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两人出声质问,孙博华倒是抢先笑着开口了。
“你们也不要生气,咱们都是一个演出队的,这活我们使也就使了,况且我也知道这活是你们师父帮你们攥弄的,你们也别太放在心上,再说了,我们的包袱你们也可以用啊,是不是?”
“你放什么屁呢!”
方左直接跳脚骂了出来,
“你们自己什么水平,自己不知道啊,之前那几场相声都泥了,还有你们的包袱,到底响不响你们不知道吗?”
要说陈喜这个演出队当中,谁的节目最差,毫不客气的说,当属这孙博华和刘胜。
两人年纪有些偏大,虽说也紧跟时代脚步,但是在相声创作当中,难免不如陈喜他们这些年轻人。
话说回来,相声也不一定非得加入什么网络流行语,如果基本功过硬、台风稳、会掌握观众的心理、会逗观众发笑,即便没什么新兴语言,依然也会得到观众的认可。
这孙博华和刘胜自打演出以来,众人也是发现了,基本功根本比不上他们这些吉庆堂的弟子,而且心气儿极高,好高骛远,有了些粉丝之后就飘飘然,有的时候,陈喜想找他们一起练习练习基本功,也根本找不到人,就这样的性子如何能说好相声。
而且通过最近这几件事情,这两人人品更是有问题。
不说之前刘胜的事情,就说现在这两人居然不打招呼,公开捋叶子,这就有些品行低劣了。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没大没小!”
刘胜开始回击,
“我们是陈喜的师哥,算是你们的师大爷,你就这么口没遮拦,这还吉庆堂的弟子呢!”
“闭嘴!”
陈喜大吼一声,他冷冷的看向刘胜,他的拳头握的紧紧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去揍人了。
这人嘴真损,不仅骂了方左,还骂了吉庆堂,难道这人不知道他正是在吉庆堂讨饭吃吗?
看到陈喜这一脸怒气,孙博华和刘胜也是不禁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陈喜平时惯会使用暴力,他们的身子骨可扛不了这小年轻的一顿打。
不过相声演员就是这点不好,虽说打不过,但是嘴上还是得犯贱一下。
只见孙博华笑呵呵的看向陈喜:
“你是队长,可不带动手的啊,反正这种互相使用包袱的事情,哪儿哪儿都有,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你也不用动这么大的肝火,大不了下回我在台上澄清一下,说这些包袱是方左和方右的不就得了么,对了,”
想到什么,他又不禁激了一下陈喜,
“咱今天就不用罚款了吧,好像罚款里没有借包袱这一项。”
说完,他给刘胜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刻不停,直接去了更衣间换衣服,换好衣服立马离开了悠然居,生怕陈喜没控制住动手打人。
看到两人离开,陈喜再也忍不住,抓起沙发上的靠垫扔在了地上,骂了一句经典国骂。
“现在怎么办,看来这两人是故意恶心咱们。”寒天野来到陈喜身边问道。他想看看这人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要我说,直接打这两个孙子得了。”
“就是说啊。”
白瑞宁和池瑞泽开始摩拳擦掌,那天刨他们的活,他们就想动手了;一旁的方左、方右也是一脸的跃跃欲试。
陈喜却是深吸了口气,将心中怒气压下,抬了抬手,让他们稍安勿躁:“这两人不是用相声恶心咱们吗,那咱们也得用相声的方法回击他们。”
“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也要模仿他们的相声?”
白瑞宁皱眉,然后摇头,
“我可不干,他们的相声一点也不好笑,而且根本没什么包袱,再说了,即便是他们的相声非常好,我也做不来这么小人的事情。”
在场其他人也都点点头,他们好像都没有理解陈喜的意思。
最后还是寒天野一语中的:“你是说先捧着他们?”
陈喜双眼一亮,不由得抬起了手,寒天野也下意识将手抬了起来,两人就这样击了一下掌。
有时候陈喜不得不承认,他和寒天野默契十足,每回他有什么想法,这人总能猜得到。
这个时候,徐凤来和赵龙启表演完回来了,下一场该白瑞宁和池瑞泽登场了。
看着他这两个徒弟仍然是一脸茫然的样子,陈喜有些好笑:“行了,你们先上台,事情之后再说。”
白瑞宁和池瑞泽看到他们的师父并不打算揭开谜底,只能先行完成演出。
“什么先捧着他们?”
