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喻眠拉进怀里,下巴抵住男孩子柔软的头发,轻轻摩挲了几下。
喻眠受宠若惊地伸出手环住秦宙晚的腰,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忽然秦宙晚握着喻眠的胳膊肘问:“眠眠喝酒了?”
喻眠“嗯”了一声,跟他说了毕业聚会的事情。
秦宙晚笑了笑,旁边路灯落下的光在他眼中闪烁:“眠眠长大了。”
喻眠听不懂这句话里蕴含的复杂情感,他只是觉得秦宙晚说的时候好像不是那么高兴,但又不是不高兴:“我长大不好吗?”
秦宙晚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的脸,然后转移话题道:“眠眠今天晚上想去什么地方?”
喻眠感觉到短裤口袋里的房卡隔着一层布料轻轻蹭着自己的皮肤,他仰起脸用柔软的嗓音问:“你跟我走好不好。”
秦宙晚点了点头,犹豫一下之后还是牵了喻眠的手。
喻眠走得比平常快很多,秦宙晚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喻眠的手好像有些抖,掌心略带潮湿,散发着微微的热意。
他没想到喻眠带着自己停在了一家酒店门口。
秦宙晚愣了一下,看到喻眠从兜里摸出了一张房卡。
他觉得喉咙有些干,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了喻眠,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喻眠睁着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他,停了一会儿之后,做出了他从出生到现在最大胆的举动。
“秦宙晚你做我男朋友,好不好。”喻眠一边问,一边踮起脚贴上了秦宙晚的嘴唇。
他不是个好学生,哪怕被秦宙晚教过一次,接吻仍旧不得要领,只是笨拙地蹭着秦宙晚的嘴唇,甚至不敢张嘴。
喻眠不觉得秦宙晚会答应自己,他只是想要秦宙晚记得他。
就像盛与维跟他说的那样,发生过什么,至少会让对方对他有印象。
秦宙晚以后一定会路过很多他无法企及的风景,遇见很多比他优秀千万倍的人,他没办法跟上他,只希望能够在他的过去留下一点微不足道的痕迹。
秦宙晚觉得他异想天开也好,贪心不足也好,都没关系的。
喻眠一直紧张地观察着秦宙晚的神色,只要对方稍微流露出一点不悦,他就会立刻停下。
然而秦宙晚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就在喻眠胡乱猜测秦宙晚是不是怕伤他面子所以不好意思拒绝的时候,秦宙晚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腰,准确地、凶狠地咬住了他的嘴唇。
喻眠耳边轰然一响,下一秒秦宙晚的舌头就长驱直入地顶进了他嘴里。
秦宙晚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明知道不该这样,但喻眠用带着哀求的语气跟他说话,用不求回报的目光看他,用柔软的嘴唇吻他的时候,他的理智还是一点点地崩溃了。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接吻,秦宙晚想到了什么,拉开喻眠哑着嗓子问:“你们的聚会是不是还没结束?”
“我不想去了,”喻眠的唇上泛着朦胧的水光,“你陪我上去。”
秦宙晚用鼻梁蹭着喻眠的脸,低低地说“嗯”。
那时候他虽然清楚喻眠的想法,但不打算占喻眠什么便宜,只准备陪小朋友待一会儿,等喻眠睡着他就走。
两个人乘电梯上楼,在走廊上的时候秦宙晚注意到喻眠走路的时候深一脚浅一脚的,显然是酒劲上来了,整个人看起来都晕晕乎乎的。
他叹了口气,在喻眠面前蹲下,把两条纤细的胳膊绕在自己脖子上,握着喻眠的大腿把他抱了起来。
喻眠下意识地把脸埋进了秦宙晚的肩颈之间,迷迷糊糊地对他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好,知道了。”秦宙晚拍了拍他。
喻眠一路被秦宙晚抱回了房间,心脏一声声跳得很分明。
秦宙晚把喻眠放到床上,想直起身的时候发现喻眠仍然牢牢地勾着自己的脖子,以为他醉得不省人事了,便揉了揉他的胳膊,告诉他:“到了,眠眠。”
喻眠应了一声,一只手顺着他的脖子滑下来,随后就握住他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衣服里面。
掌心传来的细腻触感让秦宙晚的眼皮跳了一下,他低声问:“眠眠,你做什么?”
