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haddy

"别说了。那件事我知道。"没想到会把清水逼到这步境地，赵隆杰慌忙打断了他的话。
"清水。你这样为了易水寒值吗？"
"不知道。对于他的事，我从来不考虑值不值。"
"那好清水，我告诉你，你这么为他根本一点也不值。"
"就算不值，我也会毫不犹豫的去做。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走到赵隆杰面前，盯着他的眼睛，清水语气坚决地说。
"没想到这世上真有把爱情看得这么重的人。"
"清水，你知道吗？听楚儿第一次讲起你的故事时，我就对你产生了兴趣。出生在帝王之家的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爱情这一类的东西。对我们来说，权力才是我们活下去的唯一依靠。我不相信世上会有你这种人存在，我以为那种"把爱情当饭吃的人"不过是无聊文人编派出来的罢了。"
"当听了你的演奏之后，我觉得如果一个人若是能被你爱上，那一定会是件很幸福的事。在宫廷里，我接触过的丑陋的东西实在已经太多了，以后我还要继续接触下去，直到罪恶染满我全身，直到我死。我渴望接触一些真正纯洁的东西，我想拥有感情，我想活得像个人。"赵隆杰的声音透出几分痛苦。
"那为什么不离开？抛下一切离开？"
轻笑一声，赵隆杰继续说道："我还没那么清心寡欲。而且离开皇室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我也没那么勇敢。我不过是个贪心的人，想要同时拥有世间最至高的权利和最美好的爱情。不过我知道那种事是不会发生的。"
"你真的很贪心。不过七皇子你懂得韬光养晦之术，又有雄才大略，我想终有一天你会登上那个最高的位置的。至于爱情，那种事谁也说不准。"
"那就承你吉言了。"露出痞痞的笑容，赵隆杰刚才那苦涩的语调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可惜这里没有琴，不然我真希望你能为我抚一次琴。"赵隆杰有几分惋惜地说道。
清水从衣袖中拿出箫，很快悠扬的箫声在屋内响起了。柔和而清透的箫声，又一次迷住了赵隆杰。
"真想就这样把你绑回京城呀。"一曲终了。赵隆杰开玩笑地说道。
"还请七皇子帮我，救救易水寒。"不理会赵隆杰的玩笑，清水严肃的说道。
"清水，你很聪明。我的确不喜欢男人。但是我喜欢你，可我知道你绝不会心甘情愿的跟我的。我不想强要你的身体，但你总的拿点什么来和我交换易水寒的性命吧。救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我除了这个身体，根本什么都没有，我能给七皇子什么东西呢？"
"那支箫你带在身上多久了？"
"太久不记得了。"习惯性的抚摸着箫身，清水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可见这支箫是他的心爱之物。
"把你的箫送给我吧。就当是个纪念。"
犹豫了一下，清水还是把箫递给了赵隆杰。接过箫，学着清水的样子，赵隆杰轻轻抚摸着箫身，露出一丝温柔优雅的笑容。
"和我去见易水寒吧。只怕过了明天他要过好久的逃往日子呢。" 收起箫，七皇子爽快地说。
"他就在里面。去见他吧。"
"谢谢。"
再一次露出温柔的笑容，七皇子转身走了。
阴暗的牢房，摇曳不明的油灯下，易水寒显得异常憔悴，他低着头，不知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寒。"好半天，清水才努力吐出一个字。
抬起头，看着清水的脸，易水寒笑了，笑的很温柔。这是清水从未见过的笑容。
"有梦到你了。真好，没想到在临死前，反而能在常常梦里见到你。清，多陪我一会儿，别消失的那么快，让我好好看看你。"以为自己在做梦的易水寒向清水伸出了手。
没有犹豫，清水握住了那只手，坐在了易水寒身边。看着灯光下的清水，易水寒的眼神里满是着迷。怕把这个幻影碰碎，易水寒的手指小心地抬起了清水的下巴，热情地吻住了清水美丽的唇。然而这个吻还没有持续多久，易水寒就忽然把清水推开了。
