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真是太奇怪了。会不会是精神出了什么问题?
2018年2月22日
今天又碰上了那个奇怪的病人。没想到他居然当街欺负一个女孩子。我很生气,与他当街发生了争执。
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蛮横不讲理的人!!!
2018年2月24日
因为护士的失误,妈妈的病情加重了。我想把她转入更好的病房。可是院里说床位紧张,让我等等。已经两天了,还要多久才能等到呢?
2018年2月25日
院里告诉我,妈妈的病房有了。但是必须要答应他们一个条件——居然是一份电视综艺节目的合同?我以为我看错了。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天和我发生争执的红头发病人,竟然真的是一个明星,名叫秦昭。我们争执的场面被人偷拍后放到了网上。大家居然都很有兴趣?
我真的不太理解,两个男人打架有什么好看的呢?实在是太不体面了。
但是为了妈妈,我只能签下了那份合同。
一想到要和那个红头发的家伙朝夕相对,我就有点头疼。
算了,不理他就是。
2018年3月6日
最近几天都在江西婺源录节目。秦昭不知为什么招惹了一群鹅,把摄制组搞得鸡飞狗跳混乱不堪,不得不中断了录制。而他自己也没有好多少,被鹅追着咬了好几口。裤子都破了。现在想想那个场面还是觉得很好笑,但又觉得他被咬得很惨很可怜
给他拿了碘伏让他消毒,不知道为什么,他气鼓鼓地说不肯要,过了一会又偷偷让助理来拿,还特意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不是给他用。唉,突然发现他好幼稚啊。
2018年3月8日
录制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被蛇咬了一口,当时情况很紧急,竟然是秦昭毫不犹豫地救了我。
后来住院,也是他守了我大半夜。
看到他伏在我的床头累得睡着了,我心里涌现出一中很奇怪的感受。原来,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是这样的?
我想,我应该对自己之前关于秦昭的偏见进行反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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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4月6日天气晴
节目进程很赶,现在是在意大利威尼斯。这里的风格很美。夜晚的时候深蓝色的河面波光粼粼,河边华灯璀璨。正是春天,每天都是灿烂的阳光。这里到处都是开满了粉丝和白色的蔷薇,空气里弥漫着很好闻的花香。这里的每一个人都面带笑容,似乎随时随地都能唱一首动听的歌。这中气氛也感染了我。
我把秦昭送给我的琉璃十芒星放在了一个天鹅绒小盒子里,以防路上颠簸把它弄碎了。不过每天我还是会偷偷打开盒子看一看,如果不看,我就会睡不好觉。当然看了,也会睡不好。会做梦,梦里有很多缥缈虚幻的场景,却也不是噩梦,而像是踩在软软的云里。
出国的时候,不小心把一瓶度洛西汀弄丢了。但是这些天没有吃药,却也没觉得有什么。或许可以试着停药?
活着,真的挺好。
2018年5月21日
回国这几天,我一直故意没有联系秦昭。我似乎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想法。这让我很害怕,却又莫名期待什么。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是那个人对我的影响太深了吗?因为他对我做的事情,我可能一辈子都无法面对异性的示爱,所以,我会转而对同性产生这中奇怪的感觉……?
我主动约见了梁医生。她却并没有对我的情况表示忧虑。反而很开心的样子。她说他虽然没有见过秦昭,但是听完我的描述,她认为秦昭是一个很好的大男孩,竟然还让我试一试?
她还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中性取向,叫做心之所向。
我应该听她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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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5月22日天气 晴
秦昭这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居然伪造了租房合同,硬搬到了我家里!
他明明自己住着别墅,却硬要跟我挤在一起。我快气死了。果然年纪小,就容易幼稚冲动行事!
他平常吃的,用的,都是最贵最好的,突然改变了环境,他能适应吗?
不过看他今晚吃煎饺的样子还挺香。我忍了忍,没告诉他其实饺子已经过期了,哈哈哈哈~
2018年5月31日
今天在车里,秦昭竟然对我表白了,还对我……
我决定先躲在医院一段时间。
空闲的时间,又去网上翻看了秦昭的视频。无论是演戏还是唱歌,他都那么闪闪发亮,像是一颗在夜空中,毫不遮掩地闪耀着光辉的金色的星星,那么大,又那么亮。
我竟然可以伸手去触摸么?
