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源凑上来和宋浮雪说:“宋老师见识没?”
“见识了见识了,你们总和我说席斯言家那口子是个哭神转世我还不信,今天是长见识了。”宋浮雪笑的捂着肚子,“我也服席斯言,平时还挺严肃一人,见到他媳妇是脸都不要了,我看他就快跪下了。”
钟源感慨:“我们都习惯了,一开始真的是嘴巴张开能吞拳头的目瞪口呆,带学生的时候板着脸几句话就能把研究生说自闭,搞数据校正偏差0.000001能发火砸盘子,媳妇电话一来宝宝乖乖的哄,腻歪死了,有点时间不睡觉休息也不玩手机打游戏,尽给他宝贝打视频电话了,他刚回来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是不是男朋友太黏人了?他和我说小孩一个人上课有点不习惯。好嘛,这都一年了,早上一起来,中午一起吃饭,下午就一起回家的状态,就中间这点时间,还两三个视频电话的打呢。”
宋浮雪大惊:“真的假的?感情这么好?我也算见过很多同志了,照你这么描述的,我还头一回见。”
旁边另外一个不说话的同事翻着白眼补充:“真的。三个月前,席斯言是我偶像,来了这三个月,我简直对他没眼看。对了钟源,你一开始就问的太偏颇了,什么男朋友黏人,你该这么问,是你男朋友太黏人了?还是你太黏人了?”
钟源笑:“是是是,我那会不清楚情况吗?你看井渺虽然就长了一张男人看了流泪,女人看了心碎的脸,但是怎么想都不该是席斯言黏人吧?你说是吧宋老师?”
“啥?席斯言也会这么哭?”宋浮雪魔幻了。
同事本着事实说话,替席斯言友好辟谣:“哦那倒不至于,就是有时候,和他媳妇打完电话的时候,会生气砸墙骂骂自己,骂骂咱们单位,骂骂这个世界什么的,我刚来的时候就撞见他发了疯似的,甩了东西说这破材料他不管了,他要回家,他的宝宝哭了。”
宋浮雪:“……骂的什么?有录视频吗,给我看看。”
钟源耸肩:“谁敢录,他真生气。骂的什么……我想想啊。”钟源顿了顿,绘声绘色的学起来,“我真特么是个畜生!我媳妇一个人在家里,我还在这上这破班!非要赶着这会就出结果!有毛病吗!什么破事!我把我媳妇一个人扔在学校,扔在家里,然后在这和这b世界的大气压斗争!我图什么!”
“大概就这样吧。”
宋浮雪:“Woc…”
“您是才来了几天没见着,他隔一段时间就这么发疯一回,就最近他这加班加点要赶假期的量,大概就快发疯了。”同事嘲笑。
钟源笑笑:“媳妇都哭上门了,要哄不好晚上绝对炸,还是宋老师厉害,给他半天假期去哄人,要不就这么打发走了,一会要砸门。”
宋浮雪:“……”
第15章 心疼
席斯言在研究院有个专门的宿舍,井渺也不是第一回 来。
他不住集体宿舍,说井渺来了没地方带他,席家给华大捐了一千万,研究院这才大刀阔斧地给他单独劈出了一个挺不错的单人宿舍。
显然席斯言也不怎么住,里面的床铺都还是簇新的。
席斯言把门反锁,关窗户拉窗帘开小灯一连串做完,忙不迭的哄井渺:“宝宝,和哥哥说话,怎么了?哥哥哪里惹你生气了?还是太想我了?对不起宝宝,这几天太忙了都没好好陪你,宝宝不生气了好不好?”
他打着哭嗝锤席斯言,又舍不得下重手,整个就像在撒娇:“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胡说八道什么?”席斯言堵他嘴,“我爱你爱的快死了,你说我不爱你!”
井渺哭的更凶了:“妈妈说、说你以前几步路不见我都不行,现在都能12点才回家了,再然后,你就不回家了!你刚刚还和别人笑着说话,你从来不和别人笑着说话的!”
