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着急,慢慢说,你看到什么了。”文熙淳尽量放轻声音,生怕吓到这女孩。
女孩抬起满脸泪痕的小脸, 只看了文熙淳一眼——
“救命!杀人了!”
她发出了比之前还惨烈的尖叫声……
文熙淳:我的脸有那?么吓人么。
“你先去歇着,我来和她说吧。”就在文熙淳一筹莫展之际, 温润轻柔的声音响起。
说实话,在听到这声音的一瞬间,莫名其?妙的心头瞬间安静了下来,隐约有一种“要是云牧遥的话肯定是可以解决”的感觉。
“你们先出去吧,一会儿我会叫你们。”
文熙淳看看云牧遥,冲他点?点?头,拉过还在围着女孩上下打量的童嗣,连人带早餐包一块提溜了出去。
一帮人在门口吵吵嚷嚷,只有文熙淳,眼睛牢牢黏在派出所大门,一声不吭。
“文队,你是不是不喜欢云科长啊。”没头没尾的,童嗣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文熙淳瞥了他一眼,看着他嘴巴里还没咽下的早餐包,烦躁上涌:“有你什么事,这么爱打听。”
“不是啊,你看你对我们和对云科长的态度完全是两码事,对我们虽然态度极其?恶劣,但对云科长真?就是爱答不理?了,看都?懒得看一眼。”童嗣摸着下巴,一副“我可是看过五百集柯南”的样子。
“你话真?的很多。”
“不是不是啊,不要太明显好么,说实话,是不是因为云科长对你有那?方面的意思,所以你才?这么排斥他。”
文熙淳愕然,眉头渐渐蹙起。
“哎呀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了,云科长刚出外勤回来,衣服都?没换就赶来警局了,那?么多人找他寒暄,唯独见?到你一下子就冲过去了,还‘最近过得好么’,关系一般不熟的谁有那?闲功夫关心你啊……”
童嗣越说声音越小,毕竟对面的文熙淳目光杀气也越来越重。
倒不是想用目光杀死这个多嘴多舌的,只是一向没什么情?商的文熙淳在听到童嗣这惊为天人的分析后,再结合当初和云牧遥一起在酒吧外面等待查案的情?景来想,好像是那?么回事,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总之不太正常。
他有些迷茫,毕竟现?实世界中自?己根本不认识云牧遥这一号,还是说他也是悬疑小说家给安排的类似前传、番外的人物?尼玛的,还是三角恋。
就在文熙淳沉思的当儿,派出所门口闪过一高挑身影。
“怎么样了,问出什么了。”还不等文熙淳看清,民警们一窝蜂般涌了过去,将云牧遥团团围住。
云牧遥并没急着回答,目光在人群中流转,当他看到躲在一边的文熙淳后,这才?绕开人群,不着痕迹走到文熙淳身边:
“这个小姑娘说,一周前和男友以及男友的朋友一起去了雷公狗山野营,晚上在湖边透气的时候,看到对面有人提着什么东西沿着湖边走,她当时并没出声,但那?个人却?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她,小姑娘也看清了那?人手里提着的东西。”
仿佛故意卖关子一样,说到这里,戛然而止。
“提着什么,你倒是说啊。”老民警一跺脚,在心里把这人已经骂了千万遍。
“是个人头,而且是女性?人头,头颅被人用黄色的纸包了起来,只露出长发。”
一瞬间,鸦雀无声。
“一周过去了没人报案,虽然可能?是姑娘看错了,但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去雷公狗山来个地?毯式搜寻,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
雷公狗山一直被当地?人视作不祥之地?,这里前身是清朝的一座坟堆,那?时候冤案又多,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人杀了尸体都?丢在了这边。不止一人说过在这里见?过鬼,再加上上个案子的其?中一具尸体也是在这里发现?的,索性?这座山更成?了无人踏足的滥觞地?。
但碍不住现?在的小年轻胆子大且极富探险精神?,市政多次提醒不要进入该山,但没人听的,一个个就喜欢找刺激,结果找出事了吧?
