闻咬咬唇,低着头从唇缝里挤出一个“能”字。
“能个屁!”傅黎气道,“唱谁都能唱,可冠军是谁都能拿的吗?”
迟淮盯着钟闻的发顶看了一会儿,说:“不能唱就先练舞,什么时候能唱了再唱。”
钟闻讶异,他这是在帮我?
傅黎两手一摊:“只能这样了,钟闻,我再重申一遍,在音乐的领域里整个星启没人比我更专业,你要是想走这条路,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从现在起,说话轻点声,三天内别再打唱歌的主意。”
钟闻垂下眼皮,点点头。
“气死我了。”傅黎躁动着,抬脚走出练声室。
迟淮也转身要走,钟闻捏紧手指,“噌”的一下站起来:“迟总!”
顿住脚步,迟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钟闻与他四目相对,大脑顿时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叫他干嘛。
迟淮似是看出他心中所想,平淡道:“没想帮你,只是不想让傅黎嚷嚷得沸沸扬扬丢我自己的脸面,不用勉强道谢。”
第九章 同居的提议
“那个人查出来了,他叫李晓远,和钟闻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从资料上看,他正在家中备考研究生,近半年都没有离开过川海,钟闻偷.拍沈渝照片发给他可能没别的意思。”说完,华铤合上了手上的文件夹。
迟淮靠在沙发上消化着这个新名字,沉默了好一阵子才问:“我和他发生.关系那天,他打出去的那通电话是谁的查到没有?”
华铤摇摇头:“是一个黑号,已经是停机状态,最后通讯的定位在陵纪,其他的什么也查不到。”
“你觉得会是谁?”迟淮问。
华铤思忖一会儿,说:“迟总,我觉得是圈子里的人。众所周知,在娱乐圈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两三个黑号备用,目的是为了防止粉丝或媒体骚扰,说不定就有人钻了空,设计了这场局。”
迟淮当然知道是圈里的人,可他回国接手星启这些年得罪的人不少,要在这样无任何线索的状态下确定目标实在不容易。现在是公司上市的关键期,这件事一天不彻底解决,他的心就一天难安。
他紧紧皱着眉头,目光也逐渐沉了下来:“这段时间钟闻有没有和娱乐圈的其他人接触过?”
华铤摇头:“迟总,生活细节我们没办法查探,除非在练习生公寓里装针孔摄像头,可一旦被发现……”
“不行。”迟淮立即否定这个想法。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华铤深吸一口气,在关键时刻停了下来。
他试探地看着迟淮,直到对方给过确认的眼神才继续说了下去:“迟总,另一个办法就是找人和他同居,监督他的一言一行。”
“找人同居?”迟淮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钟闻满脸潮红的模样,他挺挺神抬头看向华铤,“可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只有你我,而你有家室并不方便。”
华铤不寒而栗:“迟总,其实我觉得您和他同居挺合适。”
迟淮冷笑一声:“理由呢?说说看。”
华铤咽口唾沫,在心里嘀咕一番打好草稿才道:“首先你们发生过关系,同居的话也不会有太多不方便;其次,如果哪天爆出来那一夜的事,也可以假称恋人关系,不会给公司带来太多的影响……”
恋人关系?迟淮对这个词有些抵抗,脸上不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
“没别的方法了?”迟淮像是问他,又像是问自己。
华铤说:“目前来看,这是最好的办法。”
迟淮没应也没否决,只轻轻招了下手让华铤出去了。
离开办公室的华铤终于松了口气,他松松领带结,才觉得身上的汗散了些许。
*
钟闻在舞蹈房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擤擤鼻涕,一抬头又到了训练时间。
“真是见鬼了,”钟闻小声嘀咕,“又没感冒又没过敏,今天是怎么回事。”
教导他的舞蹈老师硬是忍住笑意,好心地递去一张纸巾:“要不是时间太紧,我也想给你放个假……怎么样?再坚持坚持?”
“继续吧。”钟闻深吸一口气,站到镜子前跟着音乐摆起了动作。
其实钟闻一点也不喜欢跳舞。一方面是他有些不太协调,另一方面是他在小学的一次六一文艺演出时因为跳舞动作奇怪被笑了整整一个小学时代。
可现在为了冠军的位子,他不得不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展开展开!”舞蹈老师高声说,“钟闻,你必须把胳膊展开,动作要到位,别含着!”
钟闻满头大汗,他尽力地去做,可这胳膊腿儿就是不听人使唤,明明知道该往左,却去了右。
“停!”舞蹈老师无奈地叹口气,“你还真不是这块料。”
钟闻咬咬牙:“再来!”
虽然是块“朽木”,但身上的这股冲劲还是让舞蹈老师很欣赏的,他对钟闻竖起大拇指:“行,再来,今天就抠这一个动作,只要把它练好了,其他的自然融会贯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