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宙晚看到喻眠又在走神,便顺口问:“在想什么?”
喻眠老老实实地说:“你这个姿势像我姥爷看报纸。”
秦宙晚没接话,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
喻眠接着说:“他经常坐在窗边用放大镜看报纸,有一天阳光特别好,他说以后都要挑晴天看报纸,这样看得清楚。”
秦宙晚决定不跟喻眠计较,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想多了解一些他家里的事情:“然后呢?”
“然后他就把报纸点着了。”喻眠说。
作者有话说
明天也更新
46 大猪蹄子
早上两个人谁都没有提喻眠爸爸的事情,这天是周一,秦宙晚问喻眠去不去上班。
“去吧。”喻眠说。
昨天妈妈说让他正常去公司,只是不要提喻总车祸的事情,她已经拜托几位董事保守秘密,不想搞得公司人心惶惶。
秦宙晚于是开车把喻眠送到了他家公司楼下,告诉喻眠下班的时候自己再来接他。
半上午的时候喻眠接到了赵祯祯的电话,赵祯祯问他喻总在哪家医院,她现在过去看看。
喻眠想了想,对她说:“你过来接我吧,我跟你一起去。”
在车上赵祯祯先问了喻总的情况,确定人已经脱离危险之后松了一口气,提高了车速,飞快地往医院开。
停好车之后,赵祯祯从后备厢里搬出来小山一样的营养品,自己大包小包地拎了起来,喻眠要帮忙她也不同意,就那样一直提到了喻总的病房里。
喻夫人早晨回家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之后又回来了,看到赵祯祯以后很惊喜,连忙上去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同时责备道:“人来了就好,你拿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阿姨您别跟我客气,您跟喻叔叔就跟我爸妈一样,都是我应该的。”赵祯祯说。
三个人坐下说了几句话,喻夫人说刚才听医生讲喻总情况好转了很多,乐观的话再过几天就能醒过来。
这个消息让喻眠和赵祯祯的心情松弛了不少,尤其是喻眠,从昨天晚上开始吊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
接着喻夫人又问赵祯祯在忙什么,赵祯祯看了喻眠一眼,说自己在做一档前任恋爱综艺。
她怕喻夫人不明白,解释了一遍节目的内容和规则,还给她科普了一下什么是心动短信,什么是小黑屋采访。
喻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说:“原来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看这样的节目。”
顿了顿,她又问:“那你们这个节目上有分了手的小情侣重新在一起的吗?”
赵祯祯咳了一声,看了一眼喻眠,心说应该马上就有了。
不过她还是说:“现在没到终选,大家都还不知道最后是什么走向呢。”
喻夫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祯祯,上回我跟眠眠爸爸在外面度假的时候,你来家里拍东西,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赵祯祯一愣,没想到喻夫人思维这么敏捷。
她对长辈不能撒谎,只得点了点头。
喻夫人的目光扫过喻眠,继续问道:“所以眠眠是跟小秦总一起去的?”
赵祯祯硬着头皮说“是”,担心喻夫人接受不了,立刻说:“要是喻眠现在想退出的话也没关系,我来想办法,可以后期剪辑的时候给他编个退出录制的理由,我们再找一个空降嘉宾过来。”
没想到喻夫人摇了摇头:“给你添这么多麻烦做什么,反正他现在也不忙,他爸爸这边我来守着就行,你们该拍就继续拍。”
停了停,她看了一眼喻眠,问赵祯祯道:“祯祯,你刚才说什么心动短信,小秦总都给谁发过?”
“基本都发给喻眠了,有一次发给过别人,是让那个人别招惹喻眠。”赵祯祯回答道。
喻夫人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满意,点了点头之后又问:“那眠眠呢?”
赵祯祯咳了一声,不得不如实告诉喻夫人:“他谁都发过。”
喻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十分复杂,她看向喻眠,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是带着责备的意味叫了一声“眠眠”,然后就停下不继续说了。
喻眠有一点委屈,但他不能告诉她关于自己失忆的事情,他爸爸刚出了车祸,他不应该让妈妈替两个人担心。
赵祯祯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想起喻夫人的表情还是有些想笑,她瞥了喻眠一眼,揶揄道:“哎,你说阿姨是不是把你当大猪蹄子了?”