"看样子不是做梦。清你真的来了。"刚才的温柔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绝对的冰冷。
"你是来看我到底有落魄吧？是不是觉得我很活该？是不是觉得老天终于开眼，替你报仇了？"易水寒鄙夷的语气另清水一阵心寒，他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还是，暖流那小子技巧太差，满足不了你呢？"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清水仿佛被钉在原地般，一动也动不了。
"想让我操你吧？也好，反正我快死了，临死前做一回还蛮不错的。你自己把衣服脱了，趴在我面前，我带着手铐不方便。"
自己在他眼中就像男娼般下贱吗？清水完全傻了。
贴近清水，易水寒下流地说道："放心，我会把你那又小又紧的洞舔湿的。不过我现在憋了一肚子火，干你的时候动作可能不会太温柔。但没关系，你待会尽管叫就好了，让整个天牢里的人听听你淫荡的叫声，我想他们不会介意的。好了清水，别浪费时间了，像以前那样叫我干你呀。"
清水哭了。为什么每次一见到易水寒，都会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呢？自己还真是下贱，明明知道易水寒不爱他，明明知道他瞧不起自己，自己还是犯贱地送上门去让他侮辱。清水彻底的绝望了。
"别在我面前装清纯。你不是一晚上曾让好几个男人玩过吗？快把衣服脱了，我没那么多耐性，你不想让我再强暴你一次吧。"易水寒显得很不耐烦，仿佛清水真的就是送上门来找操的男妓。
最伤人的话，最狠毒的语言。擦干眼泪，清水飞快地跑出了大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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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这次该死心了吧。叹了一口气。易水寒颓然地倒坐在地上。不能再让他为自己牺牲了，他不值得他那样做。能在死前再见清水一面，易水寒很高兴，虽然再没有机会告诉清水自己爱他了。但在临死前他想为清水做一件事，让他彻底的忘掉自己，让他再也不会为自己伤心。
不想让清水去求赵隆杰，不想让他为了自己再受别的男人的侮辱。希望他以后能快乐的生活。因为他以前没让他快乐过。为什么自己这么笨？看来楚儿的话是对的，他做人真得很失败。明明深爱着自己的人就在身边却没有好好把握，伤了他一次又一次。如果早点爱上清水的话，他是不是就能把握住他和清水两人的幸福呢？可惜现在一切都晚了。
如果在来世，他还能遇到清水的话，他一定要做先爱上的那个，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爱清水一生一世，让他幸福。
现在的易水寒，光是念着清水的名字都会感到满满的幸福，他真想抱住清水，告诉他自己很爱很爱他，而且再也不会让他离开他。但是他不能那么做，不能那么无耻地请求清水在自己临死前原谅他，他不配。
没想到最后一次想见，又是自己把他赶走了。"我还真是个混蛋。"易水寒苦涩的自嘲道。他没想到，三日后，他会站在人群里看着一个替死鬼替自己挨下了那一刀。

一口气跑回林中小屋，清水疯了似的寻找暖流。终于在那个湖边找到了正在看桃花的暖流。
"暖流。"清水声音沙哑。
"你回来了。"露出温柔的笑容，暖流亲切地说道。"你看这些桃花像不像你？"
"以前我就觉得你很像桃花，妩媚、脆弱，只是桃花没有你那么清雅。不过现在看着这些不断落到地上变成污泥的桃花，我觉得你们真得很像。桃花明明不会飞，还不听话的脱离树枝去飞，结果变成那付样子。清水你也是。明明知道易水寒不爱你，明明被他伤了那么多次，他一有事你还是会放下一切跑去找他，为了他去和不爱的男人......"暖流明显地说不下去了。
"清水。我不懂，你就这么爱他吗？"
"这次不是爱。我只是不想他死。"清水的声音有些呜咽。
"清水，为这些桃花吹一曲吧。你的箫声很美，一定可以安慰它们的。"害怕清水流泪，暖流叉开了话题。
"箫没了。给了赵公子了。"