喻眠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他耳朵烧得通红,不敢看秦宙晚的眼睛,却还是不松开,又抓着对方的手从腰际缓缓向上。
在这个过程中,喻眠忽然“唔”了一声,秦宙晚知道自己刚才碰了他什么地方,喉结忍不住动了动,好半天才用尽量自然的嗓音说:“乖,先放开我。”
“你不喜欢吗?”喻眠有一点委屈地问。
秦宙晚顿了顿,没有马上回答他。
喻眠无辜地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秦宙晚腰带以下的位置:“可是你那里……”
秦宙晚闭了闭眼睛,他没想到喻眠今天晚上要给他这么一个天大考验。
突然他又睁开了眼睛,因为喻眠正在用手指轻轻地触碰他。
“不是想欺负我吗。”喻眠抬起头小声问。
秦宙晚的呼吸一滞,他紧紧攥住喻眠的手腕拉过头顶,把喻眠压在床上,衣服推到了胸口。
那天晚上喻眠睡了以后,秦宙晚在他身边站着看了他很久,所有关于未来的设想都因为“喻眠”两个字做了妥协,他甚至还给中介发了消息,说自己可能要推迟或者取消出国读PhD的计划,考虑先在国内就业。
他不知道那时候喻眠其实也没有睡,正在考虑第二天怎么告诉他,不用对自己负责。
喻眠知道秦宙晚有很多对未来的规划,不值得为他让步,他不想让秦宙晚为难。
恶人就让他来当,秦宙晚还是可以继续走向闪闪发光的人生。
他只希望秦宙晚可以记得,在一个温热清朗的夏夜,有一个人曾跟他有过宇宙间最近的距离。
37 我们已经分手了
喻眠对什么事都不太上心,但唯独会在与秦宙晚有关的一切上花费一万倍耐心。
第二天早上,他没有对秦宙晚说我不想耽误你,说的是我们不要互相耽误,只有这样才能让秦宙晚毫无负担地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
他是想要表现得自然一些的,然而眼角却忍不住发热,他用微微发抖的手穿好衣服,离开房间的时候简直像落荒而逃,甚至不敢看秦宙晚的表情。
沉重的门在身后关上,他走到酒店外面,被风一吹,脸上又湿又凉。
两个人一起度过的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光,到这里就算作收尾了。
喻眠知道秦宙晚后来找过自己,不仅去过他爸爸的公司,甚至还千方百计地打听到了赵祯祯那里。
秦宙晚为喻眠考虑,并没有告诉赵祯祯自己和喻眠之间发生过什么,而当赵祯祯问秦宙晚他同喻眠是什么关系的时候,秦宙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前男友。
赵祯祯吓了一跳,她从没有听喻眠讲起过他谈恋爱的事情,只是多多少少地知道喻眠认识了一个在S大读书的学长,到现在才知道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那时候赵祯祯已经回了远川,为这事专程去喻眠家里找过他,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喻眠不知道怎样向赵祯祯解释,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给她讲了一遍,听得赵祯祯瞪圆了眼睛:“喻眠你是不是傻啊?你可以让他对你负责的你知不知道。”
喻眠低着头好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声音缓慢而坚决:“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一瞬间赵祯祯哑口无言,她认识喻眠这么长时间,一直觉得他比起同龄人来看着就像个小孩子,然而在秦宙晚的事情上,他却很有主见也很固执。
喻眠执意不让赵祯祯帮秦宙晚找到自己,他把两个人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得干干净净,然后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任何有关秦宙晚的细枝末节。
他高考的分数比预想的要好一些,喻总不放心他走远,就在远川为他选了一间合适的学校,让他念完四年以后直接去家里的公司上班。
喻眠没有什么意见,对他来说,那所学校唯一的缺点就是离S大太近了,只隔了一条马路的距离,他甚至能从教学楼的窗户望见当年那间跟秦宙晚一起过圣诞节的实验室,每当那个时候,他的胸口就会轻轻地一疼,像是某种条件反射。
这些年也不是没有人追求过他,男女都有,只是他一个也没有答应,他当年已经花掉全部力气去喜欢秦宙晚了,喜欢人是太伤筋动骨的事情,他不想再试了。
他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到二十五岁,努力让自己适应没有秦宙晚的生活,他以为自己能做到,可秦宙晚却回到了远川,那些无法忽视的报纸头条和新闻热点一遍遍地提醒他,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秦宙晚。
来参加综艺说是为了帮赵祯祯,可他心里真的没有一丝别的想法吗?