我从来不敢去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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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年8月30日
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但因为太忙吗,没有来得及记日记。
今天把妈妈下葬了。我在她的家乡,选择了一个风景很美的山坡上,背靠着她生前最喜欢的桃花树。桃树长得很茂盛,叶子绿油油的,相信明天春天的时候,妈妈一定可以看见满树的桃花开。
秦昭陪着我,一起把妈妈的骨灰放在坟墓里。他不知道,我在合上墓门的时候,悄悄地在心里跟妈妈说了几句话。
我希望妈妈能够在天上保佑我们。
曾经读过维森特?维多罗夫的一首诗,写得很美:
暴雨之下一片暗淡
房子
泊在空泛的海面
在那水柱之中
一个小巢孤苦伶丁
我躲藏其中
也许我是破碎的星辰
或是一只萤火虫
以悠扬的歌声
它似一束光亮开拓着黑暗的荒漠
只因为我胸间怀着一盏长明灯。
雪白的云雀为我退避三舍。
我悄悄地告诉妈妈,我终于找到了我的长明灯。
第70章 真相
秦昭缓缓合上了日记本。傍晚的最后一束晚霞在天际消失了。对面的住宅亮起了一盏又一盏暖黄色的灯。可是秦昭却始终坐在黑暗的客厅里, 无言地注视着满地的狼藉。
他已经看完了楚斯年的每一本日记,并找遍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可是他依旧没有找到关于楚斯年去向的任何线索。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了敲门声。
楚斯年正躺在沙发的软垫上, 穿着柔软的家居服打盹。听到敲门声, 他一下就醒了过来,怀里的书掉在地上都来不及拿, 光着脚跳下来就急匆匆地就去开门。
门开了,秦昭看见自己笑嘻嘻地进来, 一把就把楚斯年抱了个满怀:“什么味儿啊, 这么香!”
楚斯年还来不及回答, 就被他抱着热烈地亲吻。两人笑着, 闹着, 很快就重新滚到了沙发上。他看见楚斯年轻轻地仰着脖子,不得不接受他的吻。如诗如画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淡淡的红, 皆是对他的温柔爱意。
他慢慢把手伸进楚斯年的衣服里, 却又突然被摁住了。
楚斯年向空气中嗅了嗅,突然跳了起来:“啊!饭糊了!”
他手忙脚乱地冲进厨房。锅碗瓢盆的声音响成一片。秦昭无奈地笑了笑,从沙发上爬起来, 卷起袖子:“我的楚大医生, 你就老实承认你在做饭这件事没有天赋吧。来来来, 还是让你老公给你露一手——”
秦昭哗啦一下拉开了厨房的门。然而, 厨房里并没有楚斯年手忙脚乱的狼狈景象, 而是整洁的,安静的,冰冷又空荡荡。
秦昭呆呆地站在原地。
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冷冰冰浸在黑暗里,没有半分烟火的气息。
是的, 他已经走了。
原来他受过那么多的磨难,为了保护自己,他把自己裹在一层又一层冰冷的躯壳里。他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从那躯壳里走出来,把自己最柔软的一颗心,毫无保留地交给他?
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呢?
秦昭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地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很久很久,才缓缓闭上了流泪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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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晓川是在几乎要报警破门的时候,才终于敲开了那扇门。
秦昭的模样让他惊呆了。短短两天没见,秦昭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眼窝青黑,胡子拉碴,衣衫不整,一向英俊不羁的面容失去了所有的光,颓丧的简直不像活人。
林晓川一连叫唤了几声,可是秦昭却像没听见一样,开门后就蜷缩在那个角落里,一言不发地盯着一摞笔记本。
“大亮哥!秦大亮!!”林晓川着急地抓着秦昭的肩膀,几乎吼起来了:“你就打算这么人不人鬼不鬼地过下去吗?你知不知道公司里都急死了!明天晚上就跨年晚会了,那可是汪姐废了多少口舌才给你拿来的机会!零点压轴啊哥!可你现在电话不接,人也不去。晚会导演已经放了狠话,你今天再不去彩排,就联合所有电视台封杀你!!”
秦昭却像没听见一样,只呆呆地望着林晓川:“你说他会去哪?我翻遍了他所有留下的东西,却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会去哪?他会去哪?”