"又是为了救易水寒吗？"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暖流走到清水身边，紧紧的抓住清水的肩膀，这是他第一次显得如此粗暴。
"你见到他了是不是？他又让你哭了是不是？为什么？清水，为什么？"暖流用力的摇着清水的肩膀。
"不知道。我不知道。"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清水坐倒在地上，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了。
"别哭了。一个大男人，老哭多难看。"暖流有些愧疚的安慰道。他不该这么逼清水。
"暖流，抱我。"抬起头看着暖流，清水眼中满是哀求。仿佛被暖流拥抱是他现在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
"不知道。我不知道。"仿佛全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般，清水坐倒在地上，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下来了。
"别哭了。一个大男人，老哭多难看。"暖流有些愧疚的安慰道。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逼清水，但同样他也知道，如果这次不把话说清楚他一定会失去清水，失去他梦寐以求的与清水在一起的未来。
看着清水的手自虐地紧扣着地上的泥土，指尖已微微渗出血，暖流蹲了下来。拉起清水的手，温柔的抚摸着，拭去上面的泥土,暖流轻轻吮吸着暖流指尖的伤口。抬起头，清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暖流。放下他的手，用如月光般温柔的眼神望向清水，暖流说出一直以来的心愿。
"让我抱你，清。"清水被暖流的话惊呆了。
"你不是说这次救易水寒不是因为爱情吗？那么就让我抱你，让我来帮你彻底忘掉他，接受我，清。如果你真的对他死心了，就接受我，让我来爱你。"清水明显的犹豫了。
"不行吗？"暖流开始感到心痛了。
看着一直以来都如此温柔的暖流，清水终于点头了。
回到屋里，暖流手指轻颤地脱去了清水身上所有的衣服。因为太阳还没有落山，屋内依然很亮，这样全身赤裸地被暖流注视着，清水感到很不好意思。
"清，你真美。"小心地吻上清水的唇，暖流的手开始温柔的爱抚着清水的全身。闭上眼睛，清水将自己完全交给了暖流。
在暖流进入的一刹那，清水觉得自己从他心中那一直放不下的重负下解放了，好像整个人都重生了一般。

看着怀中仍在沉睡的清水，暖流收紧了双臂。"这一生都不让他离开自己。"暖流在心中暗暗发誓道。
醒过来，发现自己全身赤裸的躺在暖流怀中，清水害羞的脸红了。
"睡的好吗？"暖流关心的问答道。
"还好。"清水的脸更红了。
"还疼吗？"手指轻压着清水的密穴，暖流再次关心的问道。
推开暖流的手，清水害羞的坐起身，想要穿衣服。想让他再多陪陪自己，暖流一把搂住了清水。
"咱们成亲吧。"暖流忽然说道。"虽然只是个形式，但是我想让天地作证，我想你一辈子都留在我身边。"
这一次没有犹豫，清水点头了。于是不久后，两人拜了天地。

两年后，易水寒找到了清水居住的小屋。清水正躺在树荫下的躺椅上睡觉。悄悄走到清水身旁，看着自己朝思暮想了两年的面孔，易水寒忍不住伸手抚上了清水的脸，清水很快醒了。虽然看到易水寒很惊讶，但除了惊讶之外，清水并没有露出什么其它的表情。
"寒，好久不见了。"微微一笑，清水平静地和易水寒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他如此平静，易水寒反而吃了一惊。端详着清水，易水寒感到他确实变了。没有了以前那种多愁善感的气质，清水变得魅人的脱俗。他知道改变他的不是自己。
"清，我来接你了。"虽然愧疚这句话晚说了很多年，易水寒还是用坚定的语气把它说出来了。
笑着摇了摇头，闭上眼，清水重又躺回了躺椅。"寒，我已经快三十了，不再适合当男宠了。"清水幽幽地开着玩笑。
"你不是男宠，清。你是我的爱人。"易水寒激动地说。
睁开眼，看了看易水寒认真的表情，清水淡淡地说道："寒，我领你去一个地方。"