喻眠是知道答案的,可他不想面对,也不想承认。
但秦宙晚却一定要揭他伤疤。
两个人站在院子里,喻眠咬着嘴唇想把眼泪收回去,秦宙晚笼着他肩膀,半晌才说:“眠眠,我不问了。”
喻眠没有回应他,只是把他的手从自己肩头推了下去,然后转过身回屋了。
赵祯祯见喻眠进来,连忙催着他问:“喻眠,短信发了吗?”
喻眠没说话,闷着头往房间走。
赵祯祯意识到不对,赶紧跟了过去,在喻眠进门之前把他截住,担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喻眠摇了摇头,然而泛红的眼圈却是做不了假的。
赵祯祯猜测他刚才应该是跟秦宙晚发生了什么,但清楚喻眠不会告诉她,也就没有去问,只是拍了拍喻眠的背。
“我今天可以不发短信吗。”喻眠忽然问。
赵祯祯怔了一下,看到喻眠的表情之后说:“行,那你之后再补吧。”
反正节目是先录后播,到时候补拍素材让后期在剪辑的时候加上就可以。
这天秦宙晚没有收到喻眠的短信,他不知道喻眠是不是想办法发给别人了。
秦宙晚有些心焦,他本来以为自己能够挽回喻眠,但是从喻眠的反应来看,他好像用错了方法。
喻眠心情低落不想上班,一直在房间待到中午才出来,想问赵祯祯要不要出去吃饭,没想到刚走到客厅,就看见秦宙晚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平板电脑,正在远程处理工作。
他脚步一顿,立刻转身回去,而秦宙晚放下电脑,几步追上了他:“眠眠。”
喻眠没吭声。
“眠眠是不是饿了?”秦宙晚问。
“不饿。”喻眠走得更快。
秦宙晚低声下气地说:“眠眠,我做错了,不该那么问你,我跟你道歉。”
喻眠似乎因为这句话抬了抬眼,但最后还是没有出声,只是一心一意地往前走,似乎脑子里只有回房间一件事。
秦宙晚腿长,迈的步子大,他侧了侧身想拦住喻眠,而喻眠下意识地往旁边躲了一下,一副很抗拒的模样,接着就绕开秦宙晚迅速跑回房间,把门关死了。
面对着一扇紧闭的房门,秦宙晚无声地叹了口气。
而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节目助理正跟大李子商议这一段要不要拍,赵祯祯看他们窃窃私语,便问:“你们议论秦总什么呢?”
节目助理说:“祯祯姐,这段敢不敢拍啊,将来如果在节目里放,秦总会不会不高兴?”
“那得看最后喻眠选没选他了,”赵祯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你们先拍呗,追妻火葬场的故事线不是挺好玩的吗?”
节目助理得意地对大李子道:“我就说吧,祯祯姐肯定跟我想的一样。”
大李子敷衍道:“是是是,你俩一个双鱼一个巨蟹,心有灵犀。”
“双鱼和巨蟹还有这讲究呢?”赵祯祯随口问。
大李子一边给秦宙晚拉了个特写一边回答:“可不吗,都是海鲜。”
工祝呺-别碰我的熊
38 在希望的田野上
就在大李子拉近景的时候,秦宙晚转过了脸,看到摄像机对着自己,下意识地顿了一下。
大李子怕他觉得不舒服,连忙说:“秦总,我就是随便拍拍,你要是不愿意这一段到时候就不给后期了。”
秦宙晚看他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拍吧。”
大李子感到秦宙晚是有些不高兴的,但似乎不是冲着自己。
突然秦宙晚搁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过去俯身拾起,按了接听之后放到耳边。
是他的事务助理告诉他周末在远川美术馆有一场慈善拍卖,问他要不要参加,接着报出了一个画家的名字,说这次会有他几年前的一张作品参拍,是拍卖会上最有收藏价值的一件藏品。
秦宙晚记得那个画家,也记得那张画。
画家是当年喻眠很喜欢的那一个,画是他陪喻眠去看过的那一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