席斯言败下阵来,心里是对他妈又服又爱。
井渺从上学以来,几乎是两天一小哭,五天一大哭,换了别人早就受不了了,偏他喜欢,井渺每一回哭的原因都哭在他心坎上,让他爱得不得了。他早发现自己有这变态癖好了,以前没在一起时,井渺黏他,因为他之前的混账行为悄悄哭,他其实就心里受用,现在两个人好了,井渺为他哭,他更喜欢了。
他就喜欢,井渺的世界都是他。
席斯言早就和井渺说了会有一个多星期加班,原因是要攒个长假陪他过寒假,井渺当然是高兴的,说自己绝对不会给他添麻烦。
井渺也确实很乖,几天以来,不打电话也不哭闹,乖的不行。
席斯言心里是不习惯的,如果把他的心智降的和井渺一样,他也要哭着问井渺是不是不爱自己了。
苏皖可真会,几句话就把人刺激的哭上研究院了,哭他心里头了,就是话说的过于离谱。
“我的宝贝渺渺,别哭了,哥哥为什么晚上回家晚你不是都知道吗?而且你别听妈妈瞎说,什么叫我以前几步路不见你都不行,我现在也是,我每天想你想的快要死了宝宝。怪你撑不住,我每天回家的时候你都睡了,你难道没感觉吗,我每天亲遍你全身才睡觉,你都不醒,你知道哥哥多难受吗?还有我笑着和别人说话是因为工作快结束了,想着你要来才笑的,哥哥保证,以后再也不笑了好不好?”
他亲他,解他衣服:“渺渺,亲亲。”
井渺被他哄的终于慢慢停了哭:“哥哥……以后我放假能不能陪你住研究院里?”
席斯言有点犹豫:“这里没有家里舒服。”
“我不怕的!我不要一个人在家!求求哥哥了,我不会打扰你工作的,我就在这里乖乖等你。”说着井渺又哭起来。
“哎哟好宝宝,不哭了啊,好好好,你今晚就在这等我下班好不好?明天哥哥带你来上班,再忍两三天,哥哥就天天在家陪你。”席斯言抱着他哄,轻声喟叹。
席斯言放纵,井渺又惯他,一年以来,井渺身体已经很柔软。
五天没碰井渺,席斯言已经憋到极致了。他有时候也奇怪,没上床的时候怎么着都能忍了,上了床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随时随地,看着他的心肝宝贝这么漂亮,就能想入非非。
两个人折腾了三四个小时,清理干净出来就到了晚饭饭点,席斯言只有在怕饿着他的时候才会收起欲望。
席斯言打电话叫金九阳光的外卖,平时如果从金九叫到华大,高峰期没个两小时送不过来,所以席斯言从没点过,不陪井渺的时候,就跟着同事食堂外卖随便吃。
但是井渺不一样,最开始在席家过得不算好的时候,也是吃席家阿姨的饭菜,她烧菜一绝,年轻时是国宴的主厨,所以席斯言跟着她也学的一手好厨艺,后来席斯言请来的阿姨也是很会做饭,井渺嘴挑,她就不停改进,越做越好。
井渺车祸后醒过来的口腹就是这样过来的,三个大厨轮番养,没有吃过一天外卖和食堂,出去吃饭只有金九阳光的菜才愿意吃。
怕他饿得着急,席斯言只能动用一点身份技能,不到四十分钟,他们大堂经理亲自开着金九阳光接贵客的劳斯莱斯,送饭来了。
这排场把新来研究院的几个小年轻和附近拿外卖的研究生博士生惊呆了。
席斯言谢过,拎着饭菜往宿舍赶。
伺候井渺吃了饭,差不多快7点了,席斯言看他被做狠了,也不逼着他起来散步了,强迫他站了十几分钟,就让他在床上睡觉。
井渺舍不得闭眼,他太想席斯言,生怕一闭眼又要等他几天,就这么愣愣地躺在床上看着他,不让他走。席斯言摸他的脸,低声细语地和他说研究所里的事,井渺就睡在他的掌心,拉着他的手昏昏欲睡。
“来勤工俭学守数据的学生,20块钱一个小时,熬一夜6个小时赚120块和一份15元的早餐券,还要接着去上课……”他说了很多,看到井渺睡着,身体呈现平缓的浮动,才很小声地说这件事,“我以前没有注意到这个问题,材料院做耐高温测试就是这样一夜一夜,几百个小时叠出来的,学生教授研究员都熬不住,就开了这个兼职,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可以向学院申请补贴,让勤工俭学的学生来做。前天听钟源说的时候忽然有些心神不宁,我就去翻了四年前的工学名单。”
他看着井渺熟睡的脸,眼睫毛又长又密,眉毛是偏细长的,但是又生的浓,配上一双圆溜溜的漫画眼会显出古典气,这个长相经时间,他都22岁了,同班的学生一直都认为他只有十七八,因他表现出来的幼态和超出同期人的智商,越发觉得他是个十四五岁就上大学的小神童,都拿他当弟弟看。有时候听那些学生议论他们两个,会说他是大十岁的老牛吃嫩草,毕竟自己的岁数永远挂在工牌上。
席斯言有时候也很无奈,也没办法跳出来解释我孩子22了是个大人,他的年纪一直是秘密,没有人知道,席斯言只能顶着些莫名其妙的“老牛吃嫩草,诱拐未成年”标签。
“我在上面看到了你的名字渺渺。”他眼眶红了,几乎要掉眼泪,自从和他在一起,自己不知道哭了多少回,马上奔三的大男人,说出来都羞耻,“你来了很多次渺渺,熬了很多个通宵,夏天到冬天,一共在材料学院赚了四千八百块钱。能做的兼职那么多,为什么要来这里?”