当清水和易水寒离开的时候，匆匆从城里赶回来的暖流看到了他们的背影。
走到一片开满紫花的草地，清水停了下来。"寒，你看看这些花。"轻摘了一朵小花，清水走到易水寒面前。"你看这朵紫花，我刚见到它们的时候只是觉得它们很特别。但是后来我觉得它们似乎代表着一种什么，是什么呢？我想的也不是十分明白。可能是代表着一种无望的爱情吧。你看它这么小，很不易让人察觉，而他们的花期又短，很快便会枯萎，永远不会有灿烂的一天。"
易水寒完全听傻了。
"想知道我以前为什么那么爱你吗？"清水又一次幽幽地问道。
虽然为"以前"那两个字感到伤心，易水寒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我喜欢你，一开始是因为你的脸，我曾被你的外貌深深吸引。后来是因为我真的爱上了你。在遇到你以前，我很长时间都是一个人生活在这个林子里的，那时每天晚上我都会觉得特别害怕，怕自己万一死了，这个世上连个知道我曾活着的人都没有，怕没人会为我的死流泪，怕连个把自己埋了的人都没有。那时候，我伤心，没有人同情我、安慰我；我开心，也没有人陪着我一起开心，唯一陪着我的只有一支箫。我也曾想过要娶妻，但又不知该找个什么样的姑娘。万一我的妻子不能理解我该怎么办？万一我根本爱不上人该怎么办？那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人相处，不知该怎么处理与别人之间的矛盾。我想要温暖和安慰，又害怕夫妻生活，日常的琐事和争吵会毁了我以往那种平静而沉于幻想的生活。我想要一种纯粹而完美的生活，想要一份如梦幻般美好的爱情。但我知道那可能是不现实的，或是难以实现的。"
"在遇到你以前，我真的很胆小，什么事都不敢尝试、不敢做，十几年如一日的生活着。直到有一天，你出现，把我抢走，粉碎了我所有的犹豫。那是我第一次感到自己是被需要的，哪怕被需要的只有身体。跟着你，我不再害怕了，我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被平凡人琐碎无聊的生活吞没，我会变得不同。我常想在你身上或许我可以得到那种我理想中的美好爱情，而事实上我也确实得到了，虽然为此受了很多伤，吃了很多苦，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拥有那份爱情。"
"寒，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座高山，离我很远，很威严。那时我很仰慕你，一直想爬上高山，我觉得山顶上一定会有幸福等着我。但是现在我已经不想爬了，因为我知道，山顶上等着我的或许并不是幸福，而是光秃秃的一片废墟。高山，还是在远远看着它的时候觉得它最好。"
"寒，我很高兴自己能遇到你，是你使我感受到了自己的存在，让我知道自己是不同。不过，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已经完全长大了，可以一个人独自生活了，况且我还有暖流陪着。"
"说了半天，你只是想告诉我你已经不爱我了，是吗？"易水寒生硬地说道。"难道你真的就不愿原谅我？"
"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而是我真的已经不再爱你了，我不再在乎你了。"
"我可以再抢你一次，让你重新爱上我。"易水寒狠狠地说。
摇了摇头，清水依旧很平静。"没用的，寒。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我真的已经彻底把你放下了。以前你的吻与爱抚似乎可以赋予我生命，让我几乎感动的落泪。可是现在，我想即便被你再激烈的贯穿，我也不会有丝毫感觉。你的拥抱可能除了空虚，再不会给我留下更多的感觉了，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因为对着你，我再也做不出任何发自内心的激烈表情了，无论是哭还是笑。我对你的感情早就随着我为你落下的泪全部流走了。所以寒，你也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