根据口供,一行人找到了目击者齐雅所说的中心湖。
虽然外面是日高三尺的大晴天,但山中始终一派阴暗,特别是中心湖这里,湖面萦绕着厚厚一层灰色雾气,像是即将会有妖怪出没。而湖面更是一潭死水,任凭风吹也纹丝不动。
文熙淳在这里找到了一枚发卡,经过辨认,确定是目击者齐雅的所有物。
那?么她看到那?个提着人头的人,应该就是在对面了。
因为算是座荒山,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打扫,一年又一年吹落的树叶便在这里堆积成?厚厚一层,一踏过去,落叶瞬间没过脚踝。
“是这里吧。”文熙淳拿出单反,对着落叶上的踏痕拍照取证,“这里足迹多且混乱,没有发现?血迹。”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落叶堆中一块奇怪的黄色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蹲下身子,拿过那?块黄色像纸一样的东西研究了半天:“就是纸,而且很新,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丢在这里的,会不会就是齐雅说的包着头颅的黄纸。”
“有可能?,不过这种纸并不常见?,大概是用来画符的黄纸。”
一听云牧遥说这话,警员们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们最不喜欢受理?一些与歪门邪道有关的案子,这种事说来也邪乎,虽然大家都?是无神?论者,但看到这种东西还是会觉得焦虑。
“踏痕中有潮湿的泥土,最近一段时间没有雨,地?面干燥,所以那?个提着人头的人应该是从山的背阴处过来的。”文熙淳直起身子,“过去看看。”
一行人犹如大龙虾一样弯着腰循着沾满泥土的脚印找过去,走走停停,腰都?几乎断成?两截。
比起本就阴暗的朝阳处,背阴面更是如极地?般寒冷,已经换上春装的警员们都?被这股寒气冻得打了个寒颤。
一路下行,走了大概二十分钟,远远看见?百米开外有一处山洞,像是一只黑漆漆的瞳孔,正一动不动盯着众人。
一瞬间,仿佛是第六感一样,文熙淳只觉心头一阵惊悸,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警枪:“守两个人在外面,其?他的跟我一起进去看看。”
刚走近洞窟,便闻到一股浓烈的臭味,像是什么东西在密不透风的环境下闷了许久闷出的味道。
文熙淳回过头,冲着几人使个眼色,示意他们小心。
洞口约两米高,非常狭窄,仅容一人通过,所以他们只能?呈一竖列委身前进。
洞里伸手不见?五指,越往里走臭味越浓,几乎达到令人窒息的程度。
文熙淳下意识捂住口鼻,但臭味还是顺着指缝钻进了鼻孔。
童嗣打开狼牙手电,刚想照照前方。
“关掉。”前头传来冷冷一声。
文熙淳死死盯着前方黑暗处,命令童嗣关掉手电,以防洞里有人再打草惊蛇。
走了不知多久,洞里愈发闷热,气味也更加浓烈,大家甚至都?受不了了,就连见?过大世面的云牧遥都?被这味道熏得头脑发懵。
仔细闻闻,不是臭味,更像是腥味。
“前方好像有亮光。”
一行人猛然停住脚步,顺着那?束亮光看过去。
狭窄的洞口豁然开朗,一处篮球场大小的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空地?由石砖铺成?,看起来像是人为的,而空地?的正上方是一处圆形的大洞,洞口处透进些许昏暗的光线,模糊地?照亮了这处诡异的空地?。
而空地?的正中间是一道圆形的石台,大概一两米宽,石台周围挖了一条凹槽,里面布满了黑乎乎奇怪液体,而那?种腥臭味就是从凹槽里散发出来的。
一行人举着警枪凑到凹槽前,只看了一眼。
“呕——”一名警员捂着嘴巴跌跌撞撞跑到一边,扶着石壁干呕不止。
“不是吧你,只是血而已,犯得着这么……呕——”童嗣也跟着加入干呕行列。
就像他说的,凹槽里灌满血液,味道恶臭发腥,血迹已经变成?了红褐色,甚至有点?发黑,而看这注血量,绝对不是一个人的血量,而有可能?是几十人。
“石台上面有东西。”云牧遥忽然迈过凹槽,一步跳到了石台上。
石台中央放置着一口两米高的棺木,棺木看起来很新,在棺木两侧还篆刻着奇怪的图腾。
云牧遥爬上石台,踮起脚尖向里探去——
当他看到棺木里的东西后,震惊便犹如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涟漪一圈圈扩大。
恐怖,血腥,且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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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血祭(3) 诡异的死状。