有些痛苦不会因为时间的改变而减轻,席斯言对他的爱里始终杂糅着一份份量很重的愧疚和心疼。
“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我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他的眼泪掉下来,砸在井渺的领口,融在衣服里。他难以说清,在那堆快要销毁的Excel里看到井渺这两个字的心情。
痛的快要死掉了。
他关了电脑抄起外套手机就往外走,走到院门口又被冷风吹的冷静下来。
井渺见不得他受一点苦。
两个人第一次在一起洗澡,他看到他右腿上的疤痕,吓得直问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疤痕?
井渺不知道他受尽折磨的那一天,席斯言遭了什么罪。他只是看到这个疤痕,就连着几天晚上都睡不好,夜里总梦见有人拿刀扎席斯言,屡屡被吓醒,醒来就抱着席斯言哭,伸手摸他的疤痕,哄很久都哄不乖,再睡着嘴里都念叨着太疼了太疼了。
这样一脸官司的回去,指不定又要担心的很长时间睡不好。
他又红着一双眼睛回研究院,烦躁地锤自己的头,井渺心疼席斯言,席斯言的心疼也不会比他少。
小孩现在就乖乖地,安静地睡着,他才敢倾诉一下自己的痛。
“如果重来一回,不要再躲着写日记、不要再傻傻地做计划了,直接来找我好不好井渺。你拿刀威胁我,说我不跟你在一起就捅我行不行?”他边哭边说,一下下摩挲他的脸。
那个实验室,冬天好冷,夏天好热,拿通宵熬,正是该好好睡觉长身体的十七八岁,也许就为了看看他,这样默默的守了40回。
“不要了,如果能重来一回,我会去福利院接你,还有那个老院长,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了。”
又或者,不要来华大,不要遇见他,不要爱上他,不要在那场车祸里推开他。
可是不行啊井渺,如果想到我有可能会和你错过,我就不想活了。
席斯言低头吻他额头,又把他的手抬起来在手背亲吻。
“哥哥去上班了,你乖乖睡觉。”
席斯言整理了一下自己,八点前回到科室。
第16章 光芒
让劳斯莱斯送外卖的行为马上传遍了整个研究院,虽然是寒假,但是材料学院这种实验做起来不分昼夜的华大顶尖学科,留校生还是很多的,各种群里传一传,过几天可能整个华大都知道了。
晚上跟着他出实验结果的两个学生、伙同钟源、宋浮雪一起拿他寻开心。
“席老师,这奢靡之风啊。”学生打趣。
“啧啧啧,小席,你也太浪费了,我瞅你这少爷脾气也不重啊。”宋浮雪阴阳怪气。
“你哄人也真是没技术含量,起码999朵玫瑰啊,劳斯莱斯送外卖亏你想的出来。”钟源跟着阴阳怪气。
他无奈解释:“渺渺被我惯坏了,吃东西最挑,除了我做的就只吃这家,高峰期正常外卖员送餐过来该饿哭了,我只能使用点非常手段。”
宋浮雪:“靠,我这单身老女人被你秀了一脸。”
席斯言耸肩:“宋老师是你们非要说的。”
宋浮雪:“……行,我犯贱,我就爱听这爱情疾苦,你多秀,我不会嫌甜的!”
他学生咯咯笑:“老师,宋老师都见过师母了,我们还没见过师母呢。”
钟源大惊:“什么?!你们竟然没见过我们华大材料研究院编外院花?”
他二话不说抄起席斯言手机按亮屏幕,锁屏界面就是井渺。
是今年春天在席家,井渺抱着已经长大的小小,笑眯眯的被他拍下来的照片。
“看到没?”钟源问。
两个学生看清以后,默了。
一个羡慕:“啊,是原相机拍的?天呐比那些小明星小爱豆还好看!”
一个咬牙切齿:“席老师你太不是人了,这么小就被你拐走了!”
席斯言:“……”
钟源、宋浮雪:“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实说这老番吐槽,我真的常听常笑,你们要是见了真人,会更觉得这家伙禽兽不如!”钟源笑的前仰后翻。
宋浮雪也笑的不行:“不不不,小钟这我不认同你啊,我见了真人以后只想感慨,席斯言啊,活该你有老婆。”