徐凤来和赵龙启回后台的时候,听了个尾巴。
陈喜微微一笑:“你们先不要和那两个人起冲突,然后看我的吧。”
其他人互相看了看,心下了然,看来他们这位队长已经有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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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捋叶子:照搬别人的包袱(笑料),这个词是从戏曲界借用而来。
泥了:冷场了,效果不好。感谢在2021-12-15 18:45:00~2021-12-17 20:14: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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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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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说这些传统相声,是那些老先生的智慧精华,陈喜说了这么多年的相声,也在相声当中,学了许多为人处世的方法。
比如说孙博华和刘胜。
有办法对付他们么?
当然有,陈喜有无数种方法,让这两人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更可以让他们直接滚蛋。
但是他都没有选择,反而采取了一种无法控制的假象。
在传统相声《文章会》里,逗哏一直在装自己是文学大家,捧哏的虽然已经识破,但是却还是帮助逗哏将他的吹嘘,推到极致,最后当逗哏念出自己的作品只是俗不可耐的小曲小调之后,会形成巨大反差,这包袱也就响了。
孙博华和刘胜现在正在兴头上,每天被粉丝捧得飘飘然,捋叶子、刨活也是越来越顺手,根本不会停下来,如此一来,错误就会越来越大。
等到有一天,结局揭晓的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这两人是怎样的人,到时候,道德的制高点就会站在他们这一边,即便这两人想如何,也无力可为。
对付小人,就得用点儿不一样的手段。
果然,之后的几天里,孙博华和刘胜变本加厉。
简直将每个人的包袱捋了个遍,更甚直接捋活。
这时,陈喜觉得时机成熟,也不再等什么,直接和孙博华、刘胜摊牌了。
这天,悠然居后台,陈喜开口了。
“二位师哥这段时日以来,把我们演出队所有人的包袱偷了个遍,有的时候,还将我们要表演的节目刨了个干净,虽说节目挺成功的,但是我们其他人可真是没法演了。”
此时,寒天野、徐凤来、赵龙启、白瑞宁、池瑞泽,全都站在陈喜的身旁。方左方右还没放学,倒是无缘这场谈判大会。
“能不能别说‘偷’这么难听啊?”孙博华皱起了眉头,神色严肃,“都说是借鉴了,相声演员,包袱借来借去的,不是很平常么。”
看到这人居然一脸的不耐烦,陈喜几人倒是有些惊奇。
往常这人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端得一派谦逊和蔼,如今却是一反常态,看来是不打算继续装下去了。
“你今天提前把我们两个叫过来,到底什么事,不妨开门见山说吧。”孙博华倒是催促了起来。
“这段时日以来二位师哥的节目,我这边都已经录像存档了。”
陈喜掏出了自己的手机,里面是他委托茶楼服务员,专门录的孙博华和刘胜的节目。
“我会找李成煜师哥,让他评评理,然后我也会向他提出,我的演出队不会再接纳二位师哥,今后您二位到底能不能留在吉庆堂,或者是说去别的演出队,那就是您二位的事情了。”
既然这两人事情做到这种地步,陈喜觉得再也不用留什么颜面,所幸直接开门见山。
“你别拿李成煜压我们!”
这时,刘胜开口了,
“他在我们师父眼里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掌管的吉庆堂,还不是从他老子手里接过来的吗,有什么可牛的呀!”
这刘胜说话向来不好听,如今撕破脸之后更加刺耳。
“你说什么呢!”
“那是我们的师大爷,还轮不到你来说!”
白瑞宁和池瑞泽立马开口呛声。
“行了,我也知道今天队长的是什么意思了。”
孙博华立马制止刘胜,
“你不就是认为我和刘胜做错了吗,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咱们也不用去李成煜那里了,李成煜见面也得喊我们一声师哥,这吉庆堂店大欺人,我们也实在待不下去了,我和我师弟今天就退出吉庆堂。”
说完,两人扭头就走,不过走到半道,想到什么,孙博华停了下来,回头冲着陈喜冷笑了一下,
“队长,哦不对,陈喜,这个月的工资别忘了微信转给我们啊。”
这一副表情,真真是做到了小人嘴脸。
说完,他带着刘胜离开了悠然居。
“呸,快滚!”