林晓川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不要那么生气:“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和汪姐都认为,楚斯年既然能拍下那些照片,指不定还做过别的见不得人的事!”
秦昭幽幽地抬起头打断了他:“……你说什么?”
他的眼光渗人极了,可是林晓川还是挺起胸膛,决心一定要点醒秦昭:“我说他不值得!他做了丢脸的事,险些害了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你为他——!”
话音未落,秦昭就狠狠一拳打了过去。林晓川挨了打,却仿佛不知道痛似的,仍在喊:“你打!你打!随便你打!你打坏了我,我还可以康复。可是你的事业呢?如果你还不振作,你就真的毁了!!!就为了一个楚斯年,值得吗?!!!”
秦昭的额角几乎崩出了青筋,但是他高高举起的拳头,终于还是没有落在跟自己朝夕相处的小助理身上。
他像是断线的木偶一样,颓丧地双膝着地跪在地上。
原来,大家都是这样看楚斯年的么。
他明明是那么干净的一个人啊,
秦昭苦笑一声,把那一摞日记本,轻轻地推给了林晓川。
“你们都不知道。”秦昭轻轻地说:“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林晓川不明就里地看了看秦昭。他怀疑秦昭的脑子已经疯掉了。但是为了缓和他的情绪,他还是决定按照秦昭的话,拿起最上面本子,打算一看究竟。
谁知,他越看,心中就越发慌乱起来。
几个小时后。
林晓川紧紧地抿着唇。突然感觉大事不妙。心脏砰砰砰跳得剧烈。
怎么和他想的不一样?原来,原来楚斯年不是他想到那种人,原来他的处境那么悲惨。原来他是真心的喜欢秦昭?
更让他感到惊心的是,楚斯年竟然长期患有严重的抑郁症。直到遇到秦昭,他的病情才真正缓和,如果病情再次复发……
林晓川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要不要告诉秦昭实话?
他知道楚斯年在哪里。
不,更确切的说,他知道楚斯年曾经去了哪里。
林晓川心中痛苦挣扎着。毕竟这是大事,一旦说了,丢了自己的工作也就罢了,他真的怕秦昭一时冲动做傻事。
可是如果不说,他又实在不忍心看着秦昭这样行尸走肉般的样子。万一秦昭日后发现了真相,他爱楚斯年那么深,后半辈子一定只会在悔恨中度过了。
挣扎权衡许久,林晓川狠了狠心,还是决定开口:
“…………大……大亮哥……你还记得四个月前,汪姐她曾经让你看了一则国外的新闻,当时你很被感动,就一下给那个地方捐了整整80万吗?”
第71章 破碎的星星
秦昭的眼睛骤然睁大。
“你是说, 叙——叙拉亚尔?!”
林晓川紧抿着唇,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秦昭的心脏猝然一紧。
他当然记得那个地方。那是在楚斯年走后不久,有一天汪萍萍跟他闲聊, 不知怎么她就聊到了当时的一则国际新闻。新闻里说, 非洲爆发了严重的瘟疫,一种名叫DELA德拉的新兴病毒肆虐, 很多城市和村长遭殃,由以非洲南部的一个名叫叙拉亚尔的地方最甚。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死了上千人, 其中不乏大量的国际支援医生和志愿者。
爱屋及乌, 秦昭一听牺牲了这么多医务工作者, 又心疼又感到, 所以二话不说, 就直接从自己账上划了80万,委托汪萍萍捐了出去。
现在林晓川突然提这个地方, 难道是——!!!?
“大亮哥, 汪姐真的不是故意瞒你的。其实那天她见楚医生后,怕楚医生想不开,就一直派人跟着他。结果发现, 楚医生居然报名了无国界医生志愿组织, 奔赴了非洲的叙拉亚尔去支援灾民!那地方处于三不管地带, 常年就战乱频繁, 摊上这场厉害的瘟疫, 更是没几个人能活着出来。汪姐怕你一时头脑发热跟去送死,这才瞒着你……”
秦昭死死地抓着林晓川的手臂,骤然的狂喜与极度的忧心恐惧在他的胸腔中猛然相撞,发出轰然巨响,震荡着他的耳膜, 纠拧着他的心脏。他快要不能呼吸了。
原来他去了那儿。
“你们,早就知道。”秦昭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的光发出骇人的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