看到云牧遥愣了半天没反应, 其?他几人对视一眼,也跟进跟着爬上石台。
一股浓烈的异香扑鼻而来,与血水的腥臭夹杂一起, 使人产生了强烈的晕眩感。
“戴上口?罩, 防止有毒气。”文熙淳一声令下,在场所有人都整齐划一掏出口?罩戴好。
他们慢慢凑近棺木, 入眼一瞧,强烈的色彩对比给人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棺材里诡异万分的东西,或者说……人。
一具失去四肢的躯干整齐摆放在棺木里面?,躯干上套着花里胡哨像是?少数民族的服饰, 空荡荡的衣袖和裙摆可怜兮兮地?摊在周边,而躯干头上还戴了一顶由?金箔、翡翠制成的帽冠,占据了近乎棺材一半的位置。
一张极其?惊艳的脸, 浓厚的绿色眼影一直延伸至耳际, 金色的眼线似乎也是?由?碎金涂抹而成,额间一枚深红圆点,边缘极不整齐, 看起来像是?用手指沾着颜料按上去的。
在棺材的顶头,有一滩黑色的不明物体, 看起来有点像已经干掉的蜡油。
“这……什么啊。”
云牧遥从?文熙淳手中接过单反,拍取了几张全身照以及细节照片。
“暂时不清楚,没见?过,但通过现场来看,或许是?一种神秘的仪式。”云牧遥跳下石台, “先离开,打电话给总局让他们增派人手。”
“万一这就是?当地?人的特殊丧葬方式, 我们岂不是?扰了人家清静。”童嗣觉得不妥。
“不是?,我曾经研究过国内所有少数民族以及特殊地?区的丧葬方式,绝对没有这种切掉四肢还以大量血液祭拜的方式。”
他蹲下身子,戴上橡胶手套,用胶头滴管吸取捏一点凹槽里的血迹放入试管中,盖好盖子。
他仔细观察一番,接着慢慢放下试管:
“根据浓稠度初步判断,是?人血。”
文熙淳猛然瞪大眼睛:“你说这么多的血,是?人血。”
“不是?吧,那这得多少人的血才够,换句话说,这些被取血的人真的还活着么。”
“先去附近的村子问问情况,如果确定不是?,就把尸体送到法医科,我们继续勘察现场。”
****
“姚法医,你看起来好像很闲。”一进法医科,就看见?巨大的窗户前站了个?人,但因为?逆光,所以也只能看出是?个?个?子很高?体型偏瘦的男人。
浓香的咖啡味萦绕周围,却勾起了他人丝丝困意。
那道身影缓缓转过头,妖艳的丹凤眼玩味地?看向文熙淳。
猜错了,不是?姚法医,而是?那个?刚从?分局调来的,神神秘秘又奇奇怪怪的岑法医。
几天不见?,她把头发给剪了,干脆利落像是?假小子,但却意外的帅气,甚至很多男人往她面?前一站都自愧不如。
岑法医放下咖啡,红唇微微扬起:“姚法医出外勤了,有事?可以找我说。”
文熙淳看着她明艳瑰丽的面?庞,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附耳对自己说的那句:
“我知?道你的秘密。”
她是?指什么秘密呢。
“怎么了,见?到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岑法医调笑道。
文熙淳定了定神,尽量避开她的视线:“我们在雷公狗山发现了一具奇怪的尸体,需要你们做尸检。”
岑法医气定神闲:“OK,抬进来吧。”
几名警员匆匆忙忙将尸体抬进解剖室,待他们还在里面?安置尸体的时候,岑法医忽然绕道文熙淳面?前,平视着他,深邃的眼眸中是?难以捉摸的审视。
随即,她的目光落在了文熙淳的脖颈处。
她忽然抬手,一把抓住文熙淳脖子上的白金细链,轻轻一拉,那枚被姚景容要求必须随身携带的戒指便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
文熙淳皱了皱眉:“你做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岑法医冷笑一声,手指一个?用力,文熙淳便感到脖子上一阵刺痛,那枚戒指连着链子一道被扯了下来。
“用这种方法,看来姚科长真的很担心?你呢。”她摩挲着戒指,唇角始终是?不屑的笑意。
倒不是?文熙淳真的喜欢这枚戒指一定要随身携带,只是?自己清楚姚景容这个?人,他要自己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包括,他作为?小说主人公,应该知?道自己以前很多已经被遗忘的秘密,所以照做总归没错。
“你什么意思?。”文熙淳夺回戒指,紧紧攥在手中,“你想说什么。”
岑法医一摊手,装作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不用对我这么大敌意,都是?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