“小人!”
白瑞宁和池瑞泽还想追出去骂,不过被赵龙启拦住了。
“这两人居然还倒打一耙,这都什么人啊!”徐凤来有些惊讶。
“感觉好像我们欺负了他们似的。”赵龙启也是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现在他们自己离开反倒省了事儿。”寒天野看向陈喜。
陈喜点头:“不过我还是得跟成煜师哥说一声。”说着,他看向徐凤来和赵龙启,
“今天的演出,二位师哥先演着,现在缺了两个人,每一个节目的时长都得延长,不过不管怎么样,演出都不能停,我去趟成煜师哥那里,会在最后一个节目赶回来。”
从这里也能看出,孙博华和刘胜艺德不好,即便再怎么吵架,再怎么退出,也不应该影响到演出。
相声演员经常说:‘观众是衣食父母’,真正有艺德的相声演员,即便是家中出了大事,也会坚持演出,这才是对观众负责的好演员。
想来这两个人是故意的,打算看他们的笑话。
不过殊不知,本来陈喜演出队人就少,孙博华和刘胜来之前,他们已经进行了上百场的演出,现在只不过又恢复到了以前罢了,根本没什么影响。
“我陪你去。”寒天野冲他说道。
“行,你是副队长,带你去。”陈喜笑了。
陈喜和寒天野走了之后,不一会儿,方左、方右放学来了,当他们听到孙博华和刘胜自己退出之后,不禁欢呼了起来。
“你们两个别闹了。”徐凤来制止了这两个皮猴子,“今天晚上缺人,你们的节目至少得表演一个小时。”
“表演两个小时我们都乐意啊。”
“就是说呀,今天就是我们的专场!”
方左和方右搂在一起,仰天大笑。
看着两人这么开心,徐凤来他们也不由得跟着笑了出来。
※
由于这个点儿正好是北京下班高峰期,陈喜和寒天野也没开车,两人直接骑着电动车,前往吉庆堂戏楼。
此时,寒天野骑着电动车,后面坐着陈喜,行驶在非机动车专用道上,从身旁堵的严严实实、犹如长蛇般的众多机动车旁路过。
“还好你今天骑了电动车,否则我开车的话,也会堵半道上。”寒天野开口说道。
“嗯。”
陈喜终于知道为什么寒天野要让他坐在后面,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这个人身上。
什么孙博华和刘胜,已经无暇顾及,他现在所想的,只是这个背对着他的男人。
话说他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骑过电动车,出去的时候,多是寒天野开着他那辆豪车迈巴赫。
与现在相比,电动车这种简简单单的出行方式,反而将他们的距离拉近了。
不过,这也并不是交通工具的问题。
想到这里,陈喜下意识搂紧了寒天野的腰,将脸贴在这人的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他能清晰地听到心脏跳动的声音。
即便周围车水马龙、嘈杂一片,但是陈喜却感觉无比安宁,没有忧愁,没有烦恼,他想就这么一辈子搂着寒天野,骑着电动车,一直骑下去,任凭天荒地老。
寒天野注意到陈喜抱紧自己后,笑了。
别看陈喜在言语和行动上,对他多有抵触,但是他知道,他们就是那正负极磁石,不论何时,都会靠向彼此,这是他们的本能,也是一种潜意识里的冲动。
寒天野一边骑着车,一边注意着过往的行人以及车辆。
5月的北京,已经一派春意盎然,不时吹过来的春风里,还夹杂着桂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寒天野想着,难怪陈喜会准备电动车,这感觉真的很不错,可能这就是所谓的浪漫小清新。
一路上,两人在‘春风得意车轮急’之下,前往了吉庆堂戏楼。
到了戏楼前停好车,陈喜立马放开寒天野,跳下车,装得一副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寒天野有些好笑,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陈喜好面子,如果他要是拿刚才的事情开玩笑的话,估计这人以后就不会再跟他骑电动车了。
刚才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他可不想白白失去以后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