被迫当了大猪蹄子的喻眠咬了咬嘴唇,过了一会儿才想到提醒赵祯祯:“都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赵祯祯立刻态度良好地认错,“等咱们节目一炮而红以后,小喻少爷让我干什么都行。”
喻眠看着赵祯祯,心里不是不羡慕的,她有自己喜欢的事业和想达到的目标,每天都活得很有意义,不像他,十七八岁的时候把秦宙晚当成一切,之后的人生中就再也没有发生过值得纪念的事情。
可是他又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知道即使再来一次,他也还是会别无选择地喜欢上秦宙晚。
有些人生来拥有被偏爱的特权,每一眼都是惊鸿一瞥,整个宇宙为他倾倒。
喻眠下班的时候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秦宙晚坐在公司一楼的休息区等他,男人看到他以后很自然地站起来去牵他的手:“眠眠,我来接你了。”
一举一动熟稔亲昵,仿佛两个人是在一起很多年的情侣。
然而秦宙晚在远川毕竟是引人注目的存在,喻眠发现有人在看他们,不自在地把手藏到了身后。
秦宙晚牵了个空,倒也没有不高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两个人上车以后,喻眠告诉秦宙晚喻总情况好转的事情,眉目间久违地流露出一些高兴的情绪,表情单纯,看起来比平常更稚气。
秦宙晚看着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喻眠愣了一下,对方掌心的热度不知怎么让他想起昨天晚上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的时候。
他的脸有些红,这时候有人给秦宙晚打电话,秦宙晚放在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眠眠,帮我接一下。”秦宙晚说。
喻眠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他按了接听之后,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了出来:“您好,请问需要那种服务吗?”
原来是骚扰电话。
秦宙晚刚要挂断,余光瞥见旁边的喻眠,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淡淡地问:“哪种服务?”
“就是陪您过夜的那种,”娇滴滴的声音极力推销,“很刺激的哦,保证比您家里那位刺激。”
“我家里那位?”秦宙晚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喻眠,“我觉得他已经很刺激了。”
47 换
对方迅速挂了电话,喻眠虽然觉得秦宙晚是为了应付才那样说的,但还是忍不住脸红了。
秦宙晚却若无其事地问他今晚还回不回去录节目,仿佛刚才语带暧昧的人不是他。
喻眠掩饰着慌乱,说要去的,秦宙晚便在下一个路口转弯开向了郊区。
赵祯祯大概是同几个嘉宾都打过招呼,让他们不要打听喻眠的家事,喻眠进屋的时候所有人都还跟平常一样,没有对他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突然离开表现出什么疑问。
秦宙晚过去跟赵祯祯简单说了几句话,赵祯祯看了一眼喻眠,然后点了点头。
喻眠看到秦宙晚很快又离开了别墅,并没有留下吃饭,觉得对方大概是晚上有事情,也不多想什么,安安静静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秦宙晚大约八九点钟的时候返回了别墅,喻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闻到秦宙晚的外套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节目助理在桌子上摆了一张新的任务卡和六张名签,告诉他们下一次约会以假面舞会的形式进行,舞伴由抽签决定,只有三个人可以抽签,而被抽到的三个人无法得知谁是自己的舞伴,直到假面舞会当天才能跟戴了面具的舞伴见面,双向认出对方的嘉宾算作完成约会,没有完成的嘉宾会接受节目组的惩罚。
“什么惩罚?”盛钦好奇地问。
节目助理神秘地一笑,语焉不详道:“能提升双方亲密度的惩罚。”
抽签权是通过玩填字游戏决定的,喻眠见到这种知识性的东西就头疼,没写几个字就放下了笔,直接放弃了。
最后拿到抽签权的是秦宙晚、周家明和谢南与。
节目助理小声对大李子嘀咕一句:“还挺巧的,他们都是……”
她后头那个字音量小,大李子没听清:“都是什么?”
节目助理悄悄地比了一个“一”。
大李子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被赵祯祯狠狠从背后给了一巴掌。
秦宙晚得分最高,他第一个抽签,抽完之后翻过来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装进了衣兜。
不是喻眠,是顾巡。
谢南与抽到了盛钦,抽到喻眠的是周家明。
节目组规定不能透露自己抽到的是谁,因此三个人抽完之后都没有说话。
周家明刚才看到谢南与抽签的时候平日里一直很严肃的表情似乎有些松动的迹象,他猜对方抽到的应该是盛钦,那么秦宙晚就是顾巡了。
大李子一边给每个人的表情切近景,一边对节目助理说:“我感觉这好像一个抽卡游戏,喻眠就是那张SSR,其他人都是普通卡。”
抽完签之后是发心动短信的环节,喻眠又一次跳过了,他百无聊赖地捧着手机,几秒钟之后,手机上显示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眠眠,今天还需要我抱着睡么?”
喻眠的耳朵腾地红了,他抬起头偷偷地瞥了一眼秦宙晚,正好跟对方的视线碰了个正着,秦宙晚勾着嘴角笑了笑,喻眠迅速地把脸埋了下去。
所有人发完短信之后,这天晚上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喻眠不喜欢人多的场合,没有留下来聊天,带着手机回了房间。
秦宙晚还有工作没处理完,去二楼找了个安静地方,一个人坐着看公司的财报。
大概夜里十一二点的时候,一个人走上楼梯,叫了一声“秦总”。
秦宙晚闻声抬头,看清来人之后意外地抬了抬眉:“周先生?”
周家明不太自然地笑笑:“我本来想等秦总正事忙完再过来的。”
“没关系。”秦宙晚淡淡地说。
周家明于是在他旁边的一张凳子上坐下,晃了晃手里的名签说:“秦总刚才抽到的是顾老师吧?”
秦宙晚看他一眼,无可无不可地“嗯”一声。
“我抽到的是喻眠,”周家明迟疑着开口,“要不咱们换一下?”
秦宙晚顿了顿。
周家明说前半句的时候他还以为对方是过来显摆的,没想到居然要把喻眠换给他。
“好。”秦宙晚说。
这回轮到周家明愣了,他以为秦宙晚至少会问一下自己为什么要换,不过想了想之后也就明白了,人家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人,只在乎喻眠。
他来找秦宙晚换是真心的,上回赵祯祯劝他,他也想通了,自己与其一直缠着不给回应的喻眠,不如换个对象制造点互动。
秦宙晚将名签放到面前的桌子上,接着就继续处理工作了,周家明拿起来装进兜里,把写有喻眠名字的纸片留了下来。
喻眠晚上听节目助理说假面舞会要认人,他今天才刚刚恢复了一点记忆,对除了秦宙晚之外的人都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他记人又慢,到时候一定是认不出来的,而听节目助理说所谓的惩罚能提升亲密度,他猜测是肢体接触一类的东西,喻眠害怕跟不熟的人亲近,所以回房间以后就给赵祯祯发了消息,问她能不能告诉自己,刚才抽到他的是谁。
赵祯祯最近处于对喻眠百依百顺的状态,对方一问她,她立刻就回了:“是周家明。”
喻眠得到答案,心里松了一口气,躺着玩了一会儿手机就睡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发现自己的记忆似乎又清晰了一些,不仅能想起昨天的事情,那些消失了的记忆也正在以片段的形式缓慢地浮现出来。
早晨秦宙晚载他去上班,喻眠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件事情,不再提出什么异议,听话地跟秦宙晚一起上了车,但没有让对方给他系安全带,而是自己动手系好了。
“眠眠,别忘了今天晚上是我们做饭。”秦宙晚一边开车一边说。
喻眠“唔”了一声,秦宙晚又问他:“想吃什么?”
喻眠认真地想了想,说了一家炸鸡外卖的名字。
秦宙晚皱了皱眉,用教育的口吻道:“眠眠,油炸的外卖细菌多。”
“我就想吃油炸细菌。”喻眠小声说。
秦宙晚无奈地看着他:“油炸细菌就算了,给你油